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甫洛夫的信函其實并沒有起多大作用,這邊的救援一恢複,就有一些記者又登上了直升機,他們要第一時間獲得“新聞”,他們的理由更是冠冕堂皇,必須保證公衆對突發事件的知情權,不管誰跟他們打招呼都攔不住他們。
“小凡子,你的腦子好使,給伯伯想個法子,如何攔阻那些搗亂的記者前來?巴甫洛夫說他已經盡力了,我們的保安至少還需要三小時才能到達,在他們到達之前,我們必須排除那些記者的搗亂。”戰鋒用手機聯絡上了李凡。
“在清理出來的那個停機坪上放上幾台工程車就行了,他們如果想要我們挪開汽車,就告訴他們,那幾台車正在工作,也沒有别的地方可以停,告訴他們,這需要時間,請他們耐心的等待。”李凡一邊扒拉着地上的泥土一邊說道。
“OK!我明白了!你小子的腦袋瓜子真是好使!”戰鋒在電話裏笑了起來。
幾台特殊的工程車開到了僅有的一塊平地上,這塊平地本身并不小,可是由于地震造成的山崩,使這塊平地上不滿了各種碎石,而一架直升機想要降落,許多的平地可是不小,稍微有些不妥,直升機駕駛員是絕對不會降落的,那等于是自殺,而李凡給戰鋒出的這個點子其實就是抓住了這一點。
那些記者難道就不會投訴戰鋒嗎?那是肯定的,問題是,戰鋒也有話答對啊,“我怎麽知道你們要來?誰通知我了嗎?清理出更大的場地?哦!老天,我沒有那麽多人手啊,如果你們願意下來清理,我将不勝榮幸,并且非常感謝!”
爲什麽把那些工程車輛停在那裏?難道說不是故意的嗎?“當然,那肯定是故意的,我們的車輛難道不需要有一個平台停放嗎?那工程車将要在未來的救援中出大力的,是爲你們騰地方重要還是救援那些被困人員重要?”
看着好幾架直升機在救援基地上空繞圈子,巴甫洛夫自己都覺得好笑,自己費盡心機的找這個找那個的想阻止這些讨厭的記者前來,都被人家不軟不硬的頂了回來,可人家華人,輕輕一個小花招就把那些記者給攔在了空中,太給力了!
薛萬錦得到了戰鋒的召喚後,快速的組織了工地上的工人,形成了一個精悍的小分隊,他們開着自己的工程車也在山間的便道上爬行,不慢慢的走不行啊,車上可是帶着一台鑽井設備呢。作爲長期承包各種道路橋梁隧道建設的工程公司,這些設備都是必備的,在任何地方施工,都得要先搞清楚地下的地質情況,這勘探設備就成爲這類公司的标配,而這樣的設備也随着科學技術的進步,基本上都是與大型卡車做在一起的,到了地方,卡車往那裏一開,後面的鑽井架立起來,利用卡車的動力就可以展開一定深度的鑽探工作了。
李凡找到地方後,就讓救援隊的人用挖掘機開始了工作,自己又向山上爬去,他要在那裏勘察一下車輛進入的可能,現修公路肯定是來不及了,可是用推土機整出一條盤山的便道還不是啥問題,關鍵是要提前勘查清楚,不能出問題。
下面的排水在2個小時後,水量明顯變小了,而上面打入的另一根鋼管也打進去了,在進入280米後,鋼管裏也流出了水,這裏流出來的水就清澈許多了,而且壓力比下面的要小很多。視頻傳到李凡那裏,他蹲下身找了塊石頭在地上進行了簡單的測算,然後就利用局域網呼叫戰鋒,他覺得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戰伯伯,上面那根鋼管估計半小時後就會沒有水流出來了,你得想法子向裏面傳送信息啊,建議你用喇叭對着管口向裏面呼叫,要預先拟定一個問答的信号,比如說,裏面有人聽到,請連續敲擊鋼管2下,有無人員傷亡就敲擊……”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放心,我會讓人馬上搞出來,然後讓倫富賽去幹這個事情,你在上面的情況如何?薛總的工程隊大概能在下午四點多到達。”
“根據薛總傳過來的地标,我已經确定了頂上打孔的位置,現在需要用一台推土機推出一條便道出來,這個打孔的位置也需要推出一個平台來,根據計算,頂上的這個孔的深度大約會在120米左右,工程量不算大,可是難度也不小。”
“好,我立即調一台推土機上去,這個不難。”戰鋒馬上明白了李凡的意思。
“還有一點提請各方注意,我們現在新挖掘的救生通道可能面臨着地表下的流沙層威脅,我在薛總傳過來的地質圖上看到了這個說明,他們打隧道選擇路線的時候,是特意避開了這裏的流沙層,可是我們挖掘的地段就沒法避開了,我建議,還是得向國内求援,增調巷道支架,派遣熟練的坑道工程人員過來,我這裏正在與謝偉長聯絡,看來還是得需要他來幫忙,關鍵是,還得調一些快幹水泥過來,萬一咱們碰上了像豆腐渣一樣的地段,那就沒招了!”
