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丹對百夫長黑卡上海服務站的經理弗萊士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顯得非常不滿意,他覺得自己至少應該排在前十,結果,自己居然弄了倒數第二。這要是跟薛萬錦比起來,人家是No1,自己是No19,這太迂了,倍兒丢面子。
“尊敬的方丹先生,我們盡力了,能夠拿下這幅畫我們也是做出了很大的犧牲才獲得的,這畫我們知道的太晚了,等到我們找到出版的公司,這一幅畫都差一點拿不下來,争奪這幅畫的人至少有百人以上。”弗萊士不卑不亢的說道,“實際上,您不是倒數第二,而是倒數第一,這幅畫最後一個号碼就是十九号。”
“嗯?那是不是還有一張藏匿在哪裏?你們立即去找!這幅畫我是越看越喜歡,太有意境了,我相信,但凡懂得藝術,有眼光的鑒賞家都不會輕易放過。”
“您說的沒錯,美國大都會博物館已經派人到華夏,他們放出來的消息是‘不計成本’也要把這幅畫中的一幅收入館藏,可惜,估計他們段時間内也是做不到的,因爲,這畫的收藏者幾乎都或多或少與作者有些關聯,而且,這個水印畫根本無法複制了,作者當初創作的時候就埋下了玄機,現在,存世的隻有20幅水印畫和那個畫壁,一共就這21幅,不可能再多了。”弗萊士不無遺憾的說道。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啊,我問你還有一幅的去向。”方丹還是不死心。
“不,我回答您了,我告訴您,您這是倒是第一,号碼隻排到了十九号。”
“啊?那就是說加上畫壁上的才20幅?”方丹的腦子有些轉不過來了。
“不,他們這裏計數是從No0号開始的,而0号作品是在作者手中。第二号作品收藏在當地小鎮的少年宮裏,第三号被縣美術館收藏,第四号被省博物館收藏,第五号被某位鄧姓富豪收藏,第六号被王姓富豪收藏,第七号……”
好嘛!弗萊士把所有的畫作的去向都說的一清二楚,方丹無話可說了。
大都會博物館代表托馬斯的确很快就趕到了上海,作爲一名職業的藝術品“嗅探”,他當然知道那幅《仿富春山居圖》的藝術價值,他甚至了解的比弗萊士還多,拿到了所有持有者的名單,讓他感到困難的是,他幾乎無法說服其中的任何一人出讓這幅畫作。在他看來,最有可能出讓的怕也就是持有十九号的方丹了。白人社會裏講究的是利益,講究的是物有所值,所有,他在上海設計了兩套方案,或者說是兩個計劃,一個計劃是找到方丹,與方丹交易,買下他手中的十九号。另一個方案是,他想找到出版者辰全集團,希望能夠說服對方,把模版出讓一次,他可以用博物館的信譽擔保,再次水印的數量絕不超過五幅。
其實,托馬斯還有第三方案,那就是去找榮寶齋,再次下單重新制作一次。
經過弗萊士詳細的解釋後,作爲一個長期浸淫在藝術品市場裏的老手,方丹終于明白了,自己能夠拿到十九号已經是走了大運了,于是,他不再糾結排名墊底了,反而還有一種“特立獨行”的感覺,我的号碼是倒數的排頭兵啊!
春節過後,華夏民衆再次忙碌起來,萬象更新,生機勃勃。方丹給薛萬錦發去了信函,敦促他盡快落實雙方合作的承諾,即便那是個沒有法律效率的合同,可是雙方在口頭上是有承諾的,你薛老闆總不能不講口齒的耍賴吧?隻要你敢,那我就敢對外說,我惡心你,抹黑你行不行?隻要薛萬錦出面反駁,那方丹在華夏的造勢也就成功了,消息傳出去,你不幹,未必就沒有其他人前來找自己啊?不能不說,方丹這個糟老頭子還是老奸巨猾的,還是深谙商場裏的套路的。
果然,薛萬錦沒有否則原先的承諾,并且正式的給方丹發了一份備忘錄,他希望邀請一些自己的朋友和夥伴一起加入。這個新的條件讓方丹緊張起來,方丹怕華夏本地同行進來攪局,那他想控制局面的預謀就很難實現了,如果僅僅是純粹的行業内合作和配合,犯不着自己如此辛苦的跑一趟啊,随便叫個下面的經理過來談就是了。可是方丹不想那樣的合作,他想的是另一種營銷模式。
“能将即将加入者的資料發給我嗎?我需要了解和思考。”方丹回信說。
“哦,你不是已經見過他們了嗎?我們去西塢鎮的第一頓宴會就是人家請的啊,你在那次宴會上,不經意的流露出了我們合資的信息,我那個女兒也傻乎乎的翻譯了,其實,人家自己也多少懂點英語的,結果就是……我被他們要挾了,他們必須要參加,否則,我會被他們折磨的,沒法子,人情大于天啊!”
