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我這腦袋瓜子似乎混亂的,唉!這些日子着實難熬啊!實在沒有想到,僅僅就是爲了一個援建項目就搞出這麽多的事情來,當初還以爲走出國門了!”
“其實,從一開始,這裏就有一個套,隻不過是你沒有看出來罷了。”李凡手裏拿着小酒杯,手指靈活的轉動着,“如果按照正常的進行,你這個公司将會在援建項目完成後發生虧損,而在下一個工程沒有落實之前,有幾個給你貸款的銀行同樣是會找你逼債,而那個時候,就會有一些新的資本進入了,這其實都是老套路,否則,你的公司是那麽容易中标嗎?你想的是走出國門,積累經驗後到海外去賺大錢,可你也不想想,海外的市場有多大?你出去了,要面對的是來自幾個方面的競争,這一點,你當初就沒有深思過,而且還被一些人忽悠的認爲走出國門并不難,董事會也都支持這個決議,對不對?其實啊,那個時候你的老夥計就靠不住了,隻不過是你自己有我給你保底,你才覺得輸赢無所謂。”
聽了李凡這個話,薛萬錦的眼睛都直了,他不想承認這個局面,可仔細一想啊,還真就是李凡說的那樣,當時,就是第二大股東介紹了幾個有實力的民營銀行前來,拍胸脯,端酒杯的保證支持老薛“走出國門”,而股東會議上沒人反對。
“可是……那些民間銀行這樣幹對他們有什麽好處呢?”薛萬錦還是有疑問,“還有我的那些老夥計,以當時的局面,公司垮了對他們也沒有好處啊。”
看着薛萬錦那天真的表情,不用說李凡樂了,就是在旁邊的魏東琴都搖頭。
“剛才小老大已經說了,你走出國門後,碰到的對手是多方面的,看起來海外的工程項目利潤頗大,可你想想看,真正利潤大的項目你拿到了嗎?而類似這種有微利,隻能保本的援建項目,不找你這冤大頭去,難道讓那些長期在海外撈金的企業去幹?他們也不會去。而想要把你這樣的企業頂出去,不先找人遊說你,你覺得你會貿然就邁出那條腿嗎?”魏東琴乜斜着眼神,一副看二愣子的表情。
“你是說……從一開始我就是被拿去準備背鍋的?”薛萬錦眨巴着眼睛問。
“不光是你,就是我們也被邀請了,不過,我們不是修建道路的公司,當時就推掉了,還有王總那裏,基本上都是如此。”魏東琴起身去拿另一壺燙好的酒,李凡此時也插話了,“那些民營銀行或多或少都與境外的遊資有關,他們一開始願意支持你,其實是一個進退都有利的商業行爲,何況,在給你們放貸的時候,評估了你們公司的實力,評估了你們的各類資産,還買了項目貸款的再保險,也就是說,錢貸給你們是安全的,是不會出問題的。更重要的是,他們還有更陰險的目的,那就是從内部破壞你這種欣欣向榮的,蒸蒸日上的企業,從而削弱華夏的基建能力,你的項目失敗了,他們在外可以給華人企業抹黑,可以向華人企業甩鍋,在内,搞垮一家算一家,你以爲像你這樣規模的企業國内能有多少?”
“這個我倒是知道,真正具備我們這樣綜合能力的基建企業還真是不多,海外的不算,保留在國内的就是那幾家,還都是從原來的鐵建、路建等國企改制出來的。可是,我的還是不解,這樣搞我,我的那些老夥計爲什麽也加入進去……啊?不對,這個問題不用回答,我明白了,明白了,特麽的一群白眼狼!”
