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HXLC設計公司裏,對李凡最了解的還真就是這四姐妹,他們知道,一旦李凡下了指令,肯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于是,姐幾個也都背起了自己的背囊,吳廣德還傻乎乎的站着,被黃瑛一腳給踹了過去,隻有陳軒炫的東西多點,除了畫架子還有兩個裝畫稿的背筒,兩個背筒正好讓李凡和吳廣德一人一個。
這邊幾個大學生“車不要”了,被攔住的一些人圍過來看熱鬧,場面一下子有些混亂起來,有些人就開始起哄,還有些人就開始推測議論開了。
“這車肯定不是他們的,拼着不要駕照了,大不了回去再考一個。那出租的單位可就麻煩了,還得想法子從這裏把車拿出去,嘿嘿,等着花錢吧!”
“切!你想錯了,他們肯定是有來頭的,回去大不了報個丢失,于是,駕照就補發了,這很簡單的。不知道多少人幹過,就是租車公司也不會吃虧,你見過哪個租車公司不收押金和看身份證的?哪兒損失就從哪兒補,估計啊,這肯定是幾個富二代或者官二代,人家不在乎啊,就是任性拿錢玩,是夠牛氣的!”
“他們要是富二代能去租車嗎?你們都是在後面這裏胡說八道。”
這邊議論着,那邊的協警突然發現自己平時威吓老百姓的招數不靈了,趕緊的去找在旁邊一個簡易房子裏的人,他手裏還拿着人家的駕照和車鑰匙呢。
“車不要了?怎麽會有這樣的人?你是怎麽弄的?”裏面的人問道。
“我就是按照平時那樣啊,他們要違章證據,我就說叫他們三天後來,平時不都是這樣嗎?可他們說證照被扣就沒法開車了,于是,他們就把車留下……”
“你真是胡扯淡!三天後你有證據嗎?他們要是沒有點後台,能跟你這樣說話嗎?真是沒眼力見,趕緊的去把他們追回來!”那人大聲的訓斥着,“我去跟他們談,實在不行就放他們走,不就是兩台車嘛,能有幾個錢?何必那麽費勁?”
“頭,他們的車不錯,留下來咱們也是可以用啊。我看他們就是幾個學生,那車也是個啥公司的,這些咱們還怕嗎?等到他們來拿車的時候,咱們再……”
“嗯?呵呵!你小子原來早就算計好了!那就由他們去,把外面的秩序維持好,今天的指标還差點呢,要想過個好年,還得繼續努力!”那個頭一想也對,于是也就沒有去想其他的了,繼續指揮幾個協警在那裏用移動ATM機收錢。
這個小小的處罰點寒酸的可以,除了用ATM機收錢意外,連台聯線的電腦都沒有,桌子上擺放的那台電腦是做樣子的,那被處罰人的駕照号碼輸進去,然後回到自己辦公室後再上傳,至于什麽違章證據,都是按照預先拍攝好的相對車型模糊弄的,反正這裏處罰的不收現金就不會有人懷疑,這些人在這裏幹了很久了。
李凡帶着自己的“隊伍”順着公路邊向外走,一邊一邊給段藍打電話。
“你還跟我說,開着你的車一路上不會有人爲難我們。今天這剛下高速就被攔住了,說我們超速,要扣分罰款,我們說要看看證據,他們叫我們三天後來,段兄啊,三天後我們都要上課了,怎麽來?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
“哈哈……那你們交點罰款不就完了嘛,大不了我給你報銷呗!”段藍的笑聲從手機裏傳了出來,“我知道你的意思,行,哥滿足你這個要求,你們到了住的地方給我一個信息,如果在二個小時以内車子和證件不能玩好的送回給你們,哥這張臉不用你來打,我自己親自上門打給你看!一群地耗子,是該收拾收拾。”
跟在旁邊的人聽不明白這哥倆說話的真正含義,這次李凡是真的火了。從來沒有叫過段藍爲“段兄”,這話裏話外其實就是質疑段藍的項目到底靠不靠譜。如果段藍的工程項目不是那麽靠譜,李凡就要提前制止,不管段藍現在混的如何,對于李家來說,這都是一榮俱榮一毀俱毀的事情。不僅大批的資金會白白的浪費,同時,也讓李家的聲譽受到重大的打擊,更重要的是牽連出來的許多事情就很麻煩。李凡雖然不是狴犴組織的裏的成員,可是他知道圍繞在父親身邊的許多人,都與段藍有着密切的聯系,難道說父親就沒有管管段藍?所以,直接叫段藍爲“段兄”的真實含義就是李凡要向父親李湧那邊“舉報”這個事情。
