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問笑了,“他們才不是小白呢,是誰善于鑽法律空子的一群人,怎麽?很棘手嗎?如果太棘手你就推掉好了,他們這個錢……你賺不賺都無所謂啊。”
冉東照也笑了,“隻不過這外國佬的錢不賺白不賺啊,我在想,怎麽讓這個單子在手上晃悠時間長點,你是知道的,違法的事情咱們不能碰,可是踩線的事情咱們也沒少碰,我就是過來問問你,他們這個單子辦砸了會對咱們有影響嗎?”
“影響是肯定的,任何一個律師辦案成功率是關系到自己聲譽的,你剛才的想法多少有些問題的,我覺得,你按照規矩,一步步的照章辦就行。”葉。
冉東照聽出了葉天問的話音,的确,作爲律師,哪裏可以在背後算計雇主呢?這涉及到職業道德的問題。可是,鄭德勳那人,完全不懂得尊重華人,表面上看上去溫文爾雅,而骨子裏,話語裏,都是居高臨下,沒準把冉東照給惹出火性來了,冉東照可不是個善類,你折騰了他,他很有可能就會在下面給你使絆子。所以,葉天問沒有明說。再說了,都是一個事務所的合夥人,沒有必要那樣開口,顯示自己清廉高明?完全沒有必要,誰不知道誰啊?何況這律師行業裏,哪個人沒玩過點貓膩?一闆一眼的去做事,案子你辦不下來不說,收益也是大打折扣的。
“多謝!我知道怎麽辦了。”冉東照一點頭,拍拍桌子,轉身離開了。
拍桌子幹嘛?原來這個冉東照是個台球迷,不僅喜歡看,還喜歡打,在台球界裏,尤其是斯諾克,由于場上規定必須保持肅靜,不管球打得有多好,你是不可以像足球運動員那樣滿場翻跟鬥,也不能像其它球類運動員那樣揮舞着拳頭高喊“耶!”除非比賽結束了。比賽中,雙方都是輕拍球桌邊框,尤其是在贊揚對手打得好時,拍球桌是向對方表示祝賀、佩服和緻敬,冉東照今天搬這兒來了。
冉東照對葉天問的話是心領神會,單子是接了,一步步的來,光是審核雇主提供的資料就花費了一周的工作日,等到這個程序走完了,才電話預約鄭德勳公司相關人員到事務所來洽談,把自己分析的報告,後面要進行的各項步驟,一條條的羅列出來,這就算是告知了,是否繼續,由你們雇主自己拿主意。
“這,這到底要把事情辦到什麽時候?難道他們就是這樣接單子的?”鄭德勳看到那些文件後,滿腦袋黑線,“看來,我們要成立自己的法務部了!”
作爲一個合法的公司,下設什麽機構基本上沒有明文規定,隻要從事的業務在職權上符合法律和規定就行。鄭德勳這個公司爲什麽以前沒有,現在卻是要建立了呢?說白了,還是鄭德勳的前任高高在上不接地氣,用的法子也是國際慣例。
什麽是國際慣例?從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開始,國際上就流行大經濟、大合作、大分工等新經濟學說,還在國際上推廣了地球村的概念。由此而來的跨國公司、海外投資等等跨國經濟發展迅速興起,也使國際貿易和經濟家屬繁榮。
爲了方便這種異國間的企業建立,許多專業服務公司也就應運而生了,比如說,你想去海外投資辦企業,或者是外國人想在華夏投資開公司,這手續如何辦?你自己未必就能清楚,于是,一些專業公司就出現了,專門幫助投資者代辦這些複雜又繁瑣的手續,可以讓投資者很順利的就進入自己想要的經營狀态。由專業的代理機構對異國投資辦理各種手續,就是當今還在流行的“國際慣例”。
鄭德勳這家公司就是這樣誕生的,當時,順風順水的進入了華夏,前任是那種适合于開拓新領域的人才,對幕後老闆要用非常規手段的大舉蠶食當地經濟的做法卻是極力反對的,所以,把企業搞穩定後,就被換到其它地方去繼續當拓荒牛了。鄭德勳一來,經營方式自然就全變了,他不是沒想過要搞一個法務部,可一打聽,要想建立一個法務部,聘請的職員必須是華人,而且要價都不低,以他在燕城的經驗,他覺得還不如就找個法律顧問劃算,于是,他聘請了于湯姆。
可是到了現在,他才發現,自己省的那點錢都不夠現在請律師辦案子花費的零頭,這個賬,他還是算錯了。即便是常年法律顧問,在具體辦案子的時候也是要另外收費的,人家顧問的時候可以免費,接手案子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現在鄭德勳是進退維谷,一方面,他從華爾街那邊忽悠過來的資本金已經到位,一方面,他發現想用錢去砸也不是那麽容易,因爲,辰全集團本身并不是合資企業,更不是外資企業,外資進入是需要審核和辦手續的,手續不到,他的資金是進不去出不來。外國資本進不去好理解,可這前期的放貸出不來是咋回事呢?