“啊?還有這樣的風險?如果能夠做到快速的起拱,咱們不是可以從隧道的入口直接挖進去嗎?”戰鋒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那裏的砂石可比在山坡上挖的容易多了,畢竟是剛剛坍塌的土層,不會那麽難搞,效率會更高更快啊。”
“戰伯伯,這個懶偷不得,目前我們已經知道,從洞口向内300米都是坍塌的地方,還包含着大量的地下水,一旦碰上泥水,工程就進行不下去了。另外,謝偉長說的那種小型起拱的技術,隻能是在短距離内起到點睛的作用,想在300米長的巷道裏起拱,那可不是個簡單的事情,光是水泥你就得用火車皮拉,更别說數量龐大的模版了。而我們現在挖掘的地方,根據地質圖上顯示,我們最多碰上20米左右的長度,這就可以充分利用小型起拱機進行快速的穩定,然後突擊其他的地段,我們現在關鍵的是要搶時間,時間對我們來說太寶貴了……”
“好的,我明白了,我懂你說的意思了,就按照你說的方案幹!”
戰鋒算是被小屁孩給點清醒了,許多事情,往往是看着有捷徑,其實,那也許就是陷阱,稍微不留神就會掉進坑裏。可以說,李凡雖然年輕,可在思維上那是集成了李家的傳承的,辦事的時候,那是把前三後四都想透了才決定下手的。
其實,李凡的這套構思也是在他幹活的時候逐步形成的,尤其是薛萬錦通過網絡傳過來的地質資料,李凡看了後就覺得麻煩多多。本來,李凡就是想利用工地上的一些材料,在巷道内做簡易的支架,這在過去也是很普通的事情。
在解放前,煤礦井下挖煤的時候,使用的支架就是簡單的枕木支架,不僅施工速度慢,同時安全系數也不大,可是在那個年代,别說是華夏這邊了,就是在相對技術先進的西方國家裏,同樣也是如此。随着科技的發展,各種液壓支架就出現了,不僅施工進度快,而且由于是主動上頂,使支架内巷道的安全系數大大提高,發展到今天,各種特色的液壓支架也是五花八門。可是用于小型巷道内的支架還真是不多了,現在開礦誰還隻挖一米多寬的巷道?那是典型的少慢差費啊!
可事情總是在冥冥之中有着自己的規律,李凡想起了謝偉長設備的服務對象了,他記得謝偉長的另一個營業重點就是爲大平原上的農戶、小型私人企業挖掘地窖、地下水渠等等,既然謝偉長幹的就是小型巷道的生意,難道說他就碰不上局部地質條件不好的地段嗎?碰上了咋辦?以謝偉長的個性,他不會不去想的。
于是,李凡隻好給謝偉長打電話,一問,還真有,這種特殊的小巷道起拱的設備是專門爲大平原上一些特殊的農家小工程設計的,比如,一些農戶要在地下種植蘑菇,木耳等,還有的爲了避免水渠裏的水白白蒸發,在農田裏想着挖暗渠,一來可以節水,而來也減少了擠占耕地,現如今的農業可是向着科技時代發展,謝偉長的那些小發明也就應運而生了。有人說了,誰會爲了喝口奶去買頭奶牛啊?沒錯,大部分的農家都不會,可擋不住謝偉長成立專業的小工程隊啊,圍着周邊的農村,一個村子一個村子的去發展業務啊,賺錢不多,可是畢竟也能養活一些人不是?說起這個來,謝偉長就感謝李凡,比他原來在礦上拿工資強多了。
有了李凡的指點,戰鋒又緊急的與國内聯系,可是再快,那些設備也需要24小時以後才能到達,這還是特事特辦,從裝運到最後送達目的地,一條龍。誰能想到,一個國際救援居然還要動用如此不起眼的小設備呢?
