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你提供的這些證據,似乎還夠不成欺詐的要件啊,他們可是完全按照法律的程序辦完了一切,目前你說他們給你的是赝品,那麽你有關于那幅畫是赝品的證據嗎?如果有,那這個案子很簡單,所以,重點不在我們這裏,而是你們要盡快的尋找證明那幅畫是赝品的證據證詞,我這裏可以以‘涉嫌’爲由,暫時滞留他們不得離開紐約,其它的……恕我實在是愛莫能助了。”
有了可以羁絆方丹和劉道源的承諾,布魯斯也算是達到了一半目的,随意,警方就開始在各個交通樞紐的地方進行布控,目的是阻攔這兩人離開紐約。幾個小時後傳來的消息卻是,就在攔阻命令下達之前的二小時,劉道源一家已經乘飛機離開了,不僅是離開了紐約,而且是離開了美國,人家是去巴西度假去了。
沒過多久,警方就查到了方丹所在的地方,此時,老頭正在那裏“熱火朝天”的指點着洛倫索如何做買賣呢,雖然沒有逮捕令和拘捕令,可是警方還是把方丹請到了當地的警署裏進行談話,他們要求方丹必須配合他們的調查。
方丹可不是在美國經常被欺負的亞裔,那在法國也是久經考驗的老油條,他雖然不知道是爲什麽找他的麻煩,可還是要求打一個電話。
“表哥,我在紐約,現在受到了不公正對待,你想法子找大使館的人過來幹預,美國人的德行你是知道的,好,我一個字都不會說的。好,我等着。”
方丹這個電話是打給皮諾特表哥的,這是他經過深思熟慮後做出的決定,在他看來,美國人前來找茬,最大可能還是那幅畫的事情。方丹知道,劉道源的那種做法肯定不是那麽簡單,但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他自己不知道,連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就算是配合警方調查,又能說什麽?說你們去找劉道源,我啥也不知道,可是警方會相信嗎?在法理上說,劉道源與那個案子沒有任何關系,他在現場做出的任何事情都不存在着必然聯系,而且,他也知道劉家的安排,這個時候怕是都到了巴西了,如果說這是劉道源故意做局,那做這個局到底是幹什麽呢?
美國難道就不可以動用與巴西簽署的各種協議,讓巴西警方配合攔截劉道源嗎?從理論上說是完全可以的,可在具體操作的時候,那也是要求很苛刻的,你美國警方必須要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涉嫌人的行爲,而這個證據就算是作假,現在也不是說一蹴而就的啊,美國曾經爲了打壓華夏企業,讓加拿大攔截該企業高管,可那是從上往下一早就刻意設計好的,所有公示的證據是早就準備好了的,至于那些證據是真是假無所謂,關鍵是要提前預設,沒有這個提前量,美國那邊也是很官僚的。還有一個差别就是,劉道源壓根是無名小卒,他幾乎在所有情治部門和警方那裏都沒有案底和資料,想造假,那也是要對得上茬口啊,爲了大都會律師的一個懷疑,你讓紐約整個警局給你做假證?人家還擔心自己今後的飯碗呢!
劉道源是一落地就接到了紐約警方打過來的電話,要求他立即返回紐約,接受一項“商業欺詐”的調查,把個劉道源給吓的夠嗆,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怎麽會攤上這樣的事情?這是不是誰把愚人節給提前過了啊?
“你慌個什麽?小老大本人還在紐約呢,遇到事情問問他不就得了!”愛瑪對自己這個老公有時還真是恨鐵不成鋼,“你自己沒有做的事情,他們就是想栽贓也不是那麽容易,大不了咱們找律師跟他們死磕,最後叫他們賠償!”
不得不說,愛瑪這中國大媽的潑勁可着實厲害,一下子就把劉道源的腦袋給吼清楚了,于是,馬上撥通了李凡的電話,把情況大緻的說了說。
“你幹沒幹商業欺詐的事情啊?”那邊李凡不溫不火的問道。
“我哪裏能幹那種事情?我都是踏踏實實的做事,那邊警方問的問題也是莫名其妙,就是一個勁的催我回到紐約,我不知道他們是爲了什麽?”
