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怕的想法,好難以讓人理解的想法。可我總覺得,這就是事實。
隻是不明白,爲什麽?
父親的葬禮繼續舉行着,這些天來,我徹底的化作了行屍走肉。原本以爲緣劫珠的事情已經徹底結束,自己能夠過上普通人的生活。
可到了這一刻我才知道,我已經永遠沒有機會再成爲普通人。
短短幾天之内,父親死掉,母親進了監獄。一個好好的家庭,轉眼間支離破碎。
我就不明白了,我到底招誰惹誰了?
這幾天裏,我差點哭瞎了眼睛。不是我想哭,我其實是死勁憋着不哭的,但是實在控制不住。
大概第五天的樣子,就到了父親的下葬時間。父親的屍體送去火化了,我在門外默默等待。
可是沒想到,火化的時候,又出事了。
我正在門外焦急的等待着,突然聽到殡儀館裏内部傳來驚恐的大喊聲。最開始沒怎麽注意,之後卻是忽然一驚,撒腿朝喊聲傳來的地方跑去。
推開了好幾層門,我終于來了火化室。這火化室,有兩個火化工。
而此刻,這兩個火化工正縮在牆角,拼了命的大吼。
我推開門走了進去,轉頭往四周的幾張停屍床看去。問兩個火化工:“你們在大吼大叫的叫什麽?”
兩個火化工一邊大叫,一邊朝着角落處一指。我回頭一看,結果看到我父親是屍體居然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靠着牆。
記得之前,他的眼睛是閉上的。可是這時,他的眼睛卻是睜開的。
看到父親的屍體,我心中也咯噔一聲,雙腳一彎就跪在了父親面前:“老爸,你要是心中有什麽冤屈你就直接說,不要這麽瞎折騰了。既然走了,就安心的投胎去吧,其餘的事交給我。”
我的聲音很小,發自内心的在說。我相信,我父親能夠聽到。
說完這話以後,我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三個頭。擡頭看去,我父親的雙眼已經閉上了。但是,就在他所站的牆壁上,多出了一行血字。
幾乎在我擡頭的刹那,父親的屍體忽的一下子倒了下來。
我站起,接住,然後抱着父親的屍體來到了停屍床上,對兩個火化工說:“繼續吧。”
火化繼續了,父親的屍體再沒出任何岔子。一會的功夫,兩火化工人将一個骨灰盒遞給了我,然後就去火化其他屍體了。
我接過骨灰盒,再次對父親說:“老爸,保重,地府的路不要孤單,說不定我什麽時候也會下來陪你。”
說話間,我走向了之前父親屍體所在的角落,雙眼死死的盯着父親留下的那行血字。
一共三個字,第一個字和第三個字寫的十分潦草,亂七八糟,根本認不出是什麽字。
而第二個字,赫然是一顆逃字。
看到這顆逃字,我神經猛然間繃緊。但是旋即,我明白我父親的意思了。
而在這一刻,我又止不住的悲傷。我父親已經死了,沒想到這個時候他居然還想着我。他在告訴我有危險嗎?讓我逃?然而,我還能逃嗎?
我對手中的骨灰盒說:“爸,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安心的去吧。”
說話間,我走出了火化室,來到了殡儀館之外。帶着父親的骨灰盒,我回了家,将父親放在了靈堂上面。
很遺憾,我現在沒錢了,沒法給父親買塊墓地。不過,我覺得父親的最終歸屬應該不是這座小縣城,而是我的老家。我決定,将父親安葬回老家去。
并且,我準備再在老家好好的待幾天。
不過在這之前,我還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把我父親的死搞清楚,絕不會讓他死的這麽不明不白。
放下骨灰盒,我跪在了地上,重重的叩首。
腦子裏閃現出父親坐在沙發上的樣子,以前回家的時候,父親總是滿不在意的坐在沙發上。可是今天,他坐在了靈堂上。
想到這,眼淚又止不住的淌。
我擦幹了眼淚回到了自己的房裏,也不開燈,靜靜的睜着眼睛。腦子很亂,各種事在我腦海裏面盤旋着。
一晃,到了第二天早上。我醒來時,才發現自己衣服都沒脫就睡了。爬了起來,我便馬不停蹄的朝着警局趕去。
進入警局,我見到了昨天逮捕我母親的幾個警察。經過昨天的事,他們居然有點怕我。見到我之後,似乎就明白我的來意,于是直接帶着我往母親的監禁室去了。
我見到了母親,她被拷住手腳,坐在椅子上。看到她這樣,我十分心疼。母親也看到了我,她低着頭,一言不發。
我說:“媽,到底是怎麽回事?”
母親微微擡起頭來,眼睛從頭發縫隙裏看出來,輕輕搖了搖頭:“媽殺人了。”
我說:“老爸是怎麽死的?”