“什麽?就是那幾頭蒜?”看着薛萬錦發過來的信函,方丹的腦子再次不夠用了,“這華人做生意就是如此的草率嗎?吃一頓飯就要合夥?不合還不行?”
琢磨到這裏,方丹才想起那晚人家離開的時候,可都是給了自己名片的,還都意味深長的跟自己握手,老天,該不是他們在酒席上就把事情給談好了吧?
于是,方丹找出了王銳、魏東琴還有蘭自立、鄧義輝等人的名片,把弗萊士再次招來,讓他查這幾個人的背景,結果,弗萊士一看那幾張名片就笑了。
“不用查,這些人都是著名的企業家和商人,他們在江南的西塢鎮開發已經成爲新興城鎮建設的樣闆,這幾個人都不缺錢,而且,他們都持有那幅畫,你忘記上次我跟您說的了嗎?有一點我沒跟您說,他們都與辰全集團的關系很深,算是一個圈子裏的,而且是屬于那種同進退的組合,曾經有海外遊資挑戰他們,輸的一塌糊塗。不過,他們都是正經商人和企業家,在民間的口碑甚好……”
“那他們有沒有涉足藝術收藏或者拍賣?”方丹最感興趣的還是這一條。
“這個……我就不是馬上能回答的了,給我點時間去調查調查可好?”
“二天,我給你二天時間,另外,在這裏給我找一個懂得文化藝術的翻譯,我實在是沒法子了,這次沒有帶一個自己的翻譯,我吃虧大了!”方丹說道。
“好的,翻譯我可以去找,但是,在上海有不少從海外學美術和藝術的留學生。不過,您最好不要把希望寄托的太大,華夏的藝術界和收藏界的水很深,就是他們自己都說不清,規模可是比歐洲大的太多了。”弗萊士怕自己請的人出毛病,提前給方丹打招呼,“而且這裏的拍賣市場也很有特色的,競拍激烈程度也不是我們能夠想象得到的,在歐洲,競拍最激烈的是世界名畫,可在這裏,競拍的物品很多,從瓷器到古代字畫,還有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我都說不上來。”
“嗯,這個我已經有所了解,而且也見識了一二,你去辦吧。”方丹說道。
弗萊士心裏說,“你就是從法國帶來自己信得過的翻譯,到了這裏同樣也會抓瞎,華人的腦子和對收藏的喜愛,絕對不是普通歐洲人能比的,更不能理解。”
如果說,普通人對收藏沒興趣,或者說完全沒概念,這個結論在歐洲乃至在西方世界是成立的,也是對的。别說普通人了,就是有些規模的企業家,有傳承的貴族,大多對收藏的概念也是遲鈍和不敏感的。在他們家裏最喜歡拿出來炫耀的是先人打獵留下來的各種标本和獸頭,尤其是在北歐的一些人家裏。普通人會弄一條二戰時期的皮帶炫炫,根本就不上檔次。而對一些絕版的機械産品卻是情有獨鍾,當然,那些東西大多不怎麽值錢,所以也不登大雅之堂。
可是在華夏,可是不能輕易的就否定民衆對收藏和尋寶的能力。許許多多的寶貝和古玩,都是一些最底層民衆發現的,華人碰上一個東西,沒搞清楚之前是絕對不會随意就扔掉的,加上文化傳承悠久,本身擁有的古玩和珠寶就比其他地區的多多了,多到西方人無法理解,無法想象,而且還在不斷的湧現。
李凡很快就把自己在過年時候寫的分析報告拿了出來,不過是修改了一下,換了日期。在報告裏,他推斷那個古迹應該不是墓葬,而是古代人修煉的洞窟。
早在三千多年前,西域的古人,還有相當一部分人是居住在洞穴裏,而居住在洞穴裏這個習俗,流傳的時間非常長。洞穴,未必就是像窯洞那樣全封閉的,甚至開有可能是喇叭口一樣敞開的,廬山上的仙人洞就是如此,現在是經過修繕後的外表,早在半個世紀之前,那個洞口還是“原生态”呢。
