所有的這些宣傳似乎都沒有公開表明這個活動是與平濤文化相關的,可是,在一個記者無意間在美術學院碰到凱琳娜後,順便采訪了她對複制自己母親瑪索油畫改水印版制作的相關問題,凱琳娜的回答被記者報道後,歐洲的股民炸廟了。
原來,凱琳娜向那個記者描述了制作水印畫的工藝過程,描述了其中的複雜性和高成本。這說來說去就談到了制作費用的問題,凱琳娜随口一句就是“由于這幅畫的複雜和分層較多,初步預算大概是千萬以上吧!”這下把個記者給驚的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凱琳娜,那樣子是充滿了疑問,“難道說你要禍禍遺産?”
“幹嘛這樣看着我?你以爲我會自己掏錢玩這個啊?我家雖然不差錢,可那是我父母的,我已經出嫁了,與我沒關系,我和先生都是拿工資的教師,這個水印畫的錢肯定不是我出啦!”凱琳娜那種大嘴巴的架勢,一句話就把記者點醒了。
“你的意思是有人幫你出?”記者小心的問道,生怕問岔氣了就挨罵了。
“你們不知道我有經紀公司的啊?這樣的事情肯定是經紀公司去辦啦!難道現在還有哪個畫家搞單打獨鬥自産自銷嗎?切!你可真是少見多怪!”凱琳娜用略帶嘲笑的口吻說道,“好啦!我得去忙了,當一線教師可真不輕松,再見!”
凱琳娜揚長而去,那記者算是撿到寶了,馬上找個地方,一篇加急的文稿在短短的半小時之内就發往巴黎,這消息一披露,你叫歐洲的那些投資者能不炸廟?
等到了第三天,一開市,“平濤文化”的股票就一路上拉,很快就突破70美元,不管這一天有多少賣盤,出來就會被買盤吃掉,把個做空的菲利普給折騰的趕緊下令所有業務員立即停止做空,調轉槍口做多,在市場上也開始搶購了。
到了下午2點多,“平濤文化”已經沖破80美元,随即穩定在82美元這個價位上,隻要有收的,就有賣的,可想往下砸卻是砸不動,但凡出現個幾萬股的大單賣盤,瞬間就消失在交易中,整個争奪的焦點就在82美元上下,賣盤挂在這個價位價位不動,買盤也是挂在這個價位略低的地方不動,交易量也變得很小了,幾百股幾百股的交易,就像小兒尿尿那樣的細水長流了,這不是扯呢嘛!
前兩天的交易,前前後後,再加上各種費用,菲利普以及旗下的證券商損失了近160多億美元,此時,他咬着指甲盯着屏幕,心裏在天人交戰。
“老闆,擡高價位的還是來自歐洲的券商,前兩天他們是在法蘭克福動手,今天,巴黎和倫敦也有大筆買單加入,就是他們将價位擡到82美元的。”
公司裏的分析員走過來小聲在老闆耳邊說道,同時還遞給菲利普幾張打滿了表格的A4紙,在一些欄目上,還有着色筆塗抹着記号,旁邊還寫着不同的說明。
菲利普低頭看了看以後,又深思了足足十分鍾,眼看着已經到了下午三點,終于做出了決定,“全線買多,把股票價格擡上去,把前兩天的損失撈回來!”
一聲令下,股市上的買盤價格頓時就跳了起來,一下子就超過了85美元,跟着繼續上揚。這也是菲利普手上掌握的資本雄厚,當他不計成本的上擡時,也是霸氣十足,可是,他沒有想到,歐洲的那些老證券可都不是菜鳥,他的舉動早就被霍夫曼這樣的人看破,不僅提前下班,而且還下令,三天之内不得出售手中的股票,他們竟然在證券交易上玩起了“囤貨居奇”了,這也太惡搞了!
