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索媽媽由于多年在中國生活,也接觸了諸多的華夏國畫的影響,所以,當您把優美深邃的山水用油畫表現出來的時候,帶給歐洲油畫就是一股新風,您的話簡單質樸,告訴觀衆的就是一個字,美,兩個字,自然,三個字,放眼看,四個字,以景寓心,五個字,世界真美好,六個字……”李凡又開始了大忽悠。
“得得得,沒見過你這樣拍老丈母娘馬屁的,你趕緊拾搗拾搗,廚房等着你哪!”劉道源滿腦門子黑線的打斷了李凡對瑪索的吹捧,“不過呢,你說的這些還都對,那個……啥時候瑪索阿姨也給我畫一幅?我向你保證,一定珍藏。”
“老劉,你這老小子也太卑鄙了吧?不僅讓我去當火頭軍,還……”
“啥也不說了,我陪你一起去幹成不?我可是會做北方人喜歡吃的紅焖肘子,上午愛瑪可是買了好幾個豬肘子,想不想啃啊?”劉道源幾乎是耍着賴把李凡給弄走了,“那個誰,愛瑪,還有你們倆小的,陪着爺爺奶奶喝茶唠嗑,趁機學點法語,告訴你們,今天來的二老可是大神級的人物,要是我說出去,市長都會來!”
此時,李凡發現這劉道源忽悠人的本事不在自己之下,難怪這二把刀的美術學院畢業生還能混的不錯,合着這老小子也是個油抹布滾刀肉啊!
這頓飯,極其豐盛,川菜廚子的确不賴,給做了不少川菜,一盤噴香的魚香肉絲把個愛吃甜食的愛瑪和老米弄的食指大動,宮保雞丁讓愛瑪歎服,她曾經照着菜譜多次嘗試,都是以失敗告終,倆小屁孩一邊吃一邊對着她壞笑,那意思分明是“瞧瞧人家做的”……等到李凡湊合弄出來的“開水白菜”和廚師最後的拿手菜“水煮雜肉片”上來後,這一桌子的人毫不客氣的把劉道源吭哧癟肚弄出來的“醬豬肘子”給推到一邊去了,“太過油膩”“顔色太難看了”“缺少美感”“不合時宜”等等評價是噴薄而出,老劉郁悶壞了。
幾家人歡歡喜喜的進行了一次中國式的聚餐,吃到最後,除了凱琳娜以外,幾乎所有人都或輕或重的拍着肚子,就連一向端莊賢淑非常注意飲食的瑪索也不在乎了。而劉道源又拿出了上好的白酒,與老米和李凡開喝,不過這次拿出來是“茅台”了,那種香氣讓劉大小時不時的用筷子蘸着往自己的嘴巴裏塞,氣的愛瑪是瞪眼加虛張聲勢的掄……筷子。
“愛瑪,你可是要注意喽,你看看瑪索阿姨,多優雅,多清矍,你看看你,再不注意,你這就要……發福了!”劉道源打着酒嗝說道。
“接受你的意見,堅決向瑪索阿姨學習,但是,今天不管了,誰叫你們做出這麽多好吃的?我現在才發現,我在中國留學的時候,你就沒帶我去吃多少中國美食,你看看今天這些,尤其是李凡做的這個開水白菜,我就沒吃過,還有這個水煮的,味道真是太鮮美了,我就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樣的吃法!”愛瑪這明着是接受老公的意見,可是這話裏話外透着對劉道源的聲讨,潛台詞就是“你這小子原來太摳門了,就知道帶我去吃那些醬肘子和鹵煮,完全是糊弄老娘嘛!”
“這個,我要給老劉正名啊,其實呢,在中國,餐飲是有好多流派的,而且相互之間的差異是很大的。而今天這個廚師在做水煮魚片的時候,是我建議他嘗試把羊肉片也放進去,我就對他說了一個字,就是漢字裏的‘鮮’字,我問他,咱們老祖宗造字的時候,爲什麽要用這兩個字來形容鮮呢?在當時,農耕民族的食譜可是很廣泛的,至少有‘雞鴨魚肉’啊,可偏偏選了魚加羊爲鮮,這裏面一定是有道理的。于是,今天的水煮魚片就變成了水煮雜肉片了,怎麽樣?味道是不是特别的鮮美?”端着酒杯的李凡此時純屬大忽悠,用自吹自擂,把劉道源被老婆數落的尴尬化爲無形,還勾起了大家的興趣。
“原來是……哈哈!你這妖孽的家夥,不過,你的建議我完全接受,我覺得我們西餐是不是也可以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呢?”老米樂哈哈的笑着,他的酒杯拿着就是個意思,稍微喝一點,可這氣氛卻是讓老家夥醉了。
“什麽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啊?你可以具體的說說啊!”瑪索有些不服氣了,“我發現你現在上了點年紀後,說話怎麽經常的務虛了?你原來不是這樣的!”
