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家脫離農村走上了創業之路,吳廣德當然不能袖手旁觀啊。吳家在深圳的公司也幫助了這個小小的建築隊,不至于使兩眼一抹黑的黃大伯吃虧上當,而黃瑛的弟弟也找到了合适的學校繼續上學,這一切看起來似乎就這樣結束了。
李凡爲什麽不考慮向相關部門實名舉報呢?這也是因爲黃瑛掉進的陷阱都是老油條的地頭蛇精心設計的。黃瑛在當地遭到不公平對待,所有的官員幾乎都沒有留下任何把柄,甚至連是誰關押她的都說不清楚,即便是知道一星半點,人家調查你的資金來源有錯嗎?調查不需要時間嗎?你要自己證明清白那不需要自己舉證嗎?最後不是按照規定把你給禮送出去了嗎?也沒有留下你的案底啊,你還想怎麽樣?沒有案底,自然就沒有任何文件和檔案,這其實就是當地的某些勢力玩的一把現代版的“綁票”。你不是有錢嗎?能夠向自己的老家捐助,爲什麽就不可以向更大的範圍捐助?找你籌集點發展資金化點緣怎麽了?我們對外說的也是募捐嘛!你想去舉報,那你要考慮實名舉報誰?你要有充分的證據?否則那就是誣告,誣告的後果你有沒有想過?“你敢誣告我,雖遠也要把你緝拿歸案!别忘記了,你家裏人的戶籍可都在這裏!要想平安,你就再多捐點!”
這樣的個例是少數嗎?在相當一段時間裏,這樣的事情還真不是少數。
爲什麽有些小地方的貧窮成爲老大難?除了客觀的地理條件以外,重要的一點就是當地的民風和各種黑惡勢力的存在,越是貧窮的地方,當地具體辦事人的素質就越是令人擔憂,這已經是個上下都知道的事情。解決扶貧問題,絕對不是單純的給技術、給資金和給條件就可以了,重要的一點是要扭轉當地的民風。
黃瑛幹了那樣的事情後,爲什麽在當地不僅沒有獲得大多數人的贊揚和支持,反而對黃瑛遭受的一切表示了沉默?說出來道理很簡單。你隻給了一個點,大多數人沒有“利益均沾”。你拿着錢回來炫耀,得罪的就是那些羨慕嫉妒恨的人。正所謂“升米恩鬥米仇”,說的就是這個意思。早在春秋時期的孔子就知道“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的道理。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大家都窮點無所謂,你不能搞特殊啊!”黃瑛的做法恰恰觸犯了這個大忌,“你憑什麽就把自己的老家給照顧了?你老家的學校好了,代課老師漲工資了,那我們呢?”
當地人的确是這樣看待黃家的這次作爲的,去山裏的那個灣子搶回來肯定不行,那将面臨上百敢玩命的山民跟你對抗,将面臨幾百個學生的強烈反對,可是,在縣城裏折騰折騰你黃家還很難嗎?問題是,這次特殊的“不均”到底是誰造成的?怎麽形成的?難道說這點錢發給全縣每人3塊錢就是“均”了嗎?
