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能一樣呢?議員都是有投票權的,都是有各自不同利益的,而在這裏的人,他們說的再怎麽多,能左右對方的決策權嗎?無非是各抒己見,讓他們讨論讨論是有好處的,至少可以相互啓迪對方的思考方向。”李凡還是微笑着說。
“那……我算是說不過你!可你總是不說話不行吧?”哈維還是提出質疑。
“先讓人家把話說完,等大家想聽了,咱再說不遲嘛,如果大家不想聽,你還能強按着人家聽嗎?大家在讨論,說明大家都在動腦筋,這是好事!”
這下好了,整個聚會就形成了幾個圈子,互相在說着自己對事情的看法,畢竟,李凡提出來的“外部勢力”讓大家都警醒了,都認爲這怕是最真實的判斷。
結果,這個讨論一直進行到了吃晚飯的時候,眼看,太陽西下,那邊的漢斯也放棄了讨論,他得去安排大家的聚餐了,好在莊園裏的場地絕對夠用,尤其是爲了瓷藝錦标賽而修建的幾個大車間,修好的還空在那裏,本來就是設計在未來的錦标賽期間給輔助人員和其它人員進餐用的,漢斯幹脆打電話請來了餐飲服務,在那裏開“大排檔”了,要不,這幾十個人的吃飯還真是問題。
好在地方夠大,那些女将和孩子們有大把地方自娛自樂,他們似乎都知道今天男人們有事情,幹脆人家就不過來參合了。結果就是,男人們隻能吃着由餐飲公司提供的快餐,就是那種漢堡包加煎蛋熱狗加可樂的最基本的快餐,而女人們則是在農莊的廚房裏,用采摘下來的蔬菜和帶來的各種美食做了她們喜愛的大餐,據說,把幾個孩子都給吃嗨了,幾個夫人也都吃嗨了……
快餐,吃的沒滋沒味的,不過是爲了充饑而已,所以,大家都吃的很快,餐後,大家又都聚集到那間會議室裏了,大家這次好像是商量過似的,都不吭聲了,他們等待李凡發表跟他們不一樣的講話,畢竟,他們沒有讨論出結果來。
“我們繼續開會。”哈維還是充當主持人的角色,他站起來說道,“大家讨論的時間不算短了,晚上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大家能帶夫人的幾乎都帶了,不能因爲開會讓你們不顧家,對不對?所以,我建議晚上這段時間留給李教授發表意見,看看他對大家讨論的問題有何見解,你們的讨論就算抛磚引玉吧。”
哈維說完,還特别的提示大家,漢斯爲了開會,給大家弄來了一台咖啡機,大家可以自己去倒咖啡,還有其它的飲料和礦泉水,不能不說,漢斯是個搞行政的好手,思考問題和做各種準備工作都是不聲不響的,讓大家感覺特别的溫馨。
李凡準備了一個大白闆,手裏拿着粉彩筆,他先在黑闆上寫下了一排單詞,
“大家讨論的問題主要歸納的就是這些,對于有外部資本進入已經沒有疑義了,擔心的是本土資本在實力上對抗不住,最後被外部資本薅了羊毛,所以,大家讨論的時候主要是順着這個思路,有提出規避的,有提出向上面報警的,有提出資本暫時變換币種或者兌換成黃金保值的,大家想的其實都不錯,都有建設性,但是,這些法子似乎都治标不治本,都存在着各種風險和難度。”
李凡的話說到這裏,下面雅雀無聲,沒有下午那種叽叽喳喳的反應,因爲李凡說的這些,他們已經相互讨論和驗證了,都知道李凡說的這些是完全可能發生。
“我在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想了一些其它的,說出來供大家參考。”說着,李凡轉身在白闆上又寫下了幾個單詞,“第一,資本的對決不是單純的國家和地區之間進行的,外來資本有可能是來薅羊毛的,也有可能是來援助我們的,這裏我們就要分清戰線和敵我友的界限……不理解?那麽好,在這裏的萬丹公司算是德國資本嗎?他們是在法國注冊的公司,雖然業務在德國,他們在這裏有與德國資本的共同利益,他們從來沒有想在這裏薅羊毛,這就是友,你們說對不對?”
“對啊!”霍夫曼用手指關節在旁邊的小桌子上敲擊了一下,“像米爾頓這樣的也不能算是來薅羊毛的,他們也可以算作是友軍的!”
