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愧疚,也因爲不忍,劉隋毅然選擇帶着金源去治病,并改命:“他中了我的符咒,命在旦夕,已經活不了多久,這都是被那個鬼師所害,我要帶着金源去治病,不過金源是死是活仍舊是未知數。”
在校門口,金源對李曦說道,然後做了最後的告别。聽到這話,金源默默的看了一眼劉隋,他心裏怎麽可能責怪自己的師父,雖然自己的确是被劉隋所傷,但是劉隋曾經救過他的命。金源微笑了起來,雖然渾身無力,卻沒有多少痛苦。
“李曦,我會一輩子記得你這個好兄弟。隻是,上次師父交代讓我們一起去完成的任務,恐怕我沒機會跟你一起去完成了,你一定要代替我,去完成它。”金源看着李曦,心中有些不舍。
他不舍這所學校,也不舍李曦、李響、胡頭等人。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他真的已經離不開這些人了。但是他現在這情況,又怎麽不離開呢?
說完這句話,金源便轉身離開了,想回頭,但是卻強忍着。他不确定自己一轉身會不會永遠也回不來,會不會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背對着李曦,金源有些不甘的說道。
“李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我命該如此,改變不了。接下來,我要獨自去行我的道了。假如有天我們還能再見面,我希望和你并肩作戰。再見。”這句話,是金源在離開前,對李曦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而金源說完這句話之後,劉隋也拍了拍李曦的肩膀:“金源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你不用太悲觀,或許這命數之中也有機遇。他也有他的路要走,你也要行你的道。你應該奮發圖強,假如你們兩個都逆天改命,以後再見面的話,就可以并肩作戰。”
“并肩作戰?”李曦默默的看着金源和劉隋遠去的背影,嘴裏呢喃着,金源和劉隋已經不知不覺消失不見。
在離别前,金源雖然說了一些慷慨激昂的話,可是他心裏頭卻知道,自己的道在什麽地方呢?自己的道又是什麽呢?他并不知道,也根本無處可尋。
他隻得轉頭看向劉隋:“師父,我多半會死對吧?”
劉隋居然沒有一絲猶豫便點了點頭:“沒錯,你這次傷的太重,可能真的已經無力回天了。但是,這是你的劫難,你是選擇争還是選擇放棄?”
金源默默的看着劉隋,呢喃道:“争?我也不知道,不過我不想就這麽死,我想活着,我還有很多事沒有完成。”
“這是你的劫,也必須隻有你來破。破了劫,你便能尋到你的道,破不了劫,永世不得翻身。”劉隋說話間,已經加快了腳步。
其實,劉隋的心裏也十分的迷茫。他同樣也不知道金源到底能不能活下來,能保命已經是萬幸的事,他根本不奢望金源還能尋到自己的道。但是這是金源的劫,既然是劫就必然有道,隻要金源度過劫難便能成就自己的道。
想到這,劉隋咬了咬牙,加快了速度。
想到自己的過往,劉隋心中在滴血。其實,他并不是故意裝作冷漠。實際上,他小的時候還是個開朗的人。但是在很多年跟父親的相處之中,他變得越來越冷漠了。
而在他來到這所學校之前,他的好兄弟楚格更是跟自己鬧了矛盾,最後雙方大打出手。劉隋害怕這樣的事情再度發生,他真的非常的害怕。
所以無論如何,他不會再在金源身上留下一丁點的遺憾。
劉隋帶着金源去見了自己一個朋友,這是劉隋目前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在學校裏面,或許李曦等人會覺得劉隋是無敵的,什麽事情都能夠解決,實際上并非如此。
劉隋深知自己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都無能爲力。他不是萬能的。
而他将要帶金源去見的這個人,雖然有一線希望救金源,但是這個人曾經跟劉隋發生過矛盾,劉隋曾經發誓老死不相往來的。但是,爲了金源,他來了。
“師父。”金源的話将劉隋打斷:“咱們這是要去哪裏?”
金源一陣黯然,笑了笑道:“去見我的一個朋友。”
金源微微一低頭道:“師父,你臉色不怎麽好看,是爲難嗎?”
劉隋搖頭:“我不爲難,師父這是在擔心你。”
說話間,劉隋轉身就快速朝前走去。不多時,劉隋的這個朋友家就到了。遠遠的,劉隋看到了那棟房子,咬了咬牙關便走了過去,很是艱難的将門敲響了。
門很快開了,劉隋的那個朋友出現在了劉隋的面前,若有所思的看着劉隋道:“喲,今天這是吹了什麽風?你居然會來找我?你不是一向高冷嗎?怎麽今天不要你的尊嚴了?”
