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個項目,李凡可是真的用心了,無他,他想要按照古法複制這把壺,隻要能複制出來,這把壺捐出去也無所謂了,大不了自己将新做的紫砂壺養上幾年,還可以拿新壺孝敬自己的爺爺和父親,他給魏東琴出的點子可不是心血來潮。
薛萬錦按照李凡的指點,很快就弄出了“挖掘遇害者遺體”的施工方案,在方案裏,明确表明了施工與考古不搭邊,如果與之有沖突,該方案讓路。
這其實就是一個态度,給國際組織一個交待而已。至于說國際組織最後如何權衡和掂量,那就不是他這個搞工程的人操心的事情了,至于國際組織之間去如何協調,那更不是薛萬錦關心的事情了,他現在正在将精力轉移到羅霄山那邊的工程項目上,還别說,羅霄山那邊的幾項基礎建設裏最難的工程都交給了薛萬錦的公司了,沒說的,論大型道路隧道施工,還真沒幾個能比得過他。
方丹在美國捅出來的事情更是被紐約的媒體炒得火爆,有奧克林那樣的政客推波助瀾,輿論幾乎是一邊倒的壓向了布魯斯。這次與上次的訴訟性質不同,是針對布魯斯的誣陷,表面上與大都會沒有關系,此時,那個普特南也隻能自認倒黴不吭聲,他不可能伸出頭去讓媒體對大都會博物館發表負面的消息,那幅畫還擺在博物館裏,還在按部就班的展出,可是,前來觀看的遊客就門可羅雀了,一些原來承包的經銷商紛紛退出,想打官司,可是,他們的那種扯皮拉筋的官司沒法打,好在财大氣粗的普特南拿出了一筆“補貼”,一些經銷商也就作罷了。
布魯斯還是不死心,他要找專業的鑒定機構對那幅畫進行真假鑒定,可這是華夏的水印版複制品,在西方到哪裏去找專業的鑒定機構?别說沒有機構了,就是鑒定專家也沒有啊,要想找,隻能到東亞的華夏、日本和韓國去找。
當布魯斯向日本書畫界某個機構發出邀請時,對方直接就拒絕了,他們不夠膽跑到美國來進行這種毫無意義的鑒定,畢竟,水印版在日本沒有,也沒有參照物,如何鑒定?韓國?韓國那邊更是不敢接手,他們說,那種畫是介于原作和複制品之間的特使畫種,是非常神秘的一個被作者認可的另類,本身存世量就十分稀少,他們連其他的水印版都沒有見過,如何給這幅畫做鑒定?
水印版畫存世量還真是不多,就是榮寶齋,那也不是說誰的畫都可以拿過去水印的,你得是有名氣的,有收藏價值的,還得是藝術性極高的作品,當代諸多著名畫家,都十分珍惜自己的羽毛,誰沒事把自己的一幅畫拿過去水印後變成幾十幅啊?那不是自己敗壞自己的聲名嗎?所以,不是因爲有特殊的需求和特殊的情況,誰也不會将自己的畫作拿去制作水印版。
什麽是特殊的需求呢?比如,徐悲鴻的幾幅著名畫作,大家都知道是收藏在國家博物館裏,可是,他的家鄉省份的博物館也想展出,難道說把原畫拉來拉去的嗎?這個時候水印版就可以起到作用了,在嚴格審查和控制之下,許多省級、市級博物館裏的畫作其實就是水印版的複制品,人家還會在說明介紹裏寫下(複制品)幾個小字。還有就是像凱琳娜畫的,已經貼在影壁牆上了,根本沒有可能揭下來,各地的博物館想要展出,還有作者自己也想保留底稿,咋辦?
