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姓華商本身是國内國外兩頭跑,他并不是很清楚磁州窯的價格是多少。在巴黎,2萬歐元很便宜,對他來說無所謂。爲什麽回到國内卻要那麽高的底價?因爲他并不懂得宋瓷收藏,僅僅是通過對香港蘇富比曆年拍賣出的宋瓷價格做參考。在他看來,自己出價一千萬還是低了呢。殊不知,蘇富比那裏拍賣的可都是五大名窯的瓷器,不是磁州窯的瓷器。磁州窯的瓷器在各個拍賣市場上也有拍賣,在蘇富比拍賣的最高價格不過五百多萬元,而且還都是高達30多厘米以上的“重器”,以謝姓華商這個小罐子,拍賣公司認爲可以賣出300萬就算是不錯了。所以,當時商定底價的時候是把責任和費用的分攤規定的死死地。
當這個小罐子最後以1700萬成交後,謝姓華商可是把嘴巴笑歪了。樂呵呵的拿走了自己的那一部分。這也是華姓拍賣師當天得知實情後并沒有沒有告訴他。可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不到一個禮拜,謝姓華商就得知自己那個小罐子裏是“内有乾坤”,是一件難得一見的稀世珍寶後,那種憤懑和氣憤可想而知。
商人最忌憚的就是自己被人給蒙了,即便人家不是故意的,同樣還是氣憤異常。謝姓華商就不想想,他在巴黎隻花了2萬歐元買的時候,人家那邊的賣主該如何想?這就是東西方文化的差異,西方人對過去的各種機會很難去認真追究,很容易就“認了”。可是東方人卻喜歡“找後賬”,“追責任”,往回找補。
謝姓華商找到拍賣行扯皮也是振振有詞,“我不懂是必然的,你們懂啊,不是你們反複動員我拿東西上拍的嗎?現在,出現了這樣大的‘打眼’,難道說你們就沒責任嗎?你們必須要給我一個交代,否則,我将動用法律手段。”
對謝姓華商這樣的人,拍賣公司見得多了,壓根就不會被其吓住。問題是,這謝姓華商的鬧騰,把拍賣公司的形象給弄的一塌糊塗,出了這樣的洋相,還有幾個藏友願意委托他們去上拍呢?這的确是一個令拍賣公司很窩心的事情。
謝姓華商感到窩囊,感到自己白白的丢失了一筆巨大的财富。不過嚴格說起來,他不冤枉,畢竟他是外行“看熱鬧”的那種人,況且,他也賺了不少了。而那幅畫的賣主此時都恨不得立即出發,再去“故地重遊”,再去淘寶撿漏了。
那幅傅抱石的畫是一位美院的“副教授”的。說起來還巧了,就是凱琳娜那個學系裏的教授,專門教授國畫的用色和顔料的。據說還是“名門之後”的範家子弟。他是去歐洲暑期旅行的時候,在東歐某個火車站邊上的地攤上,以200歐元随手買回來的。以他的專業技能肯定能看出來那是傅抱石的風格。問題是,這位範教授肚子裏的學問有限,對傅抱石的畫作爲什麽出現在歐洲是大惑不解。更是沒有明白爲什麽這幅畫沒有題跋和落款,這幾乎就是讓他無法想象的事情。
範教授回來以後,還是查了關于傅先生作品的資料,以他的業内經驗才敢去拍賣行定出了350萬的底價。其實,他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打鼓的。他完全沒有想到,這拍賣出去這才幾天啊,那邊就爆出了“東歐小鎮圖”的考證資料和照片,還把通過光譜儀弄出來的原題跋和落款圖形圖像發了出來,這些當然都是王銳幹的了。如此機會,要是一些外行失手了還情有可原。可這範教授是幹這個的啊,這個臉他實在是丢不起,而且也不能丢。一旦這個事情在學校裏傳開了,你讓範大教授還如何去面對學生?如何去面對同事?讓學校的領導如何去看待他?但凡今後有重要的研究項目能考慮他嗎?每每想到這些,範大教授是渾身冷汗淋漓。他這樣的文人,重名譽是超過錢财的。隻要榮譽在,沒錢了自己去畫上幾幅畫,拿到市場上去賣,多少也有收益。可要是名譽沒有了,工作能否保得住都是問題,那個時候誰還去買他的畫?所以,得知真情後的範大教授還專門去了一趟拍賣行,再次強調了上拍協議中關于個人隐私的保密條款。這正好與謝姓華商的心态相反。
