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軒炫頓時就臉紅了,她自己還不知道設計中出現了好幾個巨大的漏洞呢,當時搞出來後就直接發給那個人了,拿了錢以後就再也沒有去管了。誰知,行家一看就看出名堂來,那看似外表很時髦的設計,實際上需要考慮的因素是很多的。
“小四,你這玩笑也開的太大了,你看看這旋轉樓梯,支撐點在哪裏?你打算把這樓梯用‘威亞’吊起來嗎?還有啊,你在進入下層地下室的電梯門怎麽打開啊?你旁邊都沒有留電梯門的滑動餘位,難道那電梯門是窗簾式的?”那邊黃瑛還沒有開口,主攻設計的林瑤開口了,“大姐說的沒錯,這……這樣的設計對方怕是根本就沒看,他們要找的恐怕不是設計,是你這個人啊。”
“找我這個人?這是個啥意思?”陳軒炫感到委屈了,“找我的也是個女的,年紀大概30多歲左右,我那天在學校的湖邊正在寫生,她就跟我搭讪起來,最後就說她要搞一個别墅小區,需要一些設計,問我能不能幫忙,然後就……”
說到後來,陳軒炫自己都沒信心了,她又不是傻瓜,一個别墅區的圖紙設計,哪裏可以如此随便找個大一新生就行?而且出的那價錢也不對勁啊,什麽圖紙可以這樣賤賣?打法叫花子哪?這話說給誰聽能信?陳軒炫完全無法自圓其說了。
“是不是還先給了你點定金,等你教給他圖紙以後,她就把全款打給了你?”别人也許不信,可李凡卻信了,“四姐是看着那花花綠綠的鈔票動心了吧?其實,這沒啥,換做是我,我也動心,甭管别的,人家真金白銀拿出來了,就是弄砸了,那也怪不得自己啊,是她找的咱嘛……這種想法才符合邏輯,對不對?”
“就是就是!我當時就是這樣想的,還是老幺了解我。”陳軒炫馬上說道。
“好,那個女人有沒有給你聯絡的電話号碼或者微信啥的?你總不能就是等着她上門給你送錢吧?”李凡就像個哄孩子的大灰狼那樣看着陳軒炫。
“還,還真就是那樣。”陳軒炫低下頭來,“一開始我也不信,拿了她給的2000元,她好像忘記似得,沒有給我名片啥的,更是沒有電話和微信,我都快把這個事情給忘記了,可是到第二天,她就通過内線電話打到我們宿舍了,我當時也沒有真的準備啊,忙慌火急的就從電腦裏調出了一份設計圖,實話說,我都沒仔細去看,要不也不會讓大姐三姐那樣笑話我了……她在校園門口等着我,就坐在她的汽車裏,我把圖給她,準備她認爲不行再返工的,可沒想到,她當場就把剩下的錢給了,還給了我那張優惠券。我一高興,啥都忘記了。”
在座的哥幾個姐幾個全都像聽天書一樣的看着陳軒炫,康小唐用雙手捂着臉,這麽簡單的套,自己和陳軒炫怎麽就那麽容易的跳進去了?尤其是後面的把全隊都招過去,完全是幫助對手錦上添花,唉!這個臉丢的太大了。
“也就是說,那個女人你是一點線索都沒有?那能記得長相嗎?”李凡又問。
“我,我可以把她的樣子畫下來……”陳軒炫小聲的說道。
這考進城市規劃設計專業的人啊,都要有一定的繪畫基礎,差的也要在進入專業後去學習和練習,而陳軒炫本身就有很強的繪畫基礎,在中學的時候,她的畫還參加過少年宮舉辦的學生畫展,把看過的物事畫出來的本事比一般人強多了。
現在,大家也都明白了,那個女人就是前來給這邊下藥刨坑的,如果陳軒炫的個性像黃瑛那樣,黃瑛就不會輕易上當,黃瑛哪怕是相信了對方,也會要求各種正規的手續和嚴肅對待,這純粹爲演戲玩的這把戲根本經不起社會經驗比較豐富的黃瑛盤诘,不露餡都不可能。找二姐三姐,沒有直接的作用,因爲周布斯錢博平兩人雖然與球隊的好些人都熟,可未必就能起到直接的邀約作用。因此,對方盯上了虛榮心很強的陳軒炫,而且爲了事後的幹淨做了很多預防,說白點,那就是直接拿錢砸人,那點錢砸别人估計砸不開,可砸陳軒炫卻是成功了。
真實的情況是,後台老闆給的價碼比那個女的實際花銷多得多,那個女的自己貪污了大頭,在她看來,隻要起到了效果,花多花少都一樣。尤其是那天晚上康小唐等一幹人都進了局子後,那女的直接報告老闆,老闆一高興又給了她5萬。可以說,在這次的場外故事中,那個女的是得了大實惠。
正所謂人算不如天算,幕後的老闆玩了這手陰招,卻沒有換來真正的勝利,他看好的球隊卻是大敗虧輸,這個事情還不能明着跟球隊的教練說,可以說,他花的那十幾萬算是白白的打了水漂,這個窩囊氣讓那個老闆感到非常的不爽。可大老闆畢竟是大老闆,對這樣的事情還是保持了沉默,他不可能把事情挑明,既然DB大學校隊爛泥扶不上牆,那就再找其他的呗,沒有這個心性,他能是老闆?
