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西域來的吧?還經人判過幾天,最近世面上流行金絲玉,是不是這個東西?我聽玉石協會的人說,金絲玉的成因其實跟和田玉差不多,隻是很少有大塊的,尤其是你這塊,是經過山流水和風雪浸潤的,不錯啊!”
“我用一幅畫換的,就是上次你看不太準的那幅畫,雖然那幅畫我後來找人看了,說是某大師的畫沒錯,我也就算是吃點小虧而已。讓年輕人占點便宜沒啥。”
“你拉倒吧,我是不好意思叫你難堪,那幅畫跟這塊玉怎麽比得了?”說着話,金老把手指頭點着張老,“這是後生小子故意巴結你的吧?不過他們憑什麽巴結你啊?你現在還有什麽利用價值?要不就是年輕人自己都看不明白。”
聽了金老的話,張老認真起來了,“這玉真的很值錢嗎?怎麽證明?”
“這簡單啊,你找個拍賣行的人過來估估價不就得了,做出一副準備上拍的架勢,然後看看他們給你出啥價格,我估計不會低于一百萬。”金老笃定的說道。
“能有這麽高?你該不是把它當成和田玉估價了吧?”張老吃驚的問道。
“外行了不是,要是有這麽大一塊和田玉,你再翻上2倍看看。”金老小心的放下了那塊玉,“現在玩精品的都是行家,真正好的玉價格可是比古玉貴多了。”
金老說的比古玉貴還真是有道理的。所謂古玉,往往是出土的。上好的古玉還需要人經過數十年的盤玩,使其更加古樸和滋潤。可是由于曆史的原因,我國曆史上的古玉往往是藍田玉、岫岩玉和漢白玉這些玉。從玉質本身來說,這些玉都無法與和田玉、翡翠和金絲玉相比,主要是玉質裏含有的其它各種金屬非金屬化合物太雜太亂。在漢代諸多厚葬出土的玉器中,基本上都是這一類的玉石。
和田玉被華夏民族發現和認識也是在漢代,據說是張骞出使西域的時候發現了,可是,成規模和成批量的進入中原内地那是明代以後的事情了。這也是爲什麽有些作僞的拿着用現代和田玉做舊的玉器冒充北宋以前的古玉會被老師傅直接扔出去的道理。因爲在明朝之前,和田玉壓根就沒有可能出現在漢代的墓葬裏。
既然古玉都是用眼下低端的藍田玉等玉石做的,那麽作僞者想複制或者作假就很方便了,什麽花招都有。其實,就是真的漢代古玉,除了年代久遠這個附加值以外,還真的是很難賣出高價。隻有在宋代以後,玉石從神壇上跌落下來,民間藝人用上好的和田玉做的玉牌,那個價就吓人了。比如著名的“子綱玉”,雖然到目前爲止,沒有一塊明代古玉可以确認是“陸子綱”所做,可是哪怕就是這些沒有确定的,隻要是和田玉的料子,隻要鑒定爲明代的,那就是天價。
而現代出土出産的和田玉、金絲玉、翡翠等等,由于玉質精純,品質上乘,非常受市場的歡迎,和田玉就不說了,已經有幾十年見不到新出的了。爲了填補市場,相關部門幹脆把“透閃石含量在98%以上”的同類玉石全部認定爲“和田玉”。什麽水浸,什麽山流水啊,提都不提了。可是真正的玩家卻是知道差異,低端的大批量的誰愛怎麽玩就怎麽玩。而高端的存貨,那是可遇不可求的精品。
金老的一通白話,讓張老的心裏起了另一個念頭,“難道說那個小年輕的真是行家?那自己的那個瓶子是不是真的該去找個地方鑒定一下年代?”
