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李凡這個點撥,薛萬錦回去後立即找人,将李凡說的意見轉達了上去。
說,上面的那些人難道說腦子裏就沒有根弦嗎?爲了錢竟然死咬到現在?還真不是,上面咬的那麽緊,關鍵是要在内部做一個調查和研究,這就需要時間。
李凡帶領的考古隊雖然是半途而廢,可是回來後書寫的報告卻是不能少,還不止一份,參加的人員都得寫。這些報告送到相關機構進行研究,這就需要時間了。在這些報告中,有一個重要的信息是上面非常重視的,那尊石像的雕琢和式樣與國内的諸多石像非常接近,不能排除那座石像系古代華夏人西出後形成的。
在華夏古代,并不是隻有唐朝的陳玄奘去西域取經,根據史書的記載,從漢代開始,就有頗多的中土華夏人去西域,官方的有,民間的也有。佛教的傳入也就是在這種交往中開始的,逐步進入到了内地,到了東漢初年,在都城附近建立了白馬寺,成爲漢傳佛教的第一寺,距今的時間已經1900多年了。
其實,在李凡的心裏早就有個預判,當他第一次被薛萬錦叫過去,用小機器人進行探勘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個古迹的發現可能與古代華夏人有關。可他是個做學問的,還是那種死心眼的學者,沒有确鑿的證據,他可是不會做出任何嘩衆取寵或者左右上級決策的“推斷”和“推想”的。他很清楚,自己随意的一個假象,弄得不好就是一系列的興師動衆,證實了還好說,如果沒有證實,或者結果完全是相反的,浪費了人力物力和資源不說,自己今後還咋搞研究?
在對古代遺迹的鑒定上,可以用排除法,可是在預估還沒有動手的項目上,那就不能随意的用排除法,更不能用推理和推斷,有一些人不懂得這些,結果就是,要麽把一些古迹給遺漏,讓認定無意義的地段成爲商業地段,結果在施工中發現了古迹,如果那個古迹是重大的,施工項目就得改,就得重新來,個中的損失不是業内人是體會不到的。要麽就是一開始吹大氣了一番,結果發掘出來的啥也不是,最後草草收場,這樣的例子在國内各地可是不少。
A國的項目還在掰扯,還在協商,而在紐約的布魯斯卻按照“老闆”方丹的意見開始行動了,他要去找普特南談話了,光是這個預約,就花費了布魯斯整整一個月的時間,無他,普特南一開始認爲是布魯斯要過來找他講數,找他的麻煩,就借故不見布魯斯,而布魯斯一開始沒想過來,還真信了那糟老頭子的鬼話。
布魯斯爲什麽信了呢?以他與大都會博物館的關系,他以前約見普特南的時候從來都是很順利的,基本上是随到随見。本來,他出事後,大都會博物館是放出了風聲要與他解約的,可後來事情急轉直下,那邊就隻有個風聲沒了下文。
在處理布魯斯的案子時,媒體完全沒有估計到最後的結局,甚至在出了結局後還要挑事,說,鑒定小組第一次去的時候看到的是假畫,是典型的刑事案件,司法機構應該介入調查啊,爲什麽就如此輕易的放過了?這不對啊!
事實上警方也很快的介入了,可是,原畫還在,并沒有被盜啊,那幅假畫不過是爲了保護原畫而臨時擺放的。是,是可以用布魯斯打算用假畫達到自己混淆事實的理由對布魯斯形式起訴,可是,沒有人提出控告啊,方丹那邊都與布魯斯和解了,而大都會白得了一幅可以替換的複制品,這能說明什麽呢?所以,那個案子不了了之,警方在看到了真畫後就銷案了,“不能随意浪費納稅人的錢!”簡單的一句話就算是結案了,所以,媒體最後也沒鬧出個啥名堂來。
而這次布魯斯找普特南是爲了什麽呢?當然是爲了“雙赢”了。
在華人的思維裏,如果對手巧取豪奪,設計坑人,那華人就會變着法子的折騰對手,讓對手在以爲成功占便宜的情況下一敗塗地。這樣的案例可是不少見,無論是在商業還是工業,疑惑是外貿、國際交往中,比比皆是。可一旦你徹底的服軟了,認輸了,華人又會回過頭來幫競争對手,給他們出路,不會一棒子打死他們,讓對手感激涕零,最後死心塌地的在一起“共赢”,這樣的例子也不少。
早在戰争年代,我們就知道,隻能以鬥争求和平,以競争求生存,經商和國際交往在這些方面是有共性的。李凡很清楚,如果不把以大都會爲代表的海外博物業巨頭搞服氣,接二連三的麻煩就不會少,以西方人那種雞蛋裏挑骨頭的秉性,你越是謙讓,他們就越是嚣張,以前,我們不争,結果在他們的史書中,連火燒圓明園都不承認,他們認爲,那不就是燒了一個莊子嗎?在我們歐洲,燒個農場算個啥?他們把文化建築文化遺産全都不在乎了。說起來也是報應,巴黎的聖母院也燒了,要是用他們的話說,“不就是燒了一個樓嘛,有啥大不了的!”