說到後邊,薛萬錦總算是明白自己是掉進了一個什麽樣的套裏了。公司裏的那些小股東肯定是被對方早就搞定了啊,各家都有各家的希冀,許上願,能收買就收買,不能收買的還可以搬開,而策劃這一切的就是那些打着合資旗号的外資企業,準确的說,是他們身後站着的資本,是那些在國際上呼風喚雨的流動資本。
用資本去擊垮和吞并其他國家和民族的财富,這是20世紀中葉以後,由美英這兩個資本霸權最厲害的國家搞起來的,我們僅僅是看到美國人用武力幹涉世界一些國家和地區,看到美國用武力把世界搞的紛亂不堪。而美英資本在世界上搞出來的事情更多,曾幾何時,隻要不是北約成員國,他們就充分利用資本的力量去沖擊、擠壓、侵占他國的經濟。早在上世紀5、60年代,南非、阿根廷都是發達國家,巴西,在上世紀70年代末,差一點也成爲發達國家,可是現在,早就都掉到了“發展中”國家的隊伍裏,這些國家就是被國際遊資給擊垮的典型。
當華夏已經強大到了無法使用武力去征服的時候,西方列強就開始從各個方面打壓和限制,經濟上的破壞是一個必然的手段。薛萬錦這個企業,自從改制後,逐步走強走穩做大,在A國的援建項目上的表現也是可圈可點,如果任由這樣的一個企業強大起來,那是不符合西方資本利益的,要知道,在西方,任何一家金融機構,任何一個财團,都有着自己的“研究所”,這些研究所研究的項目很多,其中就有“潛在競争者”“狙擊目标”等等科目,這就是一個名單,随時會發生變動,随時會有增減。當我們回頭去看看那些曾經叱咤風雲的企業迅速垮掉,一些百年老店的倒閉,無不是被人暗中做手腳,實施各種狙殺手段而形成結果。
這樣的陰謀加厚黑的策略并不是當今才出現的,最早可以追溯到了美國南北戰争時期,人心的貪婪和險惡,使許多百年老店倒黴,甚至用法律限制和遏制了企業的長期傳承,逐步的把最早創始人的股份稀釋,把創始人淡化,形成所謂的大衆股份企業,可實際上,還是資本在作祟,是資本在控制一切。
在資本肆意傾軋的時候,那個時候的名單上沒有華人企業,大多數是國際上新興新起的企業,許多企業,被容忍的讓你風光幾年,用俗話說就是“養肥了再殺”,就是這樣的企業,在最高峰的時候,往往聘用的都是西方著名經濟學系裏的名人和強者,他們用各種手段爲自己創造“輝煌”的業績,拿着令人咋舌的高薪,然後在最後一哆嗦的時候,徹底的把企業的牌子砸爛,典型的例子就是巴林銀行、雷曼兄弟投資銀行。請注意,這些倒閉的銀行可都有着濃厚的英資背景,而擁有傳統美國血統的貝爾斯登、美林證券卻是被美資代表的摩根大通和美國銀行“收購”,這裏面的貓膩就是外行都看明白了,要不然,英國人不會甘當小弟。
時至今日,名單已經發生了重大變化,當年執移動電話牛耳的諾基亞已經轉行了,不玩了,世界級的基建公司也萎縮的隻剩下了華人公司,此時,想要打壓和蠶食的對象不言而喻。西方資本的想法沒有變,可對手變了,對手不一樣,采取的各種防範措施也是不一樣,我們在許多行業裏都設立了高門檻,絕對不能讓那些海外資本在華夏境内橫晃,有沒有失誤?有,但可控,可扭轉,這就是區别。
“我們華人不是那麽好被欺負的,他們下套整我們,那我們要是不反擊就對不起祖宗了。銀行提前催促還貸,勢必就要付出代價,另外,隻要我們找出對方遊說你下面的那些股東的證據,發現其中的連帶關系,咱們也能告發他們,讓國家狠狠的罰他們一筆,而這一切,都要等你的企業被估值後,而且,我們還要找出與那些外國資本配合的接盤人,這些人都是現代漢奸,我們要做的就是讓他們徹底的失敗,讓他們倒黴一輩子。”李凡說完泯了一小口,“那個曾經跟你稱兄道弟的地産商人……叫啥來着?哦,殷實攀,瞧這名字,都殷實了,還想攀高枝!”
“老攀?他怎麽了?”李凡的話讓薛萬錦又一次的蒙圈了,“我們是在打高爾夫的時候認識的,後來在投資地産上他點了我幾次,平日裏也沒過分的交往啊!”