功夫不大,一副惟妙惟肖的肖像畫從陳軒炫的筆下出來,四姐妹中,她的繪畫能力是最高的,隻不過沒有走上專業畫家之路,不是她不想,是他的父母不答應。在陳軒炫的父母看來,一個女孩子畫畫作爲業餘的愛好無可厚非,可指望靠畫畫養活自己就不現實了,與其去與那些著名的畫家競争,還不如玩個業餘的,先學上一門正經的技能,将來穩定了,願意怎麽畫還不是由她自己?小市民之所以稱之爲小市民,那就是最普通最樸素的升鬥小民的心思,沒有鴻鹄之志,無需遠大理想,小富即安,過好自己的小日子。這其實沒錯,社會也就是這樣組成的。
拿着那副肖像畫,李凡掏出手機拍了幾張,然後就把畫還給了陳軒炫,“四姐這畫畫的水平不低,要是能夠充實一下知識結構,有了自己的東西,那就能從畫匠變成畫家了。不過我還是想多問一句,還記得她的衣着打扮是個什麽樣子?”
陳軒炫似乎被李凡的話給鼓舞了,抓過一張紙,在上面很快就描繪出了一個女人的全身像,而且,畫的很細緻,甚至連紐扣和挂着的坤包都沒有漏掉。
李凡再次拍照,再次審視着那副畫,随即就笑了,“這個女的應該是個高級交際花,相信找到她不難,這個事情我去辦,你們就不要操心了。”
“老幺,我們年級都比你大,可是卻有很多事情都不如你看得透,你這腦子是咋長的?我采訪采訪你,你平時都看啥書啊?”黃瑛聽了剛才的話後問李凡。
“唉!我能看啥書啊?不過是什麽都涉獵一點,從小被老爸老媽把三觀給捋直了而已。”李凡狡黠的一笑,“在這裏我也對各位姐姐說上幾句不中聽的話,我這幾位哥哥都是好人,有的本分,有的憨直,有的聰慧,有的率真,但總得來說都很重情。咱不說這個世界上有多少渣男,那畢竟是少數,可是能夠适合自己的人并不好找,我也知道,現在的關系未必就是一輩子的歡喜,如何當好另一半?這裏可是有大學問的。追求自由和愛情是每個人的權力,同樣,對另一半負責,對家庭負責,共同組建人類社會裏穩定的細胞也是每個人的責任。懂得珍惜的人就能懂得如何去維系這個最小細胞的健康,而好高骛遠,眼高手低,喜歡這山看着那山高,這些心态就是危害家庭細胞的病毒,現在不發,早晚發作。”
在場的人全傻了,一群比小屁孩大的人竟然要聽李凡給他們講人生哲理?
