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結束了,一切又将重新開始;光明一旦來臨,将掃除所有黑暗。
處理完所有人的傷口,我們就地休息,此時離天亮還有好幾個小時,我趁機将登山遇到的奇異遭遇給爺爺講了一遍,不完整的部分李美莉和胡子都做了補充。爺爺聽完之後沉思了良久,最終答應陪我走一趟,我擔心山高路遠爺爺的身體吃不消。爺爺卻說無妨,救人要緊這一點兒山路權當是健身了。
道士聽到我們的見聞很感興趣,他堅決要跟我們一起去解救其他隊友,我看他情真意切也就答應了,心想他的鞭子甩的不錯,火猴子也十分了得,要是再遇上怪獸和大鲵王我們就多了一成勝算。
我和朱一鳴重新拟定了線路,計劃沿着黑水河向觀音山進發。淋着晨曦,我們一行六人離開了亂墳崗。由于沒有幹糧,一路上隻能采些野果充饑。胡子對此意見很大,說他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吃東西了,而且又被女鬼強采了精華,如果不能及時補充蛋白質,估計走到觀音山他就變成幹屍了。
朱一鳴說:“哎呀!胡子兄弟啊,不急不急,這一路上啊指不定遇上多少山民呢!肯定呀能讓你吃上口熱乎的。”
胡子說:“熱不熱不打緊,好歹來口饅頭啃啃啊,我這胃啊都痙攣了!”
李美莉打趣道:“洞房花燭你不趁機多吃點兒,你怪誰呢?”
胡子皺着眉頭說:“哎呀,我的姑奶奶啊!你可别提洞房花燭了,我到現在腿還發抖呢!那些東西是人吃的嗎?幸虧啊我發現的早,要不然我這一百多斤可就扔到亂墳崗了!”
行至黑水河邊,趕巧有一戶人家在此居住,朱一鳴讓我們在河邊等候,說他去讨點兒吃的。道士讓我同去,說瘸子不好講話,我心生疑惑又來不及多問,追着朱一鳴跨過黑水河,果然看見朱一鳴被一個瘸子趕了出來。
朱一鳴見到我一臉的無奈,說從未見過如此暴躁的山民。我跨進石屋,看見一個瘸子在石闆上拍着面團,他一會兒用左掌,一會兒使右掌,一會兒雙掌齊發,将一個碗口大的面團漸漸拍成一張薄餅,而他的鍋裏水已沸騰,竈台下,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正巴巴的望着石闆上的面團。我百思不得其解,搞不懂這個瘸子要拿這團面做什麽吃的,連個擀面杖都沒有,而且時間也不對,看這天色早飯時間已過,午飯時間尚早。
瘸子将面團拍成薄餅後問小姑娘下來怎麽做,小姑娘搖頭說不知道。我見時機成熟,趕緊上前搭讪,說:“大哥,你這是要做面條呢?還是嘛什?”
瘸子看了我一眼,說:“你是哪兒來的?趕緊一邊去!”
我說:“我是來旅遊的,迷了路,想在你這兒歇個腳,趕巧你做飯呢,我這看了半天愣沒看懂,不知道你這是要煮面呢?還是烙餅呢?”
小姑娘說:“爹!我要吃面!”
我俯下身來,問小姑娘:“你幾歲了?”
小姑娘說:“今天九歲。”
原來小姑娘今天過生日,看來他這個瘸子爹不會做長壽面。
我趕緊起身說:“大哥,你是要做面條吧!這個我會。”說完,我洗了一把手,将面團又拍了拍,找來菜刀切成兩指寬的面條,捏住面條的兩端,輕輕一拉,又扯了扯,看着面條粗細均勻就丢進了鍋裏,如此往複,三兩分鍾我就将石闆上的面條全煮進了鍋裏。
瘸子見我身手幹淨利落,看了我一眼說:“你也沒吃吧!我這面粉不多了,門口有土豆,你刨出來烤着吃,煮着吃都行。”
我喜出望外,摸着臉頰不好意思的說:“我們好幾個人呢,怕是要将你的土豆吃光了!”
瘸子說:“吃吧!吃完了再種。”
我跑出石屋,召集大夥兒刨土豆,不多時,我們幾個就刨了一籃子,李美莉拎着籃子到河邊洗土豆,我和胡子找了一些柴火直奔石屋,瘸子和小姑娘已經開吃了,不過看到他們的餐具我突然沒有了胃口,胡子卻吞咽着口水,盯着小姑娘,小姑娘怕生,躲到了石屋裏面,胡子又盯着瘸子,眼裏冒着光。
胡子說:“哎呀!大哥,你這個吃法不對呀!”
瘸子看了一眼胡子,說:“咋個就不對!”
胡子說:“你看你吃面條喉結在動,那是吃到氣管裏去了,這樣不但浪費糧食,關鍵還傷身體,你看那小姑娘,她吃的多好啊!”
瘸子看了一眼小姑娘,又将信将疑的吃了一口。胡子說:“哎呀,大哥,你又錯了,你看我給你演示一下???”
胡子話還沒有說完一把奪過瘸子端的豁口碗,搶過瘸子用的樹枝做成的筷子,吧啦吧啦着往嘴裏倒。
瘸子看着胡子吃光了一碗面,激動地說:“你的喉結也在動啊!也在動!”
