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能打開這箱子嗎?”哈維走到李凡身邊小聲問道。
“開鎖是困難的,除非能透視銅鎖裏的結構,問題是鎖在箱子上,即便是透視,怕也會影響箱子裏的東西,不如把鎖搭子上面那個合頁裏的軸抽掉,以後再配上一個也無妨,拿下來的銅鎖送去做透視,搞清結構後就能撥開了。”李凡說。
李凡這樣一說,那些搞技術的人就立馬明白了,立即就去找工具動手了。
輕輕的磨開合頁軸的封頭,然後用一根細鋼棍頂進去,慢慢的敲打,不一會,一根精光锃亮的銅軸就被頂了出來,看到這裏,克拉克忍不住驚呼起來。
“你驚呼什麽啊?不就是頂出一根銅軸嗎?”哈維用奇怪的口吻問克拉克。
“波斯!這可是沉在水下至少百年啊,你看那根銅軸有鏽蝕的痕迹嗎?這是什麽材料做的?還有這合頁上的密封性怎麽會如此之好?這些都遠遠超過我們當時的工藝啊,那根軸一定要保管好,到時候還原的時候還得想法子呢。”
經克拉克這樣一說,哈維頓時也覺得神奇了,他連連點頭,“對對!”
李凡沒有搭理那倆人的掰扯,自己走上去,用手輕輕一拉,搭扣的上半頁就被李凡從卡槽裏拽了出來,然後用手掌輕輕的拍打着箱蓋,再用雙掌合力按在箱蓋兩頭,就見那箱蓋被李凡輕巧巧的給揭開了……
“噢!賣糕的!”周圍的人全都驚呼起來,隻有李凡不動聲色的站在那裏,然後拿起旁邊的專業攝像機開始對箱子進行全方位的拍攝,此時,哈維也明白了,立即用揮舞着雙手,然後讓公司裏專業負責攝影的人去接手李凡的工作。
原來,那箱子裏居然沒有一點水漬,裏面的東西都被用各種黃油紙包裹的整整齊齊,而襯托在箱底和周圍的卻是裹着棉花的綢緞,顯然,箱子裏的東西應該是非常珍貴的古董,李凡大緻看了看,覺得這箱子裏的應該是宮裏的物件。
想了想,李凡輕輕的把箱子又蓋上了,那攝影的人都有些奇怪了,不過他沒有吭聲,因爲,該拍的其實都拍了。李凡拉着哈維走出圈子,然後小聲對他說道,
“哈維,建議先将這箱子封存起來,注意保密,這箱子最後能發現什麽會是一個非常細緻和長期的工作,并且,需要豐富的華夏文化知識,一般人是幹不了這活計的,你這裏有這樣的人嗎?顯然沒有,讓我來幹倒是可以的,可我白天要上課,難道叫我每天晚上來幹嗎?顯然也不行,德國的法律不允許,所以,隻能等到放假的時候,那個時候能夠考證出一兩件物品就算是燒高香了。”
“有那麽複雜嗎?不就是一個箱子嘛?”哈維有些不理解的說道。
“我大緻看了看,箱子裏大約有十幾件文物,這些文物的級别搞不清,身份也不知道,按照我在國内工作的經驗看,想查清搞明白一件物品的時間,一般不低于三個月,我能在放假期間幫你弄清楚一兩件物品,你還覺得複雜?”
哈維不懂得古物的考證有多難,不是打眼一看就如何如何的了,比如說,那三星堆出土的許多文物,有的過了好多年了,還是沒有考證出來,如果這箱子裏出了那麽一兩件非常奇怪的東西,李凡也沒把握可以考證出來。
“你是說這箱子裏的東西很有可能是古物?那就有些麻煩了,根據最近教科文組織發布的各國公約,凡是涉及各國古代遺物的物品,都要歸還啊。”
“那是什麽麻煩啊?無非是不能賣了,可人家也不會白拿的,不都是用各種法子回報嗎?那不是問題,起碼咱們對人類文明做了貢獻嘛!”李凡揶揄着笑道,“你不能學方丹那樣,渾身充滿了銅臭,有時,你要有點高大上的正義感啊。”
“啊啊,我明白的,可找到那些東西我也是花錢了的啊,高大上能給我什麽?”