“我估計啊,還是那幅畫的事情,可能方丹也被對方控制了,這樣,你給律師麗薩打電話,她是你們在美國的律師,該怎麽弄按照規矩來,如果他們亂來,那你就放心吧,咱們華人也有懂得亂來的人,隻要他們自己不怕,不妨鬥鬥看。你們隻管在巴西該咋玩就咋玩,千萬别慌裏慌張的提前回歐洲,那樣才會引起他們的懷疑,該吃吃,該喝喝,既然他們不要臉,咱們就使勁的抽他們的嘴巴!”
李凡這話說的是很提氣,可是劉道源完全是被蒙在鼓裏的,他壓根就不知道啥事,如果單單是劉道源自己,他肯定把持不住,保不齊就撒丫子逃跑。
那年,在意大利學習美術的時候,一不小心把愛瑪這朵帶刺的玫瑰給摘了,還被訛上了,吓得他連滾帶爬的跑回老家,結果,還是被愛瑪萬裏尋夫的給揪住了,最後也隻能拜倒在石榴裙下。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他身邊有個非常霸蠻的鐵娘子,那可是殺伐果斷的厲害角色,得知了李凡的交代後,眼珠子一瞪,
“那你還怕個屁啊!小老大這不是都交代清楚了嗎?文有文的安排,武有武的對付,明着幹有安排,暗地裏玩陰招人家也都預備了,你一個小蘿蔔頭子擔心個屁!就聽小老大的好了,現如今華人不一樣了,不是從前了,你可别認慫!”
有了老婆這話,劉道源似乎也覺得底氣足了不少,掏出電話打給了麗薩。
其實麗薩早就知道了,那邊警方辦事不可能不詢問她這個代理律師,當麗薩得知涉嫌欺詐的時候,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請提供确鑿的證據,他們到底是在什麽地方,什麽還價進行了欺詐?”作爲律師出身的她,當然不是警方幾句模棱兩可似是而非的話語就能忽悠的,她要的是證據,要的是事實,沒有,那對方就要承擔污蔑和陷害引起的一切後果了,這樣的官司在美國其實也不新鮮,經常出現害人不成最後把自己陷進去的案例。所以,劉道源打電話來後,麗薩不是要聽他做什麽解釋,而是在核實了“不可能欺詐”的道理後,剩下的就是安慰了。
得到了律師的安慰,劉道源的心思才算是踏實了下來,不過,在巴西聖保羅的遊玩,他還是心不在焉。看着這個爛泥扶不上牆的老公,愛瑪也是無奈。
李凡在搜集到了諸多素材後,自己用鉛筆在一張白紙上勾勒了一個背景的場景,這種暗示的方式在夫妻倆之間早就是一個小默契了。然後自己就去呼呼大睡了,兒子在他身邊一會捏鼻子,一會撓癢癢的,他完全都不管了。至于說外面鬧成啥樣,這與他沒有關系,他相信,大都會如果蔫呼的不吭聲,那燕城的展覽怕也就是那樣了,大都會這邊鬧騰的越是厲害,燕城那邊的展覽就越是火爆。
在李凡設計的這個套路裏,還有一層是他沒有告訴任何人的。從方丹那邊清理出來的水印版《仿富春山居圖》一共隻有13幅,現在拿出來了二幅,還剩下十一幅,李凡讓江濤全部都放進了銀行的保險庫裏,嚴格對外保密。
說,那麽多人去幫助挑選和鑒定了,咋保密啊?沒錯,是有不少人知道平濤文化公司不知道從哪兒劃拉來了一批類似的水印畫,可那些人都知道,挑出來再精美的也是赝品啊,這可是無法登大雅之堂的,大家都是圈裏人,都是行家,誰不明白,沒有原作者的印章,這些再精美的水印版也就是普通的複制品,沒有絲毫的商業價值,要是拿出去當正品賣,那可就是作奸犯科了,所以,這些人可都沒把那個事情當事,大家無非是見證了一回如何玩這個遊戲的機會而已。
芈凡到底是誰?沒人知道,誰能請到芈凡?似乎隻有辰全集團的老總錢博平。可是錢總最近忙的厲害,在羅霄山那邊的一系列合作協定都要在年前落實,最後的施工也要在财政年度結算前開始,這樣,地區的當年報表可就鮮亮了,這樣的面子,錢博平可是不能不給,爲了在羅霄山那邊打開局面,錢老闆現在超級忙。
