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服務員就是再二,也看清楚了名片上寫的單位,趕緊對李凡一鞠躬,轉身就走了。助手把錢還給了李凡,“對不起,是我們沒有安排好!今天段總請。”
“好啦好啦!啥也不說了!”李凡拿過了現金順手塞進了衣服口袋裏,“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義兄段總,這可是都管我爸叫爹的。藍哥哥,這位是我寝室裏的老大吳廣德,這四位女将都是設計公司裏的骨幹,大姐黃瑛是老大的女朋友,二姐徐曉娟是我們宿舍老二周布斯的女朋友,三姐林瑤是宿舍老三的娃娃媳婦,四姐陳軒炫,嘿嘿,是我的好哥們康小唐的女朋友,是我們這裏唯一的畫家,我們在做設計之前,離不開她的模拟畫作哦。那個,嫂子咋沒來?”
“好好,歡迎你們!”段藍也懶得搭理小屁孩最後的那一句,等到坐在李凡身邊的時候才冒了一句,“她啊,又去安陽一個啥工地了,說是那裏又在施工的時候發現了戰國古墓,在那裏搞搶救性發掘,據說這過節也不能休息了。”
說起這段藍的媳婦,與李家也是淵源頗深。段藍的妻子叫牛亞楠,牛亞楠的父親牛心雨是李湧從小一起長大的娃娃朋友,還一起在大學裏上學。牛亞楠的母親是李凡母親的堂姐,見了面李凡還得叫一聲“大姨”,李凡不知道的是,這個大姨還曾經是李湧的初戀情人,就差那麽一點點就結婚了。後來,世事變化,造化弄人,成了牛心雨的媳婦,還把自己的堂妹介紹給了李湧,這才有了李凡。
段藍的父母犧牲以後,本來是要跟着叔叔一起生活的,可是叔叔工作太忙,加上叔叔在李凡父親那裏根本就是個“混不吝”,所以,段藍從上初中開始就是在李凡家裏生活,對李湧也是以義父稱之,後來,在世界各地發展,做出了多項貢獻,直到今天,才回到國内辦實業,要爲國家幹一些被外國人卡脖子的事情。
段藍要建立的這個動力企業,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重要的,已經列入了相關部門的重點支持的項目之内。爲了不與農民争地,不破壞自然的植被,主要的生産車間和廠區都設立在距離縣城幾十公裏的山區裏,除了原本有的一塊不到一平方公裏的丘陵可以作爲地面上的利用以外,大部分的車間和倉庫等都是在地下和山肚子裏。可在四面環山的地方,到底要修建在哪一面?地下到底會有什麽地質情況?這些都需要進行勘測和堪虞。勘測好辦,有專業的隊伍等在那裏。可堪虞呢?難道說讓不熟悉的風水大師來?就是人家願意來,段藍也不敢輕易的請啊!這不是還有保密的需要嗎?思來想去,段藍從鄧義輝那裏得到了啓發,又請示了義父,于是,這才把小有名氣的李凡給找來了。
對于李凡這一年多的“業績”,段藍也是做了調查的,否則,他也不會無的放矢去撞大運,尤其是他對李凡在煙台那塊地的設計和構思,讓段藍對李凡很有信心,那畢竟是結合了現代氣象學和流體力學等學科的真材實料,至于搞的那些什麽黃龍啊,聚财啊,段藍當然清楚,那都是小屁孩玩的噱頭,忽悠不懂的人。段藍也理解,商業運作需要這些,沒有這些,你去跟買家說什麽流體力學、氣象學根本就是對牛彈琴,誰能明白呢?而且你說明白了,其他的開發商難道就不會模仿?作爲新起來的“風水大師”,不玩點玄的,誰會信?
“天氣冷,弄點白酒喝喝如何?這裏的西鳳酒還是不錯的!”段藍笑呵呵的說道,“你們幾個女同學敢不敢試試?這可是西北的名酒啊,60年前就名列八大名酒之一,最近幾年更是提高了質量和口感,我現在都有些上瘾了。”
“藍哥哥,我們可都是學生啊,你叫我們喝酒?”李凡怪裏怪氣的反問道。
“這有啥子嘛,又不是酗酒成性,就喝一點而已。老幺,你有時太古闆了。”大姐黃瑛說道,“這裏比咱們學校那裏冷,喝點酒也暖和暖和身子,不好嗎?”