“是,是我一時半會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詞啊,我覺得,用凡凡這個概念,似乎我們可以創造出許多衍生的加工方式和新型的菜式,也許,能夠在你們家那個餐廳裏試一試,不過,我的腦子不是那麽好用了,一時半會抓不住思路。”老米被瑪索給擠兌的更是解釋不清楚他要表達的意思了,隻好求助的看向李凡,“那個凡凡,你不能看着我這樣吧?你是不是給我歸納歸納,總結總結,剖析剖析……”
“其實很簡單嘛,西餐的做法也就那幾種,炖肉的做法就不考慮了,那會讓你們的菜式被人說成是剽竊中餐,不如嘗試一下把魚肉和羊肉壓在一起然後去燒烤,這是一種,另外,也可以考慮把魚肉和羊肉一起粉碎,然後調和到一起,再在外面包裹面包屑,然後就像炸薯條那樣用油炸,也可以用兩種材料混合着做出各種香腸、熱狗之類的,甚至都可以通過工業法生産出具有特色的培根……”
此時的李凡可充分發揮他那燒腦的思維了,胡說八道了一大堆的做法,他這邊說的天花亂墜,壓根就沒往心裏去,可是那邊的愛瑪和瑪索都拿出了手機開始記錄起來,不管怎麽樣,這兩人的娘家可都是開着餐館或者食品工廠呢。
李凡這純粹是餐桌上的“花絮”,他壓根就沒想自己胡說八道以後會出現什麽,更沒有想着自己的這些鬼話能有誰信,可世間是有“說着無心聽者有意”的。
當天晚上,瑪索就把這種新穎的思路告訴了家族在裏爾的餐廳主廚,建議他進行大膽的嘗試,她甚至希望在她舉行宴會的時候能夠有這些新穎的菜式。而那個主廚還就是瑪索的族侄,對瑪索的建議非常的感興趣,當晚就開始了“創作”。沒錯,就是創作,在西方的飲食文化中,法國的菜式可是被冠以“王冠”的,他們視法國的大廚爲“藝術家”,每出一道新菜都是一次“藝術創造”,而且,法國大廚還是美國官方宴會的主廚,俄羅斯官方宴會的主廚,可見,法國菜的名氣。
無獨有偶,愛瑪那邊也在緊鑼密鼓的折騰,她的娘家是德國數得上的食品加工商,在德國,什麽都可以忽略,唯獨每天吃的熱狗是不可或缺的,不僅産量大,銷量同樣很大,而作爲熱狗香腸,發展到今天,也是五花八門,可是把魚肉與羊肉混搭……似乎還沒有人嘗試過。愛瑪毫不猶豫的把李凡描述的故事講給了自己那個在家族企業擔任老大的哥哥聽,于是,他哥哥半夜起來帶着自己的兒子進入了實驗室,第二天一早就出來了好幾種新型的“熱狗香腸”,他們先在直營店裏加工成普通的“熱狗面包”售賣,結果,做試驗的300個熱狗面包不到一個小時就售罄,到了中午的時候,愛瑪的哥哥魯道夫就打來電話,要給妹妹一個大大的獎勵,并且希望能夠得到這邊更多的指導,詢問,能不能用牛肉或者馬肉替代羊肉?能不能使用其他的魚種?似乎愛瑪的提示讓魯道夫也腦洞大開了。
搞完了陳怡蜚的那幅畫,劉道源都不得不佩服李凡的多才多藝,按照事先商量好的,這幅畫加上李凡修複的方君璧的《禅心僧》,還有凱琳娜在劉道源家創作的《禅心尼》和《狼吞虎咽》兩幅畫都要安排到畫展裏去,隻不過,這三幅畫上都标明“非賣品”,眼看畫展馬上就要開展了,劉道源忙了起來,還臨時請了幾個在德國留學的大學生過來幫忙,這些大學生本來就是利用寒假期間四處打工的,正好,有了劉道源這活計也算是不錯,至少這一個禮拜的收益很高。
李凡弄完了這邊的事情就開車去了工程師卡爾那裏,那邊的摩托車也修複的差不多了,專業就是專業,卡爾搞的比李凡弄可是精确多了。當李凡到了那裏的時候,卡爾已經把車子全部裝好,新噴的油漆,發動機也調教好了,就連那種原始的坐墊都是找的實打實的原廠仿制件,四個輪子是從中國這邊找的,直接空運過來,閃亮的電鍍鋼圈和嶄新的4。5寸輪胎,李凡看了後樂不可支。
“真沒想到,這車子完全煥然一新了!你試駕過沒有?”李凡一邊摸着這翻新的摩托車,嘴巴裏一邊說道,“要不,找個地方咱們去試試車?”