如果是純粹的借貸,并沒有什麽規定,隻要這資金是在國内市場流動的,當初,鄭德勳與錢博平簽署的那個借貸協議就是在這樣背景下産生的。可是當發生了糾紛,借貸資金要成爲股本的時候,資金的性質變了,借貸是資金,變成股本就是資本了,有了海外資本進入,企業性質變了,就是說辰全集團要變成合資企業,這合資企業是那麽容易變更的嗎?需要層層審核,需要各個環節把關,尤其是在早年,一些地方在這個問題上吃虧後,對合資企業的審核那不是一般的嚴。
現在,辰全集團要變更企業的性質,當地的一些機構首先就有想法了,無他,辰全集團裏多少還是有一些地方鎮縣的股權的,比如土地作價入股等等,變更企業性質,人家肯定有想法啊,好好的,幹嘛引進來外資啊,咱們又不是生産企業。
所以說,光是辰全集團内部各股東的簽字就是一大難關,想要把諸多的土地爺給搞清楚,那可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而少一個股東簽字,這事就辦不了。
如果僅僅是這些問題,冉東照完全可以勸告鄭德勳耐心的等待,有些手續辦下來,不光是這邊需要時間,在你們美國不也是一樣嗎?有多少企業申請的項目,最後是死在華盛頓的核準上的?道理都是一樣的,你路數走得不對,結局就是如此,這幾乎在全球各國都是一樣的,怪不了誰,那些火箭辦下來的都是“特事特辦”的結果,都是各方博弈展現實力的體現,同時,也是某些政治人物的手腕。
凱琳娜很給力,春季到來,她生了一個丫頭,這次……與小李晖完全相反。啥意思啊?小李晖是顯性的亞洲人遺傳,不特别的說明,還真是很難看出這小子是個混血,黑頭發黑眼睛,完全沒有西洋人的特征,對這點,李湧也做過解釋。而新生的丫頭則完全繼承了凱琳娜的外表,金色頭發,蘭蘭的眼睛,活脫脫一個西洋小美人,對此,李湧的解釋還是那句,“繼承母系的顯性遺傳”。
這下家裏熱鬧喽,老米現在年紀大,出行着實有些不方便,可沒關系,先是視頻了倆小時,老頭子居然開心的樂了,精氣神又回來了,對此,丈母娘開心了。
然後瑪索直接給女婿李凡下令,“立即,馬上,不許延緩的過來!”
“媽,這個怕是不行啊,還沒有滿月呢!”李凡笑嘻嘻的拒絕道,“滿月後我第一時間就帶着他們過去看您,您要是想看,我幹脆給你搞個24小時直播得了!”
“什麽滿月?在我們法國,女人生完孩子就可以工作的,你怎麽如此講究?”瑪索不認同李凡的話,“别拿你們的習慣阻止我看外孫,這個不好,很不好!”
