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清找到的第一個助手組合當然是馬嵬曾和張婕了,這兩口子目前可是“錢緊”的很,剛剛辦了結婚的手續,還沒有舉行婚禮呢,光是在城裏買房子付首期,倆人就已經緊張的氣喘籲籲了,原來倆人都住宿舍,這結婚了再住宿舍就不合适了。說,這大學就沒有家屬宿舍嗎?以前有,現在還真沒有。改革以後,原來的家屬宿舍全都改制了,學校隻保留單身宿舍和學生宿舍,不是說學校就不能搞基建了,問題是,在寸土寸金的城市裏,到哪裏去找地皮啊?即便是學校在郊外找到了地皮,難道說學校裏還要去搞基建?就是建成了社區,那也是商品性質的,與在城裏其他樓盤買房也沒啥區别了,無非是便宜點,可距離遠了,往返學校的交通費就能把便宜的費用都吃掉還不夠,因此,大多數的學校已經放棄了原來的住房福利模式,一刀切的解決了過去和現在的住房政策。
李凡在裏爾舉辦婚禮不是問題,錢也不是問題,這個錢老米甚至都不許倆小的掏,他現在要大把的花錢,把在法國的遺産數額降低,因爲在法國,遺産數額越大,遺産稅交的就越多,與其去打稅,還不如花在女兒的婚禮上。老米在深圳購買的房屋要不要交遺産稅呢?要,隻要是在他們夫妻名下的,這個遺産稅就要被計算在内,哪怕你活着的時候過戶了,那也跑不掉。所以,老米買的那套房子的時候當時就想用凱琳娜的名字,可是後來一想,還是無法躲避稅務部門的盤查,因爲,錢是老米出的,如果把這部分劃出來,那就有了逃稅的嫌疑了。
李凡面臨的最大問題是自己的父母可能來不了。父母的職業和級别在那裏擺着,要想出來一趟可是不容易,光是去審批的時間就很長,還要有充足的理由,這兒子在海外結婚本身就是個敏感的問題。讓李凡最鬧心的還不是父母不能來,父母不能來他打算叫爺爺奶奶過來,結婚的時候再跟父母做一下視頻,這就齊活了。最鬧心的是,李凡的年紀還沒有到22歲,根據中國的婚姻法規定,還達不到結婚的年齡,他的年齡不達标,那麽在法國有啥關系呢?沒關系,法國婚姻的年齡是18歲,不管男女,達到了18歲既可以登記結婚。問題是,在法國拿的這個結婚證必須要去大使館進行确認和備注,否則,在法國拿的結婚證在國内就是無效的。那這關李凡啥事呢?這關系大了去了。
李凡和凱琳娜在法國登記結婚可以有兩種方式,第一種,去法國的相關部門登記,然後拿着這些文件到中國駐當地大使館辦理一個認證手續,這樣才能得到中國的承認。第二種,直接去中國駐當地大使館登記辦理手續,可這個登記手續反過來在法國又要再次被确認和認證,隻不過是認證的方式調了個個。如果是正常的情況下,這些手續也都不難,交給律師去辦然後本人到場即可。可在李凡這裏卻是出現了麻煩,因爲,李凡的年紀無法滿足中國婚姻法的規定。
雖然在大使館認證的時候,大使館審核的主要是符合中國婚姻法的基本原則,這個基本原則裏到底有沒有關于年紀的規定,沒有明确的說法,因此,李凡這個認證就卡殼了,盡管大使館工作人員的态度非常好,反複解釋,他們對次把握不了尺度,需要請示國内,可國内就那麽容易請示嗎?等了二天後,國内那邊也是沒有明确答複,道理很簡單,這樣小的事情,偶然遇到的特殊情況,憑啥要大動幹戈?誰知道你爲啥跑到法國去結婚啊?使館的那個工作人員甚至勸李凡再等上幾個月,你不就是差個小半年嘛?幹嘛那麽着急拿證呢?不拿證你們就不能生活在一起了?這都是什麽年代了,誰還在乎啥時候拿證?
