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長,航炮停了!對方不是機甲天騎,我們猜錯了!”
指揮車裏的執法者欣喜地沖王濤喊道,頗有一種劫後餘生的唏噓。
“胡說,老夫早就看出來了!”王濤義正言辭地反駁,目光灼灼地盯着前方的卡車。
他剛才也被轟的灰頭土臉,機甲利用科技力量,完美的克服了法術吟唱時間漫長的弊端。可以這麽說,同樣等級的機甲天騎可以虐殺一片仙師。
如果說天魔彈這樣的小型武器還有少量外洩的可能,那麽出現機甲航炮,就一定意味着軍中有叛徒。
而且一定是六大機動師這樣的頂級精銳。
王濤的手指在指揮平闆上連續劃動,将追兵分做三隊,兩隻偏師包抄鄭彩英的前路。
這次,他下定決心抓活的。
如果能在機動師中揪出叛徒,也算對得起冠軍王對他的苦心培養。
……
重卡駕駛室内,
李穎有氣無力地在平闆電腦上比劃着,驟然眼神一亮,厲聲喊道
“右拐!右拐!”
“爲什麽?”鄭彩英一邊抗拒地問道,一邊應聲右拐,兩人這點默契還是培養出來了。
卡車應聲極速拐彎,強大的離心力把李穎甩到一邊,平闆脫手而出,用力抓住車框邊的金屬架,急聲說道:
“我們前方500米就是冥河,隻要我們沖出公路大橋……”李穎的話點到爲止。
“那可是冥河啊!”鄭彩英倒吸一口涼氣。
她不怕死,可是冥河水具有強烈的腐蝕性,落在其中屍骨無存,正是利用這個特性,當年,元始聖人花了大神通将之引入仙都,或明或暗繞城一周,處理城中海量垃圾廢物。
想到臨死前還要遭受一番折磨,她就不寒而栗,付出的代價太大啦。
“正好不留給敵人一點線索!”李穎眼神堅決,語氣中充滿果斷,一副視死如歸的架勢。
“如果我們能活下來,一定讓他們付出代價!”鄭彩英恨聲說道,猛踩油門,落在督查部手裏,生不如死。
說時遲,那時快,500米距離對于全速行駛的卡車來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不好!冥河!”
王濤迅速反應過來,大驚失色,急聲命令:
“開炮,開炮!”
看到下屬們一臉懵逼,沒有反應過來,王濤情急之下搶過一具火箭筒,從車窗探出半個身體,呵斥司機:
“快點,拉近距離!”
縱然指揮車劇烈颠簸,他好像是站在船上的海員,手裏的火箭筒水平端着,穩穩地把重卡套在準星裏。
“嗖!”
一枚火箭彈穩穩地飛出,目标直指卡車駕駛室。
王濤等執法者們用期待的目光看着。
冒着火紅色光芒的彈頭筆直地高速向前,眼看就要命中卡車駕駛室。
突然卡車一個拐彎,轟然撞在鋼管欄杆上,
“轟!”
火箭彈以間不容發之勢擊中駕駛室側後方的集裝箱,劇烈的爆炸聲中,一股沖擊波排山倒海般襲來,集裝箱連帶着卡車,好像擰麻花一般在橋面上翻滾。
仿佛在本來就要沖出橋梁的卡車側面推了一把巨力,将卡車以更快的速度推下冥河。
“唉…可惜!”執法者們歎息一聲,都是一臉遺憾,處長的槍法很準,隻是誰也沒想到卡車會突然轉彎。
卡車在空中劃出一道抛物線,重心偏移導緻集裝箱在半空中解體,
“嘩啦啦!”
好像天女散花,無數的零部件掉落在冥河中,濺出點點黑色的水花。
等王濤站到橋邊,隻看到冥河冒着泡泡,散發出酸澀的硫磺氣味,除了河面還有一絲漣漪,完全找不到一絲痕迹。
“找!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王濤的眼睛都紅了,眼睛像鷹眼一般掃描着橋面,沒有發現一絲一毫線索,最後好像打了敗仗的将軍,死死地盯着下屬。
“處長,這裏可是冥河!”下屬們面有難色的提醒。
王濤頓時老臉微紅,他本來無意要求屬下去送死,剛才不過是情急之下的失言,不過他也不願意因此丢了面子,救場似地說道:
“機器,向建設部請求大型疏浚機械。咱們去犬神雄那裏支援!”
暫且不停松了口氣的下屬們組織人手打撈卡車殘骸。
這邊劉偉也沒閑着,他很擔心李穎、鄭彩英的近況,到現在爲止,他還不知道兩個女人易容的事情。
“她們倆到底在哪裏?不會不躲在某處,指揮沖關?”
這個僥幸的念頭在劉偉腦海中一閃而過,很快就被他否決了。
從指揮的時機和配合的巧妙程度來看,鄭彩英肯定就在現場。
其實劉偉自身也有很大的危險,剛才和鄭彩英的通信,隻要鄭彩英被捕,他就肯定意味着暴露。
“難道剛才沖過去的?…”
劉偉心中有不好的預感,到底是前兩個?還是後面兩個?
