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吧!我記得古代看管犯人的是小吏了,如果是他們創造的這個書法,那是不是應該叫‘吏書’而不是現在說的‘隸書’你可不能瞎忽悠我們哦!”吳廣德是曆史系的,對到底是“隸”還是“吏”還是多少有些了解的。
“老大,你這曆史學學的可是稀松平常啊!”李凡微笑着露出了一副揶揄的樣子,“漢字的演化主要是在漢代,所以叫漢字而不叫秦字。别以爲秦始皇統一了文字和度量衡後就認爲漢字是從那個時候定型的,其實不是。而在秦朝的時候,國家的制度本身是封建社會,可大批的戰俘還是形成了一大批的奴隸,而作爲秦國本身,人口并不多,要管理大批的奴隸怎麽辦?隻能是高高在上,最基礎的管理人員隻能是矮子裏拔長子,要想進行文書記錄,在90%的人都是文盲的情況下怎麽辦呢?隻能是使用前六國裏識字的貴族子弟,你也知道,越是這樣人家出來的人也就越是容易順服,所以,在秦朝就出現了‘奴隸管理奴隸’的現象,說白了就是高級奴隸管理普通奴隸,而你說的那個‘吏’字在這時候還沒有出現呢。”
吳廣德被老幺給說的無語了,因爲他記不住這個吏字到底是啥時候出現的。
“秦朝最高峰的時候人口不超過三千萬,而且還有大批的戰俘奴隸去修長城、修直道,修阿房宮,修秦始皇的皇陵,算算看,這得需要多少人去幹?有經濟學家曾經推斷,秦朝那麽短就滅亡的,其他政治因素不提,僅僅從經濟角度去看,過于龐大的基本建設是壓垮秦朝的重要原因之一。在秦朝,刑法嚴苛,陳勝吳廣之所以要造反,不就是因爲‘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幹脆反了’,許多書上說陳勝吳廣是九百戍卒的屯長,實際上,這九百人包括陳勝吳廣都是中原一帶的‘亡國奴’,陳勝吳廣也不過是臨行前才被臨時任命的,他們的這身份跟奴隸差不多。而當年流行于底層的能夠快速書寫的字體就是隸書的雛形,到了漢代中葉,隸書才最後成型,這個隸書可是極大的影響了漢字的發展,可以說是劃時代的,隸書之前,主要是小篆,難寫難認,最主要的是書寫效率低下,非常不利于在基層工作中的記錄,而秦朝的苛政又處處強調記錄,于是,這種便于書寫的隸書出現了。我們現在看到的楷書、行書、宋體字等都是從這個基礎上發展起來的,甚至草書等也要以隸書爲基礎。直到今天,還有許多人在練習這個字體呢。”
“老幺!不對吧?我記得隸書好像是一個叫程邈的人發明的,你怎麽不提這個人?之所以叫隸書,就是因爲程邈曾經坐牢當過獄吏。”老二周布斯也起哄了。
“嘻嘻,都說是倉颉造字,你信嗎?文化啥時候可以由一個人創造的?”李凡幹脆就直接反诘了,“程邈不過是在規範隸書的時候推了一把,在他之前,這種書體已經被廣泛的叫‘隸書’了,直到今天也沒有改變。而且,你剛才說的獄吏這個吏,在秦朝可是沒有這樣叫法的,秦朝的叫法是‘卒’,吏這個字其實是個借用字,最早的‘吏’是會意字。從甲骨文的構型我們就可以看出,‘吏’字的本義是從事打獵的人。而現代的‘吏’字由‘一’和‘史’構成。《說文》中說‘吏,治人者也,從一從史。’,這裏的‘一’字表示井田的邊線,整個字的意思是劃井田線的人,由此産生了具體做事的那些不是官又不是民的含義,從漢朝開始,官字後面加了一個吏,形成了官吏的說法,所以,到後來,我們隻能叫隸書而不可以叫吏書,這可是有本質區别的,同時也紀念創造這種劃時代書體的奴隸們,别以爲我們的老祖宗會數典忘祖,吏和隸幾乎是同音,把一些基礎幹事的人都可以用吏來概括,可是在書體上,卻是堅持二千多年不該‘隸書’的稱謂,這是什麽?這就是傳承,就是對古人那段曆史的記載。”