簡單的道理,可是去的吳廣德、錢博平和周布斯這些大學生以及跟去的律師,能跟誰把這個道理說清楚?錢博平能夠把“搞經濟跟打仗一樣,要集中火力突破一點”的原則講給誰聽?誰願意聽啊?别說沒有人願意聽,就是想找個地方說叨說叨,也是找不到接待他們人呢。不是下鄉了就是去學習了,要麽就是去市裏開會了……好在,錢博平他們把每次的行動都留下了書面記錄、照片和視頻。
沒來由的在那種“窮山惡水多刁民”的地方被敲詐了五百萬,李凡能夠忍氣吞聲?那還是李凡嗎?等到黃瑛他們都回到了學校,一切似乎都完結的時候,李凡下令周布斯調動他所有的粉絲和關系網,把在那裏獲得的各種證據和照片鋪天蓋地的發到了網上,隐去了當事人的真名,也不具體的指明任何具體個人,甚至連具體發生的地點都沒有直接點明,可是,那些照片上卻是有着當地鮮明的地标,有着特殊的行業部門的特征。李凡玩的就是一招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就當着是一個自媒體搞的一個社會奇談和笑話在網絡上發布,讓社會公衆和相關的人自己去想,自己去品。就算是真有人來查,李凡也不擔心,而且,真有機構來查,錢博平手裏全套的資料就可以拿出來了,比費勁巴力的去投送不知道安全了多少。
會不會有人來找發布者的麻煩?第一,周布斯不怕,他身後也是有後台的。第二,發布的東西是真實的,周布斯自己本身就是參與者之一,沒有觸及任何法律。第三,表達的意思也是進步的,是爲了淨化社會,諷刺社會上醜陋的行爲。
可以說,在處理這個事情之前,李凡是思量了諸多的細節,他不在乎捐出去的錢,隻要能夠通過民衆媒體的監督,把這些錢真正的用到當地需要的的事業上,那也不算是失敗,可讓那些貪婪的家夥私自貪墨不行,即便是這次被這些人渣得逞,那麽李凡肯定會記住,肯定會去查當事人的肮髒内幕,他,絕對不會放過。
時代不同了,黃瑛老家那些沒有見過外面世界的變化和力量的人,說到底還是“井底之蛙”,他們以爲自己做的天衣無縫,殊不知,以現在的媒體透明度,以國家相關部門的關注程度,這樣的龌龊事如何可以混的過去?
網絡曝光不到三天,當地就引發了一系列的變化,正規渠道還沒有做出結論之前,某大報記者就專題的采訪了當事人,大量詳實的資料和内情被曝光出來,直接就傳到了某市的相關部門,内幕的曝光讓市裏相關領導也覺得“令人發指”,于是,黃瑛老家的那個縣發生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官場“大地震”。
那邊最後如何了結,李凡并不關心,反正最後律師是加入到了行列裏,而追回來的款項也沒有拿回來,直接投資在當地教育事業上了。好歹也要買個好名聲回來嘛。不過他對HXLC設計公司裏的主要股東立下了一個規矩,讓錢博平過去下了死命令,“從今以後,嚴謹個人未經公司許可向外私自捐助大筆款項”。
這條命令下的所有人無話可說,黃瑛大姐一時沒注意,結果讓公司損失了五百萬元,雖然最後也是做了公司對社會捐贈的項目,從公司走賬了,可黃瑛是真的不舒服,她還想用自己的股權收益去平賬,也被錢博平給頂了回去。
“公司的賬目絕對不可以朝令夕改,任何人的失誤都要計算在公司的成本裏,如果從現在開始每個人就患得患失,那麽你們今後還怎麽幹?那跟那些故步自封的傳統設計公司有啥區别?如果把設計人員的腦筋給禁锢了,新的構思如何出來?這個話可不是我說的,是老幺說的,你們要是不服氣,找他去掰扯。”
把個人利益與工作挂鈎,有利有弊,嚴格說起來,這裏面也是個哲學問題。如果是普通的日常工作,把個人利益與工作業績挂鈎是能夠促使當事人的責任心和工作熱情的,這一點已經被無數的企業行業證明。可是,完全這樣做同樣存在着另外一個風險,那就是當事人擔心個人利益受損,不敢冒進甚至因循守舊,許多企業裏的中層就是奉行“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法則,發展到一定程度後,這個企業就失去了活力,甚至爲了個人利益而堅持“穩妥”的做法。