李凡很郁悶,他那腦子馬上就算明白了這裏面的兩難。爲什麽說是兩難呢?大使館這邊的認證卡殼,那麽這個在法國的結婚登記在國内就是無效的,看客說了,回到國内再辦一個不就結了。不行,辦不了啦。因爲,在法國登記結婚後,凱琳娜的個人資料就由未婚變成了已婚,不要以爲護照上明着看不出來婚姻狀況,實際上,個人的婚姻狀況驗證部門是可以通過護照上的數碼和條碼查的清清楚楚,各國海關的這些資料都是相互聯通的,而且,凱琳娜既然在法國已經結婚,就無法再開出未婚證明,沒有未婚證明,她和李凡在中國根本無法領取結婚證。也就是說,李凡和凱琳娜隻要在法國登記了,那麽今後就無法再回國内登記結婚,盡管那個時候李凡在國内還是被确認爲“未婚”,可是凱琳娜就不是了。這個結果凱琳娜是絕對不能接受的,她根本不可能讓自己吃這樣的虧。
律師給出的點子差點讓凱琳娜拿起書本砸過去,李凡也是忍住笑搖頭,西方人把婚姻也當兒戲了。律師的建議是“先在法國登記結婚,等到李凡年紀達标後,再到法國随便哪個登記所辦理離婚,離完婚再重新登記結婚。”這其實是最簡單的一個法子,省錢省事,可這觸及到了凱琳娜和李凡的道德底線,這還沒咋地哪,你這倒黴律師就詛咒要我們離婚?華人可是最重這樣的忌諱的。
問題就卡在這裏了,瑪索已經準備打退堂鼓了,可是老米已經把各種請帖都發出去了,甚至還給了李凡的爺爺奶奶發去了請帖,李凡也是積極的配合,讓表哥錢博平在國内聘請了最好的婚慶公司,全套人馬已經在路上了,而李凡選擇的婚禮地點就是在佩蘭花園裏,這在當地幾乎是一種開創性的婚禮。本來大家都質詢好了,都設計安排好了,過小年的這天在佩蘭花園舉行隆重的婚禮,臘月二十八全家一起包租一架飛機飛回昆城,在昆城“小範圍”的再慶祝一下。大家都沒有注意年紀的這個細節,所以,各項準備差不多的時候,才發現去登記結婚的年紀問題。老米被這事給鬧的差一點就中風了,如果不是李凡在場,平緩的給老爺子輸入了點真氣,又借助遠程視頻得到了老爸的指點,給老米紮了幾處穴道,這老米怕還真是要出狀況了。咋辦?全家人坐到一起發愁。
“要不,我們把這次的婚禮辦成一個嘉年華聚會如何?”瑪索小聲的說。
“不行!我老米丢不起這個臉,發出去的請柬上清清楚楚的寫着的是‘小女婚禮’,這個無法改變,大家想,一定會有好辦法解決的。”老米靠在躺椅上,腦袋上還熱敷着一條毛巾,“凡凡啊,你可是被叫着智多星的,你使勁的想!”
“我?我能想出啥法子?這是法律,法律的空子是那麽好找的嗎?唉!要怪就怪我應該早點去詢問登記的問題,現在,我們已經拉開架勢了,我爺爺和奶奶都已經在飛機上了,你看,我請來的婚慶公司已經把這裏的基礎都布置的差不多了,你叫我現在想法子?我的腦子裏都是漿糊了,我想不出來……”
“你個小兔崽子,是你娶媳婦,不是我!”老米這幾乎完全是被漢化了,老小孩的秉性越來越嚴重,動不動就學着下裏巴人的“拉橫”不講理。
“我倒是有個想法,說出來也許不被你們認可,可我認爲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那個登記啥的根本就沒必要,我們要辦的是按照中國的老禮的傳統婚禮,是要拜堂,拜天地的,這種婚禮……好像不需要啥法律手續,需要的是人心。”
瞧瞧,這才是中國媳婦。話說,在中國,解放前結婚的,或者是剛解放沒幾年結婚的老人家,他們都沒有結婚證的,那個年代,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大夥到一起,花轎擡進來,交杯酒一喝,這一輩子就這樣定下來了。在當年,老蔣要娶宋家三姑娘,其中一個要求就是要與結發的毛福梅離婚,可人家怎麽離婚啊?這不是胡扯嗎?最後,玩的就是一套掩耳盜鈴的把戲,發了一個登報聲明而已。你那邊登報,這邊毛福梅連字都不認識,人家在溪口老家照樣當自己的老太太,直到被鬼子飛機炸死以後,那宋三姑娘才敢跟着老蔣去了溪口住兩天。所以說,在中國古代,幾千年的家庭組合靠的是什麽?其實,說白了就是一個誠信。