在股市上,如果某個資本的勢力夠強,尤其是遇到像菲利普這樣的傻缺莊家一上來就做空的,那麽,做多的資本很容易就可以将流通的股票集中到自己手裏,然後就憋着不出,使市場上感覺這股票已經被強力資本看好,使市場上流通的股票變得稀少,一旦稀少,估價的擡高就是一個必然結果。這樣的局面并不難察覺,就是普通的股民也能夠通過圖形和數據的分析得出結論,甚至還能跟着搭順風車。
如果事情如此簡單,那股民不就都可以賺錢了嗎?爲什麽大部分散戶都是虧錢的呢?這裏面就有個進出的時機問題了。散戶是無法掌握莊家什麽時候收,什麽時候出的,等到發現後,已經晚了,如果再想去做點階梯什麽的,那最後會被莊家玩死,就算是偶爾有那麽幾手做成了,可與整體上的操作損失比,還是不夠。
這次針對“平濤文化”的股票上市,主控方向其實就是霍夫曼那邊,這也是爲什麽劉道源拿出那麽多資金給他控制的道理,選擇霍夫曼的原因其實也簡單,首先,霍夫曼是一個老手,在證券市場上浸淫多年,當年在德國股市上也曾經呼風喚雨,如果不是德國金融管理部門和各大财團有嚴格規定,對經紀人的授信也有各種限制,霍夫曼早就大殺四方了,還用等到現在?其次,霍夫曼所處的法蘭克福是德國的證券金融中心,從這裏出擊可以說是具有極大的隐蔽性和迷惑性的。
說起來,在發達國家中,對金融和資本管理最嚴格的就是德國,早在1923年,德國爆發了史無前例的通貨膨脹,到底脹到啥程度?舉個例子,一戰結束的時候,可以購買5000億個雞蛋的錢,五年後隻能買一個雞蛋,整個大街上,清潔工用掃把将四處亂飛的鈔票清掃到垃圾箱裏。這個教訓讓德國人一直牢記到今天。有人形容德國人的貨币政策是“粗暴和簡單”的,諷刺德國人“隻關注價格穩定,在财政政策上也隻關心平衡預算”,别說,德國人就是如此幹的,對于其它什麽“經濟下行需要貨币刺激,需求不足需要财政刺激”等新經濟理論等等,在德國人眼裏統統都是扯淡!說起來許多人不知道,直到今天,在歐洲,隻有德國和荷蘭是财政盈餘的,換句話說,這另個國家不是負債維持運作的。雖然規模也不算大,可是,德國财政常年保持500多億歐元的财政盈餘,是維系其在歐元區裏老大位置的基礎,而另幾個歐元區大國法國、意大利等,卻是在赤字運行。
自打人類發明了證券市場以來,就與金融分不開了,往往是證券市場上的變化影響了金融上的運作,到最後直接就引發了整個經濟上的危機,縱觀曆史,發生在資本主義圈子裏的曆次經濟危機、金融危機都是最先從證券市場崩盤開始的,1929年華爾街那個黑色的星期四就是一個典型中的典型,從華爾街引起的股市暴跌,五天後,華爾街股市崩潰,僅僅半年時間就蔓延到了歐洲,一年後,歐洲主要經濟體國家全部放棄金本位,席卷全球的危機一直到五年後才緩和。
德國人在自己面臨的通貨膨脹和全球性經濟危機的共同影響下,吸取了足夠的教訓,一直采用非常保守和嚴謹的金融策略,他們清楚,控制證券市場最好的辦法就是不給各大财團松綁,不允許各大财團和企業去依靠證券投機賺錢。這就是霍夫曼在法蘭克福無法展開手腳的時代背景,劉道源的到來,給他打開了門禁。
現在霍夫曼得到了強大的外來資本支持,他不過是一個高級的策劃師和操盤手,但是,大家可都是相約好的,是合作關系,合作關系是要按照說好的比例分紅的,這就是霍夫曼的動力,而這個動力讓霍夫曼早就測算好了各個價位和建倉的數額,現在,都達到了,他當然可以優哉遊哉的去找劉道源喝咖啡了,順便也去劉道源那裏顯擺顯擺,吹噓吹噓,如此好的業績,不去說說,那不是錦衣夜行?
