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長老捋須點頭,雙眸閃過一道精光,劉偉的解釋是合乎情理,推己及人,他向來認爲人是欲望的動物,沒有欲望的人不可交。
眼前的徒兒隻要有欲望,有追求,那就好辦了。
左手中指輕輕敲擊着桌面,道:
“這件事雖然全權委托給你,但是我還是要提一點意見。”
“請恩師指示。”
劉偉立刻收掉嬉皮笑臉,正襟危坐。
“荷拉斯家族盤踞西郊多年,根深蒂固,務必确保一擊即中。最重要的,就是排除掉亞努克部長的幹擾。”
“财政部長,很大的官呢,确實很棘手,暫時,我還沒有想到辦法。”
劉偉也撓了撓頭,在孫長老明哲保身的前提下, 他的确無力推動案情進展。
很有可能重演上午的故事,被警察攔在大廳。
“不過,亞努克在協會裏還做不到一手遮天,有人能鎮住他,比如說軍方。”孫長老意味深長地看着劉偉。
“您是說,讓我找星野老師求助?”
劉偉試探着問道,他熟悉的,有實力幹預的,隻有代表軍方的星野滿。
打擊武器走私,最直接的受益者是軍方,星野滿肯定是有動力的。
但是他不得不考慮孫長老是不是有更深層次的意思?
而且把星野滿拖進來,是否合适?他可是一清二楚,星野滿元旦後就要返回前線,時間并不充裕。
“哈哈,你想多了,星野滿隻是前線指揮官,在仙都,她可壓制不住亞努克。”孫長老不屑的一笑。
“總不會是冠軍王吧?”
劉偉有些摸不着頭腦,隻能把督察部的幕後老闆拎出來。
說到冠軍王,劉偉有些頭疼,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隻看冠軍王力挺王濤,就明白他是一個清正廉潔的人,與自己八字不合。
“唉…”
孫長老長歎了口氣,恨鐵不成鋼地指了指劉偉,道:
“你不會忘了楊志強吧?你真以爲憑他一個小年輕,有資格和我們做生意?”
“您是說楊志強背後還有大佬?還請恩師明示。”
劉偉恍然大悟,怪不得,楊志強區區一個纨绔,可以和鄭家這些世家巨鳄周旋,原來隻是楊家的白手套。
“楊凱旋,他雖然退居二線,但是他在軍方擁有足夠的影響力。”
孫長老也不是白混的,幾個月時間,足夠他把走勢集團摸得大差不差。
“太子王?會長的獨子,曾經的軍方元帥!”
劉偉吃驚地看着孫長老,有些心虛地說道:
“我有資格面見他嗎?”
太子王威名赫赫,曾經被認爲是會長的接班人,“基因之夜”後,莫名退隐二線,沒想到走私集團的幕後掌控者竟然是他!
孫長老含笑不語,沒有進一步明說。
劉偉明白,這就是孫長老在考驗自己,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
怎麽樣才能找到太子王感興趣的東西?從而有資格與之交易。
孫長老看着若有所思的劉偉,笑眯眯地端茶送客,提醒道:
“你要協調處理好新人賽和工作的關系,黑市走私案牽涉廣泛,解決非一朝一夕之功,一定好做好前提調查工作,務必做到除惡務盡。”
走出辦公室,劉偉低頭沉思,其一,新人賽冠軍志在必得,九轉金丹是解決母親沉疴的關鍵;
其二,打擊荷拉斯家族,則能爲李穎調查清楚問題所在,
兩件事都不想放棄,但是,他擔心精力跟不上,顧此失彼,
心裏反複盤算,唯恐挂一漏萬。
突然一股玫瑰香氣飄過,十指蔥蔥,眼前一劃而過,擡眼一看,
原來是波西卡,巧笑嫣然,扭動着豐乳肥 臀,對劉偉嗔怪道:
“你在想什麽呢?這麽認真,喊你也不答應。”
“抱歉,有點急事。”
劉偉歉意地笑了笑,轉身準備離開。
“喂,你别走啊!”波西卡一把拉着劉偉,不開心的提醒道,“你不會這麽健忘吧?答應我的事!”
“什麽事?”劉偉一臉懵逼,撓了撓頭,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十強賽的門票!我可是在姐妹面前誇下海口的!你不會想要反悔吧?”
波西卡絲毫不在乎吃虧地貼近劉偉,帶着玫瑰香氣的呼吸,幾乎吹着劉偉的耳垂。
“哈哈,怎麽會呢,我回頭派人給你送過來。”
劉偉不露痕迹地後退一步,拔腿就溜。
波西卡不敢置信地目送着劉偉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裏,摸了摸Q彈的臉龐,掏出梳妝鏡仔細端詳,
真的變老了嗎?
