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昨天在上海搞麽嘢飛機?還要老子說潮汕土話,累死我了。”
吳廣德常年在外,如果說遇到了老鄉,那家鄉土話肯定是張口就來,可要是對方說的另一種語言,還要叫他說土話,這可就費勁多了。好在,昨天錢博平也是說的家鄉土話,雖然與吳廣德的不一樣,可畢竟也起到了引導和提示的作用。
“唉,周邊站着的都是懂得漢語的鬼佬,我是忽悠他們的,就算是讓他們錄音了,去找懂得各地方言的人,那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何況你那邊說的又是另一種,而且,我說的話也沒有什麽離譜的事情,讓他們去猜好了,隻要在三個月内辦好我們自己的事情,他們就算是明白了,也怪不了我們。”錢博平說。
“你在那邊是不是還有一攤子麻煩事啊?”吳廣德瞪眼扭過頭看了一眼。
“隻要進入到圈子裏,有麻煩事是常态,沒有麻煩事才是不正常的,你不也是一樣?你以爲解決了當下的事情就可以萬事大吉了?那是不可能的,各種麻煩是一個接一個的,事務也就是在這種狀态下逐步發展的。”錢博平坐了一晚上的火車,雖然是卧鋪,可畢竟晃悠着睡不好,他打了個哈欠,“我先睡會,到了縣裏你叫我,你這邊的事情好辦,那個姓平的被放倒後,其他人就會老實很多,我再給他們那些老土們科普一下如何看待發展,剩下的事情就是你升官,我數錢!”
“火車上睡不好,在這汽車上你能睡好?怪事!”吳廣德不屑的嘲笑道。
有些人還真是怪,在火車卧鋪上睡不好的人,在汽車上卻是能夠睡得好,尤其是經常開車外出的人,像錢博平這樣的就是如此,說完話,馬上就進入夢鄉了。
鄭德勳很高興的“拿下”了辰全集團的抵押合同,心裏高興的一塌糊塗,可錢博平“無意”間說的那個降低貸款成本的方式也讓他的腦子再次複雜起來。
“不能讓辰全集團順風順水,要想辦法破壞他在當地銀行轉存的好事!”鄭德勳把業務經理叫來了面授機宜,“當地金融系統的規矩你們都熟悉,潛規則你們也熟悉,如果當地的其它銀行接受了他們的臨時存款,你們要想法子把那筆款子變成大額定期的,到時候,讓辰全集團看着賬上有錢,卻是無法動用。”
“老闆,這個事情……似乎怎麽弄他們都是成立的,無論是定期的還是大額的,那都是可以拿到金融市場上去抵押,進行第二次融資的。”業務經理小聲說。
“我不知道可以第二次啊?關鍵就是第二次融資不需要時間嗎?不要找關系嗎?隻要拖過了期限,我們這邊就可以用他們違約爲借口,讓律師介入,到時候,不管他們怎麽去騰挪,一下子拿不出大筆的錢來還貸,就必須要被我們進入他們的董事局,隻要我們的人進入了,那後面的事情還不好辦嗎?”鄭德勳說。
許多在股市上晃悠的人并不了解一些上市公司股東變動的含義,甚至都不關注,不了解,等到若幹時間後,這家公司發生大的變動時,要麽捶胸頓足,要麽就是血本無歸。而真正的玩家,像巴菲特這樣的高手,他們非常留意自己手上股票公司裏的人士變動,除非是控股的老大根深蒂固,無法撼動,否則,任何一個企業的股權變化都是某種風暴的前奏,都是在幕後搞名堂的序曲。
