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天清晨,在鳳尾鳥的叫聲中,
劉偉緩緩醒來,頭脹欲裂,昨天的打鬥耗費了太多精力,感覺四肢虛弱,好像踩在棉花上一般,
轉頭四顧,杜克不在,心情也沉重起來,靜靜地躺在竹林裏,透過斑斓的竹葉看着蔚藍的天空。
一連幾個小時,劉偉一動不動。
最終想到姐姐、李穎或許看着,不能讓她們擔心,才從了無生趣的狀态中走出來。
沿途劉偉殺死了幾隻竹獾,在“吸血”技能不啓動的情況下吸收效率極低,隻能說聊勝于無,稍稍彌補了劉偉虧空的氣血。
十八星球還不如送一些金瘡藥膏呢,
劉偉心裏不無遺憾地想到,好在他斷然搖了搖頭,風物長宜放眼量,徽章的意義更加重大,
再說徽章是别人的心意,自己也沒法主動要求。
一路殺怪,一路尋找,時間臨近中午,劉偉的氣血也補充的七七八八,還是沒有碰到強者隊,
奇了怪,平時強者隊躲都躲不開,
誰知道強者隊在哪兒?他們應該得到粉絲團的補給了吧?現在他們不應該到處找自己嗎?他們不會埋伏在哪裏吧?……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劉偉心裏害怕了,
以他目前的實力,要是進入強者隊的伏擊圈,那肯定是有死無生。
他躊躇着是否要找個藏身之處伏擊,一線天就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劉偉的目光越過竹林向遠處眺望,希望有人出現,但是沒人。
也許其他選手已在别處打得不可開交。這樣也很好,幾次大戰,自己場場不落,網絡上應該已出現許多關于自己的報道,當然這些劉偉已不在乎了。
就在這時,天空中突然傳來克萊頓熟悉的聲音,
“咳咳,諸位玩家請注意,現在宣布重要消息,節目組決定開始第三個任務,追殺戰。”
劉偉仔細聽着,規則很簡單,現在還剩9名玩家,每隔三個小時,節目組會把其中一個玩家标記出來,其他玩家都能知道他的位置,可以據此對他進行追殺,
循環往複,直到隻剩下八人爲止,開始八強賽。
“追殺戰是不是開始的太早?”劉偉否決了這個想法,能活到現在的玩家可以說沒有一個善茬,沒有一技之長活不到現在,
一天半時間已經很緊,到第七天下午如果沒能完成任務,說不定節目組還會整出什麽幺蛾子。
克萊頓的話音剛落,劉偉的追蹤器“滴”的聲響,
一張虛拟小地圖出現在他視線的右上角,那是竹海的全息地圖,
一個小紅點出現在玉女峰峰頂,
第一個是尼爾,
他們竟然還在峰頂?劉偉有些不可思議,自從浮橋和木棧道兩場大戰,玉女峰就成爲絕地,
與外界相連的隻有纜車、浮橋的四根鐵索和木棧道殘缺不斷的道路,
進出都要冒着極大的危險,
看來強者隊也不是一條心,害怕隊友乘機暗算。
可是自己答應杜克必須赢,爲兩個人赢。而這似乎比對姐姐活着的承諾更爲重要。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而且劉偉确實認爲自己有機會,他想赢。并非因爲金手指,又或者比其他玩家聰明,而是在自己抓着杜克的手,生命一點點流逝時,心境發生了變化,
劉偉決計爲杜克報仇,讓人們永遠記住杜克的生命已逝,隻有赢了,才能做到這一點,也隻有赢了,才能讓人們永遠記住自己。
他腦子裏不斷回想着昨天發生的事,飛镖穿透了杜克的身體,杜克的身體在自己懷中慢慢變冷……
在仙都,每位玩家都有一個所殺對手的清單,和其他報道的數據一起作爲賭徒下注的依據。
劉偉分析,從理論上講,黑衣壯漢和一隻耳,應該把他們算在自己殺死的人數内。但殺死一隻耳很大部分是孫一鵬的功勞。
殺人和獵殺動物發出的動作沒什麽區别,揮刀、收刀,一揮與一收之間,結果卻大相徑庭。
劉偉殺死了黑衣壯漢和一隻耳,在遙遠的某個地方,他們的家人也許正在爲他哭泣,他的朋友要讓自己血債血還。也許他們還有愛人,正在等待他們歸來……耳畔似乎傳來李穎冰冷的勸說“那能有什麽區别?”
