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萍悟出了邢大個告訴她的道理,她自己的身高在校隊裏算是最高的,可以打中鋒,可要是進入更高一級的職業隊,能打什麽位置?估計是前鋒,那前鋒需要什麽?第一就是中遠距離的投籃和沖搶籃闆,所以,在李凡給女隊開小竈搞集訓後,歐陽萍又拉上了邢大個給自己開小竈,強化前鋒的技戰術。别人小兩口有機會不是壓馬路就是去花園裏抱在一起唧唧我我,可這倆巨人稍微有點時間就找個球場練球,在李凡面前邢大個是徒弟,可在女朋友,面前,邢大個就是個實打實的教練了,還動不動就是“老幺說”如何如何的。還别說,歐陽萍現如今是有目标的打球,她要像邢大個那樣打進職業隊,隻有這樣她才覺得能配得上眼前這個憨厚又淳樸的大個子。這有目标的練球和無目标的練球,效果能一樣嗎?
歐陽萍的遠投把對方吓了一大跳,此時,Y校隊已經反超三分了。QHD大學教練不得不叫了暫停,五上五下換下了場上隊員,他認爲,隻有用首發隊員才能克制住對方的首發隊員。可他的這個判斷對嗎?場上的比賽會如他預判的發展嗎?
QHD大學隊的教練其實在第一節的時候就掉進了李凡預設的陷阱裏。按照頭天晚上的訓練和今天下午起床後的研究布置,第一節的時候首發隊員重點是糾纏對方,是割斷對手的後勤補給路線,不要求她們發揮跳投的優勢,甚至要求場上隊員一旦拿到球就打快攻,不管打的成不成,都要跑起來。爲此,大周在場外幾乎是過一小會就要張開雙臂,像農村老大爺趕鴨子那樣的在場外跑動,可以說,大周的教練水平如何不好說,可這演戲的水平絕對堪比專業演員。
大周爲什麽要如此辛苦的在場外耍猴呢?也是沒法子,女隊隊員都還屬于剛剛入門的運動員,根本達不到完全執行教練安排的地步,如果不在場外“吆喝”着,那場上的隊員拿到球後很可能就按照習慣的自行處理了,可有了教練在場外吆喝,這就等于是給場上隊員提了個醒,讓她們慢慢的習慣“服從命令聽指揮”。有了場外的這種特殊的提示,場上隊員還真是越來越自覺了。
精心的布置和場内場外的密切配合,成功的迷惑了對方的教練,等到第三節的後半截,李凡故意拿出一個在燈光下閃爍發亮的玉墜晃悠,場上的蘭雅琴看到後就向自己的隊友吼了一嗓子,于是,其他幾個隊員全都向李凡那邊看了過去,此時的李凡裝着沒事人那樣,用嘴巴給玉墜哈了口氣,然後放進自己的衣領裏。
在大周和佟建華看來,這是小屁孩在搞物質刺激,可李凡這是給女隊員們發暗号,意思很簡單,“放開了打,不要再留後手,打好了,不管輸赢,都有獎勵。”這也是在出場前李凡偷偷的跟蘭雅琴和歐陽萍約好的,然後讓她們倆去悄悄的告訴另外幾個隊員,這個秘密李凡甚至連大周和佟建華都給瞞住了。
放開手腳的場上隊員開始了狂轟濫炸,進攻的時候,隻要拿到球,頻頻的進行外圍遠投,讓對方的聯防圈子很快被撕爛,而防守的時候,比那些闆凳還厲害的糾纏讓QHD大學隊的那個後衛很快就被折騰的喪失了鬥志,僅僅是在最後的兩分鍾裏,Y校隊打出了一個8:0的小浪潮,這個成績可是不得了。
女隊不像男隊,相差10分以内的優勢,在男隊比賽時是很容易喪失的。可女隊就不一樣了,一旦出現了2位數的差距,那就很難追趕回來。現在,Y校隊已經領先了對方11分,這簡直就直接摧毀了對方的鬥志。在接下來的一分多鍾比賽中,Y校隊又在蘭雅琴的策劃下發起了快攻,場面上竟然形成了Y校隊前鋒的一騎絕塵,對方連個跟着跑的人都沒有。如此這般的進攻,QHD校隊都無法組織有效的從後場攻入前場的戰術,比賽球就在中場和後場來回蹦跶,太滑稽了。
