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通體黝黑的鋼鐵艦橋上,鄭彩英穿着一身粉紅色的連衣裙,在狂風中随風飄舞,鋼鐵的力感和女人的柔美,混合在一起,别有一種風姿。
鄭彩英知道劉偉的直男性格,沒指望他主動,緊緊地靠近劉偉問道:“小偉,昨晚我沒見你,你不會不開心吧?”
“不會,昨晚我不夠冷靜,謝謝你,避免了我再次犯錯。”劉偉習慣性地攬住鄭彩英的細腰。
鄭彩英下意識地又回到熟悉的懷抱,聞着熟悉的味道,鋼鐵一般的芳心慢慢融化,果然,和劉偉在一起,她才是最開心的,笑顔如花地問道:“小偉,你對我們的未來有沒有思考?”
“未來?…”劉偉露出錯愕的表情,抱着鄭彩英的手微微用力,他真的沒有思考過,他現在正在發愁,如何面對李穎。
“你呀,真是心大。”鄭彩英有些寵溺地點了點劉偉的胸膛,笑着說道,“你不會認爲晉級地仙就是進入上流社會了吧?”
“難道不是?”劉偉疑惑地反問,晉級地仙就天然擁有全部公民權力,這是神話世界明文規定的。
“你肯定知道神話世界隻有不超過1000萬仙人,這是由資源決定的,但是爲什麽每年還要補充那麽多地仙?”鄭彩英冷冷的話直擊劉偉的内心。
“你是說他們都死了?所以才要補充…”劉偉感覺心中既有的觀念被瞬間傾覆,在貧民窟老百姓的眼裏,仙人代表着富裕、舒适、長壽的生活,合着他拼死成爲地仙,死亡的風險比原來還高了。
“沒錯,仙人固然能享受優渥的物資生活,但是他們也要承擔守護、擴大神話世界利益的重任,絕大部分都會死在任務過程中,真正長壽的仙人絕大部分來自于世家,普通仙人隻是炮灰。”鄭彩英坦率地說着,眼睛盯着劉偉。
“雖然我的内心無法接受,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你說的是真的,真讓人難以接受啊。”劉偉心裏有一絲悲哀,各有各的煩惱啊,貧民窟的人爲了生存而掙紮,精英階層同樣要爲生存掙紮,這是爲什麽?
“其實很公平,世家之所以有這樣的特權,那是因爲他們經過幾代人的努力,積累下的資源,沒法比的。”鄭彩英看出劉偉的心思,特意解釋道。
“明白,我不會想不開的。”劉偉無奈地搖搖頭,“存在即合理,我們不可能去改變它,就隻能去适應它,個人的力量過于微弱,在時代浪潮面前隻能随波逐流。”
“你的理解很準确,那你對我們的未來怎麽思考?”鄭彩英終于亮明目的。
劉偉感覺非常頭疼,按起葫蘆浮起瓢,他還沒想好怎麽向李穎解釋,鄭彩英這邊也出幺蛾子,
他其實很想說,我們隻是戰友關系,男女關系隻是逢場作戲,
可是這話他說不出口,事實上他也傾注了大量的感情,要想騙過觀衆,首先就要騙過自己,
他可不是職業演員,可以在感情上收放自如。
“那你說怎麽辦?”劉偉的嗓音有些幹澀。
“我知道,你是愛我的,所以我也不可能爲難你。第一,你和你的青梅竹馬李穎斷絕關系;第二,你加入我們鄭家,我們兩人同心,肯定能在鄭家再創輝煌。”鄭彩英鄭重其事地說道,劉偉推門的時候,她就在貓眼後面看着,
不同于父親,她也是花了很大的毅力才克制住開門的沖動。
“你知道了李穎?”劉偉感覺很狼狽,有一種隐私被揭開,暴露在陽光下的感覺。
“我知道,現在是你做出選擇的時候了。坦率地說,我也不想這樣逼你,但我屬于門羅教,教規要求一夫一妻。”鄭彩英其實并沒有完全說出自己的難處,她的祖母、母親都反對她和劉偉交往,隻是在她一再堅持下,鄭家才願意給劉偉一個機會。
劉偉的臉色突變,鄭彩英說的婉轉,可是他聽得很明白,鄭家是想要自己入贅,他的自尊心被深深的挫傷了,最愛的人總是傷的最深,
“李穎和我青梅竹馬,我不可能放棄她,我家隻有我一個男丁,更不可能入贅鄭家。鄭彩英,你是怎麽想的?能不能平等的看待我!”劉偉的聲音越說越大,最後發出吼叫聲。
鄭彩英被吓了一跳,用力推開劉偉,甩頭就走,眼角裏灑出晶瑩的淚水,
劉偉下意識地一把拉住鄭彩英,突然發現她左手無名指變成了金屬假肢,
“手指,彩英你的無名指呢!”劉偉失聲驚呼,大步上前,緊緊拉住鄭彩英,死死地不願意放手。
鄭彩英一臉生氣,掙紮兩下,沒有掙脫,聽到劉偉焦急的語氣,鐵青的臉色變得柔和起來,劉偉還是愛自己的。
“噢,是爲了救我,被珍妮弗砍斷了嗎?”劉偉輕聲說道,輕輕的撫摸着金屬手指。
“沒人跟你說嗎?”鄭彩英的語調變得柔和。劉偉搖搖頭。
“沒事的,有機會買到六轉金丹,肢體可以重新恢複過來。”鄭彩英說着,輕輕聳了下肩。
“這是我的錯,我沒有保護好你。”我說。
“是啊,正因爲有你的錯,我還活着。”鄭彩英笑着說道。
鄭彩英說的沒錯,可劉偉還是感到不安,眼圈忍不住發紅,微微擡起頭。六轉金丹是僅次于九轉金丹的頂級寶物,鄭家或許會有,但絕不可能爲了鄭彩英一根無名指動用,心裏暗暗下定決心。
看到劉偉這樣,鄭彩英的鐵石心腸化作繞指柔,劉偉還是愛自己的,她也不想繼續逼迫愛郎,苦惱地說道:“小偉,人這一輩子有很多選擇,李穎絕對不是你的良配,你可千萬不要爲了個人意氣,走錯了路。”
“我不知道。離十九星球越近,我内心越糊塗了。”劉偉說。
鄭彩英一直站在邊上等着,等着劉偉做出進一步解釋,可劉偉沒能再說出什麽。
“那好,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過了一個月,咱們橋歸橋、路歸路。”鄭彩英說,從她的聲音裏可以聽出她很痛苦。
然而,兩人隻是靜靜地站着,看着十九星球正在一點點靠近。透過艦橋,劉偉看到站台上有許多攝像機,大家都在盼着他們回家。
劉偉從眼角看到鄭彩英伸出了左手,劉偉看着她,不肯定該怎麽做。
“再做一次?爲了觀衆?”鄭彩英說。
她的聲音并沒有氣憤,隻是空蕩蕩的,哀莫大于心死,那個和自己同生共死的女孩正在漸漸地離劉偉遠去。
劉偉拉住鄭彩英的手,感受着無名指冰冷的金屬感,爲攝像做好準備,可心裏隐隐地,爲最終不得不撒開鄭彩英的手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