說,這凱琳娜在美院裏學習,花時間最多的就是研究華夏近二千年的文化和藝術的發展。在中國古代,詩、詞、書、畫其實是不分家的,你會作詩不一定會畫畫,這個有可能,可如果你光會畫畫不會作詩,甚至不懂詩,那就是胡扯了。一個中國畫家,最重要的就是品味文化,用圖形去描繪闡述文化詩意,齊白石就說自己是“詩第一,篆刻第二,而畫畫隻能排在第三。”開領海派畫壇的吳昌碩也是一個大詩人,後來許多著名畫家雖然不善寫詩,可對古文化那可都是門清的,徐悲鴻如果不懂得古文化,如何能畫出《田橫五百壯士》《九方臯》《徯我後》這樣的空前絕後的作品?從這些畫裏,就能看出徐悲鴻的文學功底深不可測。
正是受到這些影響,凱琳娜在美院這二年多,花精力最多的就是閱讀中國古代文化方面的書籍,所以,她對古代中國的婚喪嫁娶也是門清。
這還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李凡的眼珠子頓時就亮了。他這一亮,腦子也就清明了,這一清明事情就被他看出了貓膩了,可此時,他也知道,自己掉進彀裏,想逃出來的可能基本爲零。他看出啥名堂了?那就是老米說要早抱外孫是一個虛假的命題,對凱琳娜來說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因爲,凱琳娜至少還有一年半的學期,她有可能在上學時懷孕生孩子嗎?那不是平白的要拖長上學的時間?
李凡搞明白了這個,就用壞壞的眼神看着凱琳娜,可是凱琳娜卻是滿眼清澈的回望着他,似乎知道李凡在懷疑什麽,似乎也知道如何對李凡解釋。
老米似乎也想明白了什麽,可似乎又啥都不明白,倒是瑪索把事情看透了,樂呵呵的出去對外面的人員說了一句“一切照舊,按照計劃來!”
李凡這次的婚禮還是驚動了不少人,如果不是簽證不是那麽好辦下來,趕到這裏來參加婚禮的人絕對不會少,有人說跟團出來不就行了嗎?其實,也不是那麽容易的,哪怕專門組織一個婚禮團也不容易簽證的,别以爲法國大使館好說話,都一樣。李凡爺爺奶奶之所以能夠出來,那還是因爲半年前二老就辦了去申根國家的旅遊簽證,而錢博平和林瑤是找了人在香港專門特簽的,要不然,這一對伴郎伴娘也是難以出來,爲此,在群裏,老幺被幾個哥哥姐姐埋汰的一塌糊塗。
劉道源知道了這個事情,在大面上把那邊的事情處理完畢後,也表示一定要出席婚禮,還特别強調,他那一對寶貝孩子可以當小傧相,被李凡“嚴詞拒絕”。
“就你那一對寶氣的倒黴孩子,多大了?還當小傧相?讓他們老老實實的……不對啊,他們不是去了爺爺奶奶哪兒了嗎?怎麽?被趕回來了?”
“不是,是……那個我爸我媽過來了,說我幹的不錯,帶着倆孩子就回來了。”
“你這走了,你那邊的事情咋辦?我聽說規模不小啊!爲了感謝C市的盛情邀請和提供免費的場館,菲爾德不是又給你的藝術展增加了規模嗎?你到時候可别搞的不倫不類的,我記得有幾個海派和嶺南派的畫家,都有臨場即興作畫的本事,這樣的人你也可以請幾個過來啊,他們估計都不差錢,這不是個錢的問題,是個名的問題,你可以組織一個春節藝術旅遊團嘛……”李凡跟這劉道源說着說着就又跑題了,偏偏這劉道源還就喜歡李凡這沒來由的跑題。
“對啊!這次的藝術畫展原來設定的是C市畫院的,我原來認識的一些畫家給我打了電話了,他們也知道了,都想來參合參合,你出的這個點子好,臨場即興作畫,這對西洋畫來說根本不可能,可國畫就不一樣了,對了,還有書法家,哎喲!我這又得去忙了,得嘞,我争取過小年的那天趕過去,我一定是全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