母親說:“就是被媽殺死的那夥人給殺死的。”
我心中忽然大喜:“媽,你的意思是你已經幫老爸報仇了是嗎?”
母親搖頭:“還沒有,還遠遠沒有。小曦,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看我,你要知道你母親沒有做錯就好了。”
我說:“母親本來就沒有做錯,殺人償命。”
母親擡起頭來,欣慰了笑了,對我說:“好好活着,幫我和你父親一起活着。無論怎麽樣,你要活下來,知道嗎?”
母親說完這話,又将頭低下去。我喊了一聲:“媽,那些害死我父親的人究竟是什麽人?”
然而,我母親居然不再回答我,一點反應也沒有。我急了,又喊了一聲:“媽。”
可是,我母親仍舊沒有反應。
這時,監禁室的門打開,幾個警察走了進來。我看到母親這樣,于是站了起來,走出監禁室。快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對母親說:“我總會知道的,我要自己查出來。”
離開了警局之後,我在縣城裏漫無目的的走了起來。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晚上。
很巧,真的很巧。剛好這個時候,我又來到了那條特殊的街道上。
當初就是在這條街道上,我碰到小鬼娘娘的。當時這條街道在拆遷,到處都是殘垣斷壁,而且沒有路燈,黑乎乎的。我走到這裏的時候,感覺街道深處傳來一種壓抑感,便走了進去。
結果遠遠的看到小鬼娘娘在那燒紙,之後又在這碰到謝老五。
此刻,走到這條街道上,我又想起了以往的事,便走進了這條街道。結果我走進去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前面有一個人,并且聽到一個吼聲。
“急急如律令。”
瞬間,我身體一僵。這聲音好熟悉,好像是謝老五?
我突然大喜,急忙沖了過去。結果跑近一看,我更加欣喜了,因爲這個人正是謝老五。
我看到謝老五,激動的說不出話來。這家夥消失這麽久了,沒想到居然又在這條街道上碰到他。
謝老五看到我的時候,整個人也僵住了。接着,他轉身就想逃。我沖了過去,一把将謝老五抓住:“你姥姥的,你跑什麽跑,不認識我了?”
謝老五說:“我艹,我當然認識你,你不就是李曦嗎?”
我說:“那你跑個鳥啊?”
謝老五說:“我艹,你現在可不是我能惹得起的人,我不跑才怪。”
我說:“你要是跑,我才讓你知道什麽叫做厲害。”
說話間,我抓着謝老五往外面拖去。到了街道之外,我清晰的看到了謝老五的臉。這家夥一點沒變,還是那麽一副讨打相。
不過雖然這家夥一副賊樣,卻沒給人讨厭的感覺。我腦子裏,同樣想起以往的一幕幕。
我對謝老五說:“這陣子你去哪裏了?”
謝老五忽然歎了口氣哦:“能去哪,混吃混喝呗,到處流浪。你也知道,我這人就愛自由,不喜歡拘束的生活。”
我說:“走,咱們去吃飯吧?”
謝老五說:“吃個蛋,老子忙着呢。”
我舉起拳頭:“你丫的去不去?”
謝老五一低頭:“别别别,我知道你小子現在惹不起,我去還不成嗎?”
不一會,我們到了餐館。老朋友相見,我現在心情又實在太沉重,于是想喝杯酒。我買了一瓶酒來,跟謝老五一人開一瓶。接着,我一口灌下了小半瓶,酒立馬就上腦,渾身開始發熱。
不過還好,我體質較強,這點酒不至于讓我腦子不清醒。
謝老五一副地痞流氓的樣子,也狠狠喝了一口。喝完以後,這家夥給我說起了他的遭遇。
原來這陣子,他也很慘。前些天這家夥愛上了一個女人,剛剛才死了。我一聽這話,更加覺得找到了知音,于是狠狠喝了起來。
而喝着喝着,謝老五忽然間站了起來,對我說:“什麽味道?”
我也停下了,聞了聞,确實有股很奇怪的味道。是一種香味,菜香味,香的人都要流口水了。我敢保證,這輩子沒聞到過這麽香的菜香味。
于是,我跟謝老五都站了起來,情不自禁的朝着香味傳來的方向走去。走了沒幾步,我看到就在我們的餐館外面,有個鬼鬼祟祟的人。而且,這人居然正死死的盯着我。
我心裏咯噔一聲,心涼了半截,酒也徹底的醒了。
可就在這時,這人轉身就走。
不對頭,我想也沒想,趕緊撒腿跟上。結果我看到,這個人居然是朝着警局的方向跑去的。
就在警局附近,這個人消失不見。我忽然想到了母親,心中一陣發慌,朝着警局沖了過去。
當我推開警局的門的時候,這個人剛好從警局裏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