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時間已經是傍晚,村子被淹沒在了一片血紅色的夕陽之中,顯得更加的詭異異常。
我不自覺的低頭看了看這個小孩,心中一驚,這小孩是什麽地方冒出來的?
小孩也看着我,似乎明白我在看什麽,然而他神情依舊很是冷漠。這小孩,雖然是小孩的樣子,可是我心裏可沒有把他當小孩,僅憑剛剛這小孩的聲音,就足夠讓我震驚了。
我于是也盯着小孩看,在他身上來回的打量。這小孩,就好像是從垃圾堆裏走出來的一樣。我看了一會,小孩終于才說話,聲音很是古怪:“這地方叫趕屍村,沒什麽事就趕緊走,否則會丢了小命的。”
趕屍村?看樣子,我真沒來錯地方。
我于是問:“這裏就是趕屍村?請問這村子裏是不是有一位趕屍道長?”
小孩忽然間說:“這裏沒有趕屍道長,你來錯地方了,趕緊走。”
說話間,小孩轉身就跑了。我看着小孩的背影,隻覺得有些心驚肉跳。因爲我能明顯的感覺到,剛剛跟我說話的,根本不是什麽活人,而是一具屍體。
剛剛站在我面前的,正是一具借屍還魂的屍體。因爲在他的臉上,我看到了屍斑。想到此處,我心不由得一頓。
小孩跑開之後,不久天就黑了下來。越來越陰沉,果然在天徹底黑下來之後,這地方居然一盞燈火也沒有,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但是我感覺到,黑暗中并不平靜。
沒地方可去,我隻得走進了一家趕屍客棧裏,來到趕屍客棧的二樓。這趕屍客棧的二樓放着一張木床,不過已經腐爛不堪了,上面更是沾滿了灰塵。
我走到床前,伸手撫了撫床上的灰塵,一屁股坐了下去,感覺到一陣舒爽。
這個時候,我又将頭看向窗外,心中不由得一陣奇怪。這趕屍村裏,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這地方,居然一個人也沒有?
而且,這裏怎麽會有這麽多的趕屍客棧。該不會,老早以前這裏曾發生過什麽不爲人知的事情。
最主要的,是我所找的那個趕屍道長,究竟在不在這裏?
趕屍這個行業雖然已經凋落殆盡,但是我絕不相信會凋落到這種程度。坐在床上,我沉思了起來,一隻手伸去摸向了緣劫珠,另一隻手摸向了那本鬼術真傳的殘頁。
兩隻手分别抓着這兩個東西,腦子裏滿滿的都是曾經的回憶。
然後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突然被一陣響聲給驚醒,居然是銅鑼的聲音。
在銅鑼響起的同時,我聽到有個人在大喊“銅鑼一響,生人回避,萬福金安”之類的話。我心中忽然一驚,這不是電視上看到的那些趕屍時所說的話嗎?
聽到這聲音,我急忙伸出腦袋往窗外看去。結果,果然看到很遠的地方走來了一夥人。人大概有四五個,走在最前面的一人,身穿一身長袍,由于天色黑,看不清顔色。
而那個人身後的一群人,同樣身穿一身長袍,在一蹦一蹦的往前走。居然真的是趕屍。
我突然一陣激動,忍不住一口氣跑到了樓下。而我跑到樓下的時候,忽然感到樓下徘徊着一股子的陰氣。陰氣十分的濃郁。轉頭朝屋裏頭看去,才發現一樓屍體歇腳的地方,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兩三具屍體。
我不由得一驚,突然間有些明白了。這趕屍村,不是沒有人,而是白天沒有人,隻有到了晚上,這裏才會活躍起來。
我跑到樓下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那個趕屍匠以及趕屍匠身後的一群屍體。那個趕屍匠果然如同傳說中的一樣,身穿一身道袍,一手拿着招魂紙,一手拿着銅鑼。走兩步,又敲一下。
看到他身後那些屍體一蹦一蹦的,我覺得有點神奇。更爲神奇的是,在這個年代,居然都還有人趕屍?
很快,趕屍匠趕着那群屍體就走出一段距離了,緩緩的朝着一棟趕屍客棧走去。我沒有遲疑,緊緊跟上。不大一會的功夫,趕屍匠便趕着那群屍體進入了客棧之中,我雖然沒有走進去,但還是伸着腦袋在門外看。
想看看這趕屍匠究竟是怎麽處理屍體的。
趕屍匠帶着那群屍體進入客棧之後,直接指揮着屍體跳到靠牆的位置站好,這群屍體便并排站立,屍體的額頭上,均貼着一張符紙,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了。
那趕屍匠又伸了一個懶腰,放下銅鑼和招魂紙,關上門走了出來。
結果他關上門以後,一轉身就看到了我,這家夥居然被吓了一跳,真的是直接蹦了起來。看到他跳起,我也愣了一下。
而這時,這家夥破口大吼起來:“搞什麽鬼,知不知道會吓死人啊?”
我愣愣的看着他:“你搞錯沒有,堂堂一個趕屍匠居然還會被吓到?”
他說:“不被吓到才怪,你不知道人吓人比鬼吓人更吓人嗎?”
說完這句話,他罵了一聲晦氣,然後轉身就走。看着他走,我自然不會放過,趕緊跟上。我跟在他後頭,他又轉頭來看我,見我跟上又破口大罵起來:“你誰啊,跟着我幹什麽?”
我沒理會他,而是沖他嘿嘿笑了兩聲。這家夥滿臉不快,接着又朝前走。這家夥,倒是跟我第一次見到謝老五的時候有點像。那謝老五,也跟面前這家夥差不多。
見我仍舊跟着,這家夥滿臉的怒氣,看到他這樣,我沒有生氣,反而覺得好玩,于是繼續跟上了。
接着,這個趕屍匠帶着我往前走了好一段距離,我們遠遠的看到了一座茅草屋。很奇怪,這茅草屋修的十分的破敗,但是那茅草屋卻跟四周那些趕屍客棧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從那茅草屋中,透出的是一股陽氣,仿佛山野中的仙人居所一般。
走到這裏,趕屍匠再次停住了,惡狠狠的看着我說:“你這個無賴,不準再跟着我。”
我再次嘿嘿笑了兩聲:“你都罵我無賴了,我爲什麽不能跟着。”
他臉瞬間直接紅了,指着我手指在發抖:“你.”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那座茅草屋裏走出來一個老人,對我們說:“真是不巧,居然來了兩人,我這裏就隻準備了一人的分量。”
那個趕屍匠立馬指着我大罵:“我跟他不是一夥的,我才是趕屍匠人,道号玄明。”
老人又說:“無妨無妨,來者是客,都進來吧。”
我白了趕屍匠一眼,率先走了進去。進入茅草屋以後,我看到桌子上放着飯菜,但隻有一碗菜和一碗飯以及一杯茶。明顯,這隻能一個人吃。
可就在這時,讓我感到恐怖的事情發生了。之前那個老人忽然間走過來,對我們說:“飯菜隻有一份,隻能一分爲二了。”
說着,他用手将碗一劃,結果那碗從中間分成了兩半。不止碗分成了兩半,連同碗裏的飯菜也一起分成兩半。但是,那飯菜居然一顆也沒有灑落在地上。
被分成兩半的部分,直接是一個平滑的切面,從那切面甚至看到裏面的湯汁。這些湯汁,就這麽在半個碗裏懸空,居然沒有灑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