“現在,可以證明的是大家都不是傻瓜,同樣也能證明的大家都不是天才,既然都不是天才,那我們就要有在社會結構裏當底座或者中間層的覺悟,這一點,我很欣賞二哥的處世态度,他就是個随遇而安的性子,就是喜歡幹着自己的事情,能不能成爲一個著名的大作家……我看比較危險,他自己也知道,可是他就是愛好文學,就是喜歡去耕耘,不管種出來的是豐産的小麥還是稍有的糜子,那都是他自己的,從這一點上說,我們不如他。我也知道,各位大哥其實對自己的将來都有自己的定位,比如,大哥就想去考個公務員,做自己力所能及的貢獻,三哥是必須接過家族的班,把家族的企業發展下去,而康小唐認爲自己最好去幹了适合自己的小企業,或者去某個公司當個終身白領。”
哥幾個面面相觑,他們可都沒有相互說過這些,可這小屁孩居然說的絲毫不差,這是不是也太妖孽了?難道這小子會讀心術?而那幾個女的表情就豐富了,大姐是一副淡然處之的态度,似乎是自己早就知道了,沒啥稀奇。二姐徐曉娟則是“我就是喜歡他這個調調”的樣子,至少周布斯将來混個文化局不是啥問題吧?三姐林瑤完全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那是家裏早就規劃好的,不能違抗。隻有陳軒炫臉上是一陣紅又一陣白的,似乎有些感覺不是太好。
“所以呢,各位姐姐有沒有當好他們後台的覺悟啊?”李凡故意戲谑的掃了陳軒炫一眼,“錢是好東西,誰不喜歡呢?可是君子愛财取之有道,如果在座的哪位将來缺錢,可以找我要,但是,我希望你們不要爲了錢去走歪門邪道,千萬别爲了錢去幹一些傷天害理,數典忘祖的事情,切切,要是那樣,我們的情誼也就徹底的沒有了。當然了,我不是善财童子,你們可以從我這裏獲得幫助,獲得自己造血的功能,但絕對不允許好逸惡勞,不允許當社會的寄生蟲!”
“這,這妮瑪是小屁孩說的話嗎?你比我老子說的都深刻!不行,你得讓我現在打一下,要不然将來沒機會打你了!”周布斯頓時發作了,他那個倒黴媳婦也跟着起哄,“你打多一下,幫我也打一下,太不像話了,居然冒充小大人!”
“我也要打!”有了周布斯兩口子起哄,剩下的哥幾個都毫不客氣的動手了,小屁孩抱着腦袋在那裏嚷嚷“你們,你們太不講究了,真是人心不古啊!你們這是恩将仇報,是凍僵的毒蛇……哎呀!小爺要跟你們割袍斷義……”
李凡那誇張的“慘叫”,逗得大家哈哈大笑,隻有吳廣德算是明白了周布斯爲什麽要這樣,說穿了不過是遮臉。被一個小屁孩給教育了,說出去不好聽啊!
“讓我們饒了你也行,你必須給我們坦白,你那個漂亮的洋妞是怎麽回事?是怎麽勾搭到手上的?要不然,我們可就繼續要家法伺候了!”突然,林瑤發難。
這也是李凡把家譜的事情給了錢博平以後,林瑤也知道了老幺跟錢家的關系了,這種事情錢博平根本沒法瞞住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妹”,不經意間就在林瑤那裏“坦白從寬”了,聽了錢博平的描述以後,林瑤對老幺也是另眼相看了。現在,不管從哪個角度上說,自己都是“表嫂”了,作爲表嫂,能不關心李凡的那個漂亮小女友嗎?可是偏偏這一點,錢博平還真是不知道?也沒想着如何去問李凡。無論林瑤如何使用“家法伺候”還是用小女人的“溫柔霸道”,錢博平在這個問題上就是沒法滿足林瑤的那好奇心,錢博平爲什麽這樣?他有自己的想法。
自打認了這門“親戚”之後,錢博平還沒有上任家族公司的高級職位,已經在小屁孩這裏擔任财務總監和經紀人了,不接觸不知道,一接觸才發現小屁孩可是比他們這些哥哥們有心眼多了,人家上學不足一年,已經是靠自己的本事成了一個小小的百萬富翁了,尤其是看着他像個小大人那樣去對付江濤、王總、魏董還有那個許姓的老頭子的時候,錢博平知道自己這輩子怕是拍馬也追不上了,隻能虛心的跟着學,隻能把跟小屁孩的各種見識記在心裏。他壓根就沒想去對那些有的沒的的事情刨根問底,他覺得跟李凡說那些女孩子喜歡的話題就太俗了。
錢博平不肯問,可不等于林瑤不會問啊,女孩子那種心理誰說得清楚?問清楚了,她好歹也是那洋妞的一個“表嫂”啊,這個便宜不占……還是林瑤嗎?
李凡在幾個“嫂子”雌威逼迫之下,隻能把在深圳遇到了凱琳娜的故事簡略的講了一下,最後還說了一句,“我們的父母是認識的,所以,我這段跟你們的不一樣,你們是自由戀愛,我這多少帶點‘父母之命’的意思。”
李凡那種委屈加無奈的小表情頓時引得大家再次要拿他當“玩鬧”了。
“别人我不管,下次她來這裏,我必須要跟她單獨談談!”林瑤霸道的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