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小蘭,心中仍舊在猶豫。小蘭忽然又抽泣起來:“我的請求确實有些強人所難了,這個村子的村民,都是一幫被人遺棄的棄嬰。不是命大,他們早就死了。所有人,都是苟延殘喘的活到現在。确實也是,他們本就不該活着。”
我在這時忽然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小蘭再次看向我:“那麽求求你給他們一個機會,帶着他們活下去。我不請求你奪回蠱王村,我隻求你保護好他們,帶他們離開這,從新尋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如果可以,你教他們自己生活的方式,讓他們活下去。”
我沉默了,小蘭的目光,讓我沒有拒絕的理由。她是一個弱女子,一個弱女子,便能如此的堅韌。我作爲一個男人,還有什麽拒絕的理由?
我咬了咬牙,重重的點了點頭:“我會的,我會帶他們離開這裏,讓他們跟正常人一樣的活着。隻是,我更希望你康複。”
當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小蘭緊繃的臉忽然松了。接着,她微笑了起來,靜靜靠在我的肩上。我本想轉頭看她,她卻推開了我的腦袋,讓我看向屋外。然後,她在我耳邊輕輕的說。
“我們也幻想着能過上普通人的生活,每天早起做家務,吃飯工作。但是這一切,好像離我們很遠很遠。我幻象過自己有一個丈夫,關心我、疼愛我,我什麽也不用想,每天隻需要爲他分擔工作的辛勞就好。可是這一切,離我好遠好遠。”
我輕聲對小蘭說:“你長得很漂亮,真的。離開這裏,你所有的夢想都能實現的。”
小蘭說:“不可能了,我知道自己還有多少壽命。棄嬰村裏的人,沒有被愛的資格。”
小蘭不說話了,許久許久,空氣仿佛凝固。當我轉過頭時,才發現小蘭已經閉上了眼睛,滿嘴都是血,那些血順着我的肩膀流下。
此刻,她隻是一個依偎在我旁邊的小女人而已。我心中一緊,喊了一聲小蘭。可是,小蘭一點反應也沒有了。我越發緊張,用手推了推她,小蘭仍舊沒反應。
我手僵硬的朝小蘭的鼻孔摸去,懸着的心終于一松。小蘭沒死,還有微弱的呼吸,不過已經很弱很弱了。
我将小蘭抱起來,打了一盆水給小蘭擦臉,然後将一些破衣服改在她身上。這棄嬰村裏,沒有被子,隻有這些破衣服。
接下來,我坐在她的床邊,一坐就是一晚上。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小蘭突然間倒下了,我既然已經答應她,又怎麽可能半路逃走?
我心中已經決定:“小蘭,我安心的睡吧,你的事交給我來辦。”
很快,天漸漸地亮了。村民們都起來了,由于沒有見到小蘭,所有人的臉上都帶着緊張的情緒。我沉默的從小蘭的屋子裏走出來,對他們說:“小蘭讓我告訴你們,棄嬰村的人也是人,我們一點不輸給别人,誰都不要認慫。”
這些村民聽到我的話,均滿臉的震驚和不解。我又歎了一口氣說:“小蘭她睡着了,大家不要再打擾她。我會代替她,帶着你們去奪回失去的一切。”
聽我說到這裏,所有人都懂了,臉上瞬間露出十分悲痛的表情來。他們,似乎已經猜到怎麽回事了。所有人都看着我,一臉沉痛。
我同樣也轉過頭,看向屋裏靜靜躺在床上的小蘭。心中再次暗自發誓:“你睡吧,一切交給我。”
這天白天,由我自己親自帶隊前往蠱王村。從棄嬰村,到蠱王村,其實有一段距離,大約要走近一個小時的路程。
遠遠的,我再次見到了蠱王村。隻見此時的蠱王村,一片的平靜。但是這平靜,隻是表面的。我知道,在那村子裏頭,藏着無數惡毒的眼睛。
我們在蠱王村四周盤旋了好一陣子,隻偶爾見到蠱王村裏有村民在村子裏走動,其餘時間幾乎見不到人。這讓我也十分的爲難,根本找不到絲毫的突破口。
最後,我隻得帶着棄嬰村的人回了棄嬰村。
到達棄嬰村裏,我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我發現,眼前的事,遠遠比我想象的要艱難許多許多。要想奪走蠱王手中的那份殘卷,更是難如登天。
難道,我真的必須使用緣劫珠,才行?
想到此處,我摸向懷中的緣劫珠,心中又是一沉。如果此時我使用緣劫珠,隻怕往後的路就更難走了。而且,我不知道這緣劫珠還有沒有用。
我的爺爺告訴我,妖帝他們得到緣劫珠之後,之所以會喪命,是因爲緣劫珠代表着一個重大的使命,而這些人以爲緣劫珠是什麽寶物,所以拼了命的搶,最後死于緣劫珠之手。
意思是,我如果現在将緣劫珠交給蠱王,他也很可能會像妖帝他們一樣,直接慘死。但是我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用,如果不起作用,緣劫珠反而也被他們拿走了的話,我的命幾乎也就到頭了。
想到這裏,我再次猶豫起來。
然而,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猶疑了。就在這天晚上,麻煩找上了門。同樣是在棄嬰村的人全部睡去以後,我的茅草屋前,出現了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我已經感覺到門外有人了,于是坐了起來,心中感到不對勁。這個時候,茅草屋的門外,果然傳來了說話聲:“真是沒有想到,你居然會跟這些棄嬰在一起。看樣子,你的野心沒有消。”
我聽出這個聲音來了,這個人,正是蠱王村帶我見蠱王的那個婦女。我沒有想到,他們這麽快就找上門來。
看樣子,八成是我們白天的行蹤被他們發現了。可能也是看到我跟這些棄嬰在一起,所以才跟來的。
我知道麻煩來了,心中頓時變得一片平靜。我從床上坐起,拔出那把古劍,朝着門口走去,該來的,始終會來,無論他什麽時候來,我不應該害怕。
我一路走到了門口,隔着門說:“你們速度确實是挺快的啊。”
門外傳來了聲音:“這些棄嬰,整天像瘋狗一樣盯着我們村子轉,原本我們都不想理會的。沒想到,你居然也在其中,所以我們跟來喽。而且蠱王發話了,讓我們把棄嬰村滅了,就在今晚上。我們蠱王放你一馬,你就不該再野心勃勃的。棄嬰村的人,是被你害死的。”
我忽然握緊了拳頭:“你們以爲你們想滅就能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