範教授是完全認可了Y大學古代學系實驗室的鑒定,同時,他也覺得自己又找到了撿漏的新門路,可以說,李凡的作爲是爲他打開了一扇窗戶。
當時,他在歐洲随性旅遊,沒少看到當地地攤上賣的各種畫作,對于一些油畫什麽的,他也能看的明白,價錢都不高,可也都不是啥名人的畫作。隻有這幅國畫引起了他的興趣。他先是看出了這是傅抱石的風格,同時也看出來這幅國畫肯定出自華人之手,所以才買了下來。200歐元給他換回來了300多萬人民币,可以說是無本生利了。可這要是跟王銳比起來……簡直是不值一提啊。明明是幾千萬的收益,硬是讓自己這個行内人走了眼。說一千道一萬,還是範大教授肚子裏的學問不成,不能綜合的去思考問題,綜合性的看待問題。他太過偏科了,對整個世界美術曆史和流派以及各自的習俗慣例完全不清楚。明明自己已經認定了是真作,就因爲沒有看到題跋和落款而不敢堅持了,這說明什麽?說明還是學識底蘊不夠,還是綜合知識素養單薄,更是沒有堅持真理的勇氣。範大教授回來後不是沒有查證傅抱石有無去歐洲的曆史,查了,可怎麽就想不到一些東歐變革而形成的人爲因素呢?簡單的推理就可以求證的事情,硬是被他輕率的放棄了。
範大教授悔得腸子都青了,不過,他不是謝姓華商那樣的人,他要另辟蹊徑,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就再次申請了“寒假旅遊”,還專門要求“自助遊”,他這是準備跟歐洲各地的地攤小販“死磕”了。這其實是從一個極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真正遺落在歐洲的名人字畫哪裏是那麽好去碰的?你越是沒有底蘊,越是碰不上,當你無知的時候,運氣會照顧你,當你刻意的時候,運氣肯定不來。
李凡在實驗室這一個禮拜裏,Y校隊也是在球場上給了業内所有人一次震撼。在接下來的幾場比賽中,上屆的老隊員基本上沒有上場,完全由新隊員打滿全場,尤其是周南的表現,越來越成熟,越來越具有威脅。誰能想到,就是這幾場比賽的數據出來後,周南的場平均得分高達18分,搶籃闆球平均7。9個,最不可思議的是,他還有平均2。67個“助攻”,這是個啥概念?
周南從高中開始就是校隊的“絕對主力”,他的曆史比賽記錄都擺在那裏,什麽時候見過他會去打“助攻”?球到了他的手裏哪裏會考慮分給别人?可是現在,他不僅在三秒區裏吸引對方防守主力,同時還見縫插針的把球分給更有把握進攻的其他隊員,這是一種什麽樣的進步?幾乎颠覆所有認識他的人在大腦裏的印象,簡直就是另一個人嘛!這簡直就是一種震撼的徹底颠覆!别說是QH大學的教練打臉,就是那些原來給周南啓蒙的教練。周南的爺爺,那些準備運作周南進入職業隊的中介公司,無一不是感覺到打臉的,還是打的啪啪震山響的那種。
聯賽的網站論壇上,著名球評人發表了文章,指出,“Y校隊已經順利地有效地完成了新老交替的換代事宜,他們這屆的驚豔表現證明他們在上一屆拿到冠軍絕對不是‘走了大運’,更不是其他強隊的‘馬失前蹄’,至少我們看到了Y校隊在訓練和比賽中的謀略是高人一籌的……”球評人把Y校隊上屆比賽的全過程做了一次精細的“拼圖”分析,一個點一個點的解析出Y校隊在參加比賽中使用的各種謀略和套路,他甚至點出了在最後決賽的時候,Y校隊拒絕飲用其他單位提供的飲料,拒絕接受第三方的任何接待安排。在評論員看來,這些都有效的預防了意外,甚至還懷疑洪教練的現場暈倒,前QH大學球員周南場外出狀況的等等事情都是“極富”深意和内涵的。這簡直就把Y校隊的洪城說成了“善于捭阖縱橫”的大謀略家了,弄得許多教練每天都要去回看Y校隊的比賽錄像。