第三節比賽結束了,HQD大學隊的教練黑着臉,領隊黑着臉,而隊員們這是苦着臉,她們搞不清楚今天的比賽到底是怎麽回事。如果說論體力,他們的中鋒前鋒幾乎都不累,出的汗都不多,可是兩個後衛……不,四個後衛都已經嚴重體力透支,一到場邊就大口的喝飲料,可越是喝飲料就越是出汗多,越是出汗多,體力的恢複就越是……不可能。這就是沒有進行過體能集訓的惡果。
餘所長的“暴富”極大的刺激了當地的一些人,那個副縣長在擔任開發區老大後,把自己“珍藏”的幾件瓷器也通過餘所長送到Y大學的鑒定中心做鑒定了,餘所長當然不可能親自來,他是讓老婆帶着東西悄悄去鑒定中心的,可惜,除了了一個青花瓷茶壺是道光年間的以外,其他的基本上是清末民初的瓷器,那個道光年間的茶壺也是民窯的,所以,拿來的這好幾件瓷器的價值并不高。
手上的東西價值不高就更刺激一些人去淘寶,既然餘所長可以在地攤上撿漏,那别人爲什麽就不可以?于是,一些從來不去菜場的人開始逛菜場了,原來地攤上沒啥東西的,現在都或多或少的擺上幾件瓷器,結果當然也是肯定的,沒有一個人淘到寶的,倒是抓了幾個制假販假的小團夥,搞的餘所長最近也很忙。
不過那個副縣長倒是在泥頭車掉落的渣土裏撿到了一個黑黝黝的大腕,猛然一看還以爲是陶碗。可那裂縫讓有些瓷器知識的副縣長覺得這不是陶碗而是瓷碗。把瓷碗燒的黑黝黝的,這是很奇怪的事情,看那碗的外形與現代流行的陶碗區别也不大,可爲什麽會燒的黑黝黝的?而且,這個釉色也很奇怪。以副縣長了解本地的情況看,沒有任何一家瓷廠會燒制如此難看顔色的瓷碗,用那麽好的瓷土燒制黑瓷碗不是一種浪費嗎?他再留心底足的時候才發現,那底足的顔色并不是他一開始以爲是陶土的顔色,而是一層薄薄的胎釉,那近似陶土的顔色其實是胎釉的顔色,裏面也是精白的顔色,這其實是上好的瓷土燒制的啊。
晚上,副縣長回到家裏,把那個黑碗放到了一個巨大的放大鏡下仔細觀察,越看越是覺得這個東西應該有名堂,于是,打電話把餘所長給叫了過來一起看。
餘所長哪裏懂啊?心裏也知道,這是老大想借自己的關系,找人幫他看一下,現在,考古隊的人走的走,留的留,到底該找誰來看看?他猛然想起了馬嵬曾了,他的那個小碗也是讓這爲馬老師看過的,于是,就親自上門去找馬老師。
馬嵬曾此時正在給朱老打電話,倒不是他要打賈春生的報告,而是朱老在學校的網站上偶爾看到了幾個跑回來的曆史系講師和助教發的旅遊帖子,上面登出了不少他們沿途拍攝的照片,這引起了朱老的注意,再仔細一看,這是校内網,放假期間基本上不活躍,因爲大部分學生離開了,而在外地,對校内網是隻能浏覽無法發這樣大容量的照片的,如果與外面的公共網站一樣,那還算什麽校内網呢?這實際上是告訴朱家清,考古隊有些人已經回來了。
朱家清沒有直接去找那幾個人,而是給馬嵬曾打了電話,詢問考古隊的事情,馬嵬曾也就是實話實說了。餘所長來的時候,馬嵬曾已經說的差不多了,就抱歉的對朱家清說了一句“有人來找,我等一會再向您彙報”後就把手機挂了。
馬嵬曾在這裏搞研究,他也認識餘所長,平時不來,這個時候來必然是有事情,這才挂斷老師的電話,也是打算先把餘所長的事情支應完後再打給朱家清。
可這一挂斷就拖了好幾個小時,因爲,馬嵬曾也看出那個黑碗來曆不一般。
馬嵬曾原來就是研究陶瓷的,隻不過他原來是研究陶瓷制造工藝的,接觸古代陶瓷的研究也不過是調入古代學系後才開始的,對古瓷的研究是理論上有,書本上的知識有,具體到了實物鑒别,無論是在經驗上還是在實際推理上都還差點火候,這也是爲什麽李凡有時候還要指點他的原因。
馬嵬曾無法判斷年代和窯口,可是卻判斷出這是古瓷而不是現代瓷,具體是啥年代的,什麽窯口的,他說不上來。于是,拍攝了照片發給了李凡,看看李凡那邊能咋說,而此時,李凡正笑嘻嘻的坐在場外椅子上看比賽呢。
