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一片漆黑,我走到屋門口的時候,看到屋裏有一張桌子,桌子上躺着兩個人。一個是王叔,一個是王敏。
在這一瞬間,我腦子懵了。
躺在桌子上的兩個人,均一動不動,眼睛閉着,手放在胸口,神态異常的安詳。而在他們兩人的旁邊,點着一根木棍。木棍燃燒着,從木棍上飄出一陣陣白煙。白煙飄蕩在兩人的四周,圍繞着,凝而不散。
而我的内心裏有些發堵,似乎想到了什麽。我加快了腳步走進屋子裏面,朝兩人臉上一看。隻見兩人的臉上隆起了數條長長的痕迹,那些痕迹還在不停蠕動,像是有什麽東西在他們臉皮底下爬。
我已經想到什麽了,急忙伸出手往兩人鼻孔探去。瞬間,我腳下一軟,險些跌倒在地。
他們兩個人,已經徹底的沒氣了。
我隻覺得心亂如麻,腦子嗡嗡亂響着。事情太過突然,我有些無法接受。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一直站在兩人的屍體旁,默默的盯着他們看着。而我清楚的看到,他們兩人的屍體正一點一點的變瘦,血肉正在被什麽東西吞噬着。
突然,一陣冷風吹向我的面門。我打了個冷戰,醒過神來。轉頭一看,隻見在桌子旁邊還一動不動的站着一個人。
“李曦。”一個聲音,一個蒼老而沙啞又有些空靈的聲音,從桌子邊那人的嘴裏發出。
我仔細一看,站在桌邊的,正是王叔的魂。黑夜裏,看不清他的臉。隻能約莫看到,一個人影立在那裏,一動不動。
愣神間,王叔的魂說話了:“我們還沒有死,不過時間不多了,這種香叫續命香。煙霧會守住我們的魂,不讓我們離體太遠,還剩最後一點時間。我求求你.”
“王叔?”我的聲音仍舊有些發愣,興許是沒回過神來。
“我死不死無所謂,但是我的女兒,求求你一定要救她。”
桌子邊那個人影說話的時候,身體有些飄忽不定,忽遠忽近。我伸出手抓了一把,手卻直接從他身體裏穿了過去。
“王叔,你說,要怎麽救。”我的聲音有些發抖。
王叔的魂又飄近了一些:“山的背面就是煙會的總部,你去哪裏找到扒皮老人,他是煙術的長老之一,隻有他能救我們,也隻有他能幫你召喚你的爺爺。”
王叔的聲音越來越小了,魂也越來越遠。我急忙跑了幾步,喊了一聲:“然後呢。”
“然後你說出王敏的名字,他就會跟你來了。續命香作用隻有四個小時,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我的女兒。”
王叔的魂,徹底的消失不見了。
我看着黑暗裏,隻覺得心亂作一團。王叔的聲音似乎還在我耳邊萦繞着:“求求你.”
我嘀咕了一聲:“王叔,我一定會拼盡一切。”
眼看着就要到煙會了,可是他們沒有堅持住。我從屋子裏走了出來,心中有點急,沒注意到門檻。然後,我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我爬了起來,開始朝着山頂狂奔。跑動中風聲呼呼作響,我越跑越清醒。現在我不能亂,亂了陣腳反而會誤事。
山頂離我還有一段距離,我發現這一刻,這段距離是那麽的長。長的讓人無法逾越。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的速度越來越慢,累了,但是不敢停。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我仍舊在拼命。
這一刻,我的速度,決定着王叔他們的生死。隻剩四個小時,或許四個小時都沒有了。
突然間,我眼前天昏地暗,當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的時候,終于爬到了山頂上。而這一刻,由于跑的太急,我走路都已經有些晃蕩。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還是過去了整整半個小時。
山頂上是一大片樹林,跑到這裏我稍微減緩了速度,但仍舊在狂奔。沿着這片樹林,我跑向山的另外一邊。跑了許久,終于到了下坡路。此刻,樹木再次變得稀疏,我的視線穿過這稀疏的樹木,隐約看到山底下有一片村落。
在這一瞬間,我感覺我眼淚都快湧出來了。
王叔,堅持住,快到了。
下坡路雖然難走,但是沒上坡那麽費勁,我一路跌跌撞撞,半路上不知道磕到了多少次,全身都是傷痕。跑着跑着,村子終于一點一點的近了。
我的心卻在一陣陣的滴血,好痛苦。
又跑了一陣,當我快要跑到山下的時候,腳上突然踢到了什麽,然後身子一個不穩,直接順着山坡往下滾。當我爬起來的時候,我已經到了山底下,不過隻覺得渾身的骨頭都好像徹底碎裂了一般,連眨一下眼睛都覺得痛。
我咬着牙爬了起來。
内心卻在翻滾,李曦啊李曦,人生一輩子能遭遇過幾次這樣的事情?假如這一次我沒能救回王叔他們,我的心裏将會一輩子埋下一個陰影,永遠也無法磨滅。
村子就在不遠處,我再次使出最大的力氣狂奔起來,盡管身上很痛。
終于,我來到了村子前。這個村子被一片稀疏的樹木環繞,村子四周全部是田地,田地之中有一條進村的小路。村子裏的房屋,則是稀稀落落的,像是一個貧窮小山村的模樣。
我沿着小山村走了進去,還沒靠近,村子裏就響起了一整片的狗吠聲。黑暗中,我更看到幾隻大狼狗朝我沖了過來,那樣子是異常的兇猛。
而我一伸手,從旁邊取下了一片樹葉,吹起了一首狗兒歌。瞬間,這些狗都安靜了,随着我的樂曲有序的動了起來。
我走進村裏,發現好幾個村民被狗吠聲給吵醒,此刻正站在屋門前。
不過這些人明顯不是普通村民,隻見他們滿臉冰冷,目光兇狠,并且由于整個村子黑乎乎的一片,遠遠看着甚至還覺得有些詭異。
我沒有理會他們,徑直走進村子。随後我走向一間屋子,這間屋子同樣漆黑一片,屋門裏面卻隐約站着個人。
我走向他,問了醫生扒皮老人在哪裏。這個人沉默許久,向旁邊的一棟屋子指去。
對于這個村子,我目前沒表現出任何惡意來,所以這些人暫時也不會爲難我。來不及多想,我走向那間屋子,果然看到一個滿臉老樹皮一般的老頭正站在屋門口。上去詢問,他果然自稱扒皮老人。
我說出了王敏的名字,然後拉着他就是一陣狂奔。
上山時,由于老人走的太慢,我背起了他跑。可是,當我們趕到山腰間那棟木屋裏的時候,還是晚了。
而我們,更看到了詭異的一幕。
王叔和王敏十指相扣,王叔壓在王敏身上,和王敏嘴對嘴。