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就過了,天已經徹底的黑了下來。我此刻也坐在了平頂山的石闆上面,默默的看着黑暗中發呆。
在這七個人的屍體前面,分别放着一個包。七個人無一例外的,全部都跟那個肥胖女人一樣,老的不能再老了,這是陽壽被取盡的征兆。那包裏面,自然也就裝着他們的陽壽了。
這是最後的一場交易,他們付出了自己的命。
之前對于這些人,我覺得他們很可悲很可憐。可是這一刻,我心中充滿了敬畏。在拿走他們屍體旁那些包之前,我重重的連着對他們鞠躬三次。
然後認真的看着他們的屍體說:“既然走了,就安心的去吧,你們的事交給我就好,我一定不會讓你們死的不明不白。”
在我說完這句話以後,四周刮起了陰風。同時,從七個人的屍體上飄起了七團黑霧,緩緩的飄向天空之中。
而那七團黑霧之中,傳來了他們的說話聲:“謝謝你。”
看着他們飄向空中,消失在了黑夜中,我終于回過神來,在他們的屍體前燒了一點香紙之後,我便将目光移向了别的地方。
而此刻,一股淡淡的怒火,在我心中緩緩的燃燒着。與此同時,心中有些空白。我沒有理會他們的屍體,這平頂山既然象征着天堂,那就讓他們的屍體一直躺在這吧。
同時,我也在平頂山留下來,準備看一看明早上的日出。
時間一晃,到了第二天早上,一縷陽光突破了地平線,緩緩的出現了。我睜開了眼睛看向了不遠處隻露出一條線的太陽,忽然間覺得這風景好美。
是啊,好美的風景。以前我也看過日出,但是從來也沒覺得日出這麽的美妙過。興許是見過了人生的各種無常,才忽然間覺得以前一些不在乎的東西,是那麽的美好,而我們之前都忽略了。
不一會,太陽就緩緩的升騰到了高空。我終于從地上站了起來,手裏提着八個包。
從現在開始,這八個包就是我的了。也從現在開始,我要代替這八個包的主人,完成自己的承諾。所以,我會不顧性命的保護這八個包。
因爲,這八個包同樣也代表着八個無畏的靈魂,他們雖然做過惡事,但是他們最後悔改了,他們便是英雄。
在路過七具屍體的時候,我朝他們點了點頭便走了,不再多言語。
中午的時候,我來到了平頂山山下,昨天那個司機已經開車在那裏等我。他見到我的時候,目光有些奇怪,但是沒問什麽,我直接上車便招呼他開車。
在車上,我看着這八個包,忽然間想到了那個降頭師,牙關不由得又再次緊咬。那團怒火,快要徹底的被點燃。
終于到市區了,此刻的市區一片平靜。可是他們不知道,在他們全然不知情的情況下,這座城市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那輛七路公交車,從今天開始,再也不會出事。
我付了錢之後,便找到了一家旅館,住了進去。這一住,就是五天。在這五天裏,我做過很多事。第一,試着翻譯我得到的鬼術殘卷。因爲這些殘卷上面寫的全部是古文字,而且是手抄本,字迹潦草,且因爲年代久遠,字迹十分的模糊了。
我做的第二件事,便是查找去往南洋的路線。所謂的南洋,其實就是現在所說的東南亞。降頭術雖然出自于古滇國,不過卻是在南洋得到了興起。
而且,他們使用降頭術的水平,已經遠遠的超過了使用降頭術那些祖先。
所以事實上,這些降頭師隻怕比想象中的更加強大。降頭術跟蠱術類似,但又有差别。而且,降頭術中也有蠱術的影子,意思就是蠱術演變之後得來的降頭。所以降頭術,比蠱術更高明那麽一點點。
肥胖婦女等一夥黑衣人,之所以要取人陽壽,然後去換鬼血給降頭師。我猜測,那些降頭師正是用鬼血來煉制降頭的。
連取材料都這麽特殊,明顯這降頭師煉制的降頭,不容小觑啊。
去往南洋的路線并不複雜,複雜的是,這南洋包括的是好多些地方,我頓時就有些犯愁起來。因爲我不知道那降頭師,究竟在哪一個地方。
畢竟東南亞,包含着不少的小國。這些小國中,有降頭術流傳的,也有不少。
一晃,五天就過去了。計算一下,距離上個星期三,又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上周三,八個黑衣人給降頭師貢獻了鬼血,可是這周三,這八個黑衣人全部都已經變成了冰冷的屍體。
真是世事無常,很多事是我們想都想不到的。生命實在是太脆弱了,一個人死了,就沒有了。
我想到這,便爬了起來,準備出門走走。
最後,我帶着八個包,來到了我第一次遇到那個肥胖婦女的公交車站牌處,直接在那裏坐到了深夜。因爲,我要跟那些陰兵換鬼血,這是我的承諾。那八個人已經不在了,我現在就是他們八個。
一晃,深夜到了。原本公交車站不少的人流,而到了深夜之後,人流逐漸的減少。到了這個時候,整個公交車站就剩我一個人,顯得荒涼無比。
又等待了沒一會的功夫,空蕩蕩的街道上忽然響起了一陣微弱的歌聲。十分詭異的歌聲。
然後在不遠處,飄來了一片白霧。白霧之中,隐藏着一輛紙車。那夥陰兵,終于來了。
眼見白霧緩緩的接近,我站了起來。而随着紙車接近,那歌聲也越來越大,越來越幽怨恐怖。終于,白霧到我面前的時候,全部都消散了。音樂同時停止,那輛紙車也停了下來,從紙車車窗裏伸出不下五顆白花花的腦袋。
我覺得手中的包裹異常的沉重,所以更加的小心翼翼起來。我緩緩的走向紙車,然後遞出八個包裹。
當我将八個包裹遞出之後,這幾個陰兵的手居然僵了一下,好半響才将包裹拿走。然後,幾個陰兵相互看了看,終于點了點頭。
紙車開走的時候,音樂再次響起,而地上留下了八個包裹以及一句話:“最後一次交易。”
這句話,寫在一張冥币上面。我一伸手,将八個紙做成的包裹提起,然後緩緩朝着不遠處的那片墳地走去。
時間到了午夜,天空中忽然傳來壓抑感,一顆人頭緩緩從天而降。我看着那顆人頭,拳頭握緊,握緊,使出全力的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