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北宋的官家喜歡樸素嗎?在北宋時期,普通人家可是不許使用瓷器的。我認爲北宋時期的那些五大名窯的瓷器是因爲這個才成爲素面的!”馬嵬曾說道。
“我覺得,這可能是一個後世研究的一個錯誤結論。當然,這個因素是有的,但絕對不是真正的原因。”李凡搖搖頭繼續說道,“在宋代以前,各朝各代,無論是統一的時候還是軍閥割據的時候,在民間很少有畫師和畫匠存在,目前保留下來的最早真正算得上是畫作的,好像是唐代展子虔的《遊春圖》,在那個年代裏,有專職畫師嗎?沒有,晚清以前,他們都是文官或者是文人。所以,很多人說中國的古畫是文人畫。畫家是官員,他們有可能給瓷器畫畫然後去賣錢嗎?沒有這些文人的創造,在北宋時期也就隻能出磁州窯那樣的低端彩繪裝飾瓷器了。”
李凡的話讓馬嵬曾頓時回答不上來,他在研究古瓷的時候是就技術研究技術,而眼前這個小年輕的學生卻是綜合性的看待,是把曆史上各種因素都考慮進去了。對這一點,他還真是不如李凡。好在,馬嵬曾并不好面子,既然李凡能夠有想法,那他就不妨認真的好好問問剛才說的人口和文化普及的問題。
“小李啊,你剛才說人口和文化的因素,你好好的說說,你是如何理解的。”
“這個其實很簡單。”李凡張口就來,“根據一些研究者的研究,目前基本認定了一些曆史上的人口數據。在秦朝的時候,全國人口不過2000萬人,那個時候,讀書學習是貴族士大夫家裏的事情。到三國時期,由于連年戰争,全國人口也從國家鼎盛時期的6000萬人銳減到了3500萬。這麽點人口,能有多大的市場?這麽點人口裏,能有多少文化人?所以,早期,文化的傳承是少數士人家族的事情。三國時期的軍閥混戰更是造成了社會人口大量減少,而那些沒有權力讀書,卻是自學了文化的人怎麽辦?還有啊,由于士族的抵抗,新興統治者感覺到了傳統士族階層對通知的危害和敵意,原來的文化人不夠用了,甚至是不能用,不敢用。曹操最後不是提出了‘唯才是舉’的方略嗎?可是在那個時代,普通平民百姓還是無權獲得學習的權力。連學習都沒有,還談什麽工藝文藝的創作?”
李凡說到這裏簡直就是一個極其簡單的邏輯題,都不需要過多的解釋。
“所以,那個年代的許多裝飾圖形基本上都是由帝王專管的匠人制作的,這與新型畫作也好,裝飾物也好,都不相幹。而從西漢開始,罷黜百家獨尊儒術,那些禮節和禮節上的紋飾,當時也不會有人考證是如何形成的,一切照搬就是。所以到了漢唐時期,制作玉璧的紋飾與春秋時期的并無多大差異,是不是這個原因?”馬嵬曾腦子也不笨,被李凡的話帶出了由頭,馬上就“拾人牙慧”了。
“是啊,馬老師,從三國歸晉以後到隋唐這300多年裏,發生在華夏大地上的是戰亂不斷,人口銳減,先後出現了五胡亂華、南北朝等封建割據。到了隋唐初期的時候,仍然士族階層把握着國家命脈,那樣的曆史背景,那樣的環境,根本不可能出現瓷器制造的大發展,不過是作爲一種日用器皿還存在在民間。”
“你說的對,所以,秘色瓷的出現也是在盛唐以後,我記得盛唐時期人口已經增長到了9000萬了,也隻有擁有廣闊的市場需求才有可能促進瓷器的發展啊!”馬嵬曾此時真的是開竅了,“後來又發生了五代十國的曆史悲劇,中原大地上民不聊生,怎麽可能出現在瓷器上的彩繪?就是到了北宋時期,也是人口暴增的最厲害的時代,人口已經有了近1。4億人口了,社會的需求自然就能出現了磁州窯那樣簡單的彩繪了,啊,今天跟你這麽一讨論,還真是有大開眼界的感覺啊!”
