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丹先生,那應該是老闆多年不見的朋友,我跟老闆的時間不長,還真不了解。”秘書想了一會才如此回答,他還真擔心自己說不好會壞了老闆的事情。
方丹點點頭,今天坐火車已經讓他感覺到華夏之大了,相距這麽遠,不能經常見面是可以理解的。他自己與瑞典的老朋友就已經多年沒見了,他信秘書的話。
當年晚上,王銳舉行“盛大宴會”宴請薛萬錦和方丹一行,前來參加宴會的還有魏東琴一家,叫薛萬錦也感到意外的是,前來的還有鄧義輝和蘭自立這兩位業界大佬,說起來都是神交已久的人物,可是今天卻是第一次在這裏見面。
方丹也是奇怪了,這夥華人在搞什麽名堂?他們之間似乎也是第一次見面啊?可是他們怎麽顯得如此的熟絡呢?此時,他非常遺憾自己沒有一個翻譯了。
薛舟子不是給他當翻譯嗎?是,是給他當翻譯呢,可是這個翻譯是會把許多有用的信息給自動的過濾掉的。比如,鄧義輝一開口就說,“我是李凡的姑父。”蘭自立開口說“我是李凡的大伯,我跟他父親是異姓兄弟。”這些話薛舟子就直接給過濾了,根本就不翻譯給方丹聽,籠統的說了一句“他們有一個很重要的共同朋友”,這就把方丹給打發了,弄的方丹十分無奈,還不好說什麽。
在酒席上,薛舟子可是比任何人都興奮和忙活,爲啥呢?因爲隻有她一個人是個小孩,是個還在讀書的學生。按照老禮,她叫人一聲“叔叔”,那可就是要收一份禮了,雖然不能說是收的手軟,可這禮的分量都不輕啊。蘭自立直接給了她一塊黃龍玉的吊墜,晶瑩剔透,一看就不是凡品,蘭自立解嘲的說,這就是當年他起家的行當,還是自己的那個義弟指點的。鄧義輝更幹脆,給了一把精美的鑰匙,那是在西塢鎮新樓盤裏的一套三居室,說是給她将來過來貓冬用的。
“老鄧,你不能這樣!”薛萬錦臉色凝重的說道,“我知道你們都是爲了給我面子,可我這面子不夠啊!要是這樣送來送去的,我們也太俗氣了吧?”
鄧義輝無所謂的擺擺手,“沒有那麽簡單的,我知道你丫頭是在上海讀大學,到這裏來去也方便,而且,你以爲你丫頭将來還能回到你身邊去工作嗎?不到上海,不知道自己腦子不好啊!到時候你用不給錢,不給房來卡她,逼她回家,嘿嘿,我這是先給大侄女一個後退之路,好歹,我現在可是有個上海親家。”
“老薛啊!你就算啦,先讓嘚瑟嘚瑟呗!”王銳這一路上就跟薛萬錦熟悉了,稱呼都變了,喊老薛就顯得近乎了,“他那女兒也有了,他女婿也是小老大的同學加隊友,還是個學物理的呢,現在,人家小兩口就等着大學畢業後回上海了。”
“哎喲!我好像掉進了小老大設下的**大海,走哪都是他的人!”
