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帳中,陳直把他想要讓曹幹去找贲休或别的相識的董憲所部的人,打聽1下董憲部曲内部情況的這件事,與曹幹說了1說,說完問他,說道:“你覺得怎麽樣?能完成此任麽?”
還是那句話,現下大家再有矛盾,是内部的矛盾,到底同坐1條船上,而且曹幹本來也有此打算,正琢磨找個機會,去尋郝賀、那姓李的,打聽1下有關南成縣和董憲實力的進1步情況,因此并無推辭,當即爽快應下,說道:“陳君、從事,我必盡力而爲。”
劉昱問道:“曹幹,你與那贲休的關系何如?”
“回從事的話,我在董憲營中還有别的兩個相識,前幾天我在董憲營中時,已曾向他們問過些南成的情況,隻是當時未好細問。贲休會不會有空見我,我不好說,但是這兩個相識,我應當是可以見到,并再具體的問1問他們的。”
劉昱略微失望,擺了擺手,吩咐說道:“把禮物拿進來。”
剛才派人去叫曹幹回來時,陳直已經另外叫人去準備禮物了。未等多久,幫曹幹備下的禮物備好,由兩個本是劉昱門客的兵士拿了進來。
陳直閱曆豐富,通宵人情世故,知人要衣裝,馬要鞍的道理,與曹幹說道:“你去找你相識和贲休時,把這些東西帶上,并再換身好衣服,——你部中有好點的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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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陳君的話,有。”
陳直說道:“此事很重要,關系到我部近千人的前途安危,你不要耽擱,今天就去辦。”
曹幹應諾,見陳直等人沒有其它話再說,就又向他們行了1禮,退出了帳外,自還本部。
現下才是上午,去辦此事太早,回到部中,曹幹先協助曹豐,指揮部曲,同時親力親爲,将本屯駐區剩下的修築工作完成,到快午時,才帶上陳直備下的禮物,另外又添了1壺酒,前往董憲營中,去找郝賀與那姓李的,——至於贲休,曹幹不确定他會不會見自己,隻能先見着郝賀與那姓李的,然後再說。
……
在曹幹去董憲營中前,劉昱、陳直已經選好并派出了去南成打探虛實的人,及邀請黃朱晚上到本部營中飲酒的人,陳直也已經派去,但黃朱遲遲未有回信給他。
截止到今天中午,是陳直命令各部、各屯築好各自營區的完成時間。
午飯過後,陳直暫按下焦急等待黃朱回信的心情,下到各屯,檢查各屯内部營區的修建情況。
大部分的屯都按照他的要求完成了建築的任務,雖然可能道路修整的不夠平整,茅屋相鄰的略微緊促,但基本上都還行,卻也有兩3屯修建的不太好。
1屯的問題出在茅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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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廁修得太小,隻能容1人用,1看就是敷衍陳直的。這屯人共有3十多個,這般小的茅廁如何夠用?而且茅廁的糞池挖的也很淺。
另外兩屯的問題都出在了儲水這塊兒上。
這兩屯人儲的水太少,1旦出現火災,莫說是大的火災了,就是小的火災也不足使用,去按這兩屯人儲的水量,最多夠撲滅1個起火茅屋的。
陳直抓住了這個機會,将各屯的屯長集合起來,當衆狠狠地斥責了這3個屯的屯長,嚴令他們立刻整改,并對他們說,若是改了以後還不行,那就不僅是訓斥,而要軍法從事了。
這3個屯長噤若寒蟬,惶恐應諾。
陳直注意下了下剩餘屯長們的表現,見他們中固有不以這3個屯長受責爲意的,抑有幸災樂禍的,但多數都還是露出了緊張的神色,他稍稍滿意,心中想道:“若非将打南成,現用人之際,今日非得重懲,以儆效尤不可!不過雖不宜重懲,以免離心,今能借此,使彼輩知我之軍法,亦差可矣。”——卻此“彼輩”,主要指的是曹豐、戴蘭兩部和本是流民率的屯長。
陳直1手後背,1手撫須,看了這2十多個屯長1圈,接着說道:“咱們營内的修建,到此算是完成。這次營内修建都是怎麽安排、怎麽修建的,你們要牢記在心,下次咱們換到别的地方駐紮築營,還是按照今日這樣修建。”
衆屯長應諾。
“接下來,就是營造營牆、搭建望樓和挖掘壕溝了。這3件事,咱們可以并頭進行。”陳直說完,即下命令,命令曹豐、戴蘭兩部的屯長,“你們的部曲負責挖掘壕溝,等會兒我會給你們劃定挖掘壕溝的位置,以及壕溝需要挖掘的寬度、深度,我也會交代給你們,你們按照我的命令去做便可。”