布魯斯這次的任務是方丹親自打電話布置的,用方丹的話說,“我不希望在一系列的水印畫中出現這樣的另類,那不符合我們對文化尊重的原則。”具體安排的方法和手段,讓布魯斯都感動的差點流淚了,布魯斯是萬萬沒有想到,原著者能如此的好說話,早知道原作者如此,還不如花大力氣去找原著者呢,跟方丹這老頭起什麽膩啊?布魯斯不知道,原著者是那麽找找的嗎?直到現在,方丹都還沒有見過原著者呢!這一切都是劉道源根據李凡的策劃安排布置的。
李凡是發善心了?不,這裏面透着好幾個原因讓他必須這樣做,也是李凡整套計劃裏的一部分,不過是行棋順序罷了,到了眼前這個時候,該走這一步了。
有哪些原因要如此的“幫襯”大都會博物館呢?首先,大都會博物館的名氣還是無法撼動的,出現前面的事情并不影響大都會博物館本身的性質,在大都會博物館裏有大量的華夏文物,無論是将來交流或者交換,都不宜與其關系過于緊張。其次,個别人的行爲代表不了大都會本身的屬性,不能将個人的好壞,個人的行差踏錯來否定大都會本身的學術和文化性質。第三,凱琳娜的那幅作品最後形成了一個群組,不能因爲在大都會這裏的一幅而使整個群組出現瑕疵,這也是對曆史的不負責任,所以,十三号必須要修補,要回歸正途。第四,華人向來秉承着“冤家宜解不宜結”的處世哲學,講究“化幹戈爲玉帛”,講究“打一巴掌給個甜棗”,講究“做人留一線,将來好見面”,對這個,李凡深谙其道。
普特南連續推了幾次後才發現自己是不是把布魯斯給想錯了。布魯斯現在的事業并沒有受到影響,反而因爲幫助辦事處處理了幾件藝術品歸屬官司名聲更高了,而且,布魯斯目前“名聲”很好,布魯克林區的政治新星奧克林邀請布魯斯一起參加競選,大有向政界轉移的趨勢,在美國,當律師的轉行從政的可是太多了,而且優勢很大,面對這樣的布魯斯,普特南還真是不好輕易的拒絕了。
在布魯斯再次約見的時候,普特南就答應見面了,還特地約布魯斯到他在長島的别墅裏見面,至少在普特南看來,在這裏如果布魯斯不老實,他有辦法對付。
“這個别墅我還是第一次來,真沒想到是如此的豪華!”一見面,布魯斯就誇贊普特南的别墅,“非常感謝你的邀請,我這次來是給你一個好消息的。”
“什麽樣的好消息?現在,你是方丹的律師了,難道說是方丹要退錢給我們嗎?”普特南的語氣并不友善,“在那次的訴訟中,我們可是吃了大虧的。”
說着話,下人端上來礦泉水,普特南都沒有問問布魯斯要不要喝一杯。
“那個事情嘛……哈哈,實際上并沒有結束啊,最後你們是吃虧還是占便宜,還不一定呢,至少,我今天來就是爲了這個事情的。”布魯斯樂呵呵的說着,完全不在乎普特南的态度,“我受方丹先生的委托,前來與你協商,你們那幅十三号的畫作,原著者答應可以給你們補全題跋和久凡先生的印章,有了這些,十三号就與其它水印畫作沒有等級上的差異了,到時候,還可以編出更神奇的故事來。當然,畫是你們的,最後願意不願意得你們自己決定,我不過是過來跟你說說。”
普特南聽後愣住了,很快,他似乎明白了什麽,“我要付給你們多少錢?”