“媽,你們那裏的習慣不科學,再說了,凱琳娜可是我華人的媳婦,那就得按照華人的習俗來,如果她連滿月都沒有過就被我帶出去,我得叫多少人抽脊梁啊?這個事情我不幹,如果您和爸爸實在是想外孫,要不我找幾個醫護人員,再雇一架商務機,您和爸爸一起過來如何?爸爸的身體問題不大,就是他那個老年癡呆……不不不,是阿爾茨海默症,一會清醒一會明白的,您辛苦了。”
李凡一不小心就把民俗裏的大實話秃噜出去了,現在,瑪索爲了練腦子,要求李凡跟他說漢語,不許說法語和英語,結果,李凡一不小心就把話說錯了。
說起這個名字來啊,李湧就生氣。華人在翻譯西方出現的許多物品時,都是分門别類的,以實用和通俗易懂來命名,比如說,電車、電燈、汽油車、柴油車等等,激光出現後,最早的翻譯是“鐳射”是從英文“LASER”直接音譯過來的,當年,我國著名科學家錢老,建議用“激光”來命名,直到今天,一目了然。這樣的例子實際上到處都是,如果像日本人韓國人那樣直接用音譯,他們語言裏的外來語多了不說,讓不是業内的普通人是很難理解的。華人的這種命名方式并不是現在才有的,是幾千年前就逐步形成的,先将物品分類,然後再形象的命名。
可是,偏偏到了現如今,一群所謂的學者,搞出了什麽“避免歧視”的理由,把一個很容易理解的稱謂給改成了洋文音譯,試問,當今,有多少華人能夠知道阿爾茲海默症是個啥東東?原來的稱謂是非常形象的描述了病情,卻被描述成是歧視,好,你說歧視了不好,那你給起個符合大衆化的形象名稱不行嗎?非要用那洋文?不光是這個,還有什麽帕金森、美尼爾氏綜合征、範可尼綜合征、馬凡綜合征、特納綜合征、埃當綜合征等等,天知道這些都是啥毛病,不能不說,在一些所謂的專家的心裏,崇洋媚外還真是根深蒂固的,至于老百姓們能不能懂,知道不知道,關他屁事?當今華夏,醫療系統早就被民衆诟病,與這都是有關的。
最搞笑的是,那個叫人談虎色變的“艾滋病”,最早還被一些文痞加洋奴的人翻譯成“愛之病”,可見,一些人出去後成爲漢奸,不是簡單的事情。
瑪索被李凡說的無話可說,想了想後,居然同意了李凡的建議,讓李凡趕緊去辦。原來,她發現,老米見到外孫女後,症狀明顯減輕,她認爲,這小丫頭也許是老頭子的一個福星,她不想放棄這樣的嘗試和機會,另外,李湧也多次讓他們到K城去治療一下,雖然這個病幾乎無解,可李湧還是想試一試。
李凡立即着手安排,其實也用不着安排,有辰全集團在那兒,他不過是給錢博平打了個電話而已。錢博平立即就派公司裏的商務機去把這個事情辦好。
辰全集團由于業務上的面太大了,如果說是錢博平自己往來倒是無所謂,可動不動就要在某個地方進行項目投資,要搞投資,評估和審核等等都不可或缺,都要公司裏諸多部門過去一一落實,從這個角度講,自己有個公務機還的确是方便許多,在時間上快捷,在使用成本上也未必比大把花出去的差旅費貴多少,而在平時,這公務機還可以出租出去賺補貼,可以說,需要就是合理。
錢博平也是借這個機會到K城與李凡見面了,說出了心中的擔憂,最近,白頭發都出來了,跟着來的林瑤,那是一個勁的數落李凡,說李凡是“當甩手大爺”,說李凡“太不顧及兄弟之情”,把李凡搞了個大紅臉,其實,他心裏明白,壓給錢博平身上的擔子确實是重了點,于是,趕緊的檢讨,趕緊的安慰。
林瑤才不在乎這個呢,一溜煙陪着老米瑪索老兩口去看小美女去了,把兩兄弟甩在一邊,懶得搭理,弄得李凡直發感慨,“在家裏是越來越沒有地位了。”
“知足吧,家裏有她們我們少**多少心?不過,要論生孩子的效率,哥幾個裏你是第一,不得不佩服你啊!”錢博平揶揄着李凡,“我這次來是想跟你說,從我們掌握的情況來看,鄭德勳不會輕易的收手的,這次從紐約回來,似乎又帶了大筆的資金,如果現在就跟他們掄起胳膊砸錢倒是不怕,可是,這曠日持久的拖延,我們下一步的分拆就沒法進行,這是個很大的矛盾,我找不到解決的辦法。”
“就這點事情啊?你也是……”李凡差一點說出“太沒出息”,可一想,不合适,連忙改口說道,“腦袋瓜子裏轉的太局限了,寫個東西送到楊校長那裏去不就行了,把企業今後的走向,打算,以及要分拆的原由等等寫清楚。”
“給楊校長寫東西有啥用?他又不是我們那裏的父母官。”錢博平搖頭說道。
“你個傻缺,寫給他,他不會想啊?他找人疏通和預控不比你強?”李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