“對!我同意,這要是我家老二在,他肯定是要喝的!”徐曉娟也說道。
“得得,三姐你别開口了,還有四姐,你是不是也想喝點?”李凡已經處于被這四姐妹的攻擊範圍之中了,“好吧!今晚喝點,然後回去好好的休息,從明天開始,咱們就開工,記住喽,咱們可不是真的來旅遊的,你們前段時間玩的舒服吧?嘿嘿,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裏,不把你們累趴下不算完!”
“那更得喝啦!要不然,咱們這不就虧大了!”黃瑛大聲起哄道。把個吳廣德給羞的頭都擡不起來,他看到李凡的那眼神,分明是嘲笑他是個妻管嚴。
段藍倒是不在乎,得知了李凡住的酒店後,也悄悄的把自己的安保人員派了幾個過去,他們的任務就是随時監控有沒有人前來騷擾這些大學生,必要的時候出手制止。現如今的年輕人啊,很多事情都不好說啊,尤其是這次還有幾個女學生都是單着的,保不齊就會有一些小地痞和當地的富二代官二代的上去胡來。
等到菜上來了,姐四個才明白爲啥李凡隻點了八個菜,因爲這裏的菜式給的量太大了。徐曉娟難道就不知道嗎?她不是北方人嗎?嘿嘿,她是北方人,可是她所在的地方由于地理位置靠海,又是北方發達地區,早就被南方的商貿氣息給同化了。說起來也是怪了,在北方,越是發達的地方,許多服務行業的規範就越是接近南方,越是欠發達的地方,那保持北方習慣的可能性就越大。藍田這裏,地屬發達與正在發達的中間環節地帶,所以,這菜碼給的就大,據說,給小了,當地人會立即翻臉,會痛罵餐館是“黑心店”。
一頓海吃,幾個丫頭喝了那高度數的“西鳳酒”,一個個的敗下陣去。吳廣德更不行了,廣東人愛喝酒的人不在少數,可能喝酒的人卻是少而又少。就吳廣德那酒量,喝上二兩廣東米酒估計就差不多了,這西鳳酒的度數足足有廣東米酒的三倍,二杯下肚就已經面紅耳赤了,把個李凡笑的不要不要的。
也許是大家都餓了,這頓飯吃的風卷殘雲,就是女孩子也不矜持了。一個多小時就把這豐盛的一頓飯吃完了。随即,他們回到了酒店。李凡沒有跟着吳廣德去房間,他喝的差不多了,黃瑛正在一邊埋怨一邊“欣喜”的照顧他。李凡幹脆叫上他的藍哥哥去了段藍的辦公室裏“喝咖啡”。其實,兩人是有話要說。
“把你叫到辦公室來,是因爲這裏的資料比較全,目前我們選定的地點是這裏。”在一張碩大的萬分之一的地圖面前,段藍用激光筆在一個地方畫圈,“周圍都是海拔接近二千米的山峰,一共有南北西三個方向可以供我挑選,我現在搞不清到底該去那邊動手。現在,我們看到的是靠北邊的山峰是幾乎垂直的,根據工程部隊的回複,他們說那樣的地質結構并不難施工,反而是南邊的丘陵地帶充滿了不确定性,而西邊的山峰似乎介于這兩者之間,這弄的我有些迷糊……”
李凡聽自己這個“大拿型”的哥哥也犯糊塗了,沒來由的笑了。随即,他問了一句很專業的話,“這裏的空中視頻你們拍了沒有?有?調出來給我看看。”
于是,段藍操作了幾下,辦公室了立即降下了一個大熒幕,跟着,高清投影機就把調出來的視頻打了上去,李凡認真的看了又看,最後才點頭讓段藍關掉。
“給你的建議是在南邊的丘陵地帶搞,地面上的門雖然是朝北開,可這能夠通過設計在地面上改變方向,無非是做個類似風道的建築,距離主廠房大約二公裏的地方可以背靠北面的山巒,建設一個新型的社區,對外可以宣布是商業用途的,可是卻不對外銷售,至于将來你說是爛尾也好,或者說是給什麽什麽企業的福利也罷,總之,那是一個用于掩飾你的山中和地下工廠的最好噱頭,當然喽,如果你不差錢,可以通過隧道作業,繼續向南打,在20公裏的這個地方,”李凡也用激光筆在地圖上點了一下,“這裏,找相關部門建立一個自然環境保護區該不是啥問題,地面上修建保護區的辦公機構啥的,這都不用我們去想,會有人想的。從這裏,通過地下通道連接你的企業,這樣,你的企業應該可以抗得住百萬噸級的核爆炸而不會有多大的危險,至于說内部的設計……那不是我考慮的。”