曹豐、戴蘭部的屯長們應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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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直對餘下的劉昱本部的屯長們說道:“你們留下兩個屯,充作警戒,剩餘的加上老營中有勞動力的,負責建築營牆、搭建望樓。建築營牆和搭建望樓需要土、木,你們先組織人手,去丘陵處挖土、伐樹。”又命令曹豐、戴蘭兩部的屯長,說道,“你們挖掘壕溝的時候,挖出來的土,需堆放到靠向咱們營區的這1面,這些土,也要用來建築營牆。”
他最後問這些屯長們,說道:“我說的,你們都聽明白了?”
衆屯長齊齊應道:“都明白了!”
“好,既然明白了,那就按此去做吧!”
去丘陵處取土、伐樹的事兒不用陳直親自安排,他帶着曹豐、戴蘭部的屯長們出到營區外圍,站到高處,遠近觀望了1下,步至營區最邊沿的那幾個屯的外邊百餘步處,用腳在地下劃了1道線,說道:“此處營造營牆”。往前走了段距離,點了點地面,說道,“此處挖掘壕溝。”
曹豐不止是本夥首領,且現是本部部率,自是也在,他便代表李鐵等人問道:“敢問陳君,壕溝我等需挖多深、多寬?”
壕溝的深度、寬度沒有統1的标準,通常是視情況而定。
陳直明知過不了幾天他們就要去打南成縣城,這個營地就要被舍棄,而他之所以卻還要求各部正兒8經的建築此營,實是爲了起到1個訓練、練兵的目的,故而就挑了個不算很深、很寬,但也有1定寬度、深度的數字,說道:“9尺深,8尺寬吧。”
9尺深、8尺寬隻能說是個普通的壕溝,但要想在地面上挖出1個9尺深、8尺寬,同時圍繞整個營地長度的溝出來,——又且同時現在是冬季,地面被凍得比較硬,需要的勞動量還是可想而知,肯定很大的。
田武瞪着眼睛,說道:“要這麽深、這麽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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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直說道:“不深點、寬點,怎能阻敵人越過?”
曹豐趕忙止住田武,陪笑應道:“是,是,是得深點、寬點。”
曹豐猶豫了下,說道:“陳君,卻有1樁難事。”
“你說的可是你們缺少挖掘器具?”
曹豐說道:“正是。陳君,挖掘壕溝與去丘陵取土不同,取土的話,不必往深處挖掘,挖掘壕溝的話,得往深處挖掘,可我等現下手頭既無锸、鏟,也無耒、耜啊。”
锸、鏟是挖土的工具,耒、耜是翻土的工具。
“這些你們不必擔心。昨晚在董從事營中飲宴時,我已向董從事提過此事,董從事答應了,此類器具很快就能給咱們送過來。不過你們要記住,這些器具是董從事借給咱們用的,小心些,可不要用壞了。用完後,收集起來,1個不能少,咱們還得還給他。”
說是問董憲借的,陳直實際上是昨晚赴宴,在去董憲營中路上時向黃朱提的此事。借點锸、鏟、耒、耜給陳直他們這是小事,黃朱他身爲主簿,還是能做這點主的,也不用再請示董憲,當時就答應了借給他。兩人約好,便在今天午後把此類物事運來給陳直。
卻提及此事,陳直不覺就又想起了黃朱至此時尚未給他回信之事,他心道:“黃朱莫非是要我再請?且等布置完了修築營牆、挖掘壕溝諸物,我便再派個人,去求見1下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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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朱是個信守承諾的,午時未過,遙見從董憲營中出來了1隊人,和昨日送他們糧、肉1樣,亦是推着十幾輛大車。陳直知道這必是給他們送工具的,就與曹豐等說道:“咱們去迎迎。”
到至近處,1人從隊中轉出,向陳直作揖,說道:“陳君,你要的器具我給你送來了。”
乃是黃朱。
陳直忙下揖作謝,說道:“多謝黃君了!卻是讓黃君見笑了,我部中乍到貴地,諸物皆缺,連這些器具都不敷用。黃君派個人來在下送來就行了,怎麽還敢勞動黃君親自送來!”
