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0日下午四點,春來浴室外,
各個街道口,幾百名特務井然有序地集結到位,荷槍實彈,身穿重型防彈衣,殺氣騰騰,一副準備攻堅的态勢。
王濤正給幾名骨幹訓話,指着手裏一張老齊的照片,道:
“其他人可以不管,這個人必須活捉。”
他們一個月的盯梢不是白幹的,鎖定老齊是春來浴室的頭領。
幾名骨幹臉色凝重,民黨暗殺團猖獗已久,第一次發現他們的據點,想要活捉殺手頭目,難度非小。
“處長,春來浴室裏這麽多客人…”
犬神雄的話意猶未盡,意思卻傳達到了,這些客人全部都是天然的人質,攻擊的時候難免投鼠忌器。
如果王濤願意緩一緩,把攻擊時間調整到午夜,或者明天上午,客人就會少很多。
王濤的目光中殺氣森然,手在虛空中一斬,仿佛斬斷了一切幹擾,冷冷地說道:
“你們隻管放手施爲,其他事情,我一肩挑之。”
“是…”
幾名骨幹轟然答應,分頭實施行動。
……
春來浴室内,即将迎接一天最忙碌的階段,
老齊正和兩個夥計坐在三樓喝茶,俯瞰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潮,唏噓不已地說道:
“明天,新的聯絡點将會啓用,我們在仙都的任務将會告一段落。”
“老闆,你别舍不得,現在我們民黨氣勢如虹,在異世界攻城掠地,我們回到總部更能大展身手!”一名年輕的夥計安慰道。
“是啊,仙都啓用末法大陣,我們留在這裏的意義不大了。”另一名夥計勸說道。
“這個道理,我懂…”
老齊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他苦心栽培劉偉,快到了收獲的時候,卻要撤出去,始終有些不甘心。
想到劉偉寬廣的未來,他的目光憧憬地向遠處望去。
突然,他的瞳孔驟然收縮,遠處的人流出現莫名的中斷。
“不好!要出事!”
老齊騰地站起來,命令兩個夥計:
“準備戰鬥,特務們摸過來了!”
“是!”
兩名夥計分明是暗殺團的頂級死士,聽到這個駭人的消息,臨危不亂,舔了舔嘴唇,露出嗜血之色,掏出手槍,身形矯健地翻身下樓,準備戰鬥去了。
幾十名身穿白色制度的特務,如狼似虎般地沖進浴室,
在大廳裏引起一片嘩然,客人們尖聲嚎叫,紛紛慌不擇路,四處逃竄。
“趴下,趕緊趴下!”
犬神雄揮舞着手,大聲指揮客人們。
話音未落,
“哒哒哒…”
機槍的聲音如同炒豆子般響起,督查部特務們好像割麥子般整齊地倒下,幸虧穿着防彈衣,就算這樣,特務們躺在地上呻吟哀嚎,爬不起身來。
四處亂竄的客人們血流滿地,躺在血泊中哀嚎呻 吟,少數幸存者抱着頭躲在牆角,瑟瑟發抖。
舉目所及,至少有十幾名平民傷亡,犬神雄腦袋嗡的一聲,知道有一件驚天大案發生了。
與此同時,在外面包圍的特務群中,
“呯!”
一名特務年輕直接被爆頭,殺手們吸收了大廳裏的教訓,知道特務穿着防彈衣。
“有狙擊手!”
特務們紛紛戰術避讓,
浴室二樓、三樓的狙擊手向大街上的特務點名射擊。
這是一場艱苦卓絕的攻堅戰。當然,主要還是因爲王濤想抓活的。否則,一炮轟過去,浴室早就平了。
“呯!”
王濤笑眯眯的放下手中的狙擊步槍,臨出手的最後關頭,他的槍口往下移了一寸,擊中了三樓狙擊手的右胸。
“這麽強的火力,裏面絕對有大魚!”
王濤對滿大街上躺着的屍體視而不見,眼裏隻有浴室内的獵物,問道:
“地道口守住了嗎?”
“萬無一失,就等着他們出來,甕中捉鼈!”
下屬接過王濤的狙擊步槍,繼續和浴室内的殺手對狙。
“我還是不放心,狡兔三窟,這樣大規模的據點,不可能隻有一條後路。”
王濤過了把親自動手的瘾,仔細地看着地圖,尋找行動中的漏洞。
浴室内,老齊看着手下的夥計們一個個倒在狙擊步槍下,目眦欲裂,端起狙擊步槍,“呯”,一槍撂倒了一名特務狙擊手。
“老闆,你快撤!”年輕夥計着急地大聲喊道。
老齊看着眼前一群年輕人在拼死搏殺,内心像刀絞了一般,都是他一手培養、出身入死的死士,腳步有一些遲疑。
“老闆,快走!”
兩名夥計拉着老齊,向地下室跑去。
門外的槍聲愈發的密集,特務們正在迫近。
“不行,咱們兵分兩路,說不定還有活路!”