距離比賽結束不到五分鍾了,場上,Y校隊還是領先對手11分,而且,現在的Y校隊也不用那種死纏爛打的法子了,反正你進一個球,這邊也回敬一個,而QHD大學的場上隊員此時的體力也無法對Y校隊嚴防死守了,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這邊一會一個跳投,一會一個快攻上籃,雙方打的似乎是和平球。
有人就說Y校隊的主力已經沒有體力了,此時的QHD大學隊應該派上生力軍上去沖擊一下。而這個思路在他們教練的腦子裏也不是沒有,他設想過讓闆凳隊員上去沖擊一下,結果,一上去,自己這邊加快了比賽節奏,可對方完全不在乎,并且還以快打快,把那些闆凳隊員打的連半場都推不過,僅僅上去試驗了一份多鍾,二個回合就把主力陣容再次換了上去,可此時的QHD大學隊的球員已經完全沒有了鬥志,上去了也就是跟着對手的節奏打,要想憑空返回落後,談何容易啊。再說了,輸掉了今天的比賽并不是世界末日,也不是她們打道回府的最後一場,QHD大學隊還有機會去拼最後一場,而最後一場的對手相對于Y校隊可能就弱了。
比賽結束了,Y大學女子籃球隊第一次沖進了大運會的決賽圈,終場的鑼聲一響,女孩子們也不管汗不汗的,紛紛的抱在一起,然後又去抱她們的教練,等到她們想起來去找小屁孩的時候,才發現他們的小李教練早就不見蹤影了。
李凡此時坐在球隊的通勤車裏,看着手機上發來的照片,沒有看到實物,他也估不準是什麽窯口的,有一點他與馬嵬曾的觀點是一緻的,這種特殊的顔色不可能是明清兩代的瓷器,與當時的消費觀和審美觀不符,不過李凡還是提出了一個新觀點,“不是官窯的,是民窯的。”可是這個觀點又與很多曆史上的記載相矛盾,民窯的如何能夠使用如此精細的瓷土?換句話說,這樣的瓷土做這樣的“土碗”,誰買的起?誰賣的起?精細的瓷土在古代也不是很多的,稍微好點的民窯瓷碗的價格在市面也同樣不便宜,正因爲如此,才催生了另一個目前已經失傳的行業——“锔碗”。俗話說的“沒有金剛鑽别攬瓷器活”說的就是這個行業。
說起這锔碗锔瓷的行當來還是有粗細之分的。精細的锔瓷匠人可以把美麗的碎瓷經過二次創造加工出另一番精美的瓷器,尤其是對一些裝飾用的瓷器,通過锔瓷把損壞的裂紋隐藏起來,锔過的瓷器用銅锔子按照一定的紋飾規律修補上去,猛然一看還以爲是本來的花紋。另一種锔瓷就是走街串巷給老百姓補鍋锔碗的手藝人了。在古代,一個瓷碗的價錢比锔碗的高得多,所以才有了這個行當。在剛剛解放的時候,這個行業還在走街串巷,還在城鄉各地遊走,随着現代瓷器的工業化生産,大量廉價的日用瓷出現,這個行當最後走進了曆史的終結。
以照片上那個黑瓷碗裂縫裏顯示出來的瓷土成分來看,李凡認爲,兌上質量差一點的瓷土,可以加工出十個瓷碗都不止,如此精細的瓷土卻拿來燒制一個瓷碗,這是爲什麽呢?如果是燒制高端的瓷器,可那外面的顔色又不對了,而且,從碗底和碗口的工藝上看,也不精細,有什麽人家會用這樣的“粗瓷”?如果說這個黑瓷碗是瓷器誕生時期,區分不了瓷土精細的結果,可這器型又不對了,這個黑碗在生産和銷售之間根本無法平衡,這才讓李凡也想不明白了。
“還是送到鑒定中心做一個年代鑒定吧,也許,這又是一個新課題。”李凡想了想後對電話裏的馬嵬曾說道,“有了年代斷定,我們就可以查它的家譜了。”
這邊的球隊終于出彩了,那邊的考古隊卻是掉進一個大坑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