段藍使勁的盯着地圖眼珠子一個勁的咕溜轉,“你能告訴我爲什麽要在南邊而不是其他方向嗎?給我一個讓我信服的理由,你剛才說的我沒明白。”
“我剛才根本就沒說理由,你要是明白了也就不會找我來了!”李凡笑着逗了一些藍哥哥,“其實,道理很簡單,北邊的這個山形形成是比例很大的矽酸鹽生成山形,西邊是碳酸鹽和矽酸鹽混合交錯的地質……你别用那樣的眼神看我,不信你可以去找地質資料看看,或者你派出地質勘探隊去勘探一下就可以證明了。這裏是什麽地方?中國古代四大名玉的産地,翻過北邊的那道山梁,就是現代藍田玉礦床,你在修建工程中,少不了會發現各種成色不錯的藍田玉,這個秘密你根本無法保守,那你怎麽辦?你将面臨着多少麻煩?藍田玉雖然現在好像不怎麽值錢,可擋不住數量多啊,而且目前流行的文玩山子,大多數是用這些玉制作的,到時候你肯定頂不住來自上下的壓力,最後讓自己的項目流産。”
李凡這邊說着,那邊的段藍就已經在使勁的敲擊着鍵盤,他在尋找各種資料,最後不得不承認李凡說的沒有錯,甚至還擔心起項目能否繼續下去了。
“凡凡,好像南邊也有藍田玉礦床啊,如果我們在南邊弄,那結果不也是一樣嗎?你怎麽還讓我在南邊搞?說說理由。”段藍從電腦上擡起頭來看着李凡、
“你是不是查閱了南邊的地質報告?那裏也說了礦脈的可能?”李凡笑着說道,“其實,那個報告是籠統的,是對藍田玉的核心性質的不了解。這裏面是有着巨大的差異的,對不是很懂得玉石的人來說,想要看資料去區别是有困難的。”
段藍做出了一個請李凡繼續的手勢,自己則是去泡茶。說是來喝咖啡,其實兩人都不喜歡喝咖啡,都在李湧的熏陶下喜歡喝茶,還特别喜歡喝雲南的紅茶。
“出于對金錢的欲望,一些人把這裏出産的以碳酸鹽爲主的石頭和矽酸鹽爲主的石頭都叫成‘藍田玉’,就算是去一些教科書上去查,也能讓大多數人看的稀裏糊塗。其實,真正的藍田玉是以含鈣和含美的矽酸鹽爲主的玉石,這種物質在學術上叫透輝石。簡單的用大白話說,南邊的那些石頭就是純度稍微高一些的石灰岩,你要是去看資料,上面會告訴你是啥子‘方解石’之類的描述,你肯定會被轉的頭暈。其實,高純度的方解石也很稀罕,可惜,這裏不具備生成高純度方解石的條件,相反,卻是形成了一種夾生的狀态,那就是純度還不錯的石灰岩。純度高一點的石灰岩是啥?不就是大理石嗎?如果石頭裏又夾在一些矽酸鹽物質,白白的石頭裹着一些斑斓的紋理,是不是很好看?于是有人把這個也叫藍田玉,因爲是出産在這裏嘛,滿世界旅遊小攤上買的各種渾濁白色的帶花紋的手镯啊,吊墜啊銘牌啊等等玉器,都是用這樣的原料制作的。與這個類似的還有獨山玉和岫岩玉,這樣的玉石可是論噸賣的,生産一個的成本不過幾塊錢。”
“可是你給我普及這個知識幹啥?我又不幹這一行啊!”段藍還是不解。
“哥,你是不是腦袋瓜子退步了?”李凡盯着段藍問道,“你把這些大白話通過本地媒體去忽悠啊,這樣,誰還惦記南邊的那些假貨?還不都撲向了北邊的那個山脈裏?當地政府也可以通過挖礦坑去采掘嘛,至于說成本……他們自己會算,北邊挖的差不多了,讓他們去西邊挖,足夠他們挖上幾十年了。隻不過藍田玉的市場價格目前太低了,高端的古玉還有一定的價值,那些新挖出來的可以說就是個白菜價,當然喽,許多造假的人也是拿這些原料做古玉,尤其是漢代古玉。”
“哈哈,你小子還真是術業有專攻啊!”段藍終于明白了後面該如何操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