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屍檢進行的很快,專家輕松的就證明了朱子道的推斷是正确的,直接在新的報告上簽上了分量很重的意見,“死者系死後被插管插進肺部灌水,喉部會厭處有明顯劃痕,系死後劃傷,死者不是溺斃,系機械窒息死亡。”
有了這個結論,整個縣局的刑警在大老黑的帶領下全動了起來,很快,相關人物的關系網和案情就***了。有了李凡那麽細緻的分析和推斷,大老黑他們也不敢淅瀝馬哈的辦事了,所有的環節全部經過反複推敲和論證,務必要有人證物證和證據的關聯細節,可以說,在副局長的指示下,這個案子要辦成鐵案。
其實,這個案子一點也不複雜,死者的丈夫在騙了妻子儲蓄所裏的300萬後,眼看就要敗露,于是起了殺人滅口的心思。一個醫生想要殺人并不難,關鍵是這個家夥動殺心不是一天兩天了,也做了相應的準備,殺人後将屍體抛在津孟河裏。
醫生殺人後在許多細節上的考慮壓根就不專業,這才破綻百出。抛屍地點居然是津孟河的上遊,這樣屍體肯定就漂到了開發區了,因爲,在開發區那邊有一個近乎270度的河灣,這樣,屍體根本就不可能按照他預想的那樣漂到臨縣去。向肺裏注射河水也是欲蓋彌彰,因爲那河水不是現取現用,而是他提前幾天去河邊用一個飲料瓶裝回來放在家裏一個隐蔽地方,結果就是河水裏的泥沙全部沉澱到瓶底,而他也沒注意這些,所以,肺裏的水居然很“潔淨”。還有,他在用大号旅行箱裝屍體的時候,爲了方便,直接給屍體穿的就是輕便鞋。事實上他也是趕時間,不是說他要逃跑,而是他擔心一旦發生屍僵後,那扔到河裏僞裝成溺斃就不像了,他必須要在屍僵發生前扔進河裏。至于那封遺書,是他早就準備好了的,簽名?他模仿老婆簽名又不是第一次,要不然怎麽從老婆那裏騙出來錢?
死者丈夫被帶到縣局沒花多少時間就“撩了”,他包養的那個女人也被帶到了縣局,但是,經過多次的審問,那個女的還真是啥都不知道,不過就是當了一回小三而已,甚至連協助的事情都沒有幹,案子到此就卡住了。至于那個法醫,第二天回來後,很羞愧的承認自己的屍檢是錯誤的,犯了方向性的錯誤。
“這個案子還是不對啊!如果說沒有那個法醫的配合,那個混蛋丈夫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可能逃過我們的偵查,現在,那個作案的醫生顯然是一人擔了。”大老黑找到了老餘,訴說着心中的郁悶,“我們仔細的調查了法醫與作案者的關系,他們沒有任何一點交集,也相互不認識,法醫承認是自己工作失誤,其他的不承認。我們也調查了法醫小蔡的往來賬戶和他最近的消費,沒有任何變化,調查了他的社會關系,也是沒有與那個醫生的交集處,在那份法醫驗屍報告裏,他寫的報告也是很有技巧,除了溺斃這個判斷錯誤外,隻是少了幾項理化檢驗,并沒有對死者的自殺他殺做結論,所以,最後如何處理他估計上面還在争論呢。”
“副局長是個啥意思啊?是想就此打住還是要你們繼續挖掘?”
老餘可是個老公安,大老黑這樣一說他基本上就明白了,以目前偵查的結果來看,結案也完全夠條件了。如果繼續挖掘,那就要去尋找法醫的漏洞,而這個法醫并不是本縣的人,是交換來的,這裏面就涉及到方方面面的關系,弄得不好,整出來的就是一個大頭佛,如果再牽扯出其他的案件,那就很有可能使這個案子最後脫離了縣局的控制。有這麽多的不确定性,對案件是否終結肯定就會産生争論了,主管局長要求盡快結案,可是大老黑卻是覺得案子沒有完全了結,還有許多疑點無法排除,這就與上面發生了分歧。副局長并不是直接反駁或者下令終結案件偵查,而是讓大老黑拿出“證據”來,否則,按照疑案從無的原則,結案。
大老黑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前來找老餘唠叨的,他希望老餘幫他出出點子。老餘在聽了老哥們的話後也是一籌莫展,可以說,案子主兇交代的都很清楚,整個偵破環節也絲絲入扣,可要說這完全是他一人幹的,那也太牽強了。可要說不是他一人幹的,那到底是誰在幫他?那個法醫?法醫爲什麽要幫他?