随着西域佛教的傳入,在華夏也出現了不少人工石窟,而這些石窟最早并不是後世一些“專家”解讀的,是一些人還願,是爲了紀念某某人的化身而修建的,石窟最早就是修行者的居所,是一些苦行僧人和修仙者長待的地方。
流行于世的三大宗教其實成型都不長,而佛教是三大宗教裏誕生最早的。
基督教的産生是公元一世紀,這裏說的基督教是廣義上的概念,即,凡是信奉耶稣基督爲救世主的所有教派,包括了羅馬公教、正教、新教三大派及其他一些小教派在内,也就是英語中的Christianity之意;狹義的基督教是指其中的新教。新教的産生更晚了,是歐洲中世紀後宗教改革後的産物,所以叫“新教”。
伊斯蘭教的産生更晚了,是在七世紀左右在阿拉伯半島興起的。
佛教的産生則是在公元前五世紀左右,算是三大宗教裏形成最早的。它并不是橫空出世就獨創的,實際上,那個時候的佛教是帶有古代天竺原始宗教色彩的,比如關于轉世的概念等等。這些觀念早在更古老的婆羅門教裏就有,而關于人的一生中“業”的觀念也在古老宗教裏存在。釋迦摩尼創立佛教的時候也是兼儲并收的。而在早期的婆羅門教裏,就有等級種姓等制度,直到今天還在印度流行。
不能不說,世界的輪回也是很有意思的。最早在古印度一帶生活并創立婆羅門教的民族就是雅利安人,他們那個時候就信奉輪回了,可現在的西方人有信的嗎?雅利安人最早提出的許多觀念在婆羅門教裏都有體現,可是卻頑固的指定了等級制度。而佛教最早形成的時候,其實也是有等級的,可不是現在我們聽說的“衆生平等”,修行中僧人有等級,成佛的時候有等級,而最高等級是阿彌陀佛。
佛教的傳播很快,在西漢的時候就傳到了華夏,可佛教的許多定義很矛盾,與華夏文化還不兼容,咋辦?求證呗。于是有僧人去悟道修行,有僧人去取經,有僧人冥思苦想……等等。嚴格說,佛教最後的形成是與華夏文明結合的産物,要不然其誕生地卻不信仰,還在信奉印度教。印度教與當今的佛教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上,那是一種近乎于盲從和迷信的宗教。而佛教呢?那是一種思想體系,一種哲學體系,一種人類高級思維的方式。我們在日常生活中,其實,有相當多的時候都自覺或者不自覺的運用這些思維模式和方式,輪回是沒誰信了,可是誠心向善,本着良心對待工作,對待自己的同事,是不是大家都在秉承着?
李凡大體的把一些推論形成了文字,把那個洞穴定義爲“研究古代宗教或者民居的一次有建設性的嘗試”,這個分量可大可小,就看上面怎麽想了。
建工集團在援建項目施工中碰到了古迹的消息也是不胫而走,很快,這個事情就最後落實了,各種程序的進展正如李凡預先估計那樣,都認爲該去進行保護性發掘,都認爲是一次難得的考古機遇,可是,各種審批手續卻不是能馬上就辦下來的,需要審核,研究。于是,薛萬錦開始找相關單位“發火”了。
“我們要是不報,這個事情怕也就那樣混過去了吧?我們不是專業的考古公司,我們不認識那些東西,裝裝傻,難道不可以嗎?實際上,類似的工程還少嗎?可我們現在報了,卻把工期給延誤了,怎麽辦?你叫我們怎麽辦?”
發标單位也很無奈,隻能把薛萬錦的态度向上轉送,同時也橫向的與A國商量,“你們介意不介意工期的延誤?或者說,我們再重新設計路線?”
A國如何能答應?好不容易談下來的項目,因爲這樣的事情雞飛蛋打?那不可能。于是,他們也到現場看過後,直接把視頻發給了聯合國,沒别的,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