“要是沒有高大上,這次你在柏林出庭,如果沒有高大上,你以爲你公司的股票能給上的那麽兇嗎?你現在的身價是不是又翻了一倍啊?”李凡譏諷道。
“嘻嘻,這倒是的,好吧,就按照你說的辦,封存起來,消息保密!”
“其實你不會虧的,那十幾件物事不可能都是重要文物,隻有有那麽一兩件是普通的古董,你這次地中海花費的費用就全都回來了,再多少一兩件,那就是純賺的!你還在這裏斤斤計較,真是服了你們這些小肚雞腸的人,博物館裏的恩佩利要不是小肚雞腸,他能搞出那麽大的烏龍嗎?他以爲他能夠靠司法判決過關,哼!那是看低了民衆智商了,法國那邊的一份報紙就把内幕給捅了出去了,恩佩利這次還想糊弄德國公衆拍是難喽!”說着話,李凡從手機上調出一份報紙的網絡版,傳給了哈維,“好好看看吧,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一些記者找上門來了。”
“噢!還有這樣的事情?呵呵,不知道那個文化部的瑙曼有沒有被牽連進去?那也是一個叫人讨厭的家夥。”哈維掏出老花鏡看起手機來。
“哦,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下啊,那口箱子裏一旦發現了華夏重要文物,你打算如何處理?送拍?還是送給相關機構?”李凡眨巴着眼睛看着哈維。
“這個……你定吧,我知道,雖然在這公司裏我是老闆,可許多事情我是當不了家的,不是不給我當,而是我自己當不了。對了,你說起這個來,我也有些事情要找你拿主意呢,得,這邊我安排一下,你去辦公室等我,咱們到那裏去說。”
這哈維還真不白給,李凡那邊剛提出建議,這邊哈維就有所求了。
李凡也沒提前去哈維辦公室,而是站在門口玩手機,他給馬嵬曾發去了那口箱子的視頻和照片,提出了一些見解……等到哈維過來,這才跟哈維一起向前面的辦公樓走去,兩人一路走,一路商量着叫廚房弄點什麽等會宵夜。
“這些文件你看看,我知道你是懂俄文的。”到了辦公室,哈維從保險櫃裏拿出了一疊影印件,推到李凡面前,“我這裏沒有精通俄文的人,到外面去找翻譯的又不保密,所以,你幫我看看,如果是一般文件,我這裏就随便處理了,如果有一些史料印證或者記載,你還得幫我想個處理的辦法,對這些我是真不内行。”
就在哈維那大班台的對面,李凡快速的翻閱着那些影印件,不一會就把那些文件分類了,然後指着多的一堆說道,“那些都是廢紙,上面寫的都是要什麽吃的之類的,毫無保留意義,銷毀吧,不過也可以拿出去拍賣,有些菜式的名稱或許對俄羅斯飲食文化曆史有參考,你可以看着辦。”
說着,他接過哈維遞過來的咖啡,“這幾張是當時冬宮裏看管某些重要人物特殊牢房的衛兵執勤名單,應該是有些意思的,看上面的時間……要去核對當時的俄曆,我一時換算不過來,隻要對得上時間,也許就可以證明一些曆史上關押的疑點,剩下的這一摞……我現在還不能确定是誰寫的,落款名字上隻有簡單的幾個字母,前面的字母拼下來似乎是瑪爾塔……而且,那不是純粹的俄文,似乎是幾種文字的混合體,如果查證出來,說不定有很重要的價值,主要是一些日記的殘片,寫着一些思念和想念的事情,或許,你把這些影印件送到漢堡大學語言學系去做個研究,花點錢,那裏就會嚴格保密了,研究這些東西還是要專家啊。”
“哦?那你認爲最有可能會是誰寫的?”哈維頓時來了情緒。
“這個不好說啊,沒有最後确定下來,我哪裏可以亂說的?”李凡搖搖頭。
“得了!在這裏就咱們兩個,你不是個無的放矢的人,或者你用漢語說,這樣我們的談話就很嚴密了。至少,你可以說的更加流暢一些吧。”哈維說道。
李凡笑了,“不能在這裏說,咱們去餐廳吧,在那裏吃宵夜,邊吃邊說。”
這在辦公室裏說和在餐廳裏說,性質還是有區别的,在辦公室裏是談工作,顯得正規,哈維會很上心的,可去了餐廳,那就是聊天,哈維可以信也可以不信。
到了餐廳,李凡要了一份華人都愛吃的炒河粉,就着啤酒,還特别強調多放辣子,這讓李凡舒服了一陣,在家裏,由于要照顧丈母娘和小丫頭,家裏很少做特别辣的菜,讓李凡對這辣味是垂涎欲滴,今兒在這裏找補了。
哈維卻是喜歡華人廚師做的陽春面,尤其是給放上點蔥花和蟹黃後,哈維吃的是舒坦極了,他一邊吃一邊看着李凡,說了一句漢語,“還要我三顧茅廬啊?”