霍夫曼不擔心會被德國相關機構調查嗎?不擔心,他現在掌控的資金都是立案資金,與德國國内的金融規模不沖突,也就是說,這些資金在理論上并沒有進入德國。而在法蘭克福的證券公司裏操盤并不違反任何法律,鑽的就是這個空子。
霍夫曼不在的時候,他不擔心又有人前來砸場子嗎?不怕!資本的力量就體現在壟斷,盡管全世界都在反壟斷,越是反,就越是證明壟斷的威力,證明了壟斷無處不在。現在,霍夫曼旗下已經吃進了超過發行股數額六成的股票,而推薦商和其它券商手上至少還控制有一成以上的股票,也就說說,還能在市場上流通的股票不會超過三成,如果有人膽敢用賣空的方式向下砸,隻要數額超過了流通的數量,值班的操盤手就會根據霍夫曼提前安排的預案,一口氣全部吃掉這些賣空,讓對方在收市的時候無法補倉,最後不得不花高價去收購,尋找手上有股票的券商進行協商,而受益最大的就是推薦商了。對此,霍夫曼都不用跟希爾頓打招呼,他們之間早就是心照,他在這邊做的所有都是呼應希爾頓的。
難道霍夫曼和希爾頓就不怕美國SEC查到他們之間的關系嗎?不怕,都是老手,出面商談是一回事,具體辦事的又是一回事,查吧,八竿子打不着的券商,現代科技早就把這些貓膩搞的形如黑洞了,就是菲利普旗下的那些證券公司實際上也都是挂在莫名其妙人的頭上的。這些操作,在發達國家裏,理論上是都可以的,可是實際運行中,這樣的把戲大家都知道,各大公司也都在弄,不管有多少規定和調查,古今中外都是一樣的,上有謀策,下面也會有相應的變策。
就拿SEC調查希爾頓和霍夫曼以及劉道源的關系時,人家簡單的一句話,“我們都是猶太人,都在尋找自己的祖先痕迹。”得,所有的調查就沒意義了。
“平濤文化”上市後,希爾頓與霍夫曼、劉道源之間就再也沒有聯系,連社交軟件上的問候語都沒有,SEC明知道這些人玩的如此幹淨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表現,可是,這些人的律師們就能拿這個說事,就可以把SEC調查員的所有懷疑全都駁倒,沒有證據,調查員是不敢輕易表态的,一旦落了把柄,這些富豪們是不缺錢請人打官司的,到時候,受損的肯定是這些調查員,弄的不好,飯碗都沒有了,這就是發達國家證券市場上的習慣,也是大家都明白的潛規則。
菲利普調頭的選擇是正确的,他已經判定那支新股的上市背後不簡單,絕對不像招股書上說的那麽點東西,而且,他也知道,如果從他這裏反過來去做多,那麽他還有希望能夠轉虧爲盈,當然,他又低估了對方的謀略,以爲前兩天的震蕩會使諸多的券商反複的進出,隻要自己能夠控制流通股票的一定比例,他就有可能将這個股票拉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天價,然後再把過度拉高的價格從高位砸下來,這樣,最後的赢家還是他,所有虧掉的錢都能回來。這種逆向操作在華爾街也是經常的,許多公司的股價被刻意的拉高,把大多數散戶套牢後,最後做空,将那些散戶手中的股票震出來,然後在下面抄底,最後獲得巨額的紅利。
在華爾街,股票的價格也是兩極分化,高的可達數百美元,低的隻有幾美元,在華爾街,一個股票突然暴漲好幾倍是一點都不稀奇的事情,隻要有好的題材,有亮眼的業績,股價的上漲就是一個必然,而反過來,幾天之内暴跌個好幾成也是常态,波音公司賣出去的飛機連續的摔了幾架,結果,股價就從高位跌落,想要收複失地,要做的事情就太多了,至少,這股票得稍微涼快一點時間。
從第四天開始,“平濤文化”的股價是一路上揚,很快就突破了百元大關,已經是上市價的四倍了,可是,市場上仍然沒有多少交易,到了這個時候,菲利普才發現自己是被更大的資本算計了,原來設想的局面根本無法達到,而且,他還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繼續上拉,他獲利有限,向下砸吧,自己手上能夠控制的股票就更少,此時,他隻能等到真正的莊家動作,根本就無法控制局面了。
“爲什麽歐洲人如此追捧這個股票呢?這裏面難道沒有問題?”菲利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