說到這裏,明白人也就可以理解爲什麽一些華夏超級航母級的企業在美國股市“被”退市了。這幾家大公司本來在美國證券市場玩的好好的,自己可以通過集資辦大事,美國股民也可以跟着沾點光賺點錢,起碼,都能憑股票分得紅利,而且,也有幾次炒作波動,每次的波動,都使一些股民獲利匪淺。可爲什麽後來被美國給強制退市了呢?他們給出的公開理由是“估值不準”,美國前總統不點名的指責這些企業“涉及軍事領域”,等等,可實質上就是,這些企業是目前美國資本根本無法撬動的,即便是給你一兩個董事的職位,還是無法撼動公司的運作。讓這樣的公司在美國的證券市場上幾進幾出的撈錢,你讓美國的資本如何可以咽得下這口氣?他們不是沒有用經濟手段去撬過,不是沒有利用各種杠杆原理反複的在股市上與這些華企鬥法,都有,都幹過,還時間不短呢,足足有20年,最後,終于是繃不住了,幹脆撕下面皮,不講道理的“不許你玩了!”對此,我們這邊也是心知肚明,把那邊的洋猴子耍的差不多了後,見好就收了,不顯山不漏水的打道回府,或者說是班師回朝,總之,這種鬥法,咱們赢了。
曾幾何時,華夏成爲美國最大的債權國,是窮人借錢給富人去潇灑。當時就有一些公知出來叫嚣,說什麽話的都有,胡噴一氣,實際上這些人對國際上貨币之間的關系壓根就不懂,當一個國家的外貿份額越大,他所囤積的外彙就越多,如果這些外彙不使用不運作,那就相當于我們把錢放在家裏等着貨币貶值,當下的一萬美元與20年前的價值是一樣的嗎?那些公知看上去聰明,實際上是糊塗透頂。當我們把一部分閑置的外彙轉換成美國的國債後,按照美國國債的收益率計算,也是一筆不菲的收入,因此,華夏一群操盤高手,在這二十多年來,可是沒少從美國人那裏賺錢,看着眼下還有那麽多,實際上早就是白賺來的。
有人說,一旦美元大幅度貶值,手上的美元不就一文不值了嗎?從靜态上說,這是可能的,可要是從動态上看,這種可能就很難實現。美國願意貶值嗎?一個大幅度貶值的貨币能成爲國際貨币嗎?美元如果退出了國際貨币的地位,那誰來充當這個角色?是不是我們的華币?由此帶來的收益和效應,那可是遠比美元貶值損失多多了,這就是我們華人的聰明,玩概念,咱們老祖宗幾千年前就幹了!
鄭德勳是在挖坑讓錢博平跳,他那腦子光想到他背後的資本财團的強大,可他忘記了華人的團結,忘記了貨币的本質到底是什麽了。貨币的本質是什麽?一般等價物,也就是說,你有多少物品才有多少貨币,沒有物品,你手上拿着的是廢紙,是數字,是毫無意義的虛拟概念。這麽些年來,華夏在物産上的總額早就超過了當今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這就是華夏的底氣,你玩吧,怎麽玩都陪你玩,你不怕玩得自己最後輸的連褲子都沒有,隻管放馬過來。錢博平所依賴的正是背後站着強大的華人資本,站着的是諸多運作高手,就鄭德勳那點小伎倆,早就被錢博平預計在内了,辰全集團看得見的資産就是航母級别的,那些看不見的資産有多少?鄭德勳壓根就不明白,還在想着蛇吞象的把戲,着實可悲。
到了縣裏,錢博平因爲時間安排的比較緊湊,畢竟在羅霄山那邊的戰役說話就要開打了,他不得不讓吳廣德盡快的安排這次“講座”,而且,在時間上,他還得去配合鄭德勳放出來的那些眼線,還要做出一副尋找新途徑失敗的樣子。
當天下午是周六,縣城裏許多人都休息在家,于是,吳廣德用群發的功能報料,“辰全集團老總将在老劇場舉行本地未來經濟發展預測講座,歡迎各位前往旁聽……”雲雲,一把手也很配合的跟了一條,“今天正好休息,我會去現場聽聽,對于商界人士的觀點,我們要認真的聽取,兼聽則明嘛!”
有了一把手的表态,至少一群喜歡拍馬的人就跟着起哄了,頓時,縣裏的一些人都有了興趣,他們不理解,一個商人在本地搞講座?爲什麽啊?這裏面難道說沒有蹊跷?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既然出妖了,不去看看豈不白混了?