北宋時期,帝王偏愛文化,喜歡素雅,就是科舉考試也是以詩文詞賦爲主。在那個時候,瓷器的生産已經随着社會科技的發展達到了第一個頂峰。做出來的瓷器堪比玉器,所以,北宋官家規定,高端的瓷器“同等于”玉器。這樣,高端瓷器自然沒有法子“落入百姓家”,而在北方的一些被遼國統治和靠近遼國的地區,他們不受北宋控制,一些民間類似磁州窯的窯口卻是興旺的發展。當然,這也與唐山等地盛産上好的瓷土有關。可要說這個時期的瓷器繪畫那還是初級階段。
北宋的時間并不長,很快就被金國滅亡,後來又是蒙古人,這些民族在文化傳承和修養上幾乎爲零,蒙古族在成吉思汗之前連文字都沒有,他們對瓷器的要求很簡單,隻要使用功能不要裝飾功能,在這個時期,瓷器使用範圍卻擴大了。
兩人聊到了這裏,基本上把張老的那個瓷瓶的來龍去脈推演的差不多了。那瓷瓶其實就是在家裏盛放雞毛撣子、長柄鞋拔子和馬鞭之類東西的一個器皿,同時也具有裝水或者當奶罐的功能,是一個絕對實用的日常用品。既然有了這個推斷,剩下的就是去各種古籍裏,各種考古發現裏去尋找推斷的證據了。
很快,學生們就迎來了期末的考試高峰,而李凡格外的忙碌。他不僅把大一學期的一些基礎課都考了,還把大二時期的一些必修基礎課也考了,可以說,這小子又在玩“跳級”的把戲。按照他現在的學習進度,他這個古代學要學的各類科目怕是能夠在他大二的時候就全部通過,到那個時候,他恐怕就要考研了。
吳廣德這個學期不錯,也許是跟老幺在時間長了,腦子也開竅了,這個學期,他決然沒有挂科,雖然成績一般般,可在大學裏,不都是喊着“60分萬歲”嗎?
有李凡這個人在上面壓着,其他人的考試都還不錯,最舒服的就是周布斯,中文系的,考試的科目很文學,這正符合周布斯的胃口,輕松過關。而老三錢博平學的是工商管理專業,現在都上崗了,對一些學科的内容理解起來更容易,居然是他們班裏的學習尖子了。而那四個姐姐,由于要設計,許多學科幾乎都是提前進入的,反而促進了她們的學習,這屬于典型的歪打正着,考試對她們來說就跟玩一樣。比較吃力困難的是康小唐,他本來的成績一般般,進入球隊耽誤了聽課,現在每天隻睡二三個小時,在最後涉險過關,而耿浩稀裏糊塗的就混了過去。
這邊的學生在幹自己的事情,可是,那些獵頭中介公司可就慘喽!原來标出的價格現在全都不對了,許多職業隊的經理人也趁機大肆砍價。還有啊,組織選秀大會的機構也是面臨着諸多的麻煩。許許多多的手尾現在全都湧了出來。
作爲原來内定的新秀狀元周南,目前還在拘留所裏關着呢。魏家爲了魏健平的事情狠狠的宰了相關人員和機構一筆。事後,在業内被那幾個關鍵人物直接就傳出去這是被“敲詐”了。可是,魏家在得手後,轉手就把“敲詐”來的錢全部捐獻給了國内某個大型慈善機構,專門用于在西部落後地區的中小學校的體育開發項目。跟着,魏健平的妻子在網絡上發文,感謝家族對自己丈夫的關愛,把家族裏對事情的“愛憎分明”和“懲惡揚善”的精神大大的誇獎了一番,并且深切的感謝家族裏給的資助。魏健平獲得了比對方賠償多二倍的家族“補助”,這讓已經蘇醒過來,病情大幅度轉好的魏健平很是感動。魏健平還通過記者的口,向所在單位和部門領導“表決心”,信誓旦旦的表示,一定要在今後的工作中“公平”“公正”的執行自己的職能,一定要爲社會上的體育事業努力奮鬥。
魏健平的表态,讓相關機構也是趕緊的“擦屁股”,對魏健平的“光榮事迹”給予認定和認可,并且,魏健平被評爲當年的行業工作模範和行業先進代表,要出席體育系統的代表大會,可以說,魏健平這次可是因禍得福了。