張老不知道的是,古瓷的鑒定在過去是靠專家用人眼加上點小竅門來鑒定,專家之所以能幹這個是因爲他們長期的研究和翻看各種古籍的考證。如果沒有這樣的資料考證,就是專家看到新東西也是無法下定論。三星堆出土的那些青銅器在被證實之前,國内古玩市場上就有類似的東西出現過,可由于無法考證,被當做“怪物”否定。唐代的秘色瓷在法門寺地宮沒有開啓之前,世面上流傳的一些瓷器就被認爲是南宋的影青變種,直到法門寺那裏出了唐朝皇家窖藏之後,人爲的鑒定才重新開始評估一些市面上的古瓷器。
而最近這些年,由于科技的發展,使瓷器的年代鑒定得到了科學儀器的準确鑒别,那就是“熱釋光”技術的發展,并且得到了普遍的承認。由于這個技術的出現,使得許多拍賣場上瓷器大幅度的減少,畢竟那些仿造的東西無法再充數了,哪怕你是清末民初的也不行啊。而出現的瓷器必然是天價,因爲鑒證過了。像李凡上次幫王銳撿的那個漏其實是一個特例,因爲原貨主是在賭運氣,他不夠膽去做鑒定,萬一鑒定出是赝品,那就雞飛蛋打。可他又急需用錢,那個梁伯挖空心思的讓他的小少爺戒賭,可他自己卻是在拍賣會上大賭了一把,很多事真說不清。
上次梁伯的那個将軍罐好歹還有些由頭可以說,可是張老這個普通的“花瓶”幾乎沒有任何由頭去扯啊,這種宋代不是宋代,明清也不是明清的東西,誰保證不是怪物?這也是當初張老拿回來後找了許多人看都不看好的原因。包括眼前的金老,他也看不準,在金老看來,這東西很有可能是清末時期的匠人仿造宋瓷而弄錯了。所以,流傳到今天最多也就是一百五十年左右。可這些人都不知道新的熱釋光技術,也沒有去想,今天李凡過來後的提點還是刺激了張老。
第二天,下午,Y校隊正在洗漱準備出發去體育館。張老竟然讓自己的孫子開車前來找李凡了。老頭子倚老賣老的,說一定要見見李凡,有重要的事情詢問。面對恩師,洪城也沒法子了,特批了一個小時給李凡,讓李凡在接待室跟老爺子見面說話,最遲不能超過晚飯的時間。比賽前的晚飯是有特殊規定的。
“小夥子啊!你是怎麽看出來這個瓶子是真的地,我今天去做了鑒定了,這瓶子距離現在的時間已經有800年曆史了,正負誤差爲十年,爲了保險,特地在瓶子内部分了三個地段進行了采樣,鑒定的結果是一緻的。”張老有些興奮,旁邊的孫子立即拿出了專用飲水杯和藥片,“爺爺,鎮靜,您一定要鎮靜!”
李凡聽了并沒有很興奮,隻是微微的笑了笑,“鑒定出來就好啊,您老爺子這下子身家可是過億了哦,那個瓶子就不要放在家裏,太危險了,容易招賊。”
“嗯,這個事情我們已經處理了,我直接就放進銀行裏去了。”張老說道,“你快點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麽看出來的?那麽多老專家老教授,他們就硬是走眼了?這不科學啊,難道他們都不如你這個毛頭小子嗎?我有些奇怪!”
“其實啊,道理說穿了很簡單,隻不過是比較專業罷了,我要是細說呢,恐怕今天的時間就不夠了。”李凡還是面帶微笑的看着張老,“我給您舉個例子吧,如果有兩個一樣的元代大瓷盤,直徑都在60公分以上,一個有些失衡,就是外圓部分有些高低的差異,一個完全正常,你認爲這兩個裏哪一個才是真的?”
“肯定是正常的那個才是真的啊,這還用問嗎?”張老的孫子張科随口答道。
張科,張老的孫子,在某商場擔任經理,他的商場裏也是售賣很多各種家用瓷器的,價格都不菲,在瓷器鑒定上也有一些根基。他的話說出來,張老也認可。
李凡搖搖頭,“大瓷盤的燒造是一個非常難的課題,就是在今天仍然是個難題,如果你們看到有碩大的瓷盤還很标準,那一定是在用料裏添加了高分子材料或者是骨灰這類的物資,否則,在現實的條件下,根本無法讓那麽大的瓷盤均勻的陰幹不變形。那個變形的大瓷盤未必也是真的,可至少要比那個不變形的可信度要高一些。我舉這個例子就是告訴你們,鑒定任何一個東西不能離開時代的背景,不可以離開制造者的思維模式。那個瓶子如果是清末有匠人仿制宋瓷,請問,那個時候他們找樣闆很難嗎?不難,他們沒見識過宋代瓷器嗎?因此,在那個時代想僞造宋瓷的人不會犯那樣明顯的錯誤。按照這個思路推理下去,那個瓶子就有可能是真的。