“陳君,你借器具此事,我向我家将軍禀報了1下,我家将軍叫我問你,你們修營牆、挖壕溝的人手夠不夠用?若是不夠,我營中現有數百役夫可以遣給你們幫手。”
陳直說道:“我部中的人手夠用,不敢再勞煩貴部相助了。”
黃朱點了點頭,說道:“那好,如有所需,陳君不必客氣,隻管開口。”叫推車的兵士把大車并排停好。
車上裝着的盡是成捆的锸、鏟、耒、耜之類,陳直即令曹豐等領人過去取之。
陳直是劉昱帳下司馬,在劉昱部中的地位和黃朱在董憲部中的地位相類,爲不降低劉昱的身價,他不好親自去邀請黃朱赴宴,故此他才在沒得到黃朱回信後,本打算派人再去請他晚上來本營赴宴,卻黃朱親自押隊而至,那陳直豈會放過這個良機?他便決定親自面請。
趁着雙方交接的空兒,陳直笑與黃朱說道:“黃君,借1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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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到了邊上。
陳直問道:“黃君,昨天到現下,我部1直勞煩於君,我部中上下對君都感謝得很。也沒有别的什麽可以答謝君的,我已在我部中置下酒宴,君若有暇,今晚尚敢請君賞光?”
“陳君,你無須這般客氣。你上午派來的人,我見到了。我那時沒給你答複,是因爲我家将軍剛給我下了1道命令,我不知我能否趕在晚上前把我家将軍此令辦妥。”
陳直說道:“原來是這樣!”問道,“如此,則在下敢問,董将軍的命令,足下想是已經辦妥了吧?”
“不瞞陳君,尚未辦妥,也所以,我才抽出點空,親自押隊,給陳君送這锸、鏟之物,正是爲見陳君1面,當面表示歉意。今晚的這酒,我是喝不成了。……黃君,咱們以後機會多的是,亦不急在這1時,是不是?”
黃朱此話,陳直不知真假,也不知是真有董憲的命令,他需去辦,還是婉言拒絕,不肯赴宴。
然無論真假,黃朱話說到這份兒上了,陳直沒有辦法再強拉硬拽,他隻好勉強笑着說道:“原來是董将軍有令下達,那當然是得以董将軍之令爲重!在下隻能改日再表謝意了。”
交接完畢,黃朱帶人還營。
目送他遠去之後,陳直失落而不安地心道:“未有想到,黃朱不肯賞面。董憲所部虛實這塊兒,如今看來,隻有靠曹幹去打探了!也不知他究竟能否完成此任?能打探到多少東西?”
各屯兵士,加上老營的人,近千人埋頭苦幹,幹了半日,營牆修成了小半,壕溝挖出了半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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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陳直令下,叫各屯回駐區休息,沒幹完的明天再幹。
近千人汗水淋漓,身上1塊泥、1塊土,髒兮兮的,從壕溝、營牆處離開,往駐區去。
陳直随着人流,也還本部駐區。
他的1個親兵說道:“陳君,那個是不是曹幹?”
陳直止步回顧,暮色下,1人從董憲營門出來,步伐矯健地朝這邊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