對于管理來說,絕對不是隻有一個固定模式,而是像兵書上說的“水無常形”,必須根據實際情況靈活變革。像黃瑛這樣的事件,李凡就不擔心其他人也肆無忌憚的“出錯”嗎?不擔心,因爲每個人都是股東之一,并不是說賬走了公司裏的項目,自己就沒有損失了。同樣沖抵的也是公司的利潤,分到自己手上必然會減少。而如果限制了股東的獨創精神,那麽帶給公司的就是暮氣沉沉,這是李凡絕對不能接受的,如果真要是那樣,他甯可把公司關閉不要了。
這一天,佟建華親自去了某拘留所,他在門口把周南接了出來。
三個月的拘留,讓周南瘦了一圈,人也顯得憔悴了不少,當他看到來接他的竟然是被他傷害過的佟建華時,也是吃了一驚。他本來想張口問“我家裏人怎麽沒來?”可是看到佟建華那嚴肅的表情後,還是沒有開口,此時的他怕出不去。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的父親和爺爺爲什麽沒來?”佟建華毫不客氣的說道,“是我讓他們不要來的,他們來了,你又會恢複到原來的秉性,那不行,我們交換的條件就是你必須要在我們的學校裏變成一個新人,變成一個對國家,對民族,對籃球事業有用的人。我不知道我這樣說你能理解多少,可我負責任的告訴你,通過我們的訓練和教育,這個目的肯定能夠達到。好了,上車吧,我們直接回校。”
周南一句話都沒有說,在裏面三個月他可是學了不少,自己個子大在裏面根本沒鳥用,裏面的号霸該怎麽折騰自己還是怎麽折騰。動手反抗?行,你仗着人高馬大的可以暫時獲得優勢,可是你能24小時都緊繃着不松弦嗎?當他睡着的時候,各種稀奇古怪的事情都發生過。慢慢的,他明白了自己并不是老大,不是誰都要哄着自己玩的人,現實社會的殘酷和競争對他不會客氣。還有一點,爺爺經常來看他,每次都向他灌輸做人的道理,做人的竅門,做人的底線。
爲了接周南,佟建華這次開了一輛大号的面包車,免得周南坐不進去。上了車,佟建華開始向周南說明他今後在校隊裏的位置和條件。說了很久,周南根本就不搭腔,完全沒有反應,隻是用木讷的目光看着車窗外的街景。佟建華明白,這個小子心裏的疙瘩還是沒有解開,不過是從原來的顯性暴怒變成了現如今的沉默抵觸而已。就因爲發了一次怒,自己就被關了三個月,周南心裏并不認爲是自己的錯,他更是十分的記恨那個在場上調戲自己耍弄自己的12号。
“你是不是特恨12号啊?我可以告訴你,他叫李凡,大家都叫他老幺,是整個球隊裏目前最年輕的隊員。你要想找他出氣是不是?行,我不反對,不過要等你參加完軍訓後才行,到時候你們之間的恩怨自行了結。”佟建華又說道。
“真的?”周南終于有了反應,“難道學校裏不幹涉我們之間的鬥毆?”
“那怎麽可能,要是平白無故的鬥毆肯定不行,國法家規都不行,可是,如果你們去拳擊台上練習搏擊,那誰又能管得了呢?當然喽,前提是你必須完整的參加完軍訓,根據你在原來學校裏的記錄,你上大學二年并沒有參加過軍訓,這個不行,這違反了相關規定,你明白我說的意思了嗎?”佟建華呲呲牙笑道。
“明白,不就是作爲一個交換條件嘛!我參加完軍訓,你就批準我去跟他對打。是不是這個意思?好,我答應你參加軍訓,不過我以前沒有參加軍訓是因爲沒有适合我穿的軍裝,這可不怪我喲,如果這次還是沒有,那……可不怪我!”
“在你的房間裏有一支大号拉杆箱,裏面有你全套的隊服和軍裝,還有專門給你定做的運動鞋、輕便鞋和皮鞋。你在我校的一切費用由專門的贊助人負責,你可别想歪了,這個贊助人可不是任何球探和中介機構,完全是一個隐形的私人機構,跟你過去的生活和将來的生活沒有任何關系。”說到這裏,佟建華再次嚴肅了起來,“如果你不能在今後的訓練中完全的改變自己,那麽你這輩子都廢了,就是香港電影裏說的‘廢柴’,可如果你能夠抛棄原來那些幼稚的糊塗的想法,改變你那種狂妄自大的傲嬌秉性,那麽你的将來就不可限量,最不濟也會在國内的職業賽場上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不排除你有可能進入NBA成爲場上的霸王。這樣的遠景對你有沒有誘惑力?坦白說,我是希望你能夠走到那一天。”
周南默默的咬着嘴唇,最後艱難的說了句,“我對不起你,把你打的那麽重,你還能如此的關心我!我多少明白點你們爲什麽能夠獲得冠軍了。”
佟建華悄悄的呼出一口氣,“看來,小屁孩的計謀還是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