“什麽錢?付什麽錢?我有提到付費嗎?”布魯斯裝着驚愕的看着普特南。
“這個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别以爲我是個小孩子!”普特南瞪着陰鸷的眼神,“你們這肯定又在搞什麽陰謀!我是不會上當的,我不相信你的話!”
布魯斯看着普特南,歎了口氣,“你果然像方丹先生說的,時代在變,你的那種思維模式已經跟不上了,當你越是想着别人陰險算計你的時候,你就越是會掉進自己時時算計别人的惡性循環中,對此,隻能靠你自己去開悟,沒有别的辦法,我已經把話帶到,至于說你們不接受我也沒辦法,隻能由着你了。”
如果是劉道源給布魯斯打電話,會把事情說的細一些,布魯斯也許就不會如此處理問題了,可,布置任務的電話是方丹打的,方丹預見到了普特南的反應,卻是沒有提出解決辦法,在方丹看來,他已經是施舍了,已經做了不該做的事情了,他甚至希望普特南完全拒絕,這個事情也就此完全結束了。至于說将來這個故事如何去講,那更是随着時間的推移,最後由着自己去自說自話了。
“别以爲隻有你們可以找的到原著者,難道說我們就找不到嗎?我甯可花大價錢自己去辦,也不會相信你的這次表演!”普特南說着揮揮手,意思是送客。
布魯斯離開了,他倒是沒有覺得任務沒有完成有什麽不愉快,作爲一個美國人,一個美國的資深律師,他太了解這些幕後老闆的心胸了,在他看來,話我說了,你可以随意的懷疑,可以不相信,吃虧也是你自己,不關我的事。
布魯斯走了,普特南在家裏就開始琢磨,他不傻,腦袋瓜子也轉的快,很快,他就明白了,至少,布魯斯告訴了他解決那幅畫存在問題的辦法,于是,他下令,雇傭私家偵探,在全球範圍内尋找芈凡和久凡這兩個人,找到後,他覺得,隻要肯花錢,問題一定能解決,他不相信在這個世界上還能有用錢也辦不成的事情。
像普特南這樣的美國人,做事往往就是表面上看着挺全面,實際上是不着邊際,普特南撒出了人馬去尋找,竟然一無所獲,僅僅知道在布魯克林的劉道源是芈凡的經紀人,芈凡的作品剛剛在巴黎的春拍上賣出了一幅畫,是一幅很有分量的國畫。下面的人也從側面接觸了劉道源,可是劉道源壓根就不提關于芈凡的任何事情。下面人認爲,如果他們正面接觸劉道源,可能級别不夠,根本無法深入。
普特南看了報告後,直接把館長坎貝爾派了出去,讓坎貝爾去布魯塞爾直接與劉道源商議,隻要是在五百萬美元以内,坎貝爾可以不請示就答應。
夏季,不單單是華人這邊放暑假,在歐洲也是人們外出度假的日子。劉道源帶着全家去了莫斯科度假,其實,也是愛瑪要到那邊看看肉類加工廠的事情。
自打魯道夫家族在俄羅斯投資辦了肉類加工廠後,由于有在華夏這邊穩定的市場,生意可以說做的相當不錯,他們不僅在這裏辦了加工廠,還以這個工廠爲中心,向外輻射出了采購關系,也就是說,他們還代理一些當地其它企業的産品。
這裏之所以吸引了孩子,除了這裏的天氣涼快以外,就是這裏的白夜了。每每到了夏季,莫斯科的白晝時間可是長達14個小時以上,這讓孩子們覺得很是稀奇。就在劉道源帶着孩子在莫斯科遊玩的時候,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了進來。
“請問是劉先生嗎?我是大都會的坎貝爾,你能告訴我去哪裏找到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