可當他想到杜克僵直的遺體時,劉偉毅然地将仁慈從大腦裏驅除出去,貧民窟出身的人不配擁有仁慈。
……
劉偉向峰頂潛伏行進,鏡湖位于木棧道上方,他不需要經過兩處險地,
有虛拟地圖的指引,劉偉很輕松地找到了強者隊,
躲在懸崖邊,劉偉小心地一步一步地靠近,他走的很穩,多次遊走在生死邊緣,他的神經像鋼絲一般堅韌,
大不了不過就是一死,他不在乎,何況他還有傘衣在。
“刀疤,怎麽你對我有想法?”峰頂傳來尼爾嘲諷的聲音,
劉偉停下腳步,機會需要慢慢等待,他不着急,
就算萬一節目組公布的目标是他,劉偉也不在乎,就當便宜了強者隊。
“不,不,我怎麽敢對尼爾大哥有想法。”刀疤臉的聲音很慌張,
劉偉找了處草叢,把頭慢慢伸出來,躲在草叢中遠遠地眺望。
隻見刀疤臉連連後退,似乎被尼爾吓到了,神情中充滿惶恐,
“強者隊起内讧了?”劉偉心頭一喜,想來也是正常,五個強者擠在一起,本來就是臨時搭的草台班子,起内讧也不奇怪。
其他三人用不善的眼神看着刀疤臉欺軟怕硬的醜惡嘴臉,刀疤臉簡直就是強者隊裏的一粒老鼠屎,
刀疤臉退到鄭彩英身邊時,突然揮動亮銀長槍,宛如羚羊挂角,天外飛仙,對鄭彩英攔腰一槍,刀疤臉蓄勢已久,長槍所指,直擊鄭彩英腰間要害,
鄭彩英措不及防之間,連反應都來不及,就橫飛出去三丈遠,重重地摔倒在草坪上,嘴角流出一縷鮮血,腰間衣裳破碎,露出一縷金光,金絲軟甲暴露了。
“刀疤,你瘋了?現在是起内讧的時候嗎?”尼爾急眼了,攔住想要乘勝追擊的刀疤臉。
“老大,你仔細看看,她穿的是什麽,護甲,你還相信她嗎?”刀疤臉急的跳腳,他沒法掙脫尼爾的阻攔,
尼爾有些狐疑地放開手,鄭彩英隐瞞護甲,心懷叵測是必然的。
“你還有别的證據嗎?”珍妮弗問道,刀疤臉要是早知道鄭彩英有護甲,肯定也不會攻擊她的腰部。
“當然有,”刀疤臉知道不說服隊友,今天别想攻擊鄭彩英,好整以暇地說道,“大家應該還記得劉偉襲擊營地的事吧,時機很巧,恰好是鄭彩英做的飯,我後來檢查了雞肉,裏面有毒,雞我們都檢查過,沒問題,下毒的除了鄭彩英還有誰?”
“分明是鄭彩英勾結了劉偉,想把我們一網打盡,隻是時機沒有掌控好。”刀疤臉斷然下定論。
“而且我還有證據……”刀疤臉還準備說鄭彩英放跑劉偉的事,此時此刻,他有種福爾摩斯的感覺。
不等刀疤臉說出第二個證據,鄭彩英拔腿就跑,她絲毫沒有解釋的想法,競技場不存在疑罪從無,再殺掉一人就進入八強賽,強者隊正處于内讧的邊緣,大家隻是缺少一個合适的發洩對象,
本來是刀疤臉,現在變成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