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這一通噴,錢博平是心服口服,針對自己老婆林瑤的策略也就出來了。
話說,方丹拿着薛萬錦簽的文件走了,回到自己住的賓館裏,拿出了那個合約讓請來的秘書看,然後讓他給自己翻譯出來,結果,那秘書也是看着很困難,無他,薛萬錦這些年來附庸風雅的學起了書法,寫下的竟然是一行草書,軟件看着像的字,沒有漢字書法經曆的秘書哪裏能輕易就看出來?于是,隻能拍下照片去請教内行了,結果,得到的結論是“我不認識英文”。妮瑪,就六個字,裏面就有倆繁體字,“認識”的繁體字是“認識”這樣的寫法,如此複雜的漢字,别說這小年輕的翻譯了,就是年紀大點的中年人怕也是看不懂啊。薛萬錦夠缺德了!
“這是個啥意思?他不認識英文我知道啊!”方丹迷迷瞪瞪的問自己的秘書。
“這個意思就是說……他簽署的這份文件是不作數的。”那秘書小心的說道。
“怎麽可能不作數啊?他不是簽名了嗎?這個我對比過他以前的簽字,沒有錯,就是這個簽字!在我們西方,簽字比蓋印還管用呢!”方丹說道。
秘書可不是法律專業的畢業生,充其量是個英文好點,學過一般秘書專業和家政專業,能夠去一個專門的服務……其實就是伺候人的部門裏,他能有啥樣的專業知識呢?剛才回答方丹的問話也不過是憑着漢人的感覺脫口而出,現在客人如此反诘,他還真是不敢随便答話了,幹脆就給對方出了個更加穩妥的點子。
“要不找專業的律師前來看看吧,在我們公司的服務項目名錄裏,是有這個方面的人才的,我對這些法律上的事情一知半解,不能完整準确的爲您提供服務,萬一出了誤導了您,那我可就要丢飯碗了。您稍等片刻,我立即打電話去找。”
還别說,黑卡服務裏,還就屬這法律咨詢服務是強項,太多的黑卡客戶容易引起法律糾紛了,那些拿着黑卡的人,一是他們容易引起懷有不軌之心人的觊觎,二是他們基本不接地氣,生活在一個高高在上的空間裏,許多細枝末節的風俗不了解,這就容易出狀況,引起一些法律糾紛是很普遍的。而這樣的糾紛往往是不登大雅之堂的,一般都是找黑卡服務去解決,尤其是在異國他鄉的時候。
黑卡之所以能夠那麽有名氣,倒不是持卡人可以無限制的透支,而是持卡人可以獲得無微不至的,全天“有求必應”的禮賓服務,可以獲得全球各種盛事的VIP席位與全球主要城市頂級私人會所尊享禮遇服務,這才是百夫長黑卡發行的核心。而能夠持有黑卡的客戶,要麽是各國的政要,要麽是排名世界前500名的富豪,并不是說你有權或者有錢就可以持有的,而是要經過一系列的評分,經過嚴格的審核後,由發卡公司前來邀請才行,這就是排名世界富豪前二千名的人裏,有許多人還都不是黑卡持有者的道理。尤其是那些富豪級的運動明星,你今天可能腰纏萬貫,誰知道你哪天就破敗的一文不名了呢?這樣的人根本無法拿到黑卡。
這邊,方丹還在爲那一行字在傷腦筋,那邊的段子高卻是找到了一張所謂的藏寶圖,颠颠的跑到了K城找李凡商量了。
段子高自打受到了李凡的點撥,已經是西南屈指可數的大玉石商人之一了,段家玉的名頭再次打響。年前,他親自去拜訪了石大慶,兩人之間的上下遊關系已經牢不可破了,尤其是他發現了石大慶那裏還有極品的紫檀料和于阗料後,那可是心癢難耐啊。可是石大慶充分基層了石家的老傳統,老大說留着,那就堅決留着。甚至還在酒後向段子高透露了“高檔麝香”的故事,把個段子高給刺激的一塌糊塗。結果就是,回到成都也不知道從哪兒淘換來了一張藏寶圖,還被人說的有鼻子有眼的,于是,他想找小老大看看,如果行,他就要準備籌建一支探險隊了。可是,他信心滿滿的來了,卻是被李凡一盆冷水澆了個透心涼。
“這樣的鬼話你也信?段大哥,你可是年紀不小了,怎麽如此迷糊啊?”李凡在一個小餐館裏與段子高見面,本來是想海吃一頓辣的,沒想到後來段子高拿出了這個東西來說事,李凡都沒去看就否定了。“這個東西你花了多少錢買來的?該不是還預定了什麽計劃吧?如果是别人起哄,你就托故避開,别管,如果是你自己出頭組織,我給你的意見是,純粹的業餘旅遊,别想那些有的沒的!”
