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常說完以後,黑無常又重複說了一次。而我在聽到黑白無常的聲音時,感覺自己快要無法控制自己了。身後,李響和胡頭死死的将我抱住:“李曦,快走。”
我的腦海裏,則響起了我奶奶的聲音:“今後你做個普通人吧,不要再招惹玄門中人。”
可是他麽的眼前這情況,你讓我怎麽能夠淡定?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朋友被帶走?
其他的不說,在來學校之後,劉隋不知道幫了我多少次。每一次,我都是九死一生。如果沒有劉隋,我這條命早就沒了。而劉隋幫了我之後,從來不求任何的彙報。
這家夥的臉永遠是那般的冷漠,但是我卻看得出,他的内心無比的火熱。
管他麽什麽普通人不普通人了,我隻知道,如果我要是這麽眼睜睜的看着劉隋被陰兵帶走的話,我這輩子心裏都會有個疙瘩,一輩子不會心安。
許多時候,我們要跟着心走。
猛然間,我死勁的掙紮了起來。由于我力氣大,胡頭和李響很快被我給掙開。然而我動作還是慢了,當我掙開李響和胡頭時,黑白無常以及那夥陰兵已經慢慢的散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山野之間。
我快步的追上去,所有的人都已經消失不見,地上是劉隋的屍體。
我忽的一下子蹲在了劉隋的屍體旁,緩緩将劉隋的屍體抱起,然後帶着他往宿舍裏跑去。就在我抱起劉隋的屍體時,這才發現,金源也已經沖了上來。
我差點忘記了,劉隋是金源的師父。此刻,劉隋正滿臉的怨恨,死死的盯着劉隋的屍體。
我沒有理會他,一口氣跑進了宿舍裏。
到了宿舍以後,我直接将劉隋的屍體放在自己的床鋪上。劉隋的陽壽未盡,他的魂是被黑白無常強行索走的,而不是自然離體。
所以,隻要處理得好,劉隋的魂魄能夠回歸的話,他是能夠複活的。
放下劉隋的屍體,我正準備轉身找蠟燭,就看到金源已經拿着幾支蠟燭走了過來。走到床鋪前,金源将幾支蠟燭分别放在劉隋的頭頂和雙肩,嘴裏并念起了咒語。
随後金源拿出一張符紙,嘴裏不停的念咒,那符紙哄得一聲便燃了起來。金源随後将符紙的火分爲三把,兩把引向劉隋雙肩的蠟燭,一把引向劉隋頭頂的蠟燭。
瞬間,三支蠟燭同時燃燒。
而在這時,金源重重的跪在了地上,連着磕了幾個頭:“師父,我一定不會讓你這麽無緣無故的死掉。”
我愣愣的看着金源,心不由得一沉。這家夥說自己因爲身體原因,無法學道。可是他此刻的模樣,哪裏像是無法學道的人。
在說出這句話之後,金源站了起來對我們說:“我要下地府去救師父,還請你們好好看好師父的屍身,絕對不能讓蠟燭熄滅,這是師父的命燈,隻要命燈不滅,就還有希望。”
說完,金源雙手虛空畫符。而我看到,就在金源虛空畫符的時候,半空中居然出現了一個金色的符文痕迹。不多時,符畫完了,金源口中不停念咒,最終将虛空那張符狠狠往地上一推,爆喝一聲:“人形鬼域,鬼行人間,陰間之門大開。”
就在這一瞬間,地面上出現了一個圓形的黑洞,透過這個黑洞,可以看到下面陰沉沉的世界,正是地府。我去過地府,對于地府的景象十分的熟悉。天,永遠是陰沉的,地面上除了鬼魂以外,别無他物。
就在陰間之門打開的同時,金源猛的轉過頭來,非常認真的看着我們:“等我回來,拜托了。”
說完,金源跳進了陰間之門裏。
在他的眼神裏,我看到了決絕以及視死如歸。而就在金源跳進陰間之門裏的刹那,陰間之門,忽然間就開始關閉了。
在這瞬間,我的腦海裏面浮現出劉隋的臉來。當日在湖邊,他瘋狂的沖進湖中,不顧自己性命,跟那個鬼師扭打在了一起。隻因爲,鬼師對金源下了傀儡術。
因爲鬼師傷害過金源,所以劉隋會那麽的不顧一切。
當我想到這裏,眼看着陰間之門即将徹底關閉,我也毫不猶豫的猛的跳進了陰間之門裏。不爲别的,就爲了劉隋。
當我跳進陰間之門裏以後,眼前便徹底的陷入了一片陰沉,還籠罩着一層層的白霧。
很遠,地上有一條小路。許多人,正晃晃悠悠的,排着隊沿着那小路往前走。這條小路,正是通往鬼門關的。
而在半空中,正漂浮着一個人,正緩緩的朝着地上墜落而去。這個人,正是金源。看到金源,我大喊了一聲。
然而,這鬼地方似乎根本沒有聲音。我大喊了一聲之後,居然連我自己也沒聽到自己的聲音。
就在我大喊的時候,我離那地面已經越來越近。伴随着嘭的一聲響,我重重的墜落在了地面上。但是沒感覺痛,隻是感覺渾身似乎少了一絲力氣。
轉頭一看,金源就在我的不遠處。我爬了起來,快步的走向金源,他滿臉的驚愕:“你怎麽來了?”
我仍舊沒有聽到他的聲音,隻是從他的口型看出他在說什麽。我沖他搖頭,帶着他開始排隊。在我們的前方,排着密密麻麻一長串的人,綿延不絕。我們就這麽跟在那些人的後頭,緩緩的朝前走動。
氣氛有些沉,興許這鬼地方就是這樣。所有走路的人,均低着頭,一聲不吭,讓人感到有些壓抑。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漸漸的也被這種機械式的走路方式麻痹了,隻知道木讷的擡腳,向前。這是我第二次下地府,一點适應的感覺也沒有。
煩躁之餘,我不禁将頭擡起來,朝四周看去。然而看着看着,我的心狠狠的一緊。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一個打死我也想不到的人。
就在隊伍的前面一點,走着的,居然是我的奶奶。而更加讓我震驚的是,此刻,我的奶奶正轉過頭來,一動不動的看着我。
她的表情十分的怪異,無比的痛苦,居然沒有一絲她死時安詳的樣子。忽然,她擡起了手,豎起了一根手指,嘴裏大叫了起來。
不過,我仍舊沒聽到任何的聲音。而從她的口型,我似乎看出她在喊:“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