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想到這裏的時候,腦子裏面不自覺的就浮現出這些疑問來。事實上,這些并不是疑問,而是猜想。當我心中有了這些猜想之後,便變得有些期待起來。
我于是又回了一條消息給楚格:我已經準備好了,不需要兩天後,現在就可以出發,時間不多了,越快越好。
當我發出這條短信的時候,我忽然想到了玄清大師,于是又是一陣沉默。玄清大師死的時候,指着天大罵。他本是一個出家人,出家人是相信因果輪回的。所以,他們的理念便是行善。
并且,因爲相信佛以及神的存在,他們絕不會對天不敬。這玄清大師既然會指天大罵,顯然他心中一定對天無比的怨恨。
玄清大師死的很慘,慘的讓人心生憐憫。我的腦子裏面忽然響起他的聲音:“就剩一個月,幫我阻止它。”
他要阻止緣劫珠的降臨?而爲了阻止緣劫珠的降臨,他甯可不要命?是什麽理由,可以讓一個人連性命都不顧呢?
莫非,這緣劫珠真的不是什麽善物,一旦降臨世間将會生靈塗炭,民不聊生?
我想到此處的時候,忽然握緊了拳頭,心中閃過一絲怒火。我想到了我的家,我的爺爺我的奶奶,以及我自己。我現在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這緣劫珠而起。
僅僅隻是緣劫珠的傳說,便引起我們學校幾千年的紛争。這緣劫珠一旦降臨,必定會血流成河,人間變成地獄。還有我的家,我這個家,都是被緣劫珠給毀的。
忽然,我的拳頭不自覺的握的咔擦作響。沒錯,我一定要阻止它,就算爲了我死去的奶奶,以及我這個已經破碎不堪的家,我也必須這麽做。
我想到這裏的時候,楚格的消息又來了:那我們今晚出發。
乘着楚格還沒到,我閉着眼睛眯了一會。然而,心中太過雜亂,一直沒有睡着。思緒,已經跑到羅布泊去了。
對于這次羅布泊之行,我充滿了期待。去羅布泊真的能找到世界盡頭嗎?或者,阻止緣劫珠的降臨?
半夜的時候,我在宿舍門口上了楚格的車。他開着一輛山地越野車,一看這架勢,就是準備去沙漠的樣子。天亮的時候,我們已經離開學校很遠很遠了。大概開了一天多的車,我們便到達了新疆。一路上,我們沉默不語。
車上就我跟楚格兩人,他告訴我他還有同伴,不過去往其他地方了。
我們到新疆以後,更是一點也不停留,直接朝着羅布泊的方向趕。而新疆這地方實在是太大,從進入新疆起到到達羅布泊,又整整開了一天的車。到達羅布泊時,我們兩人已經累的筋疲力盡。
時間正是晚上,我們沒急着進羅布泊,而是去附近買了一點補給,足足備了好幾個輪胎。忙乎完的時候,我們将車開到了沙漠前,再将車停住,準備好好休息一陣。
在睡着前,我透過玻璃窗朝外看去,隻見沙漠一片死寂。是真正的死寂,一丁點的聲音也沒有。隐約中,還透着一股死亡的氣息。
眼前就是羅布泊了,傳說中的吃人之地。
我緩緩的閉上眼睛,開始沉睡。然而剛閉上眼睛,我聽到了一陣沙沙聲,就好像有人從沙地裏走過。我接着又将眼睛睜開,再朝沙漠中看去,接着整個人就是一愣。
隻見那沙漠中,出現了好幾個人,背着旅行包,渾身破爛,一步步的朝着遠處走去。
楚格的聲音響起:“那是旅鬼,死在沙漠裏的人,由于是死在沙漠中,死前一定絕望到了極點,隻想着離開沙漠。所以他們死後,就會不停的在沙漠上走動。你不要看他們,他們要是問你問題,你也千萬不要回答,否則會惹禍上身。”
說到這,楚格的聲音戛然而止,沉默了下來。
我在這時,又忍不住朝窗外看去。隻見那些沙地中,旅鬼的數量又在慢慢變多。還沒進這片沙漠,我便真切的感覺到了一股子死亡氣息撲面而來。
不多時,有一隻旅鬼走近我的車窗,将臉貼在窗戶上死死瞪着我,讓我開門。我沒有理會他,而是閉上眼睛。這旅鬼又在窗外死勁的敲,連着敲了好一會,終于離開。
我們大概睡了兩三個小時,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快到黎明了,外面仍舊漆黑一片。天亮以後,沙漠的溫度會非常的高,所以要趕路,必須乘天黑。于是,我們開着車進入了沙漠裏。
進入沙漠之後,四周仍舊徘徊着那些旅鬼。甚至還有一些旅鬼一邊發出絕望的哭喊聲,一邊在攔我們的車。
我們的車一路朝前開着,騰起一大片的灰塵,即便是在晚上也看得見。沙漠的天空,是不會有雲的。那些旅鬼,漸漸的被沙塵所淹沒。
開了一會的功夫,我們見到了一大片枯死的胡楊樹。而這片胡楊樹中,居然徘徊着好幾隻鬼,臉已經幹枯,渾身烏七八糟,破破爛爛。
楚格忽然歎了口氣:“他們是種樹人,奉命在這裏種樹,最後死在胡楊林中。”
我聽到楚格歎息,不由得感到意外。這個人,從看到他開始,我就有種感覺,那就是挺正經的,從來不跟别人開玩笑,整天闆着張臉。而對于這片沙漠,我感覺自己又有了更深的認識。
果然是一片吃人之地。
又往前開了一陣,我們終于到達了鹽殼地,這鹽殼地其實就是湖水幹涸之後,湖中的鹽沉澱下來的。
到了鹽殼地之後,旅鬼的數量開始變多,而且姿勢也變得各異。有躺着的,也有在地上爬的,更多的則是低着頭往前走。
我們的車,就這麽從這些旅鬼之間開過去。
然而車開着開着,我忽然間有一種心悸感,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麽。擡頭一看,車子前面又出現了幾隻旅鬼。而在看到這幾隻旅鬼的刹那,我心髒開始瘋狂的跳動,我感覺心髒快要從胸腔裏崩了出來。
幾乎在同時,那幾隻旅鬼死死的盯着我們的車子,然後雙腳一彎,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