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道源和李凡兩人,說起來是隔着輩,可實際上也是各論各的,劉道源可是不敢托大當啥子叔叔,可偏偏倆小的打小就跟李凡稀拉慣了。那邊小東西們叫李凡大哥哥,這邊劉道源叫李凡兄弟,這妮瑪全都亂套了,亂的一塌糊塗。
愛瑪和凱琳娜一邊一個招呼着小李晖,這小東西現在也開牙了,似乎對那些啥子牛奶沒興趣了,要吃帶點鹹味的佳肴,還吧唧着小嘴巴,總共就冒出來二顆小牙尖,這小子就像學着那邊的倆哥哥姐姐的樣子大快朵頤?等兩年吧,現在還不行!凱琳娜隻能用小勺子給兒子喂蒸雞蛋,喂熬的稀爛的……高湯。
紐約的聖誕節很是熱鬧,家中似乎有了分工,誰也不支應誰。李凡叫上兩個小的上了汽車,一腳油門開了出去,在唐人街附近找了個停車場,停好車後就開始了逛街……這裏是真的很熱鬧,來到這裏逛街的人流裏,華人并不是主力,實話說,這裏的店鋪是憋着心思要搞節日經濟,都想着在這個時候賺一把呢。
“這個好玩!我要!”“那個東西也不錯,我要!”
兩個小東西滿眼都花了,可這倆貨也知道,大哥哥不點頭,買回去的就是垃圾,說歸說,就是不掏錢,因爲李凡沒發話啊。
“你們要是亂買,到後來你們自己背着,我可是不幫你們的。”李凡怪笑着。
“那我們不買了,我們就等你的指示了,你說買啥就買啥。”劉小小說道。
李凡帶着倆小的,在唐人街裏走了一個多小時,他發現這裏幾乎沒有什麽東西可以淘,都是迎合西方人的聖誕禮物,這對他來說沒有什麽意義。
“這地方不行,走,咱們換個地方去逛逛。”李凡思考了一陣後說道。
倆小的也是興趣索然,除了劉小小手上拿的兩串**葫蘆外,就是劉大小抱着的一包糖炒栗子,其他的任嘛沒有,見大哥哥說換地方,都沒口子的響應。
李凡本來還以爲這唐人街總得有個把當鋪或者古玩店吧?嘿嘿,都有,可進了裏面,滿不是那麽回事,如果在這些地方去搜集原來用的摩托羅拉手機、三陽的卡帶播放機等等都還有,可那玩意對李凡這種古玩大行家有個屁的吸引力啊?
說實在的,唐人家已經西化了,從原來大多數是閩粵籍人員演變成了一個大熔爐,來到這裏的亞洲黃種人可是不少,在那裏統統被成爲亞裔。而原來的華人,有的老去了,有的則是富裕後離開了這裏,這自然就引起了唐人街的諸多變化。
拿出了手機,在上面搜索了一下,于是,李凡帶着倆小孩去了幾個著名的跳蚤市場。别說,聖誕節這一天,這些市場也是營業的。說起來,在美國許多跳蚤市場平時是不營業的,可是在節假日卻是營業,在這樣的市場裏,有的是有簡單的門面,有的就是直接擺地攤,反正,二手生意在美國還是相當有市場的。
也許是無意,也許是巧合,按照手機上導航的路線,李凡他們到了切爾西這個地方,這裏有個很著名的跳蚤市場“古董車庫”,這裏可不是賣車的,而是售賣一些西方文化裏的“古董”,巧合的是,這裏居然還有幾間正式的古董店,同時,距離大都會博物館也不遠,老遠的,李凡就看到了那邊正在做《仿富春山居圖》展覽的推介活動,一些節日裏還出來打零工的外國留學生,正在向路邊的人發各種宣傳彩單,搞的好像還像那麽回事,看到這個,李凡似乎想起了什麽。
帶着倆孩子,在附近找了個快餐廳坐了下來,倆孩子立即去叫自己喜歡吃的,而李凡則是拿出了一個新手機,使用新的手機卡,利用這裏的公共網絡,把在燕城舉行的一個活動影像轉發了出去,正是在燕城某私人博物館的新展發布會。稍微做了點剪輯,打上英文字幕,發了後,這手機就被他關掉了,不再使用。
在燕城,比這邊提前6個小時舉行了新品展覽發布會,那幅經過李凡畫龍點睛的精品被陳放在博物館的新展館裏,前往發布會的有諸多媒體和諸多的文化人,畫家,鑒定家,規模可是不小。最重要的是,其中有一段“采訪”著名鑒賞家金鼎遠先生的視頻,老金對這幅畫作的精妙之處是“侃侃而談”,明裏暗裏的描述了這幅畫的前世今生,最後還非常感慨的向一些記者們說出了謎底。
“在海外的這次水印工作還是很成功的,雖然成平率沒有國内高,啊,那也是沒有辦法,不是被聘請的老工匠不成,而是在歐洲尋找一些材料困難,對那些老工匠們來說,這也是勉爲其難了,可是我們看到了,還是出了精品,雖然數量少,隻有那個……啊,13幅,可是這種弘揚華夏文明的行爲還是感動了原作者,原作者拿出了自己的創作落款印章,分文不取的爲這幅畫正名了,可喜可賀!”