王銳那裏現在又碰上了一個大麻煩,這些天嘴裏的水泡就沒有斷過。什麽麻煩呢?那個古墓已經被确定爲“戰國時期的燕國貴族墓葬”,極具保存價值。于是,這個古代墓葬就要被保存下來。而在其周圍打的上百個探洞卻是一無所獲。這就出現了一個新的問題了。整個墓葬的面積不過一畝地,也就是670平方米,對于整個地塊來說這點面積算不了什麽。于是,相關部門給了結論,隻扣除那個墓葬的占地,其他地方可以繼續開發,并且還出具了文件。
這下子算是把王家給裝了進去了,那麽大的一塊地裏,要保留一個古代墓葬,你叫這個開發還如何進行?怎麽進行?原本是一個住宅區,在住宅區裏保留一座古墓,這就像一碗精美的蓮子羹裏漂浮着一顆老鼠屎,叫人如何下口?相關部門要給予補償,可那點補貼與巨大的商業利益比較起來算個啥?九牛一毛都不及。
王銳急着找李凡,可是李凡以期末考試爲由,根本就不見他。一直等到李凡學校所有的考試都完了,王銳才得空把李凡接到自己辦公室裏。此時的王銳已經形如枯槁,滿臉的慘白,渾身都瘦了一圈。那滿臉的苦澀,見了李凡都想哭了。
“瞧瞧你啊,多大個事情啊,你的腦子就不能轉個彎嗎?那麽強大的理由,幹嘛不利用?這又不是你違規,是老天爺安排的嘛!”李凡笑着說道。
“李大師,李公子,我現在已經是走投無路了,這個項目一旦垮台,我們王家的經濟要倒退20年啊!你叫我怎麽不着急啊?”王銳幾乎是在哀求了。
“好吧,一個點子五千萬,給你出兩個點子,你是都要還是選一個?”李凡正色說道,“我跟你說過,我們之間的事情隻講錢,不談其他的。煙台那邊我們過二天就過去了,其實,你說的倒退二十年有些誇大了,光是煙台那邊的收益,足夠填平你在這裏的損失了,還有,你們家裏控制的防水塗料,那可是都在!”
王銳一聽李凡的開價,二話不說就拿起了内部電話,“财務總監,你過來一下,準備一億資金轉賬!”然後對李凡說,“李兄弟,過去是我不對,今後,我一定爲你馬首是瞻,絕對不再二話!我是個俗人,您得允許俗人犯錯啊!”
李凡被王銳的表演給逗樂了,“俗人犯錯沒有問題,我也犯錯,可是俗人不能不仗義,更是不能小看人啊!你這俗人當的不夠真,你要真是俗人啊,你就不會有今天了。俗語說,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你呀,問題出在仗義上,如果你仗義了,你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嗎?因爲你自己心裏總是有個算計,總是有個文章千秋,所以,你是用懷疑的眼光看世界,這個毛病你不改,我們之間還是用錢說話爲好,等你想明白了,你自然就不跟我講錢了。”
李凡随口說笑的話讓王銳有一股五雷轟頂的感覺,他認真想想自己,還真是如同李凡說的那樣,看待這個世界總是灰色的,總是有疑惑,有懷疑,自己爲什麽會是這樣的心态呢?他還真的一時半會想不明白。
“王總,向哪裏轉賬啊?目前公司裏的流動資金很緊張啊,許多相關部門都在跟對方商量,是不是……”财務總監看到了李凡在場,後面的話沒有說下去,
“關于那個地塊重新設計的新合同,我會叫公司裏準備好,目前,我跟你說幾個條件。你能做到了,來和我們簽合同,不樂意,做不到就再說吧!”李凡也不管那個财務總監在場,直接對王銳說了起來,“第一,那個地塊因爲出現了新的問題,可以向相關部門申請新的用地範疇,把原來的住宅用地改成商貿用地。第二,相關部門給的補貼不要,申請在那裏建立一個古代傳承博物館。第三,我們的設計将全部由我們的公司來搞,不假手其他設計公司。第四,建築隊伍……”
“好!好!實在太好了!我明白了!我全部接受你的條件!”王銳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