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鬼醫做出這一連串的動作時,我正靠在座椅上,默默的看着前方。在我的旁邊,躺着胡頭。他似乎已經全身無力,正将腦袋靠在我的肩膀上。
胡頭在吐血,一口血從嘴裏冒出來,噴在我的肩膀上。熱乎乎的,有股血腥味。我卻沒有理會,仍舊默默的盯着前方。
胡頭不停的念叨着:“李曦,其實在宿舍裏,我還是最相信你。我以前很内向,隻顧着打遊戲。别人都瞧不起我,說我一輩子沒出息,我老爸老媽很疼我,他們很窮,但是拼了命的也要送我讀書。”
“爲了讀書,我家裏欠了一屁股的賬。我的母親,更是因爲這樣而生了一場大病。生病以後,我母親不肯告訴我。我每次打電話回去,他的聲音都非常的虛弱,但是她一直在逞強,說自己沒事。”
我輕輕的點了點頭,仍舊不回答。而胡頭繼續說:“曾經的我,是想借助遊戲麻痹自己。那一天,你忽然問我,問我有沒有夢想。”
聽到這句話,我猛的一驚,轉頭看了一眼胡頭。我想起來了,我确實問過他這樣的話。因爲當時一整天看見他泡在遊戲裏,無法自拔的樣子。
當時胡頭回答我,打遊戲就是他的夢想,他要去參加比賽,拿冠軍。
當我想到這裏的時候,胡頭忽然說:“其實當時的我,什麽夢想也沒有。你問我有沒有夢想,我就忽悠你說打遊戲就是我的夢想。其實那些天裏,我感覺自己就像是個死人,行屍走肉。而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忽然活了。而且,真的将打遊戲當成了自己的夢想。”
“李曦,是你讓我活過來的。可是這次回來,你他麽的怎麽不認識我了?”
說到這裏,胡頭呵呵的大笑了起來。聽他說到這裏,我心裏邊也是難受到了極點。一旁的劉隋,則是一直冷冷的看着前方,沉默不語。
而幾乎在同時,我看到了車窗外的鬼醫以及蠟人張。我整個人一愣,心裏狠狠一陣抽搐。
突然,那鬼醫和蠟人張走向了一輛車,剛一上車,那車便發動了起來。這時,我已經拉開車門來到車外了。見蠟人張他們那輛車開走,我馬上又回到車上,沖着金源大喊:“追上去。”
金源的車技很好,畢竟是個富二代,從小玩車的。接下來的一段路,金源以及蠟人張他們的車,在街道上上演了城市飙車大賽。
讓我意外的是,前面那輛車也非常的兇猛,隻見車子在街道上如同一條蛇一般的敏捷,左拐右拐的,居然輕輕松松就避開了街上那無數的車輛。
伴随着激烈的嗡鳴聲,轉瞬間,車便開出去好幾條街道,漸漸的駛入郊區。我們運氣不好,就在這時,當前面那輛車開過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路燈忽的就變成了紅燈。
最氣人的是,當紅燈亮起的刹那,左右兩邊的車忽的一下子就動了起來,密密麻麻,居然連條縫隙也沒有。
好不容易,紅燈變成了綠燈,然而前面的公路上,卻再也沒有蠟人張他們那輛車的蹤迹。可是車沒了,卻有一個人一動不動的坐在公路邊上,一隻手擡起,指着公路的某個方向。
那是一個蠟人,一個已經凝固的蠟人。
我整個人就是一驚,手也順着蠟人所指的方向一指,讓金源朝着那個方向開。金源踩下油門,車子再次嗡鳴起來。
不多時,前面的公路再次出現岔口,而岔口邊上,又坐着一個蠟人,手一動不動的指着某個位置。
我不由得一愣,這蠟人張在搞什麽?
一旁的胡頭已經有些不行了,開始不停的說胡話:“我以爲我不怕死的,爲什麽要死了,我這麽難受?他麽的,我這輩子沒過過什麽好生活,就這麽死了,不甘啊。”
說話的同時,金源的嘴裏不停的冒血。而這些血中,我還看到碎掉的内髒,以及一些鼠毛。
胡頭的樣子,已經徹底的變了樣。兩隻眼睛,正在不停的翻白眼,臉也徹底的白了,渾身還在不停的發抖。
整個車子裏,蔓延着一股恐慌的氣息。
就在這時,我們已經連着過了五個岔口,每一個岔口都有蠟人張留下的一個蠟人給我們指路。而過完這五個岔口之後,我們徹底的離開城市的範圍,來到了郊區。
最後,車子開在一片樹林前,終于停住了。遠遠地,我們就看到蠟人張他們的車子,停在那片樹林邊上。
接着,我又看到在車子邊上的那片樹林裏,站着兩個人。天已經黑了,兩個人站在漆黑的樹林中,顯得十分的詭異。
就在我們車子停下來之前,兩個人忽的一轉身,鑽進了樹林裏。我們想也沒想,拉開車門就追了上去,同樣也鑽進那片樹林裏。走了一陣,我們遠遠的看到,有一個人一動不動的站在一棵樹的底下。
雖然看不清楚他的臉,但是我已經分辨出,這人就是那個鬼醫。
我激動的渾身發顫,急忙背着胡頭朝他跑去。而這期間,他再也沒動,直到我們跑到他的面前。
在我們停下來之前,這人已經蹲在了地上,并攤開了自己的背包。而在那背包裏,露出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來。
有一把古老是手術刀,這種手術刀很少見到,是古時候宮廷太醫所使用的。但是古時手術實在是很不發達,所以手術刀也做的極其的粗糙。
除了手術刀以外,他還從背包裏掏出大大小小的玻璃瓶,以及一盒銀針和一卷紅線。随後,他擡起頭,對我們說:“把人放下,你們走開些。”
我愣了愣,急忙将胡頭放下,然後撒腿走在一邊。心裏頭有些莫名其妙,他居然什麽也不問,直接就出手救人?
當我們走出一段距離之後,那鬼醫忽的掏出那卷紅線來,綁在胡頭的手指上。接着,他從拿着那把手術刀,猛的一刀插進了胡頭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