許多人都不知道的是,一把手這次特别叮囑自己的秘書,把不去的人要登記下來,除非是有正常理由不在縣裏的,有正常理由無法到場的,那些完全不敏感的,壓根不感興趣的人,全部都挂上号了,在後來的提拔任命的時候,還被一把手點出來,一個對發展本縣經濟講座不感興趣的人,怎麽能指望他好好的爲百姓工作?就這一條,别想升遷了!後來,事實證明,這個選擇标準很管用,有些強行靠關系上位的,最後都輸的很慘,而通過考核的,最後都成功了,最主要的還是錢博平的講座太精彩了,點出了當地今後若幹年的發展趨勢,有了這樣的提示,誰都不是傻瓜,不僅工作上去了,就是家裏的經濟發展也是超前在起跑線上了。
“今天的這個講座啊,是專門給本地人準備的,我們公司來到這裏後,招募了不少本地人,雖然現在按照市場的标準與你們都簽署了勞務合同,可是,有些人心裏多少覺得,我們給的這個工作,或者說是職位可能是臨時的,是維系時間不會長的,最後,我們會離開,你們幾個工長心裏是不是這樣想的?”
時間到,錢博平就拿着話筒在舞台上就開講,他是一邊散步一邊說,說的很随意,一點都不正規,當說到這裏,他盯着坐在前排的幾個施工隊裏的基層幹部。
前排坐的這幾個當地招募的人,還真被錢博平給說中了。在這些人裏,有些原來是小老闆,生意不順,最後不得不出來打工,有的是從當地出去讀書回來的,因爲家裏這樣那樣的原因,走不開,隻能在縣城裏各處打短工,碰上錢博平旗下的工程公司前來招工,他們自然就進來了,這也是錢博平這些年來形成的慣例。
要說,錢博平和薛萬錦這些搞工程的公司,去任何一個地方都會讨巧的,在施工隊裏,核心技術人員,核心設計人員那是相對固定的,可是,那些靠把子力氣就能幹的工位往往是就地取材,甚至有些分量的崗位也是就地取材,比如原材料采購部裏就會雇傭當地的一些人,這樣的好處是,第一可以拉進與當地人的關系,發生矛盾,至少會有個中間環節幫助溝通。第二,也爲當地解決一些就業問題,隻要這個問題被解決了,麻煩會減少許多,這也是另一種的融合方式。
可是這樣做,也存在着弊端,比如當地人在采購的時候就可能徇私舞弊,就可能睜眼閉眼,對這樣的人和事情,錢博平采取的法子是恩威并施,招呼打在前面,劃好紅線,誰碰了,誰就要當靶子了,至少要當那個給猴看的雞。
“董事長說的是實話,我們心裏對能在公司裏幹多久并沒有報多大的希望,反正是輪換着打工,将來的事情将來再說呗!”一個年近四旬的人站起來說道。
“很好!你能站出來說實話,這個精神非常好,這就是實事求是!有你在工地上,我是放心的。”錢博平首先把那個老工長表揚了一通,接下來他本來要繼續演講,可是他看到了從大門出走進來了一批人,于是非常客氣的說道,“我今天本來是爲本公司員工做一次簡單的科普講座,當然,我也歡迎本地人前來旁聽,我說的好或者不好,請前來的各位橫挑鼻子豎挑眼,正所謂理不辯不明,話不說不透,不過,咱們還是定個規矩,我在台上講的時候,請下面保持一定的尊重,任何人都可以舉手請求發言,但是,最好是别起哄,别嬉鬧,好不好?”
台下頓時出現了一陣輕輕的笑聲,而帶頭走進來的一把手也是微笑着向錢博平招招手,示意他繼續,不用管他帶來的這批人。跟着來的,自然有一些是緊跟着一把手的人,還有的就是當地商會會長肖衛國帶來的一群本地商人。
肖衛國在當地算是一個成功的商人,可他雖然沒有明着去反對什麽,可對錢博平公司過來,不去投資具體的實業項目卻是要投資基建,十分不理解,他來,就是想聽聽錢博平能說出什麽來,得到消息,第一時間叫上自己的好友就過來了。
錢博平與新進來的人客氣了一下後繼續說道,“我剛才表揚了王工長的實事求是的精神,可是,對于他這樣的心态我是不贊成和不支持的。今天,我就是爲了向你們解讀今後在這裏将要發生的事情來給你們講課的,請大家注意,我說的事情不是可能會發生,而是必然會發生,這是一個不以人們意識形态爲轉移的客觀規律,不管是誰到這裏來,誰生活在這片土地上,向往美好富足的生活是共同願望,這個是不會錯的,既然大家都向往,不管是走的慢還是走得快,曆史總會前進,你們就比父輩生活的好,你們的父輩比你們的祖輩生活的好,是不是?而我們來的目的,就是要加快這個速度,不要讓子孫後代恥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