“這不是問題,你來了正好,我帶上釣具,咱們到美因河裏去釣魚如何?這裏可是有大量的亞洲鯉魚,隻不過這些魚調上來也隻能去做飼料……”
“什麽?這裏能釣鯉魚?有多大啊?爲什麽隻能做飼料啊?”李凡有些意外的問道,“這裏的釣魚工具齊全嗎?不齊全也不要緊,咱們可以去買,我出錢。”
“哈哈,看來你也是個垂釣愛好者!我這裏的漁具是非常全的,就是不全我自己也能制作,既然你這樣說,那好,咱們去買點吃的,然後就上路!”卡爾一聽李凡也喜歡釣魚,頓時覺得又是一個共同的愛好,“你問爲什麽做飼料,那是因爲我們不吃淡水魚,不過最近似乎也有改變,有些大型超市裏似乎也有鯉魚賣。”
“呵呵,這個我是聽說的,其實,是你們不大會做淡水魚,而且,大多數淡水魚的魚刺太多,你們吃不好,這樣,今天要是釣回來了,我給你做一次,我保證你喜歡吃,關鍵是做法和吃法,那個魚要是做好了,味道是很鮮美的!”
這下可是把個卡爾的好奇心給勾了起來,他打了電話給自己的公司,安排好後,忙不疊的拾搗各種釣具,還到自己的倉庫裏尋找成包的魚餌,結果就是滴瀝多羅的一大堆東西,他把這些都扔進了挂鬥裏,李凡隻能戴上安全帽坐在後座上。
這德國人還真是嚴謹,拉爾給李凡的那個安全帽是很講究的,就像開飛機的帽子,除了防風防陽光照射外,裏面還有相互說話的通話器,這倒是方便了兩人一路上聊天,雖然是冬季,可法蘭克福的氣溫并不是很低,有些類似華夏的長江中下遊地區,在這樣的天氣裏去釣魚?李凡心裏似乎覺得有些不靠譜。
“這是這台車辦理的準駕文件,我已經找人辦理好了,你沒注意牌照都已經裝上了嗎?現在,我們開着這個摩托車可以去任何地方,就是還有一些裝飾件,我不知道你是想按照後來的R75那樣的配置還是就保持原狀,這個大燈也是帶有夜間防空襲的遮廉,還有這些儀表的修複,我是找在瑞士的老派匠人用手工修複的,他們隻收了我2000歐元,算是良心價了,還有連接裏程表的連接鋼絲線,這些都無法去尋找現成的,都是單做的……”卡爾一項項的向李凡報賬,“有些配件漲價了,可能超出了預算,如果你覺得不合算,差價我來出如何?”
“哪裏能叫你出錢?放心吧,我馬上就給你轉賬,我會多給你一點,作爲咱們你工作的傭金,我相信你!”李凡立即表态,拿出了手機,用銀行轉賬的法子給卡爾轉過去3萬歐元,心裏還在算賬,“300多歐元買的破車,修理費和亂七八糟的花掉了一百倍的費用,這還真是神奇啊!不過,這車如果拿出去拍賣,估計30萬歐元都不止了。”其實,李凡還是把價格估低了。
二戰期間的挂鬥摩托在市場上的價格并不算貴,可是這R71就不一樣了,一是當年的産量少,二是戰争幾乎把這個車型都摧毀了,保存下來的太少了。
到了釣魚的地方,李凡以爲釣不到,可實際情況卻是讓他蒙圈了,在這裏,不僅能釣,還能釣上來很大的鯉魚。一開始他見卡爾拿出來的釣鈎有些誇張,沒想到,如果不是這樣誇張的釣鈎,那些大魚根本就拉不上來。在一個河灣的平緩處,第一個拉起來的就是一條十來斤的大鯉魚,這讓李凡是目瞪口呆,“難道說這歐洲的鯉魚也像洋鬼子一樣個子大?這到底是咋回事呢?”他有些搞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