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克在呼喚自己,再難劉偉也要幫,
他張嘴正要回應,突然感覺不對,多次的生死考驗已經讓他的警惕心成爲本能,
努力站起來,身體一陣無力感,頭很沉重,昏昏沉沉地,這是失血過多的症狀。
順着洞口往上爬,他在水獺洞設置了兩個出口,一個在水底,另一個就在寂照寺千年古銀杏的樹洞中,
趴在銀杏樹上一看,
隻見小杜克正在岸邊仔細尋找,嘴裏輕聲呼喚,神情焦急,大眼睛中帶着淚花。
劉偉掃視四周,沒有發現敵情,心中也是自嘲,小杜克怎麽可能害自己,太多疑了,
“我在這裏,”劉偉突然從樹洞裏蹦出來,保持和杜克大約5米的安全距離,
小杜克吓了一跳,看到是劉偉,喜極而泣,跑向劉偉:“劉大哥,我就知道你會沒事的。”
劉偉心頭一暖,被人關心、被人重視的感覺很不錯,笑呵呵地抱着杜克,疑惑的問:“你怎麽過來了?孫一鵬呢。”
“我,我和一鵬哥失散了…”小杜克抽抽嗒嗒地說道,終于找到依靠,他仿佛要把心中的不安委屈都宣洩一空。
“孫一鵬也太不省心,老把你弄丢了。”劉偉忍不住笑了起來,牽動臉上的傷口,微微一痛,笑容發生了扭曲,
突然他發現小杜克的瞳孔迅速縮小,那是極度恐懼的表現,
“劉大哥小心!”杜克發出尖銳刺耳的叫聲,
劉偉的腎上腺素急速分泌,猛地轉身右側,長刀借着腰力向後橫掃,刀光閃過,好似一條巨大的白蟒初出山林,氣象萬千,從身體右下方掃過到左上方,護住大半個身體,
“铛,铛”連續兩聲脆響,
兩把飛镖被長刀磕飛出去。
劉偉定睛一看,分明是珍妮弗,她正站在百米開外的山花叢中,爛漫山花襯着她陰沉的臉色,顯得格格不入,
劉偉差點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大意了,五彩缤紛的山花是極好的隐蔽場所,自己竟然沒能看出來。
“珍妮弗,你真是陰魂不散呐,受了這麽重的傷,居然還牽挂着我。”劉偉冷冷一笑,大步流星上前,背後冒着一身冷汗,好懸,要不是小杜克反應快,今天差點中了暗算。
珍妮弗看到氣勢洶洶逼近的劉偉,雙腿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她也是聽大長臉說的,劉偉用了猛藥,現在正處于虛弱期,抱着乘人之危的念頭,想報一刀之仇,
可是見到劉偉雄健氣盛的樣子,她又後悔了,她的傷勢也不輕,不會大長臉是想借刀殺人吧?
劉偉沒有絲毫停頓,氣勢咄咄逼人,狹路相逢勇者勝,他沒有退路。
看着劉偉越來越近,珍妮弗再也壓制不住,提身上躍,擰腰發力,長槍抖了朵槍花,
“殺,”一個突刺朝劉偉胸口刺過來。
劉偉雙手持刀,在槍杆上輕輕一磕,長槍槍頭向外一偏,
借着勁,劉偉身刀合一,直接向珍妮弗撲了上去。
“啊…”珍妮弗吓得肝膽俱裂,快速後退,方一交手,長兵器的優勢就被抵消,心中一片悔意,劉偉的刀法更加爐火純青了。
劉偉緊步跟上,他緊抓戰機,刀刀直奔珍妮弗的要害,
夕陽下,一對俊男美女在平靜的鏡湖邊生死搏殺,絲絲鮮血随着雪白的刀光逸出,在夕陽的照耀下,宛如黃昏時分的天邊,魚肚白中夾雜着一絲夕陽紅,與天空交相輝映,美豔動人。
劉偉心中有些遺憾,吸血技能今天剛剛用過,還處于冷卻狀态。
“劉偉是你逼我的。”珍妮弗銀牙暗咬,就像被逼到牆角的兔子,和劉偉刀刀見肉,玩命搏殺。