“你以爲人家是如何點你的?那是人家替你補上了差價,爲的就是慢慢的麻痹你,最後吃掉你的企業,我估摸着,活動你的小股東,忽悠你去投标等等手段,出面辦事的估計就是他安排的,你在A國的項目,就算是不出眼下這檔子事情,也會出現其他的事情,所以,今天把你約到這裏來,也有保密的一層意思。”
“保密?我原來的秘書是暗釘子,難道說現在公司裏還有?”薛萬錦瞪大眼睛,“被你說的這麽玄乎?到底是真是假?麻蛋的,如此麻煩,老子不想玩了。”
“哈哈……”李凡看着薛萬錦那耍孩子脾氣的樣子就樂了,“這暗釘子啊,他不是一個定數,而是一個變數。人是什麽?是有思維的動物,同時,也是有各種貪念的動物,尤其是被迫引發的‘僞貪念’,這是最容易被對手趁虛而入的。”
“什麽叫僞貪念?你這話我也聽不懂啊!”旁邊的魏東琴問道,她已經停止了吃東西,手裏拿着一杯茶在那邊慢慢的咂嘛着,“你給我們科普一下呗!”
“不光是僞貪念,還有你說的什麽變數,到底是個啥意思?”薛萬錦也問道。
“唉!你們的腦子真是不開竅。”李凡說着又給自己倒上一杯,撈出了一大塊羊肉嚼着,“現如今是和平年代,咱們又都是企業,不可能長期安插什麽間諜啊啥的,更是不可能派人長期潛伏,就是派了,也未必能控制得住,畢竟,人是會變的。可是,不派了,如何去搞對方的情報?如何給對手的公司裏下藥?這就是我說的變和僞貪念,要知道,任何公司裏都不可能是鐵闆一塊,都會有這樣那樣秉性的人,有的人家裏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而這些都是容易被對方用各種手段加以利用的,比如說,某個員工家裏突遭變故,急需一筆錢,在公司裏又沒有辦法獲得,此時,誰幫他,他就會人那個人爲親兄弟,甚至是親爹!”
“可是這樣的人也是不常有啊,一般來說,即便是有,我們也是會酌情處理的。”薛萬錦還是天真的認爲自己那裏不大可能會有李凡說的那種變數。
“不常有?不常有就是不變的嗎?把不常有變成有很難嗎?”李凡反問道。
“你是說會有人人爲制造一些麻煩,而且針對底層或者是中層以下的人?”
“這不是廢話嗎?針對你?太明顯了,效果也不好。而且太容易穿包了!”
“照你這樣說,我不是防不勝防?我總不能挨個的去問,你們誰家出事了?”
“處理這樣的問題其實很簡單,首先,在你的員工裏,特别孤僻的要加強注意,嚴格說,企業最好不招收性格孤傲怪癖的人,這樣的人變數很大。其次,留意一些員工的情緒突變,比如某一天突然喝醉了,過了幾天又好了,沒事了,對這樣的人可調查一下他的家人狀況,不是家裏發生了大事就是失戀了……總之,要留心,要精細,當然,想搞你的對手現在不需要利用暗釘子給你制造大麻煩了,他們認爲你已經快撐不住了,就等着最後誰推你一下,你就倒下了。”
“今天你跟我說了這麽多,我到底該如何應對?”薛萬錦想了想又問道。
“你演好自己的角色即可,不管出多大的事情,你必須相信我們是在你身後的,我們采取的手段可能也是拿不到台面上的,但是,我們那是自衛反擊,最後,也許要動用你的一些親人的名頭,具體是誰還說不好。就在你被對手搞的焦頭爛額的時候,另外一條線其實也在動,而第一個跳出來的未必是你的真正敵人,而展現來拯救你的未必就不是敵人,不到最後時刻,我們不會露出底牌的。”
薛萬錦本來還想問,可他了解李凡的個性,該說的他一定會說,不該說的你就是問也問不出來。他歎了口氣,最後竟然換成大杯子,猛喝起來。
對李凡的布置,幾個跑腿的也是看不明白,王巍去找方丹,說破大天去也是拉人站場子,擺給方丹一個機遇,方丹願意幹,不過是其中的一個股東,可能還是一個小股東,方丹不願意幹,無非是另外找一個海外的關系前來湊數,把外國人拉進來不過是以更好的名義去運作,畢竟,對手很有可能也是外國人啊。
尋找海外援手的事情對于李家來說本來就是小事一樁,李凡爲什麽選擇方丹呢?這裏面就有着華人思維上的謀略了,方丹的進入,既是一種合理也是一種不合理的現象,本身,方丹也是官司纏身,可這正好讓外界理解爲方丹的另一種自救的手段,李凡玩的就是真真假假,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高級博弈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