“而在德國内部,也不是一碗清水,比如,這次針對哈維股票狙擊的資本,其目的僅僅是爲了做空賺錢嗎?還有沒有更深層次的用意?聯想到其它産生動蕩的股票,是不是都是在業内和行内經營良好,業績優秀的?那些半死不活的企業爲什麽就不動呢?因爲沒有毛了,薅不到了。”李凡在白闆上寫下了幾個股票的名稱,“僅僅利用做空來獲得利益,不過是一次性行動,以德國經濟的耐抗性,即便是對方成功了,對德國本地企業來說不過是傷皮不傷肉,可如果這些企業在這次動蕩或者說是股災中發生了大股東變動呢?大家想想,那算不算是對德國經濟的重創?重創後,會發生什麽樣的變化?就拿魯道夫的企業來說吧,一旦被狙擊,自己企業受損不說,市場是不是也丢失了?讓出來的份額會是誰的?”
魯道夫聽到這裏,大手拍在了自己的腦門上,“我真沒想這麽多,多虧今天來了,如果對手想這樣幹,那我可就要進行最堅決的抵抗了,我相信我有這能力。”
“你當然有了,在你身後,其實有着多國資本支持,尤其是兩大市場是你的,那是其它資本無法進入的,這裏就不簡單是經濟上的對決了,還包括政治方面的。”李凡說到這裏轉身面對大家又說道,“當年索羅斯在東南亞橫掃一圈後,他的目光盯上了香江,他不是盲目的去幹的,在狙擊港股之前,他通過精确計算,知道當時港股裏的資本沒有他的大,硬抗肯定打不過他,所以他才大舉進入。可是他忘記了政治,忘記了香江身後站着一個巨人,那個巨人僅僅是一通電話,香江的股市不僅沒有被狙殺,反而套住了一頭跑進來的野狼,這個典故你們應該都知道。”
“哈哈哈……”霍夫曼此時朗聲笑了起來,“我知道李先生說話的意思了,我完全同意這個觀點,來吧,任何想侵犯别人利益的人最後都沒有好下場!”
李凡那番話,别人聽不明白,霍夫曼卻是聽的明明白白的,而且頓時豁然開朗,要說去尋求身後的資本支持,霍夫曼至少可以找來法國的資本、荷蘭的資本,還有比利時、意大利等地的遊資,即便是美國的資本,霍夫曼也能引進。
“由于對方的野心比較大,或者說,他們利用名目繁多的股票隐藏他們真正的目的,這裏面就有一個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的戰略戰術問題了,至少,在座的幾位,大家在股市上的配合要默契,要給對方制造假象,然後兵出奇招,打對手幾個措手不及,那些外來資本肯定就扛不住了。”
“你說的那些外來資本會有那麽脆弱嗎?”霍夫曼覺得李凡這個說法不對,“外來資本一旦下定決心進入,他們一定是做好了各種方案和計劃,不會因爲幾次挫折就會收手的,尤其是華爾街那邊過來的資本,他們後繼能力非常強大。”
聽了霍夫曼的話,李凡抱歉的笑了,“對對對,霍夫曼先生的說法成立。你是在戰略上重視對手,不過,我那樣說也是有原因的,不妨聽我來剖析剖析?”
“好,你說吧,我看你能夠說出什麽道道來。”霍夫曼又開始牛氣了。
按說,對資本的了解,在座人裏沒有比霍夫曼更熟悉的,人家是專業的玩金融玩資本的,平日裏打交道的都是幹這個的,怎麽可能在對資本的理解上輸給了完全業餘的這個年輕人?丢不起那個臉啊。可實際上,霍夫曼是書本上的學生,是科班訓練出來的白道金融家,資本,可不僅僅是在白道上的,在社會裏,資本是無處不在的,那些偏門黑道上的資本能像霍夫曼說的那樣規矩嗎?