這不看還好,越看越是覺得那個評論員說的是那麽回事,搞的整個參賽隊全都把Y大學校隊當成假想敵,都在研究如何破解當前的進攻模式。
洪城也不是收不到消息,在業内多少還是有三五好友的。當他得知,自己這個球隊已經成爲整個聯賽裏的“衆矢之的”後,人都有些不淡定了。
“這是咋回事啊?怎麽我們突然一夜之間就成了‘公敵’了?這是不是太誇張了?如果所有球隊聯合起來對付我們,我都擔心還沒有等到進入八強賽咱們就傷兵滿員了,老佟,咋辦?是不是給組委會寫個東西啊?至少我們要提前說明。”
“切!你可真容易上套!你以爲沒有那樣的評論,我們就不是衆矢之的了?他們要是敢玩貓膩玩陰的,小屁孩有的是辦法對付!你放心吧,我這兩天忙。”
佟建華輕飄飄的說完又低頭看着各種資料,最近,實驗室的防護工作已經全面展開,哪裏有閑心搭理洪城這沒有油鹽的擔心?你要去胡思亂想那就繼續想吧。
可現在洪城可不是一年前的洪城了,他是了解佟建華的。看了那篇評論以後,他自己也相信這裏面雖然不是全對,可也有一部分是猜中了。至少,佟建華和李凡倆人就把一些實力掩藏的非常好。隻不過那篇評論裏連12号提都沒提,難道說那個評論是眼瞎嗎?還是幕後又有什麽操作?這個問題洪城肯定是要問清楚,要不然,他這晚上就無法睡覺了。現在他跟佟建華好的不行,佟建華想糊弄他怕是根本無法過關了。他看了看佟建華在忙,決定晚上過來跟這老小子“深談”。
不是那個評論員眼瞎,也不是他不想評論,而是他無法找到完整的12号曆次比賽的資料,能夠找到的卻是在球場上被對手打昏,在場外被對手打的飛出去好幾米,還連帶把場外監督殃及了,這些東西如何評論?如果敢深入的挖掘?既然不是一個關鍵型的隊員,評論員也就懶得去“深究”了。至于最後那驚豔的表現,在他看來無非是在特殊場合下的特殊爆發,不是常有人說“小宇宙爆發嗎?”哪個球員還能沒有一次半次的超常規發揮?就是偉大的球星不也有高低起伏?
第五天晚上,馬嵬曾還是用螞蟻啃骨頭的法子把那個小罐子裏面的瓷片一塊塊的掰了下來,最後小心的用吸盤把裏面的那個碗拿了出來。
從器型上看,還的确是一個青瓷蓮花碗,隻是比現有的蓮花碗要大上一小圈。對此,馬嵬曾一時半會想不明白。他看着李凡,那意思是“你想明白了嗎?”
“其實也大不了多少,應該比故宮現存的那個碗在直徑上大出了三分。”李凡特意的使用了古代的度量衡尺寸,“也許這是有用意的。我們知道,這種蓮花碗本身不是用來吃飯的,嚴格說是盛放食物的小盆,誰家吃飯用這樣的荷葉邊呢?除了在盛放食物的時候美觀以外,這種荷葉邊最大的好處就是便于傾倒流食。所以,很有可能是盛放各種羹類食物的,比如蓮子羹、銀耳羹之類的。”
“難道說在北宋時期沒有勺子和調羹嗎?非要傾倒?”馬嵬曾一臉嚴肅的問。
“哈哈……不是這樣理解的,你見過用勺子或者調羹能把一個器皿裏的所有羹汁都弄的幹淨嗎?是不是到最後還是要傾倒?如果是平口的,倒的是時候就沒有這個荷葉邊的方便和精準。而這個之所以大一号,我猜測可能是給等級不同的人使用的。别忘記了,在古代,等級森嚴,使用的物品是斷不可僭越的,隻不過現在我們找不到原始的記錄,恐怕這個課題會曠日持久啊!”李凡笑嘻嘻的說道。
被李凡這樣點破,馬嵬曾頓時明白了。剩下來的事情就是把拿出來的這個“青瓷蓮花大碗”仔細的清理幹淨,然後再送到儀器上進行科學鑒定了。
就在馬嵬曾和李凡把大腕清洗的幹幹淨淨的時候,朱家清居然晃晃悠悠的來了,看到那精美的汝窯青瓷大碗,激動的連忙從口袋裏往外掏藥片。
“你們,你們這是放了衛星了!這個大碗實在是太精美了!”朱家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