正在兩人酣鬥的時候,小杜克也沒閑着,
“中……”一把飛镖斜斜飛過,正好擦過珍妮弗的右腿,留下一道一寸許長的傷口。
珍妮弗一開始沒有在意,和劉偉搏殺幾招後,腳步一個踉跄,腦袋一陣暈眩,臉色大變,
“你,你們好陰狠,居然下毒!”說着,珍妮弗轉身就跑,
“珍妮弗,你也有今天,想走,沒那麽容易。”劉偉哈哈大笑,大步上前追趕,
“劉,劉大哥。”身後傳來杜克低沉無力的聲音,
劉偉心中突的一跳,一種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
姗姗地收住腳步,直到确認珍妮弗已經跑遠,才回頭一看,
小杜克側身痛苦地卷縮在草地上,小臉蒼白,眉頭緊縮,
劉偉輕輕扶起杜克,這才發現一把飛镖正中杜克的腹部,
用刀割開杜克的衣服,一看傷口就知道根本沒人能治好,除非有導師願意動用特權,可是十八星球和十九星球一樣,沒有錢,
飛镖已經深深紮入他的肝部,煞白的臉色說明正在内出血。
劉偉蹲在兄弟面前,眼睜睜地看着紮在杜克身體裏的武器而束手無策。
此時告訴他沒事、說些寬慰的話已毫無意義,大家心裏都明白。
杜克靠在大哥哥懷裏,伸出手,
劉偉緊緊地握住,就像要攫住他的生命,不讓他随着時間流逝。
這一刻,劉偉甯可正在死去的自己而不是杜克。
“珍妮弗跑了?”杜克用微弱的聲音問道。
“你的飛镖射中了她。”劉偉說道。
“咳咳,我在飛镖上塗了鳳尾鳥尾毒。”杜克勉強露出一絲笑容。
“鳳尾鳥尾毒在競技場是無解的,珍妮弗也得和你一起陪葬。”劉偉輕輕地擦去杜克臉上的冷汗,這一刻他完全不知道做什麽。
“記得,把我葬在,竹海。”杜克的呼吸開始急促。
“好的,我會把你葬在玉女峰峰頂,在那裏,你可以天天看着家鄉。”劉偉說着,抱起杜克,把他的頭放在自己的膝上,輕輕地撫摸着他的小腦袋。
“唱首歌吧。”杜克低聲說道,
劉偉差點沒聽明白。
“唱歌?”劉偉有些苦惱,“唱什麽好?”
他确實會幾首歌,以前在地球的時候,他喜歡唱歌,可是到了神話世界,除了在真人秀舞台,他再也沒有唱過歌,
生活太沉重,他哪裏有唱歌的心情,他的本意也是想讓這些來自地球的音樂随着自己一起埋葬。
但是真要想唱歌,劉偉發現喉嚨發緊,從醒來到現在,他就沒有喝過一口水,失血和疲憊已經讓嗓子沙啞了。
可如果是杜克要自己唱歌的話呢?更重要的是,這畢竟也是杜克最後的請求,至少也應該盡力。
“這首歌是我爲你臨時編的,隻爲你一個人創作。”劉偉相信,杜克不會在乎歌曲的質量,關鍵是自己的心意。
杜克的嘴唇發紫,眼角流出淚水,強笑着微微點了點頭,把頭埋在劉偉懷中,一副依戀之情,
劉偉輕輕咳了一下,強忍内心的悲傷,唱了起來。
微風吹拂竹林
甯靜的竹海散發着芬芳,
煙火點亮竹林的夜晚,
坐在湖畔的人孤單寂寥,
南山竹海的夜,
一片甯靜,
唱歌的人不許掉眼淚,
杜克緩緩閉上了雙眼,胸部劇烈地動了一下,又平息下來。
劉偉的淚水像潮水般湧來,從臉頰上滑落,可是他堅持把歌唱完。
南山竹海的夜好甯靜,
聽歌的人不許掉眼淚
……
四周靜悄悄的,過了一會兒,鳳尾鳥叽叽喳喳地唱了起來。
有一會兒,劉偉靜靜地坐在那兒,看着眼淚滴在杜克的臉上。
俯身輕吻他的額頭。
輕輕地,
像是怕吵醒沉睡中的他,把杜克的頭放在地上,松開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