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忽然長長的歎了口氣,搖頭:“那股力量,強大到我們根本也想象不到的地步。這股力量,便是.”
我說:“便是什麽?”
我集中了全部注意力,耐心的聽着,不放過母親說的每一個字。
母親擡起頭來看向天空,對我說:“你還記得玄清大師說過的話嗎?”
我愣住了,停頓了一會才說:“記得。”
同時,腦海裏浮現出玄清大師死時候的場景。玄清大師用手指着天大罵:“你這賊老天。”
母親又說:“你知道玄清大師爲什麽要指天大罵嗎?”
我說:“當時玄清大師告訴我的是天意,天意弄人。所以他才會指天大罵。”
母親說:“你隻說對了一半,其實玄清大師死之前,他已經知道所有的事了。他指天大罵的真正原因,根本不是因爲天意。”
我說:“那是?”
母親說:“那是因爲,緣劫珠之所以會降臨,這一切的一切是因天道而起。被他們一手操控,所以,那股力量其實就是。”
我說:“天道。”
瞬間,四周鴉雀無聲,比死還要寂靜。我跟母親就這麽多望着彼此,一動也不動。
許久,母親終于說話了:“玄清大師是因爲知道這股力量的存在,而緣劫珠會降臨,那個湖邊會死了這麽多的人,都是因爲這股力量。所以,他才會大罵。然而畢竟是一介凡人,又怎能鬥得過天?”
我的腦子裏面,也浮現出玄清大師死時候的樣子,沉默了。
母親的聲音模模糊糊的傳來:“該說的,我都說了。你以後不要來找我了,你恨我也無所謂。母親不想說什麽祈求你的原諒,我不配。”
母親說話間,閉上了眼睛,低下了頭。
我知道母親不肯再說話了,于是也沒再詢問。過了一會,門開了,警察來了,我便站起身往警局外走去。到了警局門外,我将那顆緣劫珠掏了出來。
天道。
我明白了,這場緣劫珠之亂的真正原因,不是爲了争奪緣劫珠,而是因爲。
在天道之下,一切皆爲蝼蟻。人道是蝼蟻、畜生道、惡鬼道、阿修羅道、地獄道。所有的道,均爲蝼蟻。
誰會容忍這些蝼蟻擁有可以對抗自己的力量?
所以,這場緣劫珠之亂就發生了。隻要奪走這些蝼蟻能夠對抗自己的力量,那麽天道不久可以高枕無憂了?
可是人間,卻又因此變成了地獄。緣劫珠帶給人道的不是守護,反而是毀滅。高高在上的天道,不僅把人道看得比狗還低賤。甚至連我們的性命,他們也肆意的踐踏。
我懂了,爲什麽我前世心中會深深的内疚。因爲這一切,都是他放棄了緣劫珠而起。
三千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麽?爲什麽,會有那麽多的人來争奪緣劫珠,而造成無數人的慘死?
是不是,也是因爲天道?是他們散播謠言?是他們利用詭計?
我從來也沒有感覺到如此的憤怒,豈止是憤怒,這種被怒火填滿的感覺真的難以形容。
“你該死的賊老天。”突然,站在街道上,這句話從我嘴裏暴口而出。
默默的,我抓緊了懷中的緣劫珠,已經明白了自己的使命。我的前世,轉世降生,就是爲了彌補自己犯下的一切錯誤。
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所以,我身上肩負着重擔。
站在路燈之下,我看着自己的影子,心中默念着:“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是的,所有人。我的父母,以及死去的所有人。包括李菲,劉隋,楚格一切的人。我們所有人,都爲緣劫珠之亂而付出了代價。被天道玩弄,如同豬狗。
一瞬間的無力感襲向心頭,我靠在了謝老五的身上。
謝老五再次背起了我,緩緩離開警局。我趴在謝老五的背上,心中有些發慌。看着自己一點點離開警局,我總有種不祥的預感,這次離開,我很有可能就見不到我的母親了。
但是我沒有叫停謝老五,而是繼續看着警局一點點遠離。最後,消失在視線裏。
到了旅館,謝老五放下我之後就出去了。我默默的看着天花闆,腦海中閃現出所有的畫面。那些曾經經曆過的,一切一切的畫面。
當我從床上起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後了。每次用完百煞咒,我就會脫力兩三天。這一次爲了對付饕餮,我用的更兇猛,所以第三天雖然能夠起來,卻仍舊感覺渾身無力。
我站了起來,走到窗口去透了透氣。心裏頭忽然冒出一個疑問,事實上,這疑問不是現在才冒出來的,這三天裏我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何爲天道?我該上什麽地方去尋找天道?我又該怎麽面對天道?
人有時候就是沖動,一沖動起來就想着滅天。然而,要怎麽滅,我根本不知道。
我感覺到了一陣無力,我不過一介凡人而已。如果沒有緣劫珠,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市井小民。
謝老五看穿了我的心思,對我說:“順其自然吧,想那麽多也沒用。”
不知道怎麽的,謝老五說完這話,我居然豁然開朗,心中的結瞬間解開了。我震驚的看着謝老五,心中有個想法正迅速的醞釀。我說:“我累了。”
謝老五估計是看到我的表情,滿臉的不解。聽完我的話之後,謝老五那張臉更是大變:“啥?”
我說:“我累了,所以想快點結束這一切。來劃上一個緣劫珠之争真正的句号。”
謝老五吃驚的看着我:“我說的可不是這個意思。”
我對謝老五說:“所以,我們要主動出擊。我要你幫我辦一件事,我要做一件讓整個天道都感到驚恐的事情。”
謝老五那張臉已經扭成一團了:“你想做什麽,不會是做傻事吧?”
我說:“不,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簡單,可以說是你的特長。”
謝老五說:“到底是什麽?”
我說:“去行騙,死勁的給我騙錢,我需要一大筆的錢,很大一筆。”
老實說,我自己也爲自己心中的這個想法感到震驚。謝老五說:“騙什麽錢啊?你拿錢幹什麽啊?”
我說:“你照做就是了,隻要你照做,我保準你今後将成爲一個名留青史的人物。如果你不照做,那我們就在這裏拜拜吧。”
說話間,我走了。走出去幾步,對謝老五說:“我等你電話,盡快,能在一個月之内幫我籌齊不?”
謝老五說:“你去哪?”
我說:“我要回學校。”
謝老五:“回學校幹啥?”
我說:“重建鬼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