“呵呵,咱倆的水平其實都差不多,我這裏搞不明白的事情,在你這裏也是一樣,找你唠就是想借你的關系,還是去找那個小李老師吧,我可是聽省廳來的專家說了,小李老師的那個師伯朱子道,可不是個簡單人物,人家沒有退休以前是著名的軍醫,退休後又主攻法醫,這兩年在法醫界可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你想想啊,小李老師管這樣的人物叫師伯,那他的老師是誰啊?是不是很玄妙?”
“可是這兩天小李他不在這裏啊,說是出差了。”老餘說道。
“你不會給他打個電話先說說嘛,聽聽他的意見,人家的腦袋跟咱們長的是不一樣的!”大老黑一瞪眼,“你呀,怎麽現在越來越木讷了呢?原來不這樣啊。”
李凡此時去了大運會了,不去不行,男女隊都到了節骨眼上。
大運會的籃球比賽一般都是進入決賽圈的隊伍先分成兩個小組單循環賽,然後,小組賽的前兩名進入半決賽,半決賽是兩個小組的前兩名交叉淘汰,很殘酷,與循環賽不同,輸掉任何一場就與冠軍無緣了,可以說,這樣的比賽是刺激和驚險的,比起職業隊那種商業比賽來,其刺激的強度和驚險的強度要高得多。
拿美國的NBA來說,看起來龍争虎鬥,可實際上球員的心理壓力并不大,常規賽是打散了,混編的比賽,以積分高低論排名,進入複賽,也是要經過幾輪的反複主客場的比賽才能出線,看上去好像很艱難,可實際上,如果雙方實力差距比較大,那麽這比賽大多數就是取悅觀衆了,與那些所謂的大力士“角力比賽”沒啥區别,所以,在季後賽的淘汰裏,許多球隊就是被對手4:0淘汰出局,這樣的比賽,球員在心理上幾乎沒有啥壓力,就是一個玩。隻有在勢均力敵的情況下,雙方的球員才會感到心裏壓力,許多在常規賽裏大放異彩的球員往往因爲缺乏這樣的心理鍛煉,進入季後賽後打的是一塌糊塗,有的就是季後賽一輪遊。
而世界錦标賽、奧運會、世界杯等比賽卻不是這樣,由于是集中比賽,沒有那麽漫長的時間去晃悠,隻要過了小組循環賽後就都是一關一關的闖,需要球員有一顆頑強的大心髒和強大的心理素質。正因爲這樣,許多天才球員往往在商業比賽中光芒四射,可卻是在世界性的大賽中顆粒無收,更多的是随着時間的推移,他們獲得成功的年齡都偏大,著名的足球運動員馬拉多納,16歲就進入了國家隊,其能力和球技都無話可說,偏偏在心理上沒有成熟,直到26歲才獲得唯一的一次足球杯世界冠軍。反過來,能在世界大賽上拿到冠軍的運動員心理往往強過沒有這種經曆的人,比如,阿根廷籃球隊的吉諾比利,進入NBA之前就帶領阿根廷國家籃球隊打的美國“夢之隊”滿地找牙,曾經獲得奧運會籃球冠軍,加入馬刺隊後,四次獲得NBA總冠軍,強大的心理素質被人稱爲“妖刀”。
現在,Y大學的男女小隊全部都打入了半決賽圈,隻不過是男隊是以小組第一的位置進入半決賽,而女隊是以小組第二的位置進入半決賽。
按理說,女隊已經完成了學校下達的任務,可以說這次的成績很“輝煌”,可這人就是這樣,越是有了好的機會就越是不肯放棄,大周是這樣,那個佟建華同樣是這樣。李凡就是在他們的催促下再次來到了大運會比賽現場。
同時,在Y大學裏也在發生着一場激烈的争論,無他,考古隊發過來的新材料基本上确定了“漢代大墓”的位置,同時也确定了大墓的格局,在如何上報的問題上,朱家清與那個曆史系的學術權威,同時又是學校分管文科的副校長之間發生了嚴重的分歧。朱家清支持考古隊送來的“隧道式”發掘的方案,要把這個方案寫進報告裏上送。在朱家清看來,至少可以表明Y大學考古隊的前期工作成績,表明一種全新的考古思維模式。而那個副校長卻是認爲考古隊如此上報“純屬”嘩衆取寵,隧道式挖掘不僅難度大,還涉及到考古人員的人身安全,不可取。他認爲,把情況上報即可,具體怎麽弄是上面的事情,作爲下級單位,沒有必要去弄那些有的沒的,何必要展現出自己的特色呢?