聽到這話,劉隋的臉一片冰冷,但嘴裏卻哀求了起來:“對不起,以前都是我的錯,不過我隻希望你能幫個忙,救救我的徒弟。”
這時,聽到劉隋的話,金源立刻特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原來劉隋一直說是來找他的朋友,原來是來求他的朋友。對于劉隋,其實,金源非常的了解,劉隋不會求人,也絕不願意求人。
可是爲了自己,他竟然求人了。金源兩眼一熱,心中對劉隋感到不值,直接走了上去一把拉住了劉隋,道:“師父,我是死是活,這都是我的命。但是師父你一向高傲,我決不允許你爲了我而放棄自己的尊嚴,像這樣的雜碎求情。”
劉隋看了一眼金源,臉上滿是不忍,不過還是搖頭道:“金源,聽師父一次好嗎?師父是心甘情願的,絕對沒有爲難。隻要能治好你,隻要不是讓我去死,都是值得的。”
“可是不行。”金源咬緊了牙關:“師父一向不願意求人,我真的不希望你是因爲我而放下尊嚴。”
“金源。”這時候,劉隋大吼了起來:“你聽我的話,不過是求人而已,我不在乎。你也不要再多說。”
劉隋似乎有些憤怒了,這些金源都看在眼裏,他一陣的沉默。
這時,劉隋又轉頭看向他那個朋友。說是朋友,其實不過幾面之緣而已,并不太熟。這時,這個人若有所思的看着金源和劉隋笑道:“喲,表演師徒情深啊,真是太感人了。”
劉隋低頭道:“看在曾經我也幫過你的份上,求求你,幫幫我,他是我的徒弟,也是被我所傷。”
“好啊。”這時,那個人竟然十分爽快的說道。
“但是。”劉隋臉上剛露出喜色,這個人又說道:“你給我跪下,磕頭三個,我一定幫你。”
“你。。。”這時候,劉隋終于露出了怒色。但是他一轉頭看了一眼金源之後,居然一下子跪了下去,然後開始磕頭。
“嘭”劉隋頭重重的磕到了地闆上,接着他又磕第二個。可是,第二個的時候,他感覺明顯不對,低頭一看,隻見金源的手此刻正放在劉隋的頭下。
“師父。”這時候,金源猛的站了起來,一把将劉隋拉起,力量奇大,竟然對着劉隋怒吼了起來:“師父即便是願意受這種屈辱,可是我絕對不容忍有人對師父這樣的羞辱,師父,如果你再這樣,我即便活下來也沒有意義,我的命,我要自己選擇。”
說完,金源一把将劉隋推開,然後惡狠狠的朝那人看了過去,冷冷的盯着他的眼睛道:“今日的屈辱,我全部記下了,改日,一定讓你如數償還。”
說着,金源一把抓住劉隋離開了這間屋子。走前,順手撿起一塊石頭猛的朝身後那人砸了過去。
這時,劉隋笑道:“其實,剛剛那個人也未必能治好你,可是我真沒有想到,他居然會這樣的嚣張跋扈。”
金源低下了頭,沉默不語。
離開了荒野,到了人聲鼎沸的鬧市區,金源的病終于犯了,開始走不穩當,最後竟然一頭栽倒在地。見此一幕,劉隋趕緊将金源扶起,然後送往了醫院。
不過,金源身上受的可是符咒的傷,醫院又怎麽管用呢?
看着昏迷不醒的金源,劉隋也暗暗的搖了搖頭:“金源,都怪師父認識你時間太短了。如果我認識你時間長一點,就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你的道剛剛開始,卻就要隕落。我不甘心,金源,相信師父,我一定會将你治好的。”
一天下來,實在疲憊不堪,劉隋不多時就睡着了。不過即便睡着了,腦子裏面卻仍舊滿是金源的名字。第一次,他從來沒想到自己居然會這樣的不知所措。
也不知道睡過去多久,劉隋再度醒來時,仍舊有些迷迷糊糊。但他知道,應該立刻起床了,因爲金源堅持不了多久。
可是,當劉隋擡起頭往床鋪上看去的時候,他猛的站了起來。因爲床上,已經沒有金源,隻留下了一張紙條。
劉隋瞪大了眼睛,一把就抓過了紙條看了起來。然後越看,心中就越吃驚。那紙條就是金源留下的,上面潦草的寫着一大行的文字。
師父:
原諒我,我無法忍受師父被人欺淩的樣子,師父在我心中是那麽的高冷,那麽的高高在上,可如今居然爲了我向人下跪。我就算是死,也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放心吧師父,我就賤命一條而已,死不足惜。但是師父的尊嚴,比我這賤命重要的太多太多了。甯願不要我的命,也不願意讓師父丢了尊嚴。
師父,我走了,我決定一個人去度過我的劫難。既然是劫,他就一定有辦法度過,我要一個人去追尋自己的道。
師父,如果活着,我一定回來找你,如果不回來找你,那我肯定是死了。不過不管怎麽樣,我不會後悔。
你的徒弟,金源。
看到這張字條,劉隋急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可是往四周看去,卻已經見不到金源的蹤迹。劉隋忽然心疼了起來,忍不住仰天一聲大吼。
而這時,金源早已經離開了劉隋所在的那座小鎮,坐着車來到了幾十公裏之外的公路上。一路上,金源都在默默的盯着窗外,他雖然口口聲聲說不怕死,但是卻有些不甘。
終于,車停了。停在了一座城市裏面,下車,金源迷茫的看着這座城市。不多時,金源出現在了城市的角落處,一家道館的門口。
走上去,進入道館。然後找到了道館裏的道士,道士見過金源身上的情況之後,立刻就搖了搖頭:“你的病,已經沒得治。”
“就完全沒有任何辦法了嗎?”