“這你就吃驚了?這裏真正的主人去找李家了,要是錢老闆林老闆在,嘿,那才是大手筆呢。不過今年過年,他們都去了K城,把這裏交給我和王總了。”
說這話的是魏東琴,本來正陪着薛太太說話的,見王銳冒頭了,爲了顯示魏家的存在,她當然也得發聲了,要不然,人家還以爲她是被請來的老媽子呢。
“難道說你不是他的人?這樣說不寒碜,跟着他,你就情等着賺錢吧!”王銳小聲的對薛萬錦交底,“我認識他的時候,正在走麥城,差一點就特麽的崴泥了,就是這小子給我指點了幾下,你瞅瞅我現如今!哎呀,發的是不清不楚啊!那個時候你知道他才多大?才十七歲多點!我算是看明白了,能人就是能人,跟着能人才能打天下,自己單打獨鬥?現在你放眼看看,有幾個能跟我們這些個人鬥的?有出主意的,有搞信息的,有搞策劃的,還有……關鍵是還有給人下套的。就拿這個西塢鎮來說吧,當時鬥的可是邪乎的很,不見硝煙的戰場啊,雙方鬥的你死我活的,結果呢,那邊是大敗虧輸铩羽而歸啊,哈哈哈……”
這王銳,整個一個京油子,開始還小聲的說,到後來,竟然是毫無顧忌的敞開心扉了,随即還以一個開懷大笑做結束,弄得蘭自立直撇嘴。可是蘭自立也沒招啊,人家說的都對,這裏又沒有外人……啊,有一個,可是任嘛聽不懂啊。
“怎麽今年錢老闆和林老闆都去了K城啊?連過年都不在家?他們是不是有啥事情要弄?”薛太太小聲問身邊陪着的魏東琴,“我到現在也搞不清楚K城有什麽吸引人的,我那老頭子雖然沒有去過了,可是年前,把小女兒派去接人。”
說到這裏,薛太太還沖着那邊吃的已經找不着巴黎的方丹努努嘴。
“呵呵,你不知道也就算了,我也是最近才了解了一點。”魏東琴笑着說到,“原來,我還以爲就是小老大厲害,誰知道啊,他的父親爺爺還有太爺爺都是人物啊,許多跟在他身邊的年輕人其實都是祖輩傳下來的第三代第四代。這裏的錢家是小屁孩祖奶奶的娘家,林家跟錢家是兩姐妹的親家,不過這次他們過去可不是爲了搞啥事,而是做媳婦加女兒的工作,去年他們那一撥年輕人就是在烏篷小鎮辦的集體婚禮,現在差不離都要有了,可這林家的丫頭不樂意,于是,全都去那邊找轍了。咯咯……實在是太逗了,據說,老李家的當家人說話比錢老闆管用多了,說起來,錢老闆還是那邊李将軍的表哥呢,嘻嘻,這一圈人,盤根錯節,交相呼應,幹啥的都有,隻要不起壞心眼,跟着一起幹,隻賺不賠。”
這女人要是碎嘴子起來,那可就成話痨了,飯還沒吃完,薛太太跟魏東琴已經是莫逆之交了,相互加微信,加電話,加……一切能加的東西。
方丹算是領教了中華美食了,這江浙美食完全是另外一種風格,偏甜的口味更加适合方丹這個年紀的人,尤其是那西湖醋魚,把個方丹給吃的完全傻眼了。
“魚還可以這樣吃?這到底是什麽魚啊?我怎麽從來沒見過?”、
“這就是普通的草魚,按照你們那邊的說法,都叫中華鯉魚。”旁邊的薛舟子說道,“中餐的美食大多都是普通的食材,經過精心的加工和烹饪形成美味。”
方丹有些發愣了,自己吃了半天,竟然是普通的淡水魚?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是說歐洲人不吃淡水魚,而是他們實在是不大會做魚。還有一個問題是,他們吃不了帶刺的魚肉,就連大刺也要剔出去。而今天這盤西湖醋魚,由于是王銳特别打了招呼的,于是,廚師用大個的草魚,隻取魚腩部分,将魚腩上的大刺也都抽了出去,然後再用傳統的方式烹制,方丹吃起來當然是又方便又爽利了。
而這裏喝的是極品的花雕,加熱的黃酒,配以話梅山楂等,更是讓方丹喝的又悟迷了,老東西發現自己到了華夏後,許多自律的習慣和克制能力全都沒了。
酒席在熱烈和歡快中進行,飯後,蘭自立和鄧義輝都要告辭了,他們一個住在金陵,一個要去上海,反正都不遠,走高速很快就可以到家。
“薛老闆,不管是什麽買賣,見者有份,要幹大家一起幹!你就代表我們跟那洋鬼子周旋,我們負責在後面給你輸送炮彈,要多少都不怕!”臨走時,蘭自立敞亮的交了底,“凡凡說了,人多力量大,可以分散風險,另外,也是給你一個保險,今天我們算是提前給你打了招呼了,你這邊的動作也要加快,我覺得,初八以後就可以開始實施下一步的計劃了,你也可以把我們的底牌告訴那個人,讓他自己去掂量着辦,真要是不行,凡凡那邊也是有後手的。”
“可一下子多了這麽多入夥的,我擔心會把那洋鬼子吓跑啊!”薛萬錦說。
“不會的,他還巴不得呢!”鄧義輝淡淡的說道,“我們都是成熟的商人,都知道規避風險,如果這也能把他吓跑,那他就不合格,不合作也罷。”
别說,鄧義輝的話有道理,薛萬錦算是見識了李凡身後站着的是誰了。
這邊喜氣洋洋,那邊K城,幾家人還是去了自立山莊,林瑤一到,就被李凡那粉骨朵一般的小寶寶吸引,再看凱琳娜風華綽約的樣子,頓時就改變了自己原來的想法,都沒用誰去做工作,就已經給錢博平下達了禁令。
“過年禁止你喝大酒,每次隻能喝一盅,不得連續兩餐喝酒;禁止你與吸煙人呆在一起超過十分鍾,我每天要檢查的;禁止你吃帶有刺激的食物,什麽芥末啊燒烤啦都不行;禁止工作熬夜;禁止偏食,必須營養搭配。另外,從現在開始,你必須每天早上起來晨練,我要和你一起,否則,一切都免談!”