另一方面,薛萬錦的官司告一段落,老薛的公司在重組後,剔除了公司内部的腐肉,進行了新的優化組合,公司第一時間就接到了辰全集團的邀請,請他們加入對羅霄山當地的基礎建設施工,這一進一出,老薛的企業再次“抖”起來了,随即,薛萬錦找國家級的第三方評估機構對其内部的各種物資、設備、知識産權、無形資産進行了最權威的評估,得,老薛的身家頓時就飛起來了,那些“嫌貧愛富”的金融機構又像是聞到臭肉的蒼蠅,紛紛找上門來了,結果,方丹、魯道夫等人的資金不過是在薛氏集團裏“涮”了一把就又回去了,老薛提出的條件是,“不白用,給利息,按最高的給,錢你們拿回去,再送你們每家2%的幹股。”
這是個啥意思?說,這公司裏的股權可以如此随便嗎?當然不可以,可是,人家老薛那邊重新評估了,還是權威的,不怕你找任何第三方機構審核,那就意味着,要麽你們這兩個股東爲了保持股份的份額增加注資,要麽就得認命,将自己的股權比例下調到一個合理的數額,還有一個選擇就是與大股東薛萬錦商談,由大股東用錢吃下他們的股權,這樣的花樣其實在任何一家重組的企業裏都在玩,不光是華夏這裏有,西方更是比比皆是,要不然,爲什麽重組後的企業總是膨脹的超乎想象?這裏面的貓膩就在于,倒黴時的評估和發迹時的評估基礎不同。
對薛氏集團的入股,方丹也好,魯道夫也罷,都是基于“友情”和賺錢的基礎上,現在,僅僅幾個月,兩家都拿到了至少10%的利息,也就是說他們放出去的這筆錢,啥也沒幹,就增值了一成,在當今世界上可是沒有任何一家銀行和金融機構能夠做到如此的增殖,除非去期貨市場和證券市場對賭。
說,這薛萬錦到底一下子從哪裏搞來了如此多的錢?就算是評估好了,有新的銀行進入,那不也是借的貸款嗎?并不是資本增值啊,這個錢,老薛将來還是得自己去還啊,不過是把欠債的時間又拉長了而已。
其實不然,老薛原來掉進外資投行設下的圈套是因爲貸款修建A國的援助項目,實際上還是在創造價值的,這是實實在在的。外資投行不講商業規矩,不講良心的提前收回貸款,必然是要犧牲一部分貸款利息,這也是和解仲裁的條件之一,這其實就是降低了老薛的運營成本。第二,那個援建項目,除了那個一開始的地段因爲考古科考項目發生了以外,其他路段都已經完工了,根據相關協議和國際慣例,修好的部分國際組織得跟施工方結算清楚,不僅要按照原價結算,因爲科考而引發的一系列誤工和增加的費用也必須要補償,否則,老薛就要打國際官司了,這個官司對方可是不願意打的,首先那些國際組織花的錢不是他們自己的,不是募捐來的,就是聯合國的撥款,他們花起來并不心疼,隻要你有理由,他們那邊就認賬,這都是國際慣例。其次,那邊因爲科考而造成的傷亡和一系列的訴訟官司早就鬧的沸沸揚揚了,難道說還不夠?還要增加一個新的?
正是這個項目的結算,老薛手上現在還真是不差錢了,雖然沒有賺多少,可至少沒有賠錢啊。說賺的不多,其實是明面上的,而暗地裏,老薛早就賺的分不清東西南北了。在那一帶的山區裏修路,有了那樣一紙協議,老薛基本上把沿途發現的各種寶石類的砂土都整回到大西北的一個秘密地點,有艾合木這個行家在,有石大慶這個專家在,光是各種寶石、玉石,老薛就囤積了幾十噸,這還沒計算偶爾發現的小顆粒的鑽石,多年不見的于阗子玉等等。
如果老薛對外是一點都不拿出來,他的這種行爲忽悠開渣土車的司機都難,玉石,一大批A國玉被抛了出來,那玩意本來在市場上就是白菜價,能頂個油錢。
“這創意太有意思了,呵呵,看來以後還得逼他!”看着草圖,凱琳娜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