說起來,參加這次發布會的西方媒體并不多,許多人并不了解方丹與大都會之間的糾葛,到了這裏,除了感覺東西很不錯外,還真是沒啥感覺。
可是在燕城裏有大批的外國留學生,他們在聖誕節這天也是要出來玩的,碰到這樣的情況,拿着手機就形成了一系列的自媒體視頻集合,這種自發的自媒體傳播往往需要點時間,尤其是華夏現在與美國那邊使用的媒體平台不同,這就需要有人捅破那層窗戶紙了。而李凡就是捅窗戶紙的人之一。
李凡清楚,燕城那邊的事情還得花點時間才會引起這邊的注意,以美國人的德行,他們是不會想到在地球那邊正在給它挖坑呢,還在慶幸這個噱頭來的及時。
李凡不知道的是,他在附近發的這條視頻,很快就被周圍遊玩的美國人看到了,要知道,在這樣的地方,信息才傳播非常快,一個人看到後轉發,就能引起十幾個的再轉發,随即就是一種鏈式反應,用不了多久就會滿城皆知了。
無獨有偶,這邊不少人看到消息,自然也會有人發信息給在華夏的同學、朋友,他們對這裏面的故事太感興趣了,而有些小報記者本身就是想着如何寫稿子撈錢,碰上這樣的事情,能不往上沖嗎?不僅沖,還要狠勁沖,你大都會想要封口?好啊,拿錢來吧!這樣的機會可真是千載難逢,李凡還在逛市場的時候,這邊的消息已經是炸廟了……
館長坎貝爾正準備下班回家去過聖誕節,被一群搞營銷的人堵在了門口。
“坎貝爾!你是在耍我們嗎?你看看,跟這幅畫比起來,你這幅算個啥?”經銷商代表卡梅隆怒火中燒,從自己的平闆電腦上調出了一幅照片,“還有這個視頻,你看看,這不是明着告訴大衆,你們這幅畫來曆不正嗎?真是太丢人了!”
“是啊!這樣讓我們後面的營銷如何進行?我們要求你們将我們繳納的保證金退出來,你們這幾乎就是詐騙了!”“是啊!退錢!退錢!”
一衆經銷商鬧哄哄的說道,整個場面又被一些自媒體記者拍了下來,這下子事情就通大了,而此時的李凡正在古董車庫那邊帶着倆小東西淘寶呢。
古董車庫不是賣車的,是賣古董的,最早,這裏曾經是一個地下車庫,後來經過改造,形成了當下的古董市場,在這裏,李凡還真是看到不少好東西。
首先映入李凡眼簾裏的是一塊1880年生産的浪琴手表,看上很普通,沒有特殊的炫耀成分,李凡隻是稍微與店家說了幾句,就以300美元的價錢買了下來。
讓人不可相信的是,這塊表居然還能走,上好弦後,竟然發出清脆的滴答聲,李凡覺得這個表買的太值了。笑吟吟的收了起來,而那個店主似乎想揶揄李凡,
“小夥子!這東西是假的,如果是真的,我是不可能300塊錢就賣給你的!”