“什麽亂七八糟的,這成語用錯了!你想讓我說出猜測,可以說‘還用我再三催促啊’,不能說三顧茅廬,那是去請人才加入的意思,你這漢學家太水了!”
李凡一句“太水了”的俗語,把漢斯又給整懵了,問道,“什麽是太水了?”
“太水了就是……唉!算了,華人的一句土語,沒具體意思!你就别問了!”李凡馬上想到那個俗語是貶義的,不好意思傷老家夥的心,幹脆就糊弄過去,“那些日記殘片最大可能是彼得第二任妻子葉卡捷琳娜剛開始接觸彼得時期的紀錄。”
“這,這似乎不大可能吧?”哈維手裏的筷子停止了,他盯着李凡認真的說道,“根據俄羅斯的曆史記載,彼得的第二任妻子是在莫斯科結識的,先是情婦,爲彼得生了兒子,那是在18世紀初的事情,彼得堡當時剛剛奠基,那樣的東西沒有可能出現在彼得堡的垃圾裏,這個我不認同,完全不認同!”
“你沒有認真的看俄羅斯關于這個方面的記載啊!”李凡搖搖頭,“正是彼得結識了當時還叫瑪爾塔的女人後,他們搬遷到了彼得堡,彼得堡當時還沒有成型,還在慢慢的建設,據說,他們當時就像普通人一樣的生活在一棟隻有三個房間的木屋裏,完全過着普通人的生活,這些紀錄就恰好能證明那段曆史,而且,瑪爾塔也是在這段時間裏學習俄文和俄語,沒有這段經曆,彼得也好,後來叫葉卡捷琳娜的女王也好,都是不完整的。你啊,還是按照我說的去找漢堡大學吧!”
李凡這最後的話擺明了就是嘲笑哈維的曆史知識淺薄,不足以承擔這樣的研究活動,而也是承認自己隻有推想,卻是沒有辦法去求證,所以,自己不參合了。
哈維被李凡的回答給臊的滿臉通紅,他隻記得沙俄遷都是1712年,壓根就不知道,彼得大帝在莫斯科有了瑪爾塔後,幹脆就直接去了彼得堡,在那裏親自監工,甚至當木匠去修建未來的王宮,不能不說,哈維讀史是一帶而過,不細緻。
就在哈維跟李凡吃着宵夜聊天的時候,菲利普卻是在華爾街的辦公室裏連線,對手下的幾個人大發脾氣,他們狙擊德國股市的行動進展非常不順利。
“詹姆斯,你居然完全投降了,去跟着市場做多?别以爲我不知道!從現在起,你從我們的群裏被開除了!像你這樣吃裏扒外的人就出去自生自滅吧!”菲利普接着就關閉了與詹姆斯的連線,“其它人現在開始彙報!我要聽真實的消息,那些糊弄媒體的話不要在這裏說,誰要是隐瞞了真實消息,詹姆斯就是榜樣!”
“德國本地資本比想象的強大,與預測的數據嚴重不符,目前我負責的幾個股票都出現了頑強的抵抗,如果我們要繼續,原來預算的資金是不夠的。”一個滿臉胡須的人在視頻的另一邊說道,“根據我目前的測算,我們投入的資金至少還要翻上二番,沒有這樣的力量,我們很難在股鬥中徹底打垮對手。”
“我倒是有另外一個測算,如果我們現在收手,我們的損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在股鬥中,我們還是利用兩地的時間差,在德國最強大的BBA股票上獲得了紅利,如果我們繼續與對方其它權重股纏鬥,前景并不樂觀!”主任會計師說道。
“臨界點到了嗎?沒到就想撤?我們什麽時候如此軟弱了?”菲利普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