段藍是啥人物啊?小屁孩話語裏透漏出來的意思當然是明白,表面上是在打哈哈,可是最後告訴段藍,二小時之内不解決問題,他會親自去找義父認錯。
實際上,以段藍在國内的關系,立即調人過去直接把那個坑人害人的罰款點端掉都不是啥問題。可是他現在成熟了,不像年輕的時候那樣,做事情沖動和直接。他更明白,這種藏在底層的腐敗和違法亂紀并不是端掉一個點就可以解決問題的,而是要解決一個更高層次認識的問題。所以,他要動用點“特權”了。
狴犴組織成員有一個特色,他們表面上都有各自的事業,但是,不管他們從事什麽行業,都比較接地氣。對于發生在底層的一些事情,他們覺得可以理解的不會去管,可要是覺得無法理解或者不能容忍的,他們就會用特權去“刺激”相關部門注意,從而引起一系列的變革。當年黑子玩賽馬,段藍玩賽車,都是從側面在幫助國家清除毒瘤和打擊一些不法的利益集團。就是孫建後來進入官場當了一回“鲶魚”起到的作用也是如此,這比那些說大話喊口号的人實在多了。
李凡在那裏跟段藍掰扯,吳廣德則是拿出了手機叫“出租”,自打有了大數據後,傳統的出租車行業已經是日薄西山,而新興的出租車方式完全挑戰了許多權威的思維模式,原來要審批,要指标的許多權限被市場直接給吞沒了。
當這一行人走到路邊的時候,兩輛當地的藍牌車就已經等在那裏。他們要去的賓館距離這個路口足足有20多公裏,這樣的“長趟子”活計誰不想搶啊?
他們到了賓館,開了房間,然後就去樓下的餐廳吃飯。此時的李凡才拿出了手機打給了凱琳娜。其實,凱琳娜已經被“允許”脫離他們那個寫生隊跟父母在一起了,把個張岚給甩進了隊伍裏當替身了。而老米一家其實就是住在李凡他們剛剛入住的酒店,這一點李凡是早就知道,要不然千裏迢迢的趕過來給誰驚喜啊?
“想不想看到我?我可以是按照說好了的已經到了。”李凡在電話裏調侃着。
“你個壞人,我爸爸媽媽是不是你給忽悠來的?他們已經陪我好幾天了,弄得我都離開了寫生隊,不過我跟我媽媽一起寫生也蠻不錯的。倒是張岚姐姐在當地又學了不少本地的剪紙藝術,總體來說此行還不錯……噢,你現在在哪裏?”
“嘻嘻,我在樓下餐廳裏,正和四個姐姐和老大準備吃飯呢,你們吃了沒有?”
“哇!你是不是算好點過來的?太不像話了!到了餐廳才給我電話!好!今天罰你買單!”凱琳娜現在說話如果不看臉的話,活脫一個中國女孩。
不一會,老米和瑪索他們從電梯裏走了出來,凱琳攙扶着老米,張岚乖巧的攙扶着瑪索,一進餐廳就四處觀察,很快李凡就站了起來,快步的走了過去,直接接管了老米,于是,凱琳娜就從另一面攙住了瑪索的另一隻胳膊。
凱琳娜是見過這群姐妹和老大吳廣德的,可是老兩口沒有見過啊,于是,凱琳娜又出面給大家介紹了一通,而陳軒炫一聽瑪索是成名的畫家,頓時就來了熱乎勁,瑪索用英語夾雜着半生不熟的漢語跟陳軒炫說起了此次寫生的感受。
瑪索是從畫西方油畫開始學畫畫的,後來在桂林,他發掘用油畫表達山水時從是比國畫要差那麽一星半點,于是,又開始學習畫國畫,隻不過屬于半路出家,這水平就差了很多,無非是在畫油畫的時候加進了中國畫的技法。而陳軒炫呢?從小熱愛畫畫,從畫卡通開始,到後來的公仔畫,再到後來的素描等等,其實,她的畫法是沒有流派的,畢竟現在學習的也是一種近似于寫實的廣告畫法,當然,這種畫法也是脫胎于西方的油畫,隻不過不是畫在油布上,而是畫在各種紙上。她所學的畫法也要三維成像,也要講究立體的效果,唯一不追求的就是“思想”,建築學院的模拟畫學系,你自己要去創造是一回事,完成學業将來工作是另一回事。目前要說學畫最正宗的怕是剛剛上了幾天學的凱琳娜了,那可是要從如何拿筆開始學習的,還要刻苦的學習中國的古代文學,否則,你的畫如何有詩意?
