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的聲音,再次從我背後傳來:“你真的那麽想知道嗎?”
“到底是誰?”
在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爺爺聲音忽然變得有些沉痛,他喊了我一聲:“小曦。”
我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心忽然變得一片泥濘。因爲我聽出,他的聲音此刻居然那般的慈祥。
他似乎就站在我的旁邊,輕輕撫摸着我的腦袋,喊着我的名字。而我心裏頭,猛然一驚。我想到了一個可能,我爺爺或許從來也沒有害過我?我誤解他了?
不對,還是不對。
想到此處,我握緊了拳頭,心裏默念了起來:“李曦啊李曦,你太容易被别人欺騙了,有時候,這叫做軟弱。”
而我想到此處,狠狠的一咬牙,不再理會我爺爺的聲音。
接着,我在校園裏狂奔了起來,肆意的發洩。此刻才發現,正有許許多多的學生,滿臉膽怯的望向湖邊的方向,議論紛紛。
我沒有理會他們,趕緊買了個飯,然後朝着宿舍跑去。
到了宿舍裏,還是那番景象。劉隋和金源都靜靜的躺着,似乎沒有動過。而胡頭和李響兩人,則坐在床上,一副痛苦的表情。
我将飯遞給了他們,兩人卻搖了搖頭:“沒胃口。”
我也沒有吃,同樣也坐在了床上,心中無比的焦急。這都已經過去快兩天了,怎麽還沒動靜?
我手心裏開始冒汗,越來越不安。莫非金源進入鬼門關以後,出事了?
要知道,那鬼門關僅僅隻是地府的第一道關卡而已。對付幾個鬼王,尚且十分艱難,而過了鬼門關以後,還有黃泉路,奈何橋。如果劉隋真是被帶去見閻王了,金源還必須闖去閻羅殿。
我想起那無數的陰兵又想起金源那小身闆來,整個人頓時感到一陣無力。
一股心慌,在宿舍裏面蔓延。夜變得越來越沉,一點聲音也沒有了。可是,夜越沉,我心裏越發慌。手心裏,更是急出了冷汗。
更讓我發慌的是,當我轉頭朝窗外看去時,才發現天居然又亮了。一夜的時間,就這麽悄悄的過去。
而就在這時,胡頭忽然發出了一陣抽泣聲。在聽到哭聲的瞬間,我感覺整個人徹底的崩潰,視線也開始模糊。
已經過去兩天,已經沒必要再等了,他們已經回不來了。
胡頭發出抽泣聲以後,李響大罵了一聲:“哭什麽哭。”
罵聲以及抽泣聲夾雜在一起,更加讓人心亂如麻。我感到一陣無力感襲向心頭,身體跟着一歪。
李響大罵一聲之後,自己居然也抽泣了起來。李響一抽泣,胡頭直接嗚嗚的大哭,瞬間,我耳根子都麻了。
一縷陽光,從窗外灑了進來,正照在我的腳邊。突然,一陣風吹來,劉隋以及金源,頭頂的三支蠟燭居然同時熄滅。
在這瞬間,我不要命的沖了過去,掏出打火機點蠟燭。身後的李響抱住了我,喊了我一聲:“李曦。”
一股絕望,瞬間洶湧而來。我停住了,手中的打火機掉落到了地上。我對李響說:“我沒事。”
說着,我拿起了一塊白布,蓋到了劉隋的臉上。又拿起一塊白布,朝着金源走了過去。誰知道剛走出一步,身後的李響又一把将我拉住。我吼了一聲:“我真沒事。”
然而,這隻手一直沒有松開,仍舊死死的将我抓住。我猛的一回頭,結果看到劉隋從床上坐了起來,正滿臉嚴肅的盯着我,用一個虛弱而嘶啞的聲音說:“你這小子,枉我幫了你這麽多回,這麽早就給我蓋白布,是想我死嗎?”
我看着劉隋,就這麽愣住。瞬間,我的眼睛徹底的模糊。
模糊中,我看到劉隋艱難的爬了起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而身後,也傳來了金源的聲音。我感覺自己心裏從來沒這麽堵過,于是扯着嗓子大罵了起來:“你們他娘的能不要吓人嗎?”
金源和劉隋兩人忽然沉默了,不說話。而李響和胡頭兩人,則一人抱着一根床柱子死勁的嚎叫了起來。整個世界,似乎陷入了瘋狂。
在這時,我看到金源的眼睛,他正盯着我,死死的盯着。接着,他沉聲說道:“謝謝你。”
我醒過神來:“謝什麽?”
金源說:“不是你,我沒有今天,我早就死了,人也死了,心也死了。還有,我們并肩戰鬥過。”
聽到金源的聲音,我整個人徹底的清醒,然後重重的點了點頭。金源站了起來,扶起了劉隋,來開宿舍門走了出去,接着反臉看着我們三人:“謝謝你們。”
接着,他帶着劉隋走出了宿舍,在走道裏晃晃悠悠,影子拖得老長老長。而我在這時,也輕聲念叨:“也謝謝你,不是你,興許我的心也死了。”
他們在地府發生了什麽,已經不重要了,自然不可能輕松。他們活過來了,這說明他們逃出了魔掌。
當他們徹底的消失以後,我方才驚醒過來,頓時感到一陣疲憊,直接倒在床上睡死了過去。再次睜開眼睛,是第三天。在床上,我足足睡了兩天的時間。
當我睜開眼睛的瞬間,心中居然感到一陣發慌。我想了那句話,一個月,就剩一個月。
這句話,是玄清大師說的。
我忽然又想起一個名字,楚格。我感到一陣心亂,于是直接跑出了宿舍。身體感到一陣乏力,幾天沒有吃東西了。
我睡得昏昏沉沉,跑出宿舍以後,才發現天色已黑。到宿舍外,我一步沒停,直接朝着劉隋的住處跑去。
結果跑到劉隋的住處以後,看到劉隋的門前,居然停着一輛很奇怪的自行車。爲什麽說奇怪?因爲這輛自行車,絕對能夠稱得上是老古董了,至少是二三十年代的東西。
那自行車後頭,更綁着一個木箱,極其怪異。
我剛走到劉隋的門前,就聽到劉隋的屋子裏傳來一陣罵聲。接着,有個人從劉隋屋裏跑出,踉踉跄跄的跑到自行車的位置,騎着自行車就跑了。
我看着那個人的背影,不由得愣神。
走進劉隋的屋裏,看到金源也靜靜的坐在桌邊,沉默的看着我。劉隋冷漠的瞧了我一眼,問來找他幹什麽?
我正準備開口,詢問那個叫楚格的人,沒想到一旁的金源先說話了。金源看着劉隋說:“師父,那個叫楚格的人是誰?”
我眉頭一皺,不由得看了一眼金源。劉隋這時候說:“一個故人,不過我絕對不會再見他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我不解的看着金源:“你也知道楚格這個名字?”
金源指着門外:“剛剛來了個瘋婆子,說有一個陰兵讓他送信,叫我師父回到楚格的身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