“其實啊,能夠跟着外部資本來德國薅羊毛的投資者成分很複雜,其中最多的可能就是那些爲了洗錢而進入的黑色收入或者灰色收入,美英一方面要全球其它國家的資金走賬透明無陰影,一方面他們自己又在加勒比那裏搞出灰色地帶,霍夫曼,你别跟我說你沒有接到從加勒比那些銀行轉來的資金。”
被李凡如此一問,霍夫曼頓時石化在那裏了,他忘記了資本這個特性了。
“這些要洗白的資金被一些玩花招的資本納入後,他們要的最低标準就是保值,一旦受到了損失,那些資金的主人可都不是善男信女,他們會采用非正常手段去追回失去的資金,所以,一旦那些外來資本受挫,他們就不得不盡快收縮。在這裏我特别的強調一點,正常的資本是不會搞像這次偷襲動作的,隻有那些本身就來路不争立身不幹淨的資本才會借國家基于尋求經濟解脫的機會,大搞非正常的資本攻擊,在曆史上,英國資本和美國資本都這樣幹過,他們完全不顧及受害地民衆的生活,最後卻總是自己害了自己,英國就是在這樣不斷折騰下,在十幾世紀末跌下神壇,美國資本在1929年搞出了全球經濟大危機,而那次,本來是想進一步壓榨德國經濟的,卻沒想到讓德國資本利用通貨膨脹迅速的把戰争賠款全部了結,那段曆史你們還記得吧?”說到這裏,李凡都忍不住笑了。
資本本身是不産生任何物質的,利用金融市場和證券市場增殖的資本對社會物質生産是沒有好處的,偏偏有些資本人就喜歡這樣幹,比如一些在華爾街的遊資,比如像索羅斯那樣的,索羅斯在資本市場和證券市場上折騰了大半輩子,從來沒有投資過某一個實業企業,都是利用股價、彙率的波動賺錢,所以,索羅斯這樣的人很遭人恨,其名聲在華爾街并不是很好,反觀股神巴菲特,那就是看準一些企業,直接買入股權,養着,養肥了後獲利離場,他先後投資很多行業,其口碑就不是索羅斯能夠比的了,而賺的錢也不是索羅斯之流能比的。
可是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事物都是有正有反,尤其是在華爾街,更是聚集了一群投機取巧搞歪門邪道的反人類成員,在他們的心裏是沒有是非慈悲的,有的就是對金錢的貪婪,有的就是紙醉金迷的人生,盡管這樣的人往往都是濃縮人生,都不長壽,可這樣的人還是很多,而且越來越多,正是美國那種從英國繼承來的畸形文化,使得美國一步步的走進了社會腐朽和道德敗壞的絕路。
“你說了這麽多,我們也大概知道了,可怎麽去應對呢?”漢斯問道。
“哦,這就不是我該說的了,或許,我應該把位置讓出來,讓霍夫曼先生來給你們講解,他可是這方面的專家,我不過是一個喜歡忽悠的小年輕,一開始就說好了的,我說的不算,你們想算也算不了,我隻告訴你們可能出現的情況,告訴你們那些情況爲什麽來,至于如何去抵制……我就是個偵察兵,不管那麽多。”
“哈哈哈……小滑頭!”哈維第一個笑了起來,“你不過是身在其外,隻想作壁上觀而已,根據我的了解,你怕是這個房間裏唯一一個既沒有股票,也沒有買任何證券的人了,你是靠經營古董和倒騰藝術品積累了财富。”
的确,在這個房間裏,李凡還真是一個另類,他不賭博,不倒騰股票,不買賣證券,可他不窮,到底有多少家底是個迷,但哈維知道,這個小青年的眼力足夠讓他可以過上很富有的生活,沒法子,人家這是靠自己的真本事,不是投機。
“具體如何應對,我在這裏也說不好,但我們大體知道一些方向,在這裏,我不可能向你們說出具體的操作方式,那樣對我來說是不安全的,但是,相信你們也應該從李先生的話裏察覺到一些暗示,要是沒有,那是你們沒有那個命了。”
霍夫曼還真是殘忍,居然老實不客氣的拒絕了大家的請教,道理很簡單,以他的身份在這裏要是胡說八道一番,不管是對還是錯,他将來都有麻煩,這就像李凡一樣,剖析局勢可以,具體指點?那是不可能的,都不會給自己惹上麻煩。
晚上的聚會在二小時後結束了,前來的人紛紛離開,劉道源帶着一家和大舅子去了他在漢堡的别墅,這小子在漢堡現在也有别墅了,而哈維和工作室的幾頭蒜卻是沒有馬上離開,他們說還想喝點酒。其實,他們是想商量商量。
“我覺得,我們應該立即把手上的股票全部轉換成魯道夫的股票!”漢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