老米兩口子一來,這桌子上就熱鬧了,一會英語,一會半生不熟的漢語,把個服務員弄的一愣一愣的。說起來,這也是相當不錯的一個星級酒店,也不少接待外國遊客,可是像今天這樣的,大多數服務員還是沒有見到。
老米本來跟這群丫頭是沒啥話題的,他們搞的那些老米根本不懂,就是老婆瑪索的畫作,老米也沒多少興趣,用他的話說,那些畫還沒有自己的畫的标本質量高。見到李凡以爲李凡能夠有話題了。結果沒想到是吳廣德跟他對上眼了。
說起來,吳廣德家在深深,又是潮汕人,老米光是問這一圈下來就得不少時間,這倒好,李凡幹脆就成了“正牌”的服務秘書了。點菜,點酒,與餐廳服務員接洽等等,期間還收到了段藍的一條信息,問他在哪裏,李凡也懶得廢話,直接把自己的定位發了過去,然後就準備菜上來後“大快朵頤”了。
老米最喜歡的就是與這些年輕人在一起,跟年輕人在一起,他自己都感覺年輕了不少。說起來,老米已經是耄耋老人了,可其身體和腦子都還不錯。
就在菜已經端上來了,大家打開了紅酒準備開吃的時候,一位身穿警服的人走了進來,“請問哪位是李凡先生?”于是李凡站了起來。
這讓警官感到吃驚,他進來的時候看了這一桌人,上面讓他來找李凡,可這一桌上的人除了女孩子就是老人,倆個年輕人能有啥來頭呢?他這才謹慎的問了一句。說起來,段藍就不會把李凡的照片發給相關部門嗎?嘿嘿,段藍才不會幹這樣留把柄的事情,對方自己去查到了那是他們的事情,從自己這裏給就不行。
“我的李凡,需要身份證驗明正身嗎?”李凡語氣略帶點諷刺的反問。
“不,不用!那個……你這裏還有外國人啊?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可否?”
李凡回頭對老米說了一句法語,又拍了拍老大吳廣德的肩膀,然後用“請”的手勢向那爲警官示意,他願意跟那人去外面談。那個警官這時才發現李凡高大。
可以說,這個身穿警服進來的人還是個機靈鬼,他不過是被派來收拾殘局的。當地警務督查在接到了上峰的直接命令後,一下子出動了督查大隊一個中隊,直接到了被舉報的現場,當場就抓住了正在現行的幾名當地鄉裏的協警,那個有警号的也不是正規的交警,不過是下面鄉派出所的一名交管員。
在一些偏遠的鄉下,限于人口、道路和車輛的各種原因,往往沒有全職的交警隊,爲了方便當地人辦事,也就有了一種折中的“交管員”模式,在鄉派出所裏安排一個人負責當地車管等辦事事宜。說,難道說在很發達的三晉地區還有這樣的嗎?這就是燈下黑效應,往往于是在發達地區裏,就越是又一些盲點存在。
走到外面,在賓館大堂吧裏,李凡找了個地方與那名警察坐下,他示意對方可以說事了。别看李凡年紀不大,外貌也顯得稚嫩,可這做派卻是十分的老練。
“我是市督查處的,我是來給你們送車鑰匙和證件的。”那人拿出了一個文件袋,“你檢查一下看看對不對,如果沒有差錯,請你在收條上簽字。”
這證件都在,怎麽就認不出來李凡了?其實,這些督查都很謹慎,拿到證件和車鑰匙以及開回來的是一批人,前來送東西的則是另一批人,執行這樣的任務,誰不知道“不該問的不問,不該看的不看”啊!送東西的人壓根就啥都沒看。
“謝謝你們!我們需要不需要付費?或者是給你們送個錦旗?”李凡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