胡子三五口就将一碗面吞進了肚子裏,翻着白眼說:“我是吃的太急了,你再來一碗,我重新演示一遍,這一次保準喉結不會再動了。”
瘸子瞪了一眼胡子,嘴裏嘟囔着哪裏還有面。胡子自知理虧,不敢接話,他看見石屋的牆壁上挂着一支獵槍,取下來說:“大哥,吃你一碗面,還你一隻雞,你這火藥借我點兒!”
胡子說話的口氣全不把自己當外人。瘸子拿了火藥鐵砂,說往前三裏地的夾皮溝有野兔、松鼠,運氣好的話能打上一兩隻。胡子道了謝,拿着火藥鐵砂叫上朱一鳴直奔夾皮溝。
我和李美麗将洗好的土豆分一半煮在鍋裏,分一半烤在竈裏。看着時間将至中午,不知道何時才能趕到觀音山的溶洞,隊長他們四人被怪獸抓進大溶洞已經兩天了,生死未蔔,真是讓人牽腸挂肚。
煮好了土豆,李美莉盛了一碗給爺爺和道士吃,又留了一些給瘸子和小姑娘。我想起未進石屋前,道士說瘸子不好講話,我當就心生疑惑,現在想來依然大惑不解,道士怎麽會知道石屋裏住着一個瘸子。
我和李美麗圍着爺爺和道士坐在沒了樹梢的樹蔭下吃着土豆,說起昨晚大戰鬼新娘的場面,那真是驚險刺激。我感慨道:“幸虧道長來的及時,不然我早一命嗚呼了!”
道長說:“你吉人有天相,命中自有貴人扶,貧道隻是略盡綿力,要說道法,還是前輩高深。”說完,道士向我爺爺颔首緻意。
我疑惑不解,問道:“不知道長說的天相是何相,貴人又在何方?”
道長借我的手一看,又摸了摸我的肩膀,說道:“周易有雲:‘男生女相,悟性非凡,衣重六铢,晴時無弦’;俗話又雲:‘乾坤颠倒掌權柄,男生女相帝皇命’。我看你頭圓項短,眉清目秀,手若白蔥,臂如長袁,富貴之相,不可多言!”
我心想自己平生無爲,這道長該不會是看錯了吧!
李美莉見我不再說話,急忙開口說:“道長阿,您還會看相,那您給我看看面相啊!”
道長端詳了片刻李美莉,眼裏突然冒起了藍光,我循着道長的目光望去,李美莉的領口微敞,膚若白雪,領口間一對白鴿翩然起舞。道長停頓了片刻微笑着說:“姑娘好福氣,看你臉頰圓潤,鼻梁高聳,目光清澈,眉骨挺拔,所謂海闊任魚躍,天高任鳥飛,前程似錦啊!”
李美莉說:“道長,您别光撿好聽的說啊。”
道長說:“我說的句句屬實,姑娘家世顯赫,能人輩出,前程不言而喻。”
李美莉說:“那您再幫我看看姻緣如何?”
道長又看了看李美莉的手相,略有所思的說:“姻緣稍有坎坷。”
李美莉的臉頰微紅,急切的說:“道長,能化解嗎?”
道長搖頭說:“此乃天意,貧道無力而爲,要說化解,全看個人修爲。”
道長又要了李美莉的生辰八字,給她算了算姻緣方位,不過全是耳語,我一句也沒聽得見,但是看李美莉的神色緊張,看來又是不吉。不知道我和李美莉是否有緣,既然道長能掐會算,何不請他再算算我的姻緣。
我見道長坐回原處,又讓他幫我算算姻緣,道長要了我的生辰八字掐指良久然後稍有愧疚的說:“貧道算不出來!”
我大吃一驚,這是怎麽回事兒,難道我要半路出家孑然一身不成。
李美莉驚的滿臉通紅,結結巴巴的說:“道長,您???您會不會???算錯了!”
道長歎氣搖頭,不再言語。爺爺看到我失魂落魄,似有所悟,說:“我給你蔔一卦吧!”
說着爺爺取出三枚古币,口中念念有詞,倏爾扔向空中,古币落地之後呈一陰兩陽之象,爺爺收了古币,問我這幾天有沒有遇到異常之事。我思索良久,搖頭否定。要說異常,自從我們登山進到溶洞之後所遇之事全屬異常,不過這些事情我昨天晚上已經告訴爺爺了。
李美莉卻忽然叫了起來,說:“有!石頭在溶洞裏死過一次,後來又活過來了。”
爺爺甚是驚訝,激動的說:“有這等怪事兒?死了多久?”
李美莉說:“一個多小時吧!”
我也想起來了,确有此事。道長又掐指一算,輕聲道:“真乃天意啊!”
爺爺沉思片刻,說:“原來如此!真是造化!”
我急忙追問道長什麽是天意,道長卻不願細述,隻說天機不可洩露。我又問爺爺卦象有何玄機,爺爺搖頭說說來話長,待時機成熟再向我細述。我和李美莉相視良久直到胡子凱旋歸來。
胡子和朱一鳴去了一趟夾皮溝,打了兩隻野兔,四隻野雞,七八隻松鼠,他們在路上已經剝皮拔毛,開膛破肚,隻等回來架火開烤。
吃飽喝足之後我催大夥上路,爺爺卻說:“時間尚早,等天黑了再上路也來得及。”
我疑惑不解,說:“天黑了怎麽上路?”
爺爺說:“我自有妙計,現在讓大夥兒盡管休息,我自由辦法讓大家晚上按時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