林瑤的禁制令一出,連老煙槍林家全都把煙給忌了。搞得第三天就發燒了,好在家裏有李湧這個神醫大拿,上了點手段,平穩的度過了戒斷期。可李湧還是叮囑表哥錢宸要注意,盡可能的把戒斷期拉長點,不要一下子就全戒掉。
“怎麽我爸戒煙還戒出了毛病了?這是啥道理啊?”林瑤心裏很是愧疚的問老幺,“是不是有别的毛病而因爲戒煙而誘發了?老幺,你去問問你爸爸,看看還需要注意什麽?要不,這一條就不算了,讓我爸爸繼續抽好了。”
“那可不成,再複抽,這次的罪就等于是白受了。”李凡晃晃腦袋,“長期吸煙的人在體内已經形成了一套相适應的生态平衡,一旦斷了一個方面,不管是抽煙還是其他習慣,都會造成平衡的破壞,年輕人無所謂,身體代謝快,扛得住這種變化,也能很快的調整過來,可是上了點年紀的人就不一定行了,嚴重的……嘻嘻,過年,我不說那個詞了。反正,林伯伯是來了一次長疼不如短疼,一次到位了。放心吧,經過我爸給調理,他很快就沒事了。這也是爲啥我爸不勸我爺爺戒煙的道理,我爺爺也很自覺,抽煙的時候都會避開小孩子和孕婦,你見我爺爺在看重孫子的時候又抽煙嗎?身上有煙味的時候,他都不會去抱那小子。”
“噢!原來是這樣啊!那好!我去找姨夫說,他也必須把煙戒掉,否則,将來不許他抱孫子!”林瑤小鼻子一聳,昂頭挺胸的去找老三掰扯去了。
其實,江浙一帶的人到了K城,多少有些水土不服,在二千年前,這裏還充滿了瘴氣呢,随着現代科技的發展和地理氣候的改良,一般情況下不會有問題。可是你在這個陌生的地方猛然的打亂自己的生态平衡,這就全都趕到一塊了,不鬧點啥子,你以爲當地的土地爺是那麽好想與的?在古代,可是講究“老不出遊”的,意思也就是這個意思。偉大的蘇東坡是咋嗝屁的?就是在回開封的路上“偶感風寒”而撒手歸西的,就是秦始皇也是死在巡視的路上,類似這樣的例子多了。
本來錢林兩家到K城是打算讓老李家幫助做女娃兒的工作,結果,工作不需要做,反而又是幾家人在一起熱熱鬧鬧的過了個團圓年。老米在看完了孫子後,帶着老伴去了更南邊的畹町一帶旅遊了,因爲,現在的瑪索太喜歡出去采風了,不讓老太太去,那老米的日子沒發過了。凱琳娜要不是還在月子裏,怕也是要跟着去了,誰叫娘倆都是畫家?都愛好美術呢?不過,壞壞的李凡用另一招把凱琳娜的心給勾走了,他悄悄的告訴凱琳娜,過完年,她也出了月子了,咱們可以去羅霄山脈采風,比這裏好多了。還拍着胸脯說,“要是不達标,你盡管折騰我!”
羅霄山脈,那可是中國革命的搖籃,難道說李凡要去那裏拜谒革命先輩?
現如今,大多數年輕人并不知道這個稱謂,其實,這條山脈就是湖南和江西的邊界,也是湘江與贛江的分水嶺,而這一帶還是保持完好的原生态地區之一,雖然已經不多了,可還有。重要的一點是,過完年,一到那裏就能看到漫山遍野的“映山紅”,那種氣勢是其他任何地方無法看到,無法比拟的。
李凡不是畫家,也不是藝術家,他從來不承認自己是搞藝術的,可他偏偏有一顆比藝術家還要容易産生靈感的腦袋,比藝術家還懂得尋找亮點的思路,每每想出來的點子,就能讓凱琳娜的創作突破一個層次。所以,凱琳娜也知道自己在藝術創作上,千萬不能跟老公頂牛,十個自己也趕不上一個“凡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