雖然他不願意相信這樣的假設,但這确實是大概率的事情,他隻能希望民黨的戰士們高風亮節,把生存的機會讓給女生。
劉偉的心從來沒有這樣害怕過,
李穎,是自己深愛的人;鄭彩英是自己的親密戰友,更是名義上的妻子,二選一對他來說是一個困難的選擇題。
可是現在他面臨同時失去兩人的危機,
腦海中不禁浮現斯諾大叔的叮囑,革命就是流血犧牲,這一刻,他有了更深刻的體會。
“必須要做點什麽,要不然我會瘋掉的!”
劉偉心裏給自己暗暗鼓勁,無數次生死曆練告訴他,不到最後絕不可以放棄。
“或許李穎、彩英在某處等着我救她們!”
劉偉努力克制住想要再次撥打手機的沖動,看向站在風中白須飄揚的孫長老,這是他挽救局面的關鍵。
看起來孫長老不動如山,但是劉偉明白孫長老迫切想要知道局面的變化,要不然堂堂一個部長,閑的蛋疼站在那裏吃風?
其實他又何嘗不是呢?隻有掌握了最新的情況,才能有的放矢的營救,就好像之前,他在關口做的事情一樣。
“部長,我從東八區大隊調了一輛巡邏車過來,他們的數據終端可以連接執行處的指揮系統。”劉偉主動上前,當起狗頭軍師。
“你的威望不錯嘛?”孫長老用揣測的目光看着劉偉,未置可否。
劉偉察言觀色,立刻發現了話裏的漏洞,
自己的手伸的太長啦,要知道一線大隊屬于執行處管理,自己作爲後勤處一把手插手其他部門的指揮。
關鍵是别人還聽自己的指揮。
這就犯了職場的忌諱。
主要原因還是在于自己着急了,急于了解鄭彩英兩人的近況。
劉偉湊上前去,小心翼翼地解釋道:
“主要還是借了長老您的虎威,我和他們說您在這裏,他們立刻就排除萬難趕了過來。”
“還有十分鍾就到,我們坐巡邏車遙控指揮,您看如何?”劉偉看了看手機,上面有巡邏執法者的回複。
孫長老這才臉色稍霁,微微點頭,劉偉的解釋,他心理上能夠接受,畢竟下屬的拳拳愛護之心,他還是要領的。
雖然鬼都知道是怎麽回事。
劉偉執掌财政大權,哪個部門不得巴結他?
秋風動而蟬先覺,他在考慮之前把業務全部委托給王濤是否欠妥,最後關頭,居然要靠劉偉的私人關系調動一線人馬。
也許對紫千尋殘餘勢力的清理可以暫停一下,維持彭創和王濤的均勢,處于裁判者地位才是對自己最有利的。
孫長老的老臉平穩似水,劉偉壓根不知道老狐狸的腦子裏一瞬間閃過這麽多彎彎繞。
就在孫長老琢磨着背後下刀子的時候,犬神雄卻正在忙的口吐白沫。
很多時候機關單位就是這樣,能幹是好事,但是太能幹,能幹的讓老大覺得空虛寂寞冷,就不見得是好事了。
好在這也不是犬神雄需要操心的,他需要解決的是找到匪徒,兩輛重卡狡猾的像老鼠一般,消失在城東外的貧民窟裏。
犬神雄是從基層一路爬上來的,城東外的魚龍混雜,自然心知肚明,許多的私搭亂建,早就把貧民窟變成一座迷宮。
在那裏法律是行不通的,另有一套他們行事的規則。
盡管犬神雄第一時間安排要員封鎖東部三區的要道路口,關門打狗,但是能否鎖住兩輛重卡,他心裏沒底。
老呂和小姚開出一段路,甩開警員視線後,老呂沖後面的小姚比劃了一個分頭走的手勢,兩輛車就此分開。
老呂想的很周到,逃脫隻是暫時的,執法處不可能放過他們,他不清楚執法處的封鎖範圍有多大,但是肯定的是,前方必将是危險重重。
他們要利用敵人反應的空隙,盡可能跑得遠,時間就是生命。
老呂利用道路熟悉的特點,專門挑貧民窟的無名巷道,很多都是秘密的走私通道,狹窄的巷道,看起來卡車開不過去,但是偏偏差那麽一絲絲,卡車就正好過去了。
當老呂開出巷道的瞬間,他暗暗舒了口氣,一路上全神貫注,耗費的心力不少,好像在刀尖上跳舞,隻要有一不留神,重卡就可能被堵在小巷裏。
看着連接兩片貧民區的十字路口,隻要通過這裏,老呂又能進入一處安全隐蔽場所。
十字路口正好是紅燈,老呂穩穩地把卡車停在一輛迷你小轎車後,“嗤”排氣管放出長長的熄火聲。
紅燈還有60秒,老呂點上一根煙,正想拉下窗戶透透氣,突然,臉色凝固下來。
旁邊赫然停了一輛黑白色的警車,兩名交通警察點着煙、開着窗戶談笑風生。
老呂悄無聲息的關上剛剛開了一條縫的車窗,面如土色,香煙長時間的叼在嘴裏,但是兩隻腳卻不由自主顫抖起來。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關口的血肉橫飛,屍橫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