“怎麽了?這張圖難道說有問題?我可是用衛星地圖仔細的對證過了,沒看出有啥大的問題啊?這可是當年滇西茶馬古道的一個分支,我們老家人都說了,在過去,進藏的物資都是通過這樣的古道運進去的。”段子高不解的問李凡。
“是不是那些網絡小說看迷糊了?還什麽藏地寶藏昆侖迷窟之類的,那是人家編出來逗人開心的,怎麽能信啊?真是沒腦子啊!”李凡說着又架起一塊涮肉塞進嘴裏,“你也不去想想,那裏的寶藏都是哪裏來的?天上掉下來的嗎?”
“這個我可是不同意你的看法,咱們祖先,可是喜歡攢家當了,我聽說,在塞北的一次挖掘中,光是出土的銅錢就有好幾頓呢,在四川的一個地方,發現了一個地窖,裏面光是古代的瓷器就有幾十件……啧啧!真是眼饞啊!”
“我問問你,啊,不,我提幾個問題,你回老家過年的時候,找老人問問,問問他們,茶馬古道送的啥東西?有沒有精美的瓷器?有沒有你們段家玉的翡翠?你再回去查查從唐朝以來的與吐蕃通商曆史,看看從内地運進去了啥?從吐蕃又運出來了啥?”李凡這一連串的問題已經讓段子高有些蒙圈了。
“就是現在,一般人想進一趟青藏高原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在昆侖山,那裏還是人煙罕見的無人區,你告訴我,誰特麽的那麽殺的跑到那裏去修仙和藏東西?就是有,你告訴我,怎麽運進去?真以爲可以白日飛天啊?懵龜!”
“啊?這個,這個我沒想過耶!”段子高被李凡說的沒了主意,“可是現在許多小說都說啥古墓啊,啥窖藏啊,還說昆侖山裏如何如何的……”
“你快拉倒吧!那些是文學創作,他想說那裏有火星人,你也去驗證?”
段子高還真是無語了,好不容易弄了一張藏寶圖,還被小老大給鄙視了。
“任何财富都離不開社會生産,不會憑空掉下來。對不對?”李凡看着一臉蒙圈的段子高,覺得得給這個老大哥科普一下了,“脫離了這個基本原則,什麽說法都是不成立的。我們是農耕民族,在曆史上,漢民族地區很少有金銀銅的出産,最早成爲固定貨币的是銅錢,在殷商以前,銅錢就是金,古人稱呼銅錢爲金,這才有萬金之說,而腰纏萬貫就是富豪,這個稱謂一直到解放的時候,你想想看,流通在民間的金銀有多少?除了王公貴胄家裏,老百姓家裏是沒有的。”
“在水浒傳裏,不是說還有金簪子嗎?怎麽說沒有啊?”段子高不服。
“那是純金的嗎?不過是金銅合金的,含金量很低的,而且,水浒傳裏說誰有金簪子啊?是老百姓嗎?在曆史上,擁有黃金最多的是漢朝,可是漢朝又是一個非常喜歡厚葬的朝代,不僅僅是皇室和貴胄,就是普通百姓也喜歡厚葬,因此,許多财富都被埋藏在地下了,雖然經過後世的發掘,也找到不少,可是,一定要認識到,在漢代的人口不過六千萬,到了清末就是四億五千萬了,就是都在,分到每個人身上有多少?漢代黃金大量流失以後,從唐宋到清末,流通在民間的黃金也是在增加的,可還是不夠用,誰特麽傻的還把那麽點黃金寶貝往青藏高原送?有那麽多好東西,還去求什麽來世啊?忽悠讀者的東西把你給忽悠了!哈哈!”