“哦?爲什麽說這東西是假的?”李凡裝着勤奮好學的樣子,“你給我指點指點,也省得我今後再上當,我啊,就是個鍾表愛好者,還就喜歡古董表。”
李凡這邊跟店主白話,劉大小和劉小小則是在旁邊用不屑的目光看着店主,“就你?還跟我們大哥哥叫闆?自己傻乎乎的賣錯了都不知道啊!”他們對李凡可是崇拜和信任到了毫無顧忌的地步,就以李凡那種秉性和凝神靜氣聽的動作,他們就斷定,大哥哥是不可能買錯東西的。别說,這倆小東西想的都對。
“這塊表光是我知道的,在這幾年裏,已經轉手多次了,都是作爲搭頭的,我是下半年接手這家店鋪的時候看到這快表的,如果不是我仔細的擦拭幹淨了,今天你也不會買走,這就是在上世紀,日本啊啥地方仿制的一批古董表,假的!”
那店家像是好心腸似得,跟李凡白話了一陣。李凡還故意露出了尴尬的表情,向他招招手,要求店家将一個西洋畫瓷盤打折,這樣好像心裏好受點。
“哦,這個東西也不值錢的,是意大利一戰之前的彩繪瓷器,存世量太大了,所以,這類東西賣不起價來,這個盤子,你要是喜歡,50美元拿走。”
李凡也不矯情了,點點頭,找了個盒子,把那個瓷盤塞了進去。
兩個小家夥在市場裏轉悠,最後,李凡給他們買了點特殊的東西,一個是鑲有綠色寶石的頭飾,一個是黑乎乎的手串,那手串除了串珠子的彈性絲線是新作的外,其他的都看不出來是個啥東西了,這些東西也是一些攤主長期存放,一個轉一個的積存下來,是真的還是假的,根本無人去關心。
說,這些擺攤的難道都是棒槌嗎?這裏就有一個重大的區别。擺地攤和開古董店的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可以說,開店的是專業玩古董的,而擺地攤的就是個在中間賺差價的二道販子。尤其是西方的這些人,擺地攤的往往還都是業餘兼職,純粹是撈外快。要說他們是一點都不懂也不是,到一起,他們也能胡天胡地的吹噓一番,可真要論專業……那着實不敢恭維,說他們是棒槌一點也不爲過。
劉大小看着手裏的珠串,眼神裏全是不開心,盯着李凡看。李凡也懶得跟他們在外面掰扯,“走,咱們找個地方去吃午飯,想吃什麽?要不要去吃大餐?”
“才不去呢,吃大餐一點意思都沒有,最好找個中餐館,咱們去吃海鮮?”
倆小東西商量了一下後提出了要求,李凡也不在乎,拉上倆小的,直奔唐人街,選擇最豪華的中餐館,要了個包間,然後就由着倆倒黴孩子點菜。劉大小還以爲這是大哥哥補償自己那串不起眼的手串呢,毫不客氣的海點起來。
等到服務生瞪大眼睛征詢李凡的意見時,李凡笑笑說道,“給我們準備打包盒子吧,吃不了可以帶回去嘛!反正今天過節,讓他們開心一下。”
服務生知道眼前這主是不差錢的,立即滿臉堆笑的跑出去下單了。
“大小,是不是認爲你手上的這串珠子很平常啊?”李凡笑着說道,“我這裏有個放大鏡,你用放大鏡仔細看看佛頭下面,是不是有字?那個字你認識嗎?”
“啥是佛頭啊?這不就是一串珠子嗎?”劉大小拿起了手串翻看着。
“手串上都會有一個葫蘆狀的物事,絲線最後是在這裏打結的,這個小葫蘆就叫佛頭,是這串珠子的總綱,在手串上其他珠子上一般都是雕刻佛家偈語,有些是道家的經句,或者是儒家的箴言,總之,一般都不留出處,畢竟,在制作這些佛珠手串的時候,很難有誰定下來最後是誰在用。”李凡一本正經的對劉大小說道,“不過呢,也有例外,比如某個著名的寺院開法會,向一些捐贈香火的人饋贈佛門的小法器等等,這個在佛家來說叫‘布施’,而佛家找俗家求香火叫‘化緣’,你手上這串就是在某個法會上布施給俗家供奉者的,而且,很有來曆。”
“下面雕刻的字我不認識,好像是古體字,我沒學過。”劉大小看了會說道。
“那是古篆體,是六祖和己巳四個字,應該是嘉慶十四年的物件,出處是當今的六祖寺,我記得,正是這年,該寺廟重新翻修,形成現在這個規模。”
“那,那不是有二百多年了?哎呀,真是古董耶!”劉大小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