“你說的太好了,還有沒有啊?現在有不少人在自創草書,還叫什麽……我一時半會也說不上來,可總是感覺有那麽點不對,你給我說說。”陳軒炫開口道。
“這個……不說也罷,啊?一定要說說?好吧。”李凡看到陳軒炫那堅定的表情,看在康小唐的面子上,隻能繼續說下去,“那些在各地甚至網上流行的其實不叫草書,有人給他們起名字叫醜書,我看,他們受西方文化的影響很大,幾乎是把西方美術裏的印象派和抽象派都給擰巴進去了。我不敢說他們是對還是錯,但是,他們的這種書法脫離了漢字的基本結構,隻能遠看去抽象的想,不可細瞧琢磨寫的啥。其實,他們不懂得草書的來源,更是不知道草書的規矩。草書,無論如何去草,都不能離開漢字本身的結構,能夠省略和一筆帶過的也是有規矩的,事實上,我們目前使用的簡化字很大一部分來自草書和行草,比如,見面的‘見’字,繁體的寫法是‘見’,這個字在唐代草書裏就被簡化了,上目下兒的結構變成了現在的樣子,伴随這個變化,許多古體‘見’都被簡化了,有些穿越小說裏說,現代人穿越回去後寫的字古人不認識,其實那是對漢字進化不了解,可以這樣說,我們當代人看繁體字有一定的難度,但也難度不大,稍微熟悉就能看,而古人看我們寫簡體字是毫無問題的,因爲,許多簡體字就是從草書裏化出來的,對于古人來說,但凡上過私塾的人看起來都不是問題……”
李凡的話讓陳軒炫驚愕的一塌糊塗,她原來還以爲自己提出的問題很刁鑽,其實她是故意刁難老幺,想讓老幺答不上來的,沒想到卻引來了李凡給她進行了一次漢字的科普,仔細想想,李凡說的還都八九不離十。
“好啦!我跟你們白話了半天,想必大家也算是緩過勁來了,現在離過年還有20多天,你們滿打滿算的還有半個月的時間,争取年前把西塢鎮基礎建設的最後設計圖定稿,年後開始一個個的把那些分散的社區設計出來,這單生意,咱們用半年時間全部結束,要不然,明年你們就大四了,就是走過場也得去一些地方實習吧?我們的時間可是不多了……”李凡最後做了總結性發言。
“知道時間不多了,你卻是溜溜達達的滿世界去晃悠?沒見過你這樣當甩手掌櫃的!”徐曉娟一臉的苦大仇深,“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一個善于和會偷懶的老闆,我們就是一群成日裏賣苦力的工蟻,想想放假都還要加班,心裏發慌。”
“我這不是要陪老丈母娘回去過生日嘛!二嫂,是不是小弟把媳婦鬧沒了,你這裏就算是洩憤了?要是那樣,我這就退出公司成不?你們願意咋幹就咋幹。”
“門都沒有,姐姐發兩句牢騷不行啊?你要敢撒手不管,我們姐幾個一起打上你那小女人的家去!”徐曉娟眼珠子一瞪,兇神惡煞之像暴露無遺。
“二哥,将來你這日子可慘了!你的娟可是個母老虎啊!”李凡趕緊喊道。
“那要看對誰了,對你,不厲害點不行,你吧,屬于那種偷奸耍滑裏的最高層次,我們是鬥不過你了,隻能在嘴巴上占點便宜了,你瞅瞅,這大過年的,你出國去了,可我們還得加班,我和老大本來想着沒啥事吧,你又給我派活……”周布斯叼着煙絮絮叨叨的說開了,吳廣德突然發現他是最輕松的,沒啥活幹,難道說這老二是諷刺自己?眼珠子狠狠的看向周布斯,“那個老大啊,我不是說你,你是我們這群人裏最好的後勤保障,沒有你,我們都得歇菜,俗話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嘛,老幺這一走後勤保障你負責,去年是在深圳過的年,今年,今年咱們去哪兒過年?我打算把爺爺也叫上,去年他就沒參加,知道後那個埋怨啊……”
周布斯打開了話匣子,胡亂扯了起來,大家也不管了,各自收拾東西,李凡早就抽冷子開溜了,他現在可是沒時間繼續跟這些哥哥姐姐掰扯了,他得去找表姐鄧小麗了,聽耿浩說,今年鄧小麗也想去歐洲旅行,還要帶上自己的父母。帶上鄧義輝這樣的大老闆,那耿浩的爸媽能不去嗎?得,又是一堆的麻煩。