道館的道士看到了金源臉上的失望,搖了搖頭道:“沒有。”
金源于是離開了這家道館,他又去了寺廟,寺廟裏的和尚同樣對他長歎氣:“阿彌陀佛,你身上符咒入體,大羅神仙也沒有辦法。”
金源離開了寺廟,心中滿滿的都是失望,但是這一刻他那種不甘卻變得更加的強烈了。
他沒有停留,繼續尋找下一家道館。同樣,道館裏的道士一見到金源就搖起頭來。金源再一度失望的離開,可是在離開這家道館的時候,他突然被人一把拉住。金源一回頭,發現道館外面站着一個瘋子模樣的人。
這瘋子模樣的對金源笑了笑道:“小兄弟,我知道你的病怎麽治,但是會受盡磨難,甚至是萬劫不複,你可願意?”
金源點頭:“這是我的道,必然會受盡磨難,我願意。”
這瘋子又說道:“你身上受的是一種陽氣十分重的符咒傷,要治這病,就必須尋找一個聚陰之地,讓陰氣消除你體内的陽氣。不過你可千萬别太信我的話,我是瘋子。”
瘋子說完,哈哈大笑了起來,然後跑到一邊去了。金源默默的看着瘋子的背影,心中頓時尤爲的激動。他心中很明白,眼前這個瘋子根本不是瘋子,反而是個高人。
金源想着,一轉身便準備去尋找那所謂的聚陰之地。這時,一個道士攔住了金源:“小兄弟,我必須警告你,那個人真的是個瘋子,整日瘋瘋癫癫,連自己的生活都照顧不了,你真的相信他說的?”
金源看了一眼這個道士,輕輕點頭道:“相信又如何,不相信又如何?我不過賤命一條,死不足惜,不相信也是死,相信也是死,爲什麽不去試一試?”
“可是。”道士滿臉的猶疑:“那聚陰之地可是兇險的很,幾個倒是一起也未必敢去,你單槍匹馬,隻怕會出事。”
金源對道士點了點頭:“謝謝道長提醒,我命由我不由天,越是這樣,我越要去闖。不過,道長要是知道什麽地方有聚陰之地那就直接告訴我吧。”
“哎。”這時,道士長歎了一聲:“你怎麽跟那瘋子一樣的不可理喻,罷了,你想去送死,我成全你。就在這裏不遠的地方有一座山,山上常年彌漫着大霧,那裏面就有個聚陰之地,不過那裏頭可是有千年僵屍以及許多百年厲鬼,你覺得你走進去真的能出的來嗎?”
金源點了點頭:“謝謝。”
一轉身,直接就朝着這個聚陰之地走去。金源的身後,那道士長歎道:“又遇到一個瘋子,真是可悲。”
而就在這時,不遠處,那個瘋子停下了,也默默的看着金源的背影,哪裏有一絲的瘋相。他看着金源的背影呢喃道:“有意思,小子,你既然敢信我,我怎麽能讓你死?”
說着,瘋子偷偷跟了上去。
金源走着走着,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惡劣了。而就在這時,他終于看到了那個彌漫着大霧的山頭。毫不猶豫,金源走了進去。他進去以後,果真感覺身體内那種難受的感覺在迅速的消失,心中頓時大喜。
但就在這時,那白花花的白霧之中伸出了許許多多的手來,一把就将金源抓住。金源咬牙,想逃,卻逃脫不得,他拼盡所有力量,以及劉隋剛剛交給他的道法,最終還是沒能鬥得過這些厲鬼,于是昏昏沉沉的被拖進了白霧裏。
他的心裏裏響起一個聲音:“師父,原諒我,我盡力了。可是我最終沒能度過這場劫難,李曦,我不能與你并肩作戰了。”
然後,金源失去了意識。可就在這時,那個瘋子出現了,那些鬼怪竟然全部退散。瘋子一步步的走向金源,突然一把扯住了頭發,然後一個瘋子居然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美女。
不是别人,正是李菲。
李菲默默的看着金源道:“金源,你的道在你的心中,其實你的道已經成了,因爲最重要的道,便是你的心。我是護道人,我會守護你心中的道。”
說着,李菲一把抓住了金源,朝着白霧裏狂奔了起來,然後去到了聚陰之地的最中心。約莫兩天以後,李菲帶着金源走了出來,而金源渾身已經完全恢複了正常。
李菲帶着金源默默的走着,突然來到了一處山洞,他便将金源塞進了山洞裏道:“金源,你會沉睡三個月。三個月以後,你的身體就會完全恢複正常了。到時候,我玄門又多了一命求道人。”
說話間,李菲在金源的四周擺下了許多石子,然後突然金源閃爍,金源便被一個陣法給保護在了裏面。
随後,李菲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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