李凡說的是實話,共和國考古發掘已經有了許多年了,尤其是最近幾十年裏,大搞基本建設和房地産,一些地下墓穴都是在被動的情況下被發掘的。可是,在一些邊遠的古城裏,同樣也是在搞建設,卻是很難發現什麽墓葬。有些民族,連祖先的墳墓都沒有,你去哪裏尋找他們的墓葬?
說,成吉思汗是“密葬”的,是衆多疑冢掩蓋真正的墓葬。其實,這個說法很牽強,也是後世的蒙古族文化人編出來的。在成吉思汗以前,這個民族是沒有墓葬的,與其類似的還有信奉“天葬”的一些民族。同理,滿人入關後,很講究墓葬了,可是他們的祖先墓葬在哪裏?你去東北三省翻個遍,啥都找不到,人家壓根就沒有,你去哪兒找?又有人說了,那紅山文化怎麽說啊?
紅山文化,研究者打眼一看就是農耕文明,甚至可以說就是發源于黃河、長江地區的華夏古人類文明北移的一個反應,同時,也證明了遊牧部落西來的假說。農耕民族信奉的天,是傳承,因此才有了最原始的墓葬。
遊牧民族因爲居無定所,滿世界的溜達,他們無法實行墓葬,也就是走哪兒算哪兒了,這樣的民族就不可能有穩定的文化傳承,不可能去崇拜祖先。也正是因爲他們獲得生存的方式簡單粗暴,久而久之,也使他們的智力開發受到了限制,所以,從曆史角度看,遊牧部落基本消亡了,至少在華夏這塊大地上,到了明代的時候,基本上就沒有遊牧部落的地位了,不管是北邊的還是西邊的,都不行了。
滿族說是自己起源于遊獵,其實,仍然是以農耕爲主的,隻不過在地廣人稀的東北,可以“棒打狍子瓢舀魚”,當時,那麽大的一塊地方才幾十萬人,生活成本是很低的,也是很容易的。加上明朝政權的混亂,士大夫的扯淡,這才讓東北邊成爲威脅,說起來都是個笑話,滿族就那麽點人,就那麽點兵力,搞的明朝先後幾任總督駐守在那裏,陳兵十幾萬,消耗無數,後世的一些人還吹這個牛叉,那個忠臣的,其實,都是一群沒腦子的混球,國内那麽多流民,放開山海關,都去東北讨生活不行嗎?偏偏就有人信了“跟闖王,不納糧”,說來說去,還是漢人自己内部作死,地主士紳階級自己把自己給玩死了。
滿人在那裏的所謂“龍興”,其實是對自然資源的浪費和無知,如果清初就開放關禁,漢人湧入後,還真不好說清朝能發展成什麽樣呢。滿清政府在光緒二十三年開了關禁,短短13年,東北地區人口暴增到1800萬,可見,當時東北地區有多好謀生。那麽一大片地方,都是好東西,偏偏卻是讓昏聩的朝廷給浪費了。
當年日本鬼子之所以敢發動對整個中國的侵略,仗的是什麽?就是關東地區的資源,除了沒有找到石油外,鋼鐵、煤炭、木材、水泥、糧食等等,都是爲日軍提供主要供給的地方。共和國建立後,最早的重工業在哪兒?還是東北。
李凡給段子高科普了半的是口幹舌燥,“連墓葬都沒有地方,你相信有寶藏?還有地圖?那最早畫地圖的人怎麽就不去發掘呢?偏偏賣給你?”
“那是因爲許多原因嘛!”段子高又把賣地圖人說的故事複述了一遍。
“你說的這些故事沒有一個是經得起考證的,都是編的,有的内容根本就是現代人思維的産物,你能相信在古代,那裏的邊民能夠那樣的聰明?要說在那邊,有古代天竺的一些遺物我信,要說有多少财富?那才是見鬼了呢!”
說着話,李凡一把抓過那張地圖,眼睛一皺,雙手一使勁就把地圖給撕開了,弄得段子高是一陣心悸,可他不敢亂說啊,他知道小老大不是普通人。
“我了個去!這還是加拿大進口的銅版紙呢,距離現在的時間不到十年啊!”李凡嘲笑的指着撕裂開的茬口,然後又用鼻子聞了聞,“這是用的現代顔料畫的,裏面有現代顔料必須用的酸堿鹽,呵呵,段大哥,沒事的時候得學點科學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