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的樣子,就像是在監牢裏待了許久的死刑犯,奄奄一息。
當兩個小鬼抓着她從白霧中走出的時候,她睜開沉重的眼皮,勉強朝我這邊瞄了一眼。臉色猛然僵住,滿是錯愕。
而就在這時,白霧籠罩了上來,将她給遮掩了起來,不見了。
我看到這個女人的刹那,整個人也愣住了。我看到了她的臉,老實說,這女人給人一種很難忘的感覺。談不上多漂亮,隻是她那張臉有一種很高貴的氣質,這是我上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感覺到了的。而此刻,當我再次看到她的臉的時候,發現這種氣質似乎更清晰了。
這種氣質,像是什麽呢。就好像高中時的女班主任。
我們高中時的班主任也是女生,而且是比我們大不了多少的女生。但是雖然年紀相仿,而每次面對這女班主任的時候,都有一種異樣的感覺。隻敢遠遠的看着,卻不敢走近了跟她說一句話。
此刻,這種感覺,我在這個純陽劍的守護人身上,清晰的感覺到了。
眼見她消失在濃霧中,我仍舊傻傻的站在原地。而就在這時,我感覺自己的腦袋冷冰冰的。猛的醒過神來,白無常已經将手摁在我的額頭上,那舌頭從嘴裏伸出來,差點舔到了我的臉。
我感到一陣惡心,又見白無常将手放在我額頭上,我馬上反應了過來。急忙握着那把古劍,一劍揮了過去。這一劍純粹是我無意識,一劍砍過去,直接砍到白無常的脖子上。
然後這一刹那,時間定格了。白無常仍舊将手放在我額頭,我則将劍架在白無常的脖子上。白無常的脖子,則不停的在冒煙。他那張臉,卻如同動漫一般的不停的發生變化。
突然,白無常那張白森森的臉,由詭異傻笑的模樣,變得極其的恐怖而猙獰:“你竟然敢攻擊鬼差?我要讓你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輪回。我要将你投入忘川河,讓你受盡忘川河中的惡鬼的折磨。”
傳說中,白無常帶着一頂高帽子,臉上總是帶着一種詭異的笑,舌頭則長長的從嘴裏伸出。可是這一刻,白無常的模樣,宛如地獄中那些十惡不赦的惡鬼一般的兇狠。
瞧見他這副模樣,我知道自己闖下大禍了。可是我有什麽辦法,難道任由他收走我的魂不成?
在瘋狂的喊出這句話之後,白無常捂住自己的脖子,嘶聲慘叫了起來,然後一邊跳着,一邊朝那群陰兵之中沖去。
與此同時,那片白霧瞬間化作了一張鬼臉,從那白霧之中響起萬千陰兵的哭号之聲。下一秒,那些陰兵的身形已經從白霧中出現,全部都作瘋狂惡撲之狀,朝着我狂奔而來。
然後,更多的白霧朝着我籠罩而來。
眼見這些陰兵潮水一般朝我湧了過來,我沒太大的感覺。唯一的感覺就是,好像整個世界都在動。漫山遍野,全部被陰兵給覆蓋了。
又像是一群螞蟻,我仿佛置身于一個蟻穴之中,萬萬千的螞蟻,黑色的潮水一般,鋪天蓋地。而我,就這麽站在一塊荒涼的空地上,眼睜睜的看着黑色的潮水沖了過來。
僅僅一眨眼的功夫,我感到自己四周密密麻麻都是人,心裏頭冒出一種壓抑感。就好像被憋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喘不過氣來。
而就在這時,那白霧忽然又是一收。從那白霧之中,冒出一張女人的臉。那女人的臉對着我一聲大吼:“抓住白無常。”
這女人,正是純陽劍的守護人。她的聲音,變得極其的空靈而嘶啞。但是在她的聲音傳來的刹那,我立馬就驚醒了過來。
轉頭一看,四周那些陰兵正瘋狂的沖我大叫着,手握着武器撲了上來。我想也沒想,一撒腿就朝着白無常的方向跑去。此刻,那白無常已經快要跑進陰兵群中。就在他進入陰兵群的前一秒鍾,我一劍直接砍在他的脖子上。
這一劍下去,白無常發出一聲慘叫,瘋了一樣的往陰兵群中鑽。我在這時一手抓住了劍刃,一手握着劍柄,朝前一撲,直接将手臂套在白無常的脖子上。那劍刃,則死死的頂在白無常的喉嚨處。
四周,那些陰兵仍舊在大叫着,朝我撲了過來。我對着四周那些陰兵一聲大吼:“都給我滾,誰要是再靠近一步,他就魂飛魄散。”
然後,白霧一卷,所有的陰兵全部都回到了白霧裏。我的面前,就剩白無常。我的手碰到了白無常的舌頭,那舌頭居然是軟的,但是很冷,冷冰冰的。
白無常不動了,嘴裏發出一陣兇狠而憤恨的聲音:“你可要想清楚,你現在是在跟誰作對?”
白無常的聲音,似乎不是從他嘴裏發出的。因爲我看到他的嘴巴,動也沒有動過。這個聲音不男不女,雌雄莫辯。
白無常的聲音響起的刹那,四周的白霧中,傳出一陣大吼聲。同時,陰風四起,整片荒野都被風吹的嗚嗚作響。
我在這時咬着牙狠狠的說道:“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幹什麽。我還知道,你身爲鬼差,卻在濫用職權。”
聽到我的話,白無常身體頓了頓:“你不要胡說八道。”
我說:“不要以爲我一無所知,鬼差有鬼差的職責,你身爲鬼差本是去收那些陽壽已盡之人的魂。可現在你在幹什麽?你怎麽會跑到這裏來?這個女人又是怎麽回事。”
白無常的那張臉,忽然間更加的白了,給人的感覺,似乎又抹了一層面粉,而那些面粉馬上就要結塊,掉落下來。
他居然不說話了,可是我沒有說完,我接着說了起來:“身爲鬼差,你卻無故勾人魂魄,我分明陽壽未盡,你卻想收了我的魂,還想把我打入十八層地獄。如果我猜的沒錯,這些都是閻王才有的職權吧?你身爲一個鬼差,居然行駛閻王和判官的職權,你還說你沒在濫用職權?”
我這話一出,白無常忽然發出一聲一聲的尖笑聲:“是啊,但你能怎麽樣?你莫非還有本事去地府告發我不成?”
白無常笑的很肆意。可是就在這時,白霧中浮現出一張女人的臉來:“他不行,莫非我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