兩人的觀點争執不下,最後将不得不召開校務委員全體成員開會集體讨論,目的還是廣泛的聽取各方的意見,拿出符合實際的,切實可行的上報意見來。
實話說,這樣的會議如果想從專業性上分出正反是不可能的,更多的意思是讓持不同意見的雙方展示各自的觀點,讓與會的人從正常的邏輯推理上做出判斷。說的更直白一點,就看那一個能“巧舌如簧”的打動與會的其他人了。
類似這樣的會議其實在世界各地都在用,很難說參加會議的人都是專家,都能吃透某些決議的内容,會議是在闡述事情的本質後,由正常理智的人做出合理的判斷,這個判斷往往來自與會者的綜合分析能力和對事物正确與否的判斷。
也就在Y大學準備召開這個會議的時候,朱家清又提出了另一個建議,爲了讓開會的人員能夠對具體事物有個初步的了解,他要求會前請一些國内和其他第三方專業人士,加上考古隊的人,先在學校裏搞一個小型的“聽證會”。這個建議不僅讓校領導的眼睛一亮,同時也讓校領導對朱家清高看一眼了。
說這朱家清啥時候也會玩這些套路了?其實,朱家清早就想過召開聽證會,這并不是啥稀奇的事情,問題是,學校組織的聽證會在校内找人不是問題,可這事關考古的事情,學校裏能找來幾人?找來的還不是棒槌一堆?可要是去考古界找,那是簡單的事情嗎?一是需要相關部門幫忙,二是需要資金,誰會白來啊?怎麽說你都要給點車馬費和茶錢吧?這也是朱家清始終沒有松口的原因。可是事情到了啃節上了,他很清楚,以自己的那口才完全不是那位“權威”的對手,人家是什麽出身啊?文科的大拿,練的就是蘇秦之口,張儀之舌,他這個在古代學上略有造詣的人如何抵擋得住那個大家的鴻口之說?急眼了,找李凡。
此時的李凡正在幫大周制定第二天的戰術,制定好了以後,還要找個地方專門給這些女隊員訓練,在李凡看來,明天的比賽毫無懸念,雙方的水平相差不多,身高相差不大,在技戰術上也很接近,誰玩命誰就多一分勝利的把握,說穿了,熬的就是雙方隊員的體力,熬的是各自闆凳的深淺,對此,李凡也沒啥好法子,唯獨隻能偷偷的使用内力這個花活了,在假模假式的研究了一通後,他向女隊員宣布,在半場休息的時候,他會帶着張岚張楓姐妹一起給她們“按摩”緩解體能。
半夜裏,朱家清不管不顧的把電話打到了李凡的房間裏,李凡的手機早就因爲用的太多而關機了。還得朱家清繞了一大圈才找到李凡所住房間的内線号碼。
“小李啊,你們的那個報告可能不能完整的上報,學校裏有人就像随便寫一個簡單的報告,如果這樣,你原來想加入搞聯合考古的事情就不好說了……”
朱家清在那邊把前因後果和與某些人的分歧都告訴了李凡,語氣中不乏遺憾。
“難道不可以在學校裏搞一個聽證會嗎?這樣不就可以把影響擴大了?”
“這個我不是沒有想過,可是也有很多困難啊……”朱家清把困難又說了。
“呵呵,朱老啊,您實在是太可愛了,您說的那些困難其實都不存在。這樣,您去找江濤,把這個聽證會的事情委托他去辦,到時候您就不會在乎什麽校務會了,專業性的問題還是别上行政會議爲好,那不符合規律啊。”李凡又出了歪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