面對劉偉這樣的小鮮肉,職場佳人——波西卡變得不自信起來。
歲月不饒人啊。
……
再次回到星野滿的别墅,已是晚餐時分,
三人圍坐在火爐邊,美麗的聖誕雪松上挂着各色的賀卡,房間放着悠揚的聖誕歌曲,配上窗外紛紛揚揚的大雪,節日優雅芬芳的氣氛洋溢在每個人心頭。
“謝謝你們,陪我過這個有意義的節日。”星野滿第一個端起紅酒杯。
“幹杯!聖誕快樂!”
劉偉、鄭彩英紛紛幹杯,
一飲而盡後,
鄭彩英紅暈着臉蛋,歉意地說道:
“師傅,我可能要早點回去,我父母還在家等我。”
星野滿點了點頭,轉頭看向劉偉,問道:
“那你呢?”
劉偉在星野滿晶瑩剔透的目光中看到了一閃而逝的孤單寂寥,攤了攤手,苦笑道:
“我母親和姐姐正在忙着赈災,今晚這場大雪,不知道多少貧民正在忍饑挨凍!”
這個話題太沉重,三人的心情變得壓抑起來,戰争持續了半年,首善之地——仙都也開始出現難民。
“希望這場該死的戰争趕緊結束!”鄭彩英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星野滿遺憾地看了鄭彩英一眼,顯然不想多談敏感話題,突然問劉偉:
“小偉,今天回來這麽晚,發生了什麽事?”
劉偉的臉色凝重起來,猶豫是否要實話實話。
“不方便說就算了,你們督查部太多蠅營狗苟,我不想知道。”
星野滿厭惡的一揮手,好像趕走一隻惡心的蒼蠅,軍隊出身的,大多不待見特務,認爲他們都是玩陰的,星野滿也不例外。
“不是,還請師傅不要誤解,其實這件事也關系到軍隊。”
劉偉還是決定把實情說出,正好借機告訴鄭彩英,把黑市走私案簡單說了一遍,最後總結道:
“請師傅幫我參詳一下,找凱旋王,是否合适?”
星野滿越聽臉色越難看,雙拳咯吱作響,“呯”的一掌拍在桌子上,留下五指手印,怒火沖天地說道:
“我最讨厭碩鼠,前方吃緊,後方緊吃!竟然膽大包天到走私戰略物資,該殺!”
“殺”,“殺”,“殺”…
星野滿無意間洩漏出一點殺氣,淩冽兇狠,沖天而起,好像汪洋大海一般,洶湧澎湃,聖誕樹被絞成碎屑,賀卡在飛舞間化爲齑粉。
劉偉駭然色變,一把将鄭彩英拉到身後,他沒想到師傅的脾氣這樣暴烈,要是被師傅知道兩人是民黨,會不會被一掌拍死?
加入叛黨可是比走私的危害更大!
鄭彩英顯然也有同樣的擔心,躲在劉偉身後,探出頭,小心翼翼地窺探着。
“師…師傅?”
劉偉顫抖着提醒道,暗自後悔,不應該把黑市走私案告訴師傅。
滿屋的殺氣頓時收斂,留下滿地狼藉,星野滿歉意地看着兩個瑟瑟發抖的徒弟,道:
“抱歉,前線多少将士,不是死在明刀明槍,反而死在軍隊制式武器下,軍方對走私犯深惡痛絕,我的情緒有一些激動。”
“師傅的心情可以理解,其實很多部門都有蛀蟲,也不是軍隊獨有,我在督查部見多了。”
劉偉點頭表示理解。
星野滿在房間裏來回踱步,反複數次,才拿定主意,道:
“老孫的目光很厲害,亞奴克是楊家一手培養出來的,你要是真的能說服太子王插手,于情于理,亞奴克都不會有二話。不過,太子王退隐已久,會不會願意重出江湖?”
越是分析,星野滿的臉色愈發凝重,驚疑不定的自語:
“難道局面真的惡化到了這種地步?太子王都要重新出山!”
劉偉雖然沒有聽明白師傅最後幾句話,但很明顯,師傅認可孫長老的辦法,松了口氣,苦笑道:
“督查部關系複雜、勾心鬥角,我不得不三思而後行,唯恐被人坑了。”
“太子王是個非常厲害的角色,跟着會長一路打天下,做事嚴酷,以不近人情著稱。你準備用什麽辦法和他溝通?”
星野滿臉上露出回憶的表情,不放心地着劉偉。
劉偉竟然從星野滿的眼神中看到一絲微不可查的恐懼,試探着道:
“我和他的小兒子楊志強是生意場上的夥伴,隻要說服楊志強出手,見面問題不大,但是要想勸他出山,恐怕還要多做一些功課。”
星野滿目光中閃過一道精光,狡黠地笑道: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這件事的确很考驗你的能力,但人生就是不斷跨越高峰,隻有你快速成長,我們才能把更重要的事交給你。”
“是,我一定努力。”
劉偉苦着臉,黯然點頭,說了半天毫無所得,看來星野滿對凱旋王也是束手無策。
怎麽樣把荷拉斯家族和民黨的關聯起來?
師傅剛才也說了,太子王是追随會長打天下的,他總不能眼看協會的江山丢了吧?劉偉相信太子王不會放任叛黨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