凱琳娜畫那幅畫的時候,李凡就想到了這個,要不然,也不會有錢博平出面去預先制作了水印模版,這就是李凡一早就算計好的套路,至于說方丹他們後來的畫蛇添足,對于李凡來說,隻不過是把畫蛇添足變成錦上添花而已。
布魯斯一圈問下來,就剩下華夏的鑒定機構了,布魯斯不得不向華夏的機構發函,請求華夏的專家機構幫忙鑒定那幅畫的真僞,由于畫已經在博物館展出,不可能臨時拆卸下來送到華夏去做鑒定,那就隻能聘請專家前來紐約了。可是,這一來一回,差率費可不是個小數字,何況,人家又不是免費的鑒證機構,那是要收費的,而收費的标準是畫作市值的5%,可以說,啥事沒幹,布魯斯就得拿出百萬美元來打理這個事情,而他,正面臨着方丹的民事起訴,麗薩也毫不客氣的申請法院凍結了布魯斯私人賬号上的一億多美元,弄的布魯斯當下還真是捉襟見肘經濟拮據起來,現在,他想拿出一定的周轉資金可是不容易。
說,作爲一名著名的在紐約混世界的律師,财産上不至于就那麽不禁折騰吧?這裏就有個連鎖反應的問題了。在紐約上流社會裏混,許多往來開銷等等都是依靠信用挂賬的,你不挂賬,别人也賺不到錢,會不高興不歡迎你。可是,當你出現重大經濟案件糾紛的時候,那些往來挂賬的公司和個人就會立即變臉,反過來催收你的欠賬,這就如同,銀行很富有,很龐大,可是銀行最怕的就是儲戶擠提,不管多大的銀行,隻要出現了擠提,要麽是通過其他融資方法,調來海量資金頂住,要麽就是瞬間被擠垮,形成噩耗的利滾利,最後宣布破産,這樣的例子在西方的金融曆史上可謂是比比皆是。爲了避免銀行大面積出現如此亂象,各國先後建立了具有國家信用的央行機構,可是對個人的信用破産,幾乎沒人管。
布魯斯畢竟的一個知名的資深律師,他琢磨了一陣後,幹脆就選擇了拖字訣,不去尋找鑒定機構進行大都會那幅畫的鑒證了,不鑒證,就沒有那幅畫真假的結論,沒有結論,對他的“誣陷罪”索賠訴訟也就進行不下去了,隻不過他要過上一段時間的苦日子罷了,案子似乎就懸在那裏了,這讓麗薩也覺得無處下口。
說,你布魯斯不聘請鑒證機構來,難道說方丹這個原告就不可以聘請嗎?可以,方丹這方是可以聘請的,甚至都花不了幾個錢,有李凡在國内協調,聘請幾個權威專家出去不是啥問題,問題在于,怎麽去現場鑒定啊?人家大都會博物館不配合,你就是以遊客身份進入了,鑒定出來的結果也不會被認可,能提出來指責的地方太多了,什麽環境啦,非法鑒定啦,等等,總之,布魯斯那邊就打算拖下去了,不就是被你們凍結了一點錢嘛,多接幾單官司,這個難關不就混過去了。
布魯斯想得挺好,可是李凡能讓他就這樣溜号?再說了,方丹在紐約新聞發布會上把話都放出去了,那個錢是要在紐約搞慈善的,到時候兌現不了,不是反過來被自己的大話反噬了嗎?紐約人可是隻認錢不認你是否正義的。
就在方丹接到麗薩的電話後,一籌莫展的時候,劉道源打來電話,說他該回燕城去主持那邊的春拍了,并且建議,将那邊存放的11幅水印版《仿富春山居圖》拿出兩幅來上拍,然後,在上拍的時候,搞一場現場抽簽秀。
什麽抽簽秀?方丹迷糊了。劉道源進一步的解釋,“11幅畫的号碼放進抽簽箱子裏,抽出兩個來上拍,并對編号進行解釋,然後由平濤文化公司正式發文做出說明,并承諾,今後每個号碼的拍賣都将記錄在案,如此一來,你的那些畫就全部正名了。另外,我負責任的告訴你,你的那些水印版可是出賣給平濤文化公司的,最後那些畫的處置權可是不在你,而且,除了給大都會博物館的十三号外,其他各幅畫作上都有題跋,分别書寫着明代著名詩人的詩詞,是由久凡先生親筆書寫并蓋印的,那個價值可就不是你能想象的出來的,到時候你看吧,絕!”
方丹還是沒有最後明白,可有一點他清楚,紐約那邊的事情隻能先放下,自己得趕到燕城主持那裏的春拍了,既然有二幅畫送拍,這起碼也是個安慰。他壓根就沒想到,劉道源說的這些其實是給紐約那幅畫下了結論,都無需去做鑒證了,這就好比是某個商品出廠的時候,廠家早就預備好了“出生證明”的文件,你就是有再多的專家去鑒證,能鑒證得過作者本身的授權嗎?
