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千尋轉頭發現劉偉一個人孤獨地坐在山頂上,山風輕撫,青衫翩翩,長發飛揚,如同谪仙人臨塵,超凡脫俗,俊逸絕世。
心中不禁一動,坐在劉偉身邊,沉默了一會兒後,笑着解釋:“不要在意,不過是大戰前的調劑,很不幸這次我中标了。”
縷縷紫羅蘭香味傳來去,劉偉瞥了眼旁邊的紫千尋,她又恢複了豔麗的打扮,露出曼妙的身材。
不禁嘴角微揚,很想反問一句,“真的隻是玩笑嗎?”
摩挲着左手中指上的紅翡戒指,要是取下來,她會不會翻臉?
最終劉偉還是沒有付諸行動,有時候糊塗一點,對大家都好,認真就輸了。
一笑了之,他在腦海中複盤剛才的選擇。
(從三個人的表現看,都是老江湖,做事進退有度,相對來說自己顯得生硬,沒有那麽舉輕若重,但這不能怪自己,弱小就是原罪,作爲一隻蝼蟻來說,隻能選定一邊,兩面三刀意味着全部得罪。)
(這裏面最陰險的要數錢文卓,完全不在乎我的死活,如果真的關心我,應該等我回到天雲宗陣營,再安排我退回空間戒。錢文卓根本指望不上,言語是蒼白的,關鍵看行動。虧我剛才還努力給他找台階下。)
紫千尋難得知道關心人,劉偉也不好不作回應,平淡地道:
“無所謂,我剛才不也欺負了别人嘛,一報還一報,很公平。”
“你倒也挺想的開。”
“想的不開又能怎樣?龍不與蛇居,我區區一個地仙混到金仙群中,不拿我尋開心,找誰?”
他沒有怨天尤人,實力不如别人,别人沒有義務尊重自己,大不了就離他們遠一些,不要自取其辱。
“你的心态很穩,這次探險,我會盡量照顧你,但是人太多,有時候不一定顧得過來,你自己多加小心。”紫千尋突然間變得婆婆媽媽。
劉偉詫異地看了她一眼,紫千尋竟然沒有意識到變化。
“紫部長,你見多識廣,詛咒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是否代表着某種宇宙大道?”劉偉說出了憋在心裏很久的話,他參悟天書第一篇,對詛咒有了一些模糊的靈感。
紫千尋搖了搖頭,道:“到目前爲止,我并沒有發現詛咒和宇宙大道存在關聯,三千大道這個稱謂來自遠古,到現在爲止,明文記載的,有人修煉的宇宙大道不過一千多種。”
“也就是說還存在很多未知的宇宙大道,沒錯,我覺得它代表着某種宇宙大道,難道霓裳公主修煉的是某種未知大道?破解大道有什麽方法?”劉偉問道。
紫千尋給了劉偉一個白眼,有些苦惱的用芊芊玉指輕撫額頭,道:
“恐怕不是這麽簡單,你對宇宙大道的理解有所偏差,宇宙大道的區别隻是對能量應用的差别,好比你去仙都,可以坐飛艇,可以坐傳送陣,甚至可以肉身虛渡,但殊途同歸。”
“也就是說?”
紫千尋無奈地看着劉偉,苦笑着說:
“拜托,請你多動動腦子,隻要和我在一起,你的反應就遲鈍下來,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你比我聰明,我何必浪費腦子。”劉偉說的理直氣壯。
“我被你打敗了。”紫千尋歎了口氣,道,“到目前爲止,還沒有發現能量存在滞留效果,可是詛咒不但保留在我們體能,還能定時殺人,你覺得像什麽?”
“什麽?”
“病毒啊!”紫千尋盯着劉偉,她當時也被這個猜想震驚,
劉偉愣了好一會兒,才消化這個猜想,旋即又反問:
“但我們是在看完霓裳公主記憶裏的畫面後,才被詛咒的,這種傳播方式不太像病毒傳播啊!”
劉偉感覺有些腦殼疼,他爲紫千尋天馬行空的想法震驚。
“我也隻是猜測,也許詛咒是以能量的方式傳播,然後以病毒的形式存在。或許是新的生物?你看看這本書。”
紫千尋也覺得疑點重重,一邊說,一邊從大拇指上戴的空間戒裏面翻出一本磚頭厚的書籍——《生物起源》,遞過來。
劉偉這才注意到,紫千尋的大拇指上還帶着一枚無色晶瑩的戒指,要不是有輕微的光線反射,很容易忽視。
他的注意力很快轉到《生物起源》上,簡單翻了幾頁,枯燥晦澀。
這時候,他哪有時間鑽研學術,心情愈加焦急,不耐煩地問道:“太深奧了,你還是直接告訴我怎麽破解詛咒!”
