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養鳥人,卻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就躺在棺材的旁邊。
我愣了一下,盯着養鳥人的屍體問怎麽回事。圍在棺材邊上的一個妖兵轉過頭對我搖頭:“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就死的差不多了。不過死前,他讓我們将他的屍體一起帶走,說是帶給一個叫做李曦的人看。”
另一個妖兵說:“這隻棺材妖說大人你就是李曦,所以我們把這屍體帶到你面前了。”
說話的時候,幾隻妖有些戰戰兢兢,似乎害怕我一樣。我明白,八成是因爲我是妖帝令的持有人,即便是妖王山石也對我恭恭敬敬。所以,這些小妖都怕我。
見他們這樣,我心中更是不解,也沒有理會這些妖兵,而是朝着養鳥人的屍體走了過去。還沒走近,我便發現養鳥人渾身都是傷。很顯然,進入妖界這段日子來天天厮殺,這養鳥人是在戰場上受的傷。
這妖界真是危險重重,就比我木森的營地遭到狐妖偷襲的那次。如果不是李菲忽然出現,我猜測誰也很難在那些狐妖的手上活下來。
眼見養鳥人的屍體,我的心卻是一沉。這麽一來,又有一些事情,我永遠無法知道了嗎?
我沉默着,蹲下了身去。又問那些妖兵:“他讓你們帶他屍體回來做什麽?”
妖兵紛紛搖頭:“不知道。”
我沒有再問這些妖兵,而是再養鳥人的屍體上仔細的看了起來。忽然,我看到養鳥人的身體有些古怪,那喉嚨的位置,似乎藏着什麽東西?
我不由得一喜,伸手朝着養鳥人的喉嚨摸去。誰知道我剛一摸,養鳥人忽然哇的一吐,吐出了一口濃黑濃黑的血來。而伴随着這口血吐出來的,居然還有其他的東西。
一塊玉佩,沒錯,正是一塊玉佩。
這塊玉佩,正是藏在養鳥人的喉嚨處,被他連着那些血一起吐出。
而在吐出血以後,養鳥人忽然一下子從地上坐了起來。但是那臉十分的白,兩隻眼珠子動也不動。而在坐起來之後,養鳥人的臉朝向了我,伸手就來抓我。
看到他這副模樣,我頓時便清楚。這家夥八成是把最後一口氣堵在了喉嚨部位,不讓自己徹底的落氣。一般來說落氣,便是魂魄徹底的離體了。
很明顯,養鳥人回光返照了。
見到他坐起來,并來抓我,我心中是有些拒絕的,想要後縮。但是見到他這模樣,我知道他肯定是有話跟我說。否則,不會費這麽大工夫,死了還讓堵住最後一口氣,到我面前來回光返照。
眼見他朝我抓了過來,我不但沒退縮反而一手抓了過去,将他的手死死抓住。他的手已經有些僵硬,冰冷。
抓住他的手之後,我忙說:“别着急,你慢慢說。”
當我說出這句話以後,養鳥人嘴巴終于輕輕蠕動了起來。但是一開口,他嘴裏又噴出一股血:“我們的承諾,兌現了。現在,我将它交給你。”
在說完這句話以後,養鳥人的嘴裏瘋狂的湧出血來,那些血甚至噴到了我的臉上。但是我絲毫沒有在意,而是死死的盯着養鳥人,不明白他說的什麽。
可就在這時,養鳥人兩眼一翻白,徹底的死了。
然後,養鳥人的手從我手裏滑落出去,嘭一聲摔倒在了地上。而在這一刻,我感覺自己的腦袋一片的混亂。就這麽僵在原地,發愣。
養鳥人說他們的承諾兌現了,現在他将它交給我。養鳥人所說的它,正是那塊玉佩。可是我不明白,他說的“我們”是什麽意思?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終于驚醒過來。中途我捶打了養鳥人幾次,他紋絲不動。我于是又拿出刀,一刀插進養鳥人的腿上,他還是紋絲不動。看樣子,是真的死絕。
然而他越是不動,我心中越是混亂。最後,感覺整個人都懵了。
最後還是棺材妖的叫聲将我驚醒。
我正盯着養鳥人的屍體發愣的時候,棺材妖的聲音忽然傳來了。我馬上擡起頭,才想起正事來。于是我站了起來,又朝棺材妖看去。
棺材裏面所躺着的女人,正是那個跟劉紫靈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屍。隻不過此刻,這女屍已經徹底的變了樣。她的雙眼一片血紅,連眼珠子也是紅的,隻是比眼白顔色稍微淺一些。
而她的臉上,則布滿了各種血管,極其的猙獰。她此刻,正盯着我不停的發笑,她表情帶着一絲嘲諷。
看到她的表情,我微微有些發愣。她此刻的模樣,跟我前幾天在戰場上所看到的樣子,判若兩人,又發生了什麽事,她怎麽會突然間有這麽大的變化?
看着棺材妖,我沒有說話。一直等她笑了好一陣,我才說:“笑什麽?”
棺材妖又冷笑了一聲:“因爲可笑所以笑。”
“什麽地方可笑?你到底是誰?”
棺材妖說:“我是誰?我當然是妖啊,我也想知道我是誰。”
我心中越來越亂了,眼前這棺材妖,跟那天在戰場上看到時,差别實在是太大了,明明就是兩個人。想起那天在戰場上的場景來,我忽然搖起了頭:“不對,你不是那隻棺材妖,你究竟是誰?”
棺材妖忽然不笑了,而是滿臉奇怪的看着我,然後她忽然一笑,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來:“你是說那天在戰場上吧,我現在的樣子,跟那天區别很大是嗎?”
聽他這麽說,我沉默了下來,我能感覺到我自己的眼睛也變得冰冷。她知道那天戰場上的事,她就是棺材妖。而這時,棺材妖那張臉變得極其的兇狠,死死的盯着我:“你這個蠢貨,我是妖,你懂什麽是妖嗎?”
我有點想把她殺了,但是我還是想聽她說完。
棺材妖又說:“讓我來告訴你吧,我不止知道你的名字叫做李曦,還知道你是個薄情郎,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