劉道源可不是簡單的通知一下方丹就算了事了,他還給歐洲的各大博物館發去了信息,透露出,這是難得一遇的好機會,想想看,紐約那邊已經鬧得沸沸揚揚,燕城那家私人博物館也搞的風生水起,觀展的機會是一票難求,現在,放出兩幅畫來,這意味着什麽?傻子都知道,誰先得誰就占便宜啊,試想啊,藝術品市場啥時候倒退過?一幅四十年前花180萬美元買下來的《手持圓形聖像的年輕男子》肖像畫,現在以9200萬美元落錘。任何一幅值得收藏的藝術品,都會随着時光的流失而逐步增值。于是,歐洲幾大博物館的代表也準備啓程,他們要去參加在燕城舉辦的拍賣會,他們都想在那裏獲得那幅畫,一旦獲得,帶來的影響是深遠的,甚至都是不可預測的,看看已經現世的兩幅畫,誰還不明白?
博物館的人如是想,那些華人商賈和西方财團難道就不會想了嗎?特别是一些财團,當他們的遊資找不到出路的時候,還有比囤積高端藝術品更好的投資項目嗎?存放上個幾年,拿出來就是價值翻倍,做什麽投資能有如此大的回報率?
好嗎,方丹還沒到,外界已經把這次燕城的春拍炒得風吹雲起,就連大都會博物館都派出了重量級藝術品專家前往一探虛實了,他們也想從泥潭裏拔出腳啊!
麗薩畢竟是律師,她從各種新聞信息裏聞出了味道,琢磨了一陣後,向二老闆秦梁棟請示,“我是不是也去一趟燕城,那個拍賣會上可是有關于我們訴訟的一些相關證據啊,我在想,到時候是不是去一次平濤文化公司……”
“你可以去,但是,平濤文化公司你沒有必要去正式拜訪,要注意避嫌。隻要那邊宣布了一些你覺得有用的證據,你可以直接索取,拿回來用就是了,凡是法律上的事情,你自己做主,我不懂得多少法律,但是,我知道小老大可不是好惹的,他布下的局,可不是能輕易破解的!”秦梁棟無所謂的回複了麗薩。
正如麗薩想象的那樣,在春拍上,第一個上拍的就是海外水印版《仿富春山居圖》,這是要搞一個開門紅啊,可這次的上拍卻是别具一格,大屏幕上連續的出現了十幾幅照片,分别将一到十三号畫作做了介紹,拍賣師在那裏滔滔不絕的講解,每一幅畫作都不一樣,主要體現在題跋上,畫作的落款印章和題跋印章分别蓋着“芈凡”和“久凡”,然後,拍賣師陳述了畫作的流向……
“一号畫目前是在冠幅私立博物館展出,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現如今,去那裏觀展的人絡繹不絕,許多美術學院的老師都說,那是典型的教科書,所有的學生都應該前往去瞻仰一番,十三号畫目前是在紐約大都會博物館展出,由于一些特殊原因,那幅畫上沒有‘久凡’先生的題跋,所有,是少了一顆印章的畫作,按照号序的排列,那也的确是個小弟弟。”拍賣師誇張的在台上描述,還故作幽默的說什麽小弟弟,其實,話裏的含義誰都聽明白了,“今天,平濤文化公司将上拍二幅這個畫,可是,大家也看到了,每幅畫的題跋都不一樣,到底該上拍哪兩幅呢?不好選擇,怎麽辦?遇到這樣的事情,我們往往是用抽簽來決定,大家看好了,我這裏有是一個乒乓球,上面分别印着2到12的号碼,那麽誰來抽呢?”
場下參加拍賣的各路豪傑的情緒都被調動起來了,他們都熱切的等着拍賣師最後的揭盅,實話說,就是叫他們随便挑,也是不知道該選哪一幅好,按照他們的想法,最好是把所有的畫都拿出來拍賣,價格者得嘛!
都拿出來,那畫的價錢還賣得上去嗎?沒有那樣的傻瓜玩這個。
“還有一件事情,我在這裏替平濤文化公司宣布,這個《仿富春山居圖》的版權已經完全歸平濤文化所有,平濤宣布,今後将不再進行類似水印畫制作,任何公司和個人如果再想搞這個項目,都屬侵權,将受到法律制裁!”拍賣師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