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瘦削的阿姨端着一盆衣服,從隔壁走出來,看到小帥哥,眼睛雪亮,熱心地問道:
“小夥子,你找王先生嗎?”
劉偉第一次碰到熱心腸的阿姨,有點發懵,呆呆地點頭,道:
“對。”
“他剛才出去了,家裏沒人。”
阿姨很熱心,一邊晾衣服,一邊和劉偉聊着天。
鄭彩英戴着白手套的手擰着門把,全身肌肉緊繃,好像是蓄勢待發的獵豹,她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但是她相信丈夫不會放棄自己。
“啊,那算了。”
劉偉繼續回答道,轉身背對阿姨,似乎準備離開。
鄭彩英松了口氣,緩緩放開門把手。
阿姨見劉偉還站在門口,沒話找話,八卦地問道:
“你有急事嗎?”
“也沒有,那我去樓下等他,我在樓下跟他說也一樣,就五分鍾的時間。”
劉偉這話其實是對鄭彩英說的,他會努力拖住王濤五分鍾。
鄭彩英顯然明白劉偉的意思,對了對手機上的時間,返身回去,蹲在保險櫃邊,目光堅毅,她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心無旁骛地全力攻堅。
劉偉撓了撓頭,知道現在到了生死關頭,爲了妻子,他必須搏出一線生機。
福至心靈,他腦袋中浮現一個惡趣味的主意。
從绯紅空間戒指裏取出一隻咖啡色牛皮箱,狡黠地一笑,拎着向王濤的來路走去,迎面撞上匆匆而來的王濤,攔住他的去路。
“劉處長,有什麽急事?”
王濤避無可避,他很讨厭别人找到家裏,雙手抱胸,不耐煩地說道。
劉偉揚了揚手裏的皮箱,笑道:
“還真有點急事,方便的話,咱們下去說?”
伸手不打笑臉客,正常來說,大部分人都會給個面子。
鄭彩英的耳朵動了動,知道丈夫正在全力拖住敵人,全神貫注地打開保險櫃。
這一刻,她選擇把生命托付給老公,五分鍾!
雙方的約定。
但是劉偉的套路對王濤沒有用,他厭惡地看了眼皮箱,冷冷地問道:
“找我?找我幹什麽?”
“送禮。”
劉偉有些發懵,王濤不按照劇本來,一時半會兒不知道如何是好,看到王濤有離開的意思,着急之下,索性直言相告。
“什麽?”
王濤站住腳步,不敢置信地問道,他從沒碰到過如此厚顔無恥之人。
“部長有一項重要工作,需要我的商隊來完成,到時候希望執行處高擡貴手,走綠色通道。”
說着,劉偉把皮箱遞過去。
這就是劉偉的陽謀,利用走私業務來拖住王濤,而且他還故意不說清楚原委,是爲了太子。
當然,這怪不得劉偉,是王濤非要在大庭廣衆之下,太子突破聖人是絕密級情報,劉偉不可能在公衆場合說。
王濤果然沒有接,從牙齒縫裏擠出聲音,陰冷地問道:
“送禮?你以爲我和你們是一丘之貉?”
“都是同僚,我的想法,還是要和光同塵,這樣,你才能在督查部站穩腳跟。我給部長也送過禮品。”
劉偉的言語中帶着威脅,言下之意,部長都收了,你算老幾?
“呵呵。”
王濤露出燦爛的笑容,他早就懷疑部長和劉偉一個鼻孔出氣,現在得到了證實,
劉偉以爲他要屈服,收下禮品, 也跟着陪笑起來。
“想拖下我下水?”
王濤的笑容驟然收斂,冷聲問道。
劉偉知道情況不妙,尴尬的将笑容收了起來。
“讓開!”
王濤推開皮箱,不想搭理劉偉,一臉嫌疑,朝房間走去。
劉偉展開雙臂攔住,口苦婆心的說道:
“我是真心想交你這個朋友,就耽誤你幾分鍾,既然你在督查部,想要做出成績,就要和同事們維持起碼的關系。犬神雄就是被你逼的。”
或許被刺痛某根神經,王濤站住了,冷聲問道:
“你到底想要說什麽?”
“水至清則無魚,收下這份禮物,我們就是朋友。”
劉偉再次遞過皮箱。
王濤屹立如松,這一刻,他仿佛是包拯重生、海瑞附體,神話世界無數先賢的光芒籠罩,冷冷地說道:
“我做事,甯可直中取,不願曲中求,爲了帝國,爲了我的信仰,不惜抛頭顱灑熱血,不要用這些來侮辱我!”
表明了心意,用力推開劉偉,大吼道:
“讓開!”
朝自己家裏走去。
情況惡化到極點,聽着門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鄭彩英選擇相信老公,五分鍾沒有到,繼續努力着。
劉偉緊緊跟着王濤,說道:
“我不明白你說的拖下水是什麽意思,但我真心是爲了你好。處長級别的,這些東西,真的不算什麽。”
劉偉眼看接近房門,再次奮不顧身攔住王濤。
“咔哒!”
鄭彩英打開了保險櫃,裏面除了一些機要文件、閃閃發光的仙晶,并沒有想要的私章。
她的眼神滿是落寞,
竟然猜錯了!
浪費了寶貴的時間!