“我也沒辦法。”紫千尋突然變得不開心,語氣冰涼。
“你不是告訴我霓裳公主…”
劉偉終于注意到紫千尋态度的轉變,見她鐵青着臉,一陣頭疼,紫千尋的脾氣喜怒無常,剛才還好好的,突然間就烏雲密布,到現在也不明白自己錯在哪裏,依照他的本心,肯定是拂袖就走。
可是看到紫千尋抱着肩膀在山風中微微發抖,好像一隻柔弱無依的雛鳥,心頭一軟,脫下青衫外套,披在紫千尋的肩膀上。
最是那不經意間的溫柔,撩動佳人芳心。
劉偉靠近紫千尋,低聲解釋道:
“抱歉,因爲母親也感染了詛咒,我的壓力很大。請你理解。”
劉偉自己都沒注意到,不知不覺間,他使用了感染這個詞語。
“壓力誰都有,無盡深淵損失慘重,要不是我頂下來……”
紫千尋批評的話講不下去了,感受着青衫上傳來雄厚的男性氣息,耳聽着劉偉娓娓道來,鐵青的臉再也繃不住,意外的溫柔直擊她的心靈,百尺鋼化爲繞指柔,俏臉微紅,眼神迷離,雙手緊拉着青衫,包裹着自己,下意識地語氣放緩:
“我琢磨了許久,霓裳公主其實想要說出破解詛咒的方法,但是很遺憾,被綠銅長劍給打斷了。”
“這點我也想到了,霓裳公主很可能也是被綠銅長劍從背後殺死的。”
“你要是死了,會有什麽心願?”紫千尋突然誘導式地問道。
“爲什麽問我?”
“因爲你隻有半天生命了呀,也該考慮了吧。”
紫千尋的話很有道理,劉偉竟無言以對,露出思考的表情,回答:
“其實人臨死前,功名利祿轉頭空,唯有執念,比如說家人、故鄉,或者某種遺憾,我要是死了,請把我的骨灰埋在十九星球,魂歸故裏。”
“那就對了,霓裳公主臨死前的畫面也是這個範圍,所以我才竭盡全力找到她的屍骨。”紫千尋一邊說,一邊很自然地把頭靠在劉偉肩膀上,隻是通紅的臉頰,證明她的心情很不尋常。
這一刻,劉偉驚了,他完全不理解,紫千尋的态度爲什麽可以這樣180度來回切換,就像江南六月黃梅天,忽晴忽雨,切換自如,自己完全跟不上節奏。
胳膊上靠着一個腦袋,他覺得很不适應,有心推開,擔心紫千尋又要耍小性子。
(罷了,随她去吧,她的喜怒無常早已人盡皆知,我也改變不過來。)
劉偉心裏歎息一聲,道:
“這裏距離西湖市不遠,把她入土爲安,對你不過舉手之勞吧?”
“既然你來了,還是你親力親爲比較好,畢竟是你感染了詛咒。”紫千尋婉轉地說道。
劉偉恍然大悟,作小白鼠就要做全套。不過紫千尋的安排正合他的心意,事實上,他也不放心委托别人,就差臨門一腳,不能再出什麽幺蛾子。
“如果是病毒,那麽就和贖罪軍沒有關系了?”
“不好說啊,孫惠農不會無緣無故來這裏的。”紫千尋心裏始終隐憂,到現在還沒發現贖罪軍的暗網,藏的太深了。
“鬼狐還沒找到嗎?”
劉偉的手被壓的酸痛,微微一動,不經意間摸過紫千尋柔軟的細腰,大手所及,紫千尋全身肌肉瞬間繃緊,旋即又放松,一雙豔麗的雙眸,水汪汪地看着劉偉。
吓得劉偉臉色蒼白,他已經做好挨兩記耳光的準備,雙手拘謹地撐在地上,無處安放,一瞬間,他恨不得像霓裳公主一樣,把兩隻手剁掉,關鍵時刻,淨給自己招災惹禍。
“呵呵”
紫千尋輕聲笑了。
劉偉有一種伴君如伴虎的感覺,說真心話,他最不喜歡和紫千尋呆在一起,或許是因爲督查部涉及到的利益巨大,周圍的人性完全被扭曲了,需要時刻緊繃生存這條紅線。
而且以他善良的性格,掉溝裏隻是早晚的事情,他一沒實力,二沒背景,僅靠紫千尋的照應,玩不過那幫老狐狸。
兩人這一幕,都落在有心人眼中,鄧恩坐到錢文卓身邊,朝兩人的背影示意,壞笑着說道:
“錢長老,你再不當心,貴宗的天才弟子就要被督查部搶去喽。”
錢文卓當然聽出鄧恩話裏的挑撥意味,他正後悔着呢,剛才的表現過于急迫,輕捋胡須,一副君子作風,古井無波地說道:“他的師傅可是星野滿。”
鄧恩微微一愣,旋即會心一笑,星野滿可不是什麽善茬,紫千尋想挖牆腳,又是一場龍争虎鬥的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