至于說那個瓶子爲什麽沒有一點花紋,完全是素色的,這正好符合蒙元民族的習慣,你們留意一下元朝遺留下來的各種帝王畫像,能找到元朝任何一個皇帝身穿裝飾美麗的服裝嗎?在那個時代,蒙族崇尚顔色談不上,不過是其科技水平和文化認知水平還達不到而已。所以,那個瓶子很有可能就是專門給蒙古貴族使用的器物,不要忘記了,任何古代瓷器的出現首先都是滿足人們生活中的功能需要,而不是像現代瓷器,有的已經完全成爲了藝術品,沒有使用功能了,這在古代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推斷出了可能性,建議老人家去做科學鑒定。現在科學鑒定已經有了結果,剩下的該是一些古董專家去考證了。”
李凡總算是在一個小時内把老爺子給打發了,張老滿意的離開了,還特别讓自己的孫子跟李凡交換了手機号碼和微信号,臨走時才想起自己這是完全是給人家添亂,人家馬上就要比賽了,自己還在這胡扯,丢人!他拉着孫子就離開了。
其實,李凡倒是無所謂,他目前裝出來的樣子就是“晚上可能上不了場”。可實際上,他與洪城和佟建華之間已經建立了一個小小的秘密群聊。這個群聊很變态,首先,洪城與佟建華有一個私密的聊天小群,誰都不接納。爲了讓佟建華可以在醫院裏看到比賽,一大早洪城就去找了醫院裏的關系戶,專門給佟建華加裝了一條線,确保能夠通過校内網看直播。而校内網是從現場的直播機構那裏分出來的信号,以保證全校同學可以在宿舍裏看比賽直播。其次,李凡跟佟建華之間又有一個私聊小群,李凡有啥情況不會直接對洪城去講,而是通過大哥佟建華中轉,這既能保證洪城的顔面,同時又可以讓洪城裝的更像。而李凡則是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佟建華,通過佟建華那邊的轉述,使洪城感覺是佟建華的意見。
這樣玩的好處是明顯的,就算是有人想監視洪城手裏拿着的那個平闆電腦,可卻是會遺漏小屁孩手裏拿着的手機和“玩遊戲”的平闆機。這些東西誰會注意?而且,李凡可以分分鍾的轉換身份,用其他的手段更換聯系方式,這個他在昨晚回到宿舍後就已經把秘密聯絡方式都告訴了佟建華了。其實說穿了也就是進入各種遊戲軟件或者聊天軟件裏去建立一個私密的聊天室而已,大不了花點銀子呗。
HJ大學可不想其他的那幾個大學隊,在熱身的時候使勁的顯擺自己的實力,居然跟Y校隊一樣的規規矩矩的跑籃,規規矩矩的聯系中遠投,大家都在熱身。
此時的胡強東心裏對Y校隊還是有幾分把握的,他斷定Y校隊還是會用老套的首發陣容上場,而他自己則是準備了一套強悍的善于搶斷和快攻的陣型首發,他想做的目的就是首先在氣場和預判上壓到洪城,讓洪城先吃一個窩心再說。
而洪城此時還真的就是那樣打算的,就在距離開場還有2分多鍾的時候,他的平闆電腦上傳來了佟建華的信息,“讓二隊上!破釜沉舟,絕不回頭!”
看到這個信息,洪城也是有些蒙圈,可是昨晚他回到辦公室裏也與佟建華溝通過了,佟建華就告訴他,如果他傳過來“破釜沉舟,絕不回頭”八個字的時候,那就是給他下命令,是不允許他變更的,并且強調,他代表的可不是個人。
洪城當然聽明白了佟建華寫的“代表的不是個人”的含義,那個意思很有可能是來自高層,萬一自己不聽調,那麽自己已經都快拿到手裏的東西怕是要丢啊。
佟建華這是不是“拉大旗作虎皮”呢?當然不是了。分管校長是何等人物?一生中經曆了多少風風雨雨?洪城那點“起子”他能夠看不出來?當Y校隊發生變化的時候,他就及時的派出了佟建華進入,幹嘛去了?重要的就是下去調研啊,以保衛處長的業務能查不清楚嗎?當他逐步的得知了實情,也見識了小屁孩的本事之後,他能怎麽辦?直接宣布小屁孩擔任教練?他樂意小屁孩還不樂意呢。再說了,這學校也丢不起這個人哪!隻能是裝糊塗,繼續維持現狀,隻要有佟建華在,以佟建華和李凡的關系,校長根本不擔心洪城會出啥幺蛾子。可是,先生洪城暈倒,接着佟建華又被打成重傷,這就不能不讓他通過佟建華來下死命令了。
隊員站在一起,洪城簡單的說了一句,“二隊上,殺出一條血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