李凡在山頭上指揮着推土機施工,一條蜿蜒的盤山便道很快就推出來了,李凡又仔細的檢查推出來的便道的承載力,在一些拐彎的地方,他讓推土機把便道推的更寬一些,此時,他最擔心的是天氣了,如果在近幾天有冷空氣南下,将極大的提高施工的難度,爲此,他不得不去基地的電腦室,聯絡相關各方。
“小凡,你在哪兒?裏面有回音了,他們還活着!”戰鋒在電話裏興奮的說着,“鋼管打進去的地方離他們藏身的地方還有一百多米,你判斷的完全正确,現在裏面至少還有半米多深的積水,我們正在想法子把抽水管道送進去,看看能不能盡快的将裏面的積水排幹淨,你是不是到現場來看看。”
現在别說是戰鋒了,就是巴甫洛夫和倫富賽都信李凡了,而邝魯明此時也不得不服氣,不過這個家夥很狡猾,通信恢複後,他不停的給公司裏打電話,詢問公司裏接的項目進度,似乎也是很緊急的事情,對此,戰鋒沒有感覺,可是李凡卻是知道,這個邝魯明此時怕是天人交戰呢,留還是走,他在猶豫。
邝魯明知道眼下的救援行動對他來說是一次機遇,同時也是一次冒險,如果李凡設計的方案大功告成,他肯定要留下來,并且會好不臉紅的撷取功勞,不管怎麽說,他可是救援中心指派來的地質專家,誰能相信他不會起作用?說是冒險,也就是說,如果救援失敗,他哪怕最後沒有當家,這跟着沾包的事情怕也是逃脫不了,這對他今後的人生經營不能不說也是個麻煩。
所以,他在猶豫自己是不是趁現在這個機會,幹脆就先走拉倒,他不停的打電話跟公司聯絡,實際上就是爲自己要走預留伏筆,準備離開的借口而已。
如果說,獲得的利益不夠大,以邝魯明在職場的習慣,他早就甩手走了,可是,這國際救援的榮譽太大,想想看,他可是被救援中心指定的“現場地質總工”啊,有了這個經曆和成績,保不齊他明年就有可能進入工程院了,不能不說,這對他的誘惑太大了。可存在的風險同樣不小,現在已經确定裏面的人都還活着,可裏面沒有食物,空氣的補充也是個問題,在明知裏面的人還存活最後卻沒有救出來,這個失敗可也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了,他将來還怎麽吹自己的什麽國際救援隊的總工?一次失敗的救援足可以讓他原來的幻想成爲泡影了。
“戰總指揮,有件事情我得提前跟你打招呼,公司裏有個重大項目此時正在節骨眼上,我很有可能會提前離開,甚至是随時就離開。”邝魯明最後還是想兩邊下注,他拉着戰鋒到一邊小聲的說道,“我不需要特殊的照顧,到時候給我一台吉普車就行了,我可以自己開車回去,當然,在技術上的支援我是沒問題的,我百分百的随時接聽你的電話和請求,隻要我能盡力的,我絕對不會吝惜。”
戰鋒沒有想到邝魯明找自己說的是這個事情,在他看來,邝魯明這不就是逃兵嗎?可是戰鋒卻是無法指責他,畢竟,邝魯明不是他的兵,也不歸他管。他隻能默默的點點頭,然後轉身離開了,這算是表态嗎?說是也是,說不是就不是。
“他最後能不能留下來,怕是要看我們搞的幾個手段能否有效,這人……要是在國内無所謂,可在國際上這樣玩……丢國格啊!”李凡知道後對戰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