直到放假後的第二天,李凡才接上自己的凱琳娜從燕城乘坐高鐵去了上海,一路上小兩口這才算是一年來真正的“自由行”,凱琳娜幸福的不行了。
兩人坐在高鐵的商務艙裏,碩大的一截車廂裏隻有五個座位,還是座無虛席。
這倒不是李凡要顯擺,要帶着自己的小女友乘坐高端的座位,而是實在買不到票了。不管是機票還是高鐵票,甚至連原來的普通特快列車的車票都不好買了。因爲,各個大學都放假了,要知道,在燕城有80多所大學,放寒假出行的可不單單是學生,還有在大學裏打工的人,整個人數超過百萬,突然要把如此之多的人瞬間送走,那不是個簡單的事情,這就是在春運高峰之前的一個放假小高峰。
十九歲的凱琳娜已經出落的如同天仙一般,讓李凡最最開心的是,凱琳娜是歐羅巴種族裏那10%的沒有體臭的人,渾身散發出來的是少女的體香和韻味,個子也從原來的1。6米增高到了1。68米左右,而且還在增高,從原來靠在李凡胸口的高度到了可以碰到下巴了,倆人無論怎麽看都是十分的般配。
這次回法國去探親,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凱琳娜要回去辦理新的護照了,年輕有年輕的好處,可年輕人的護照可是隔上幾年就得換新的,畢竟年輕人随着年紀的增長,面相變化還是很大的,這幾乎是世界各國的通例。
“咱們到了法蘭克福,搞一次畫展如何?你現場作畫,我給你寫字,看看能不能把這次出去的路費賺回來。”李凡坐在靠中間過道的椅子上,手裏的筆記本電腦上是法蘭克福的某個私人畫廊的資料,“這個畫廊的主人是一個華僑,我可以找人先與他聯系,咱們花點錢把場地租下來,然後在那裏呆上幾天,我可不想那麽早的去你的老家,你的那些親戚我都不認識,歐洲人的那種虛頭巴腦的應酬我是很不習慣的,咱們賣上幾幅畫,也算是有個拖延的理由,你說是不是?”
“好啊!我這次回去還帶了幾幅習作呢,本來是想給老家裏的博物館的,既然你想在法蘭克福賺錢,我不反對,其實,對很多親戚我也不認識,有些小時候見過,可我都不記得了,那還是十年前的事情呢。找個理由不急着回去也好!我聽你的,你總是有辦法去玩這些策劃的!”凱琳娜嘴巴甜甜的贊美着自己的情郎。
于是,李凡立即就在網上給那個私人畫廊的老闆寫了一封郵件,然後,又通過網絡上的服務公司,在法蘭克福訂了住的酒店,似乎這一切都很平常。
可是李凡沒有想到他這本來是逃避的一種做法,帶給他的竟然是後面一連串的事情發生,他絕對沒有想到僅僅一個小小的偷雞,就讓那些愛好藝術,愛好浪漫的法國人轟動了,這是後話,我們慢慢的道來。
兩人經過4個多小時就到了上海,已經在頭一天就飛到上海的耿浩開着自己家裏新買的電動車前來接他們,把個李凡樂的夠嗆,而鄧小麗早就與凱琳娜抱在一起,叽叽喳喳的一會國語一會德語一會英語的,弄的耿浩直翻白眼。
“嘻嘻,是不是在快樂中痛苦着?我那表姐跟她媽一樣,表面上是要強的,可是骨子裏那是絕對疼愛自己的老公的,你呀,跟你爸爸一樣,随根!”李凡拉着拉杆箱,嘴巴裏調侃着耿浩,“我們在上海就呆一晚上,明天中午我們就走了,你們的行程安排好了沒有?到了歐洲給我電話……嗨!根本就不用咱們操心,看看那兩個,她們的聯系比咱們勤,到時候咱們隻要聽她們的安排就成了。”
耿浩做了個鬼臉,“是啊,所有的行程都是小麗安排的,這次,要先乘飛機去愛琴海,說什麽要去希臘,拜訪一下阿基米德!她覺得那句‘撬起地球’的話太玄妙了,作爲一個學物理的,她想去瞻仰一下這位科學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