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知道的?”我問着,雖然并不能肯定顧沉一定會回答我。
“很久以前就知道了。”顧沉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夾着雪茄,沒什麽表情的說道:“以前不小心在顧淮民那裏看到過照片,後來也聽爺爺說過。”
居然是意外的坦誠,我有些驚訝的側目看向他。
“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顧沉自然是看到了我的驚訝,淡淡說道:“我知道那女人是姓夏的,也知道還有個兄弟,這事顧流溢也早就知道了,我還以爲你不知道。”
我白了他一眼,不爽的說道:“當然了,你們什麽事都瞞着我。”
“隻是些無關緊要的事而已,有什麽好說的。”顧沉頓了頓,似笑非笑的瞥了我一眼說道:“再說了,你對我的事從來不感興趣的,我就是告訴你你會想知道嗎?”
我無言以對,根本無從反駁顧沉的話。
“你就一點都不動容嗎,他們一個是你的母親,一個是你的哥哥。”
顧沉冷笑道:“那女人當初把我扔下的時候怎麽不想想她是我的母親?至于那個所謂的哥哥——他姓夏,我姓顧,本來就沒什麽太大的關系。”
顧沉掐滅了手中的雪茄,眉頭微微蹙起,神色不明的看了我一眼。
“幹嘛?”我幾乎下意識的後退一大步轉而警惕的看着顧沉。
顧沉收回了目光,冷淡的說道:“離我遠一點,煙味很大。”他撥了撥頭發,前面的發絲微微舞動,我甚至看到了他額頭上的一塊傷疤,很淺很淺的疤痕。
我愣住,眸子微閃。
“以後離夏零城遠點,他不是什麽好人。”顧沉說着,眼中極快的閃過一抹晦暗之色。
“他好像真的很恨我,可爲什麽你不恨我呢?”愣了半天,我突然問了一句。
顧沉沒看我,隻是徑直看着遠方的某一點,反問道:“我爲什麽要恨你?”
想了想,我還是說道:“因爲如果不是沈碧茹的介入,或許現在顧淮民和夏晚還生活在一起,也就不會有那麽多的事發生了。”這樣想着,到底還是沈碧茹對不住夏晚他們母子三人。
“上一輩的恩怨我不感興趣,不過就是些陳年往事。”顧沉說得很輕松,“左右不過是顧淮民的風流帳,那是他們的事。”
說着,他勾了勾嘴角轉向我,意味深長的問道:“你很希望我恨你嗎?”
我瞪着顧沉,“我又沒病,幹嘛希望你恨我?”
“可我希望。”顧沉毫不猶豫的說道:“他們都說愛得越深恨得越深,反過來也是一樣的吧。姐姐,你不是一直都很恨我的嗎?這是不是在說明,你也愛上我了呢?”
“胡說八道。”我哼了哼,懶得搭理他了。
顧沉隻笑笑,亦是什麽都沒再說。
就這般自然而然的和好,或者也算不上是什麽和好,可那一晚的芥蒂終于算是被我們兩人遺忘。我不知道這樣做好不好,也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隻是那一晚的顧沉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讓我有些疼惜,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夾雜在這裏面。
我一直很清楚我和顧沉之間的關系,大概也正是因爲這種清醒總能讓我在适當的情況下提醒自己,所以才能保持着和顧沉這種看似和諧的相處模式。
直到很多年以後,我在某本書上看到說,我們大抵都在最美好的年華中辜負過某個人,那時的我身邊已兒女成群,有人便笑問我說有沒有辜負過誰,那時候我想起的,便是顧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