老齊掙開夥計的手,命令兩個夥計走地道,他則是直奔後院,
從角落裏找出一張木梯,搭在牆上,挽起袖子,快速地爬到牆上,最後留戀地看了眼浴室。
浴室裏面響起密集的槍聲,守不住了。
老齊收起木梯,跳到隔壁的四合院裏,然後搭上院牆,按照同樣的方式,穿越鱗次栉比的四合院,向外逃去。
這是他們臨時設計的方法,簡簡單單一張木梯,就可以跨越大片的四合院。原先可是使用法術的時候,這樣的逃生方式毫無意義,但是末法大陣啓動後,反而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噗通!”
老齊從院牆上跳落下來,氣喘籲籲的擦掉額頭的大汗,
聽得遠處浴室的槍聲已經漸漸平息,揮袖擦掉眼角的淚水,他到現在還不知道哪裏出了纰漏,擡起頭,整了整淩亂的衣裳,正要去另一個安全屋。
“轟!”
一張鐵絲網兜頭罩過。
不等老齊咬碎牙齒間暗藏的毒藥,王濤兔起鸢落,從對面樓房裏跳出來,單手抓住老齊的下巴,一送一抖,就将他的下巴扯落。
另外有四名身形矯健的年輕特務撲上前來,抱住老齊的四肢,硬生生将他撲倒在地。
“赫嗤…”
老齊虎落平陽被犬欺,空有一身金仙修爲,在末法大陣中,卻如凡人無異,不斷奮力掙紮,卻絲毫沒有半點機會。
王濤毫不嫌棄,伸手在老齊嘴裏左右掏摸,臉上突然露出冷笑,單手用力,“卡吧”一聲,
掰出半截雪白的牙齒,裏面藏着一顆毒膠囊。
他又仔細掏摸了一會兒,再三确認沒問題,才把老齊的下巴接上。
王濤把牙齒放進證物袋中,沾滿口水的右手在褲腿上擦了擦,興緻勃勃地看着老齊,問道:
“老前輩,您老可是金仙,難得的人才。隻要您老實交代,我們帝國很歡迎您的加入,安全絕對是有保證的。”
王濤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老齊,看着特務們按照最高待遇,給老齊戴上鎖靈铐,兩側琵琶骨穿上鎖靈刺,鮮血淋漓,浸透老齊的衣裳。
全程老齊都一聲不吭,鐵骨铮铮的硬漢形象盡顯無遺。
“把他帶回去!犬神雄,你親自押送,按照最高規格!”
王濤鄭重其事的叮囑,他要第一時間搜索浴室,情報是有時效性的。他判斷,時間倉促,殺手們根本來不及銷毀資料,浴室裏可能會有更多的線索。
……
下午五點,劉偉好不容易推辭掉同事們的熱情邀請,和彭創并肩下樓。
“你小小年紀,怎麽就成了妻管嚴?晚上出來開心都沒有時間,這樣的婚姻,還有什麽意思?”
彭創笑眯眯地婉轉批評。
“哈哈,今天晚上這頓飯,我得留給家人,萬望彭處體諒。”
劉偉仰天打了個哈哈,和彭創有什麽好吃的,吃頓飯,腦細胞都不知道要死多少。
當然先要把時間留給最親近的人,最後才會輪到彭創等勾心鬥角的同事。
兩人一邊說,一邊走,剛走出電梯,
一群人從大廳門口走了進來,正是執行處的人馬,打頭的人,渾身血迹斑斑,被犬神雄等兩名特務架着,渾濁、布滿血絲的老眼倔犟地看着前方。
老齊!
劉偉心頭一咯噔,神思恍惚,下意識地向前走去,他第一想法是把老齊救出來,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安全。
老齊注意到了劉偉的異常,四目交錯的時候,突然瞪了劉偉一眼,眼神殺氣淩冽,虎死雄風在。
吓得劉偉倒退一步,背後出了一身冷汗,心髒砰砰亂跳,
好懸,差一點就暴露了。
老齊嘴唇蠕動,“噗”的一聲,朝旁邊的彭創吐了口血痰,嘶啞着聲音喊道:
“狗特務,老子甯可死,也絕不做叛徒!”
劉偉好像漿糊一般的腦子頓時明白,老齊是在告訴自己,絕不會出賣戰友,讓自己放心。
彭創卻是倒了八輩子血黴,近距離措不及防,一口濃痰挂在他的臉上,隔夜飯都差點吐出來,暴跳如雷,喝道:
“殺了他,給我打死他!”
一邊說,他就要上前毆打老齊。
執行處的特務肩負有保護任務,豈敢讓這樣的重要人物被殺?紛紛上前勸架,有的阻攔,有的拉開,大廳裏亂作一團。
犬神雄慌忙攔在前面,一邊示意下屬将老齊拖走,一邊遞給彭創一塊手帕,拱手道歉:
“彭處,不好意思了,這是一個重要人物,他恨不得早點死,您老,大人有大量,一定不會中了他的奸計。”
劉偉心情沉重地看着特務們把老齊押進審訊室。
“你們執行處就是這樣做事的嗎?既然是重要人犯,怎麽看管,還要我教嗎?”
彭創氣咻咻地拍開犬神雄的手,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手帕,擦掉臉上的濃痰,羞憤地扭頭就走。
他認定執行處就是有意找茬,解釋就是掩飾,他反正不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