劉偉發現軟的不行,直接就來硬的,強勢反問道:
“就因爲你的固執,執行處的兄弟們日子都不好過,戰鬥力在不斷下降,你難道看不出來?”
這是鐵一般的事實,王濤無言以對,被劉偉三番五次的糾纏,他也很好奇劉偉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接過皮箱,托在手裏,打開一看,
金光閃耀,璀璨奪目,
好家夥,整整一箱金圓券!
頂他一年的薪水,
想到因爲錢犯錯的犬神雄,恨屋及屋,頓時勃然大怒,反問道:
“錢?”
“是啊,這是最實用的,你可以發給下面的兄弟。”
劉偉現在對收買王濤已不抱希望,隻求能拖住他。
鄭彩英關上保險櫃,站起來準備離開,五分鍾時間快要到了,目光在房間裏急速掃描,她知道火燒眉毛。
門外傳來王濤的厲聲呵斥:
“你拿錢來侮辱我,啊?”
“督查部都是毀在你們這群貪官手中!”
…
劉偉默默地承受着王濤劈頭蓋臉的臭罵,無可奈何地解釋道:
“王處長,大環境就是這樣,我是爲了你好。”
五分鍾時間到了,鄭彩英知道劉偉已經盡力,再不撤退不行了,快速的朝後面窗戶走去,突然,她的視線被一隻酒櫃吸引住,酒杯裏還殘留着一窪紅酒,分明有人剛剛喝過。
靈機一動,打開酒櫃一看,露出釋然的笑容,終于找到了!
私章赫然躺在其中。
“每天看到你們這群貪官,看着就窩火,碰着就惡心,督查部有你們這群貪官,帝國根本就沒有希望!”
“總有一天,老子要讓你們這群貪官徹底滾蛋!”
…
王濤聽到劉偉的反駁,愈加惱火,夾雜着對帝國的失望,他的情緒徹底爆發出來,一邊将皮箱朝禮劉偉砸去,一邊破口大罵,最後大吼一聲:
“滾!”
劉偉接住皮箱,抱在懷裏,吓得連連後退。
鄭彩英抽出印章,在幾十份通行證上快速蓋章,紡織廠防禦森嚴,參與營救的人員不能少。
王濤走到電子鎖前,逐一按密碼,“滴滴”聲不絕于耳,情況到了萬分危急的關頭。
“王處長!”
劉偉一改之前的唯唯諾諾,怒吼一聲,道:
“你可以不給我面子,但是你總得給太子面子吧?我現在是太子的人,生意成不成,根本不是你能左右的!”
王濤還沒平息的怒火再次被點燃,劉偉的話刺中了他的隐痛,被一個貪官當衆挑釁他的信仰,什麽時候貪官可以如此嚣張?
實在不可忍,壓抑許久的怨念徹底爆發出來,轉身走回來,一把揪住劉偉的衣領,怒吼道:
“不能左右什麽?啊?你以爲和楊家做點生意,就是太子的人了?就跟老子平起平坐了?”
“我們都是處級,勢均力敵,希望你搞清楚自己的位置。”
劉偉嘴巴很硬,眼睛害怕的躲閃,但他沒有反抗。
“你算什麽東西!”
王濤說不過劉偉,揚起拳頭,就想打人,和劉偉這樣的人同列,簡直是他的恥辱,更是督查部的悲哀。
劉偉緊閉雙眼,沒有反抗,他就是想要拖延時間。
“小偉!”
身後傳來一聲清脆的喊聲,兩人轉頭看去,原來是鄭彩英,快步走了過來,埋怨道:
“讓你來交朋友的,怎麽吵起來了?”
一把将劉偉從王濤手裏拉出來,沒好氣地說道:
“我這才晚來幾分鍾呀。”
“我…男人之間的一點小沖突,無傷大雅。”劉偉尴尬地笑着解釋道。
王濤的理智稍稍恢複,怏怏然的整理好衣服。
“王處長,不好意思,我家小偉嘴巴笨…”鄭彩英笑盈盈地說了幾句場面話。
可惜,王濤連場面話都不給面子,厲聲喝道:
“他才不笨呢,他的嘴巴厲害的很,劉偉,我能不能左右生意,我們部裏見分曉!”
王濤轉身朝家裏走去,走了幾步,實在氣不過,轉身喝道:
“趕緊給我滾蛋!”
小夫妻倆無奈地歎息一聲,
“走!”
鄭彩英用眼神示意,事情辦成了。
轉過身,鄭彩英的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揚,主動拉着劉偉的手。
“厲害啊,你突然從我背後出現。”
劉偉贊歎不已,士别三日,刮目相待。他發現老婆的行動能力遠超自己。
“從後窗翻出去的。”鄭彩英抑制不住得意,輕聲的解釋道。
王濤回到房間,氣的說不出話來,松開衣領,恨恨地看了眼窗外,感覺憑空被貪官羞辱一頓。
突然,職業的警覺發作,走到窗戶口,拉開一絲窗簾,看着樓下的劉偉夫婦正在回去,厭惡地轉過頭,酒櫃映入眼簾。
他的疑心病犯了,慢慢地走到酒櫃前,仔細觀察後,小心翼翼地打開,确認私章還在原位。他